沙漠中那群要置我于死地的黑衣人的幕后人是谁,不知道那个故意在守军与沙枣园百姓之间挑起矛盾的人是谁,不知道谦的境况,不知道沙枣园那边的情况……
蓦地,我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鼻息间是幽兰的淡香味。我拿着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只感受到耳边热热的气息,听着沙哑颤抖的轻唤。“云沁儿,云沁儿,云沁儿……”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暖,熟悉的轻唤,就在一瞬间,这一路来一直伪装坚强的心崩溃了下来。也就在这一瞬,我明白到,即便自己没有爱上楚祕,但我不得不承认,他已经作为我心灵上的一个支撑而存在。
我放下筷子,伸手刚碰上他环在我身前的手,他便将我一把转了过去面对他,然后是他已经欺上来的放大的俊脸。他的吻很急切,几乎在刚碰触上我唇瓣的时候,他的舌便窜进了我的口中,绕住我的与之纠缠。我一时不适应,便想着逃脱,可无论我的唇舌逃到哪里,他便能紧跟着下一瞬便纠缠上我的。半响下来,我已经溃不成军、气息紊乱,而他却游刃有余、越缠越勇。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在他的热吻中窒息时,他放开了我,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我,迷醉却不迷离,没有任何□。
我的双唇被他吻得痛麻麻的,相信此刻定是鲜艳欲滴。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双唇,“真的是云沁儿,活生生的云沁儿,真的是你……”
我一手抚上他的脸颊,一手将他的手贴在我的唇上,“是我,你不是刚刚证实了吗,是活生生的我。”
他一把将我紧用在怀中,似乎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一般,搁的我的骨头生疼。他一直重复呢喃着相同的话:“你居然来了,真的来了,云沁儿……”
我知道他的不确信,也能够理解,而我自己又何尝能够相信呢!我明明是从郡王府的云沁郡主,朝野、市井任谁都将我视为“郡派”的一员吧,我居然会冒着生命危险、不顾一切地远赴边关,为得只是给楚祕报一个信!!我究竟,要告诉他父亲的野心吗?
寻思许久,我终是开了口,“楚祕,我父亲……他,对你起了杀心。”
楚祕没有露出我料想中的严肃或沉思,反而脸上的柔情更深。他将我的双手紧握在手中,“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千里迢迢赶来的吗?”
我看着他,轻轻点头。
他将我的手放至唇边轻轻吻了吻,“你瘦了。”
简单三个字,我却听得鼻间酸涩,胸中一直压抑的情绪暗暗涌动。一路上的艰辛、危险以及委屈,在这一刻似乎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一切似乎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释然了!
我望着他,开始细细打量起他来。依旧是俊眉无可挑剔的容貌,依旧是那一袭耀眼的紫衣,只是原本细腻光滑的皮肤此刻变得略显粗糙,却一点也影响他的风采,原本外露的华贵气质,如今已然为坚毅沉稳的气质所压制。眉目间,看的出他淡淡的疲倦与劳累,却依旧神采奕奕,看着我的眸光灼灼炽烈!
“你也没胖。”
楚祕听得朗声笑了起来,极为愉悦。他坐了下来,手上将我抱得更紧,转向了饭桌。“那我们可要好好进食了!”说着,他的手上一用力,我轻呼一声被他一把抱到了他的腿上。
“你做什么,这样子哪好吃饭?”我用眼瞪他。
楚祕的笑意更浓,伏在我耳边温言,“答应我云沁儿,以后不许对我清清淡淡的,我要的不是端庄的皇家郡主,而是真实的你。”我猛然抬眼看他,他径自说道,“就像第一次见你那样,生气的时候就发火,高兴的时候就笑,在我面前我不允许你将心思全掖着!以前在我面前你是怎样的我不管,可是如今,我楚祕对你掏了心了,你就不许以面具来对我!听见没有,云沁儿?”
我垂下眼,静靠在他胸前不语。楚祕紧抓着我的双肩迫使我看向他,他一脸认真与严肃,眉头微微蹙着,语气也不似刚刚的温柔,“云沁儿,你听到没有?”
我叹了一声垂下眼,淡淡开口,“你好生霸道。”
楚祕听得一怔,随即笑着将我拢进怀里,他的胸膛因笑着而此起彼伏,我却觉得异常平静。头顶是他愉悦的声音,“你瞧见我对哪个女子霸道了吗?”
我一时羞恼,推了他的胸膛一下却见他纹丝不动,他见状笑得更欢。一顿饭,在我和楚祕的推推闹闹中度过了,用了将近半个多时辰。
饭后,我要坐回旁边的凳子上与他谈话,他却硬是不让我起身。无奈,我只得依旧坐在他身前,任他从后将我搂在怀里。“楚祕,我想知道目前的情况。”几番斟酌下来,我决定与他开门见山地谈。
等了半响,身后也不传来他的声音。我用胳膊肘向后推了推他,再唤一声,“楚祕?”
我不由地头往后转去看他,只见他微蹙着眉头略有所思,刚想再唤他,谁知他来了一句:“这个称呼不好。”
“什么?”我委实一怔。
“哪有娘子连名带姓地称呼夫君的?你得重新给我个称呼!”此刻的楚祕,竟一副小孩子要糖吃的耍赖样子,让人又好笑又好气。
我“啊”了一声,更加愣怔了。而楚祕的气息瞬间凑了上来,“啊什么?再不想个妥当的称呼,看我怎么办你!”
这回,我真的只有干望着他的份了,嘴巴微张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前这人,真的是来雁城前的那个楚祕吗?!脑子中还在思考着什么,楚祕的双唇顿时覆盖上了我的,令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仅不赶紧想称呼,还敢在我面前走神,是不是还想着我怎样办你啊,云沁儿?”楚祕的双唇离开,看着气喘的我说道。
眼见他又要凑上来,我的双手马上抵在他胸前,阻止他再靠近。“我没走神,我刚刚就是在想啊!”
楚祕笑,“是吗,云沁儿?”
我连连点头,“当然!”
“云沁儿那么聪明,肯定已经想出来了,我听着呢!”
心中气结,却碍于与他实在靠得近,怕他再有什么举动,只得依他所言。心下快速思量着,却苦于真的不知如何叫他。
“云沁儿?”熟悉的俊邪笑容爬上楚祕的嘴角,他的俊脸再一次倾过来。
我推住他脱口而出,“楚大哥?”
楚祕顿住,眉头皱的更紧,微微有了恼意,“这是什么破称呼!”
见他复又倾过来,我双手已经被他一手抓住,再无他法。在他的双唇离我的只有半指距离时,我闭上眼喊道:“少君!”
楚祕再一次顿住了身形,我缓缓睁眼,楚祕一脸讶异之色。“你怎么知道?”
我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身子,往后仰了仰,将他轻轻推了推,使我们的距离拉开一些。呼出一口气,暗自庆幸还好以前让思婕查了他,说出的话却极讲究并且隐晦:“嫁到楚府前,我做过一些准备。”
楚祕静看了我一会儿,随即露出了笑意,声音中已无玩笑之意。“你可知,这个表字除了家父与他,没有第三个旁人知晓。”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到他们之间的秘密信函是否也是以此表字来署名的?不过……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
楚祕敛了笑意,寻思地看着我,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中闪动着我看不懂的光芒。这一刻,我的大脑与思绪顷刻间清醒了过来,我们终究还有许多要面对,我与他之间注定了不单纯!
我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已是波澜不惊的语气,一如既往。“你是说,舒祈洛?”
他的眉头动了动,终是看着我隐忍地点了点头。
也是,他曾认定碧玉箫是舒祈洛所曾,而我与舒祈洛之间是两情相悦。至今为止,他或许仍是这般认为,舒祈洛或许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可是,现在要与他解释我与舒祈洛之间的纠葛,时间与地点都不合适,现下的境况也不允许!于是,我只好看着他胸前的衣襟,闭口默不作声。
良久,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以后,你便这么唤我吧。”
听不出喜怒,我抬头望他,他已经别开眼望着其他方向,连他的表情也见不得。我心下怅然,看来今日是很难与他谈事情了,更问不出我想知道的了。
《以血为缘爱为媒》洛水michelle ˇ论形势 封爵ˇ 最新更新:2009…07…09 23:09:32
怨怀无托。嗟情人断绝,信意辽邈。纵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燕子楼空,暗尘锁、一床弦索。想移根换叶,尽是旧时,手种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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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祕推门而入时,我坐在镜前将一根碧玉发簪插入发间固定。今日起,在雁城我都需做男子装扮,方便我行事。我看着镜中的楚祕向我走来,神色间微微有些倦怠,昨夜又来急报,他便去了议事厅便没有回来,想来连续几夜未眠是他练武之人也是吃不消的。
“我是秦云,还请楚尚书多多关照。”不待楚祕说话,我便站起转身看他。
他看着我与侍剑、侍画所差无几的装扮,眉头隐隐蹙起,却也没有其他异议。“秦云,云沁?”
我浅浅一笑,从不怀疑他能够一下子识破我的小伎俩。“对,这一路来我便化名为秦云。我想,今天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楚祕看了我一眼,伸手往我头发上弄了弄。“先吃早饭吧。”
“好。”
雁城毕竟是边关之地,吃穿用度不比京城。早饭是普通的白粥与包子,配有一些花生米。我愣愣地看着一手拿着包子一手端着粥碗、吃得很平静的楚祕,忘记了自己吃饭。楚祕似有感觉,侧头朝我看来,嘴角一勾,“怎么,可是吃不惯这些?”
我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想起了在郡王府中与昀漾一起喝白粥豆浆的日子,只感叹世事无常,还有一丝寂寥。“没有,我喜欢喝白粥。”
楚祕微微皱了皱眉头,也就没再说话。
待侍画将碗筷收拾出去,我便决定与他开门见山。“我要知道目前的情况。”
楚祕俊眉一挑,“京城的?这里的?亦或是……那个与你同行的男子的?”说到谦时,楚祕的声音带着一丝阴冷。
“都要知道。”我不带一丝犹豫。
楚祕转身走向案后,“那……要从什么地方开始呢?”
此刻,我听不得他那种慵懒的语调,迅速接口:“先说这里的情况吧。”
楚祕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真心的笑意,语调不再慵懒。“云沁儿一路过来,应该对情况有些认识了。”
“是你下令封了沙枣园的?也是你命人逐步屠城的?!”我紧紧盯住他的俊脸,一瞬不瞬,句句紧逼。“我不信。”
楚祕看着我,眼中的笑意更甚。他向我伸出一手,我犹豫地顿了顿才走过去,还未走到他身边,他便长臂一捞将我拥抱在他的腿上。我的双颊立刻烫了起来,挣了挣,“你做什么?有话可以好好说!”
楚祕紧了紧拥住我的手,笑盈盈地凑到我绯红的腮边,“这样也可以好好说呀,云沁儿在怕什么?”
我心下羞恼,瞪了他一眼也就作罢,听他给我介绍目前的形势。
“云沁儿,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过军中出了个武功厉害的女子吗?”
我迅速回忆了一番,“你是说女扮男装被你抓到那人?”
“正是。她正是挑起民兵之间纷乱的关键人物。”
我回想着在沙枣园时弥的那番说辞,“你是说,是她关押了沙枣园十几个百姓,致使百姓死在牢中?是她领人去封城,甚至想屠城?”
见楚祕点头,我心中渐渐理出了一条思路。“也就是说,她瞒着你做下了这些事,而百姓反抗、甚至投靠了烈国,对付的是你们整个雁城守军,因为他们不知道有人从中作梗。”
楚祕做出一副委屈无辜的样子,“你说我这雁城守军的头当得多亏!”
我却没有楚祕那样的轻松,反而拧紧了眉头。“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你们雁城守军,不,或者就只是你!”
楚祕俊眉又是一挑,满脸的不以为然。“那又怎样。”
“或许……”我的心中生出了一个猜测,可话到嘴边就转了个弯。“依你看,她是谁的人?”
楚祕轻“哼”了一声,“朝中要我楚祕命的人多了去了!”
是吗,这么多人中也包括我父亲啊,只是昀漾会成为父亲的侩子手吗?犹在沉思中,耳垂突然一阵温热濡湿,微微撇头一看,竟是楚祕含住了我的耳垂!“喂,楚祕!你做什么!”
就在此时,他不轻不重地咬噬一下我的耳垂,油然而生的酥软感觉窜上全身,差一点令我呻吟出声。他放开我的耳朵微微抬眼看我,笑得俊邪得意,“看你再唤错!”
我马上会意,一边躲开他一边口中求饶,“我错了,少君,我错了!”
“唤我什么?”
“……少君。”
“唤我什么?!”他扬了扬声,语气中的欢喜与得意满满溢出。
“少君,少君,少君!”
我的连声呼唤惹来他爽朗不止的笑声,笑声回荡在不是很大的房间内,久久不散。以致于多年以后,每当我忆起楚祕这个时候的笑声与他畅快温柔的神情,我都会觉得此时的光景是那么珍贵而又美好,时间抓不住的总是那似水匆匆的年华!
“从武功路数来看她是江湖人,身手如此不凡应当有些来头。”楚祕如是说的时候,我还沉浸在他先前的音容笑貌中,半刻后才回味过他话中的“她”是谁。
“有答案了吗?”我问。
楚祕一手伸向桌案上的灯烛,只见他往灯烛中间的铁柱上轻轻一按,一个小小的暗格便弹了出来,他伸手取出一个红色的小件来。“这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应是代表了身份的东西。”
我接过一看,是一支女子用的红玉发簪,玉是上乘的寒玉,摸上去凉凉的很舒服,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触感。我微微转动玉簪,竟发现末端处很隐秘的刻有什么东西,细细一看,竟是一个很小的“绡”字!
我的脑袋空白了一下子。有什么,似乎被我刻意忽略了!!
我不着痕迹地转动玉簪,然后将它递还给楚祕,下意识地不想他发现这个字。但,事与愿违,他其实早就发现了!
“你也发现了?”楚祕赞赏地看了我一眼,接过去认真瞧着那个“绡”字。“不知道这个字是不是她的名。”
我的心颤了颤,努力压下自己的疑惑,“这可说不准,而且从她身上搜出的不一定就是她的物件。”话一出,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说辞有力,渐渐地,心中的猜忌也淡了下来。
孰料,楚祕邪肆地低笑了一声,“她可亲口承认这是她的物件了呢。”
我的心一突,“她怎么会……”
“云沁儿,你可不要小看你夫君哦!”楚祕笑的得意而邪肆,他轻挑一束我肩头的长发,一圈一圈卷上手指,“你夫君有的是办法让她招出实情!”
早知道他不是善类,但亲耳听他说出,我的眉头依旧不自觉地皱起。垂下眼睑,我暗自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复而睁眼。“那烈国可有动静?”
“怎会没有动静!他们一面带着贡品、派遣使者上京城面圣,一面就对这里蠢蠢欲动,倒是不小的狼子野心!”楚祕的神情尽是轻蔑与不屑,还有一丝藏不住的阴狠之气。“你信不信,他们早就对我们祈国虎视眈眈了,只不过是在等时机而已!”
原本就知道楚祕的眼线遍布全国各地,可是在这荒芜的雁城仍旧能够对当今局势了如指掌,确实令我有些震撼了!有楚祕做对手,太可怕!我身子动了动,让自己侧坐着可以看清楚他的脸。我想问他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