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整整两天!楚祕自前夜将我强行带回房后,他便再没有让我出来,他一遍一遍的索取,凭着本能的欲望不断地占有我,毫不顾及我的意愿。而我一遍遍任凭他的为所欲为,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根本无从反抗。昏厥了,他会让我休息一下,等我醒来时他会继续他的索取,周而复始!开始我会反抗,只是渐渐地我看到了他疯狂欲求背后的沉重悲伤,我知道,是我伤了他、负了他!
他——堂堂丞相的大公子、当今天子钦点的武状元、现任的兵部尚书,即便有“无心修罗”之称,但他那与生俱来的慵懒华贵气息、俊美坚毅的外表,足够令上层贵族的名门媛丽痴心沉醉。只要他愿意,哪家的千金不会心甘情愿独独为他倾一颗芳心?可是,他偏偏选择了我,而且选择了对我动心!除了郡主的身份、除了无用的容貌之外,我只有可怜的一点才情智谋可以沾沾自喜。然而,我清楚地记得他曾说过:美貌、财富与才智,女子只要与其一沾边便是不幸,而我样样俱有,那便是大大的不幸了。或许,他是对的。只是他漏了一点,与我如此不幸的人牵扯,那便与“不幸”脱不了干系。而他自己本身,便是最好的证明……
我轻轻地舀起一瓢水,动作极其缓慢柔和地往身体、手臂上倾泻而下,然后将脑袋整个儿往下沉浸在水中。模糊的水影,窒闷的感觉,我极力憋着一口气,有意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到达何种极限。只是天不遂愿,还未看得到结果,我便被一把从水中捞了起来,迎上的恰是楚祕阴沉的俊脸!披散潮湿的长发全部垂在胸前,正好遮掩了我□的躯体。
“你在做什么?你想做什么?!”楚祕紧抓着我的手臂,狠狠地冲我低吼。
我的思想依旧处于跳脱状态,我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言语。
“这两天的事情,我是不会道歉的。但是,如果你想要、想要寻死,你就断了这个念头!我绝不让你如愿,绝对!你舒云沁,既已嫁我楚祕,那么你的生死、你的一切我都有权接管,我不允许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硬是挑战我的极限!”楚祕真的很生气,气疯了!“你为什么不说话,前天你不是还义正言辞地与我辩驳吗?为什么现在只看着我不说话?还是,你连与我说话的念头都没有了?!呵呵……云沁儿,你已经那么恨我了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恨你呀,我连怨你都不曾,怎么会恨你!我很想如此对他说,可是这样的话在此刻说出来,是那么的没有说服力!楚祕啊楚祕,你虽然在笑,可是表情明明是那么的悲伤。为什么看到你那样的表情,我的心就突然纠结起来,那么的酸楚难耐?
“云沁儿,你说话!即便你恨我,那你就告诉我,亲口说出来告诉我!”楚祕弯身与我面对面,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
我亦一瞬不瞬地回视着他,心中确实有许多言语,嘴唇动了动,又动了动才发出声来,却是这样一句不着边的话:“我,我冷。”
楚祕一愣,随即抿着唇一把取下挂在屏风上的毯子,将我团团围裹起来。下一刻,我被他直接打横抱出了水桶,向床榻走去。背靠着锦被,我就身披一件毯子,多少有些不自然,于是别过头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不料却在下一刻被他定住了下巴。
“看着我!”他说。
我依言看向他。
“云沁儿,虽然我们当初是因各自的目的而协定成婚,虽然对你动情是计划之外的事情,可是,为你,我甘愿做个有情有心的人,即便只针对你!”楚祕压低了声音,那低沉的声音如陈年醇酒,有一种说不出的惑人魅力。他以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下唇,动作轻柔至极。“可是,我楚祕不是个大度慷慨的人,我见不得你心中没有我,甚至想着其他男人!现在的你心中没有我,我会等,可是不要让我等太久,我楚祕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倘若我失去耐心之时你的心中仍旧没我,那么,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让你的心中刻上我楚祕的名字!即便,那样做的后果是令你怨我至极、恨我至极!”
我相信他,绝对相信,过去的这两天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一室的静谧中,似乎可以听见我嘈杂鼓动着的心跳声,只为他句句霸道的话语。字字句句皆是霸道,霸道的不讲理、霸道的无情。可是,看似无情却有情!没有不安,没有惧怕,心中染上的却是一点点温暖与喜悦,不知何由。
屋外,应是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吧。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给满室添了不少光晕,增了几许温暖。可此刻在我眼里,楚祕那一瞬不瞬的漂亮眸子比外边的阳光还亮,比那阳光还热,照亮了我内心某个酸涩纠结的角落,也温暖了我心中的那一个角落!
不顾楚祕瞬间瞪大的双眸,不顾他眸中的惊愣,我伸出光溜的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将自己主动偎进他的怀里。“不管你信是不信,我没有怨你,更没有恨你。与你成婚,是你过问了我的想法才进行的,可说是你情我愿,这些日子以来,我虽然迷茫疑惑过,却是出奇的不曾有过后悔。现在,我,我确实没有爱上你。”我感觉到楚祕的身躯轻微地颤了一下,我犹豫着只停顿了一下,随即选择继续说下去。“但是我从京城赶来这里,确实只担心着你的安危,我不愿看你有事!你不会知道,我从京城赶来到底要面临些什么。”
楚祕将我紧紧抱住,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不,我明白,真的明白!郡王府、一路的艰险、甚至昭党,都是你要面对的。是我,被嫉妒蒙蔽了眼睛!”
我的心一酸,有种长久憋着的某种委屈一下子被抚慰的感觉。突然在想,得这样一个爱我的翩翩俊美夫君,我舒云沁何其有幸!于是,我自个儿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如果你愿意等,或许我也会试试吧。”
“当真?!”我的双肩一紧,我被他推离了他的怀中。
他低垂着脑袋盯着我,全然认真的表情令我忘记了“居然会被他听到”的惊讶。我看着他,嘴角带起了很浅的笑意,“对,当真。”
楚祕的眸光变了又变,有惊愣、有不置信、有激动、有欣喜,却是一次比一次闪亮活鲜!我看他似乎有话与我说,但是几番下来终是没有再开口,他的胸膛起伏着,最后将我重新拥抱进了怀中,比先前更加用力。我的脸贴在他细腻温暖的脖颈上,真切地感受着他一下下有力快速的脉动!
或许,我就该本着原意依靠楚祕的力量护住那人,而不应该与那人牵扯出那禁忌的感情!或许,此刻让一切回归才属明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护住那人,因为那人已经身陷庙堂的泥沼!或许,就这样给自己一个机会,给我与楚祕一个机会,我会渐渐将那人尘封进心底也说不定……
待,一切重来!
当我再次走出房门是在两天后,我一身清爽简便的男装走进了楚祕处理军务的房间。刚来雁城时,楚祕一直在房内处理事务,晚上便与我一同相拥入眠,自那两天后,他便将事务全搬出了房间,说是让我专心休养,晚上再晚他依旧会回房抱着我入睡。
事务房里就楚祕与面具少主两人,他们凑在一个长长的桌案旁研究着什么,我进去时他们皆抬头看向我。楚祕眼中蕴起的不悦在看清是我后便烟消云散了,我淡淡地回以他一笑。我朝面具少主垂了下头,轻唤了一声:“少主。”
他顿了顿,才轻微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从见第一次面开始,不知为何我一直觉得这面具少主并不陌生。他那狰狞的面具,颀长俊挺的身姿,不期然地令我想到了历史中那俊美异常的兰陵王。
我将托盘放到房中的正桌上,取了两个茶杯,拿起托盘上的茶壶给被子倒满,抬眼看他们。“公子,少主,喝杯茶歇息一会吧。”
楚祕和面具少主互看了一眼,才拂了拂衣袍说道:“也是,想了大半天了,是该休息下了!少主,一起喝杯茶吧!”
面具少主点了点头,与楚祕一起走向了我。我将茶杯递给他们,看着他们慢慢饮下。
预料中的,楚祕马上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
我用眼扫了一下旁边的面具少主,他也停下了喝茶的动作,低头看着茶杯,只是看不见他真实的表情。
“红糖蜜柑柠檬茶。”我浅笑着回答。
楚祕盯着手中的茶水半响,方才说了一句:“让厨房以后别沏这个茶。”
“不是厨房沏的。”
“你沏的?”楚祕抬眼看我。
感觉到面具少主也抬起脸来看向我,我朝他笑了笑,然后看向楚祕。“对,医书上说红糖、蜜柑、柠檬有提神醒脑的作用,用这个泡茶正好对你们有用。”
楚祕的俊眉动了动,“什么市井上的医书!”
“非也,那可是神医的医书。”
楚祕的眉毛又颤了颤,“哪来的神医!”
我只觉得自己嘴角的笑意在扩大,“公子难道不知,你面前站着的可是神医的至亲。”
楚祕的双眼眯了眯,放下茶杯。“噢,本公子倒是忘了,那个郡王府的小世子出自医峡谷,可是个神医呢!”
我嘴边的笑意瞬间一滞,转身走向他们刚刚站着的地方,不再看他。在长长的桌案上放了一张大大的地理图,还有沙土堆起的模拟疆域地形,说起来,我已经有好几天没听到现在的局势情况了。看着模拟地形上插着的一面面红色和灰色小旗,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幕幕金戈铁马!
碍于面具少主在场,我抿了抿嘴没有开口询问楚祕。楚祕来到我身边,看着面前的地形与版图,“这几日烈国与我国的相邻边境上突然多出了很多人马,据侍剑的侦察,都是些训练有素的兵将,足足有五千以上。他们一日日地靠近我国的边境线,或许今夜,或许明日,或许后天。总之,战争随触即发!”
之后的几日,楚祕在事务房里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于是便经常研究一些药理食材,领着侍画在厨房为他做些吃的。开始的时候,侍画对我的作法不置可否,渐渐地,她见我经常看着医书、又钻进厨房询问厨子煮食的事宜,她对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友善。说到底,她完全是为着楚祕的!
这日,我吃过晚饭便钻进了厨房,那里炖着一锅药膳鸡,可帮忙缓解疲劳、补肾补血的。偌大的厨房就剩我与侍画,侍画在一旁帮衬着主管火候,而我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侍画,“你公子他除了甜食、酸的东西,还有没有不吃的?具体点。”
“公子不吃羊肉。”
“还有呢?”
“公子不吃鸭鹅。”
“猪肉吃吧?”
“吃,但从不沾肥肉。”
“……还有吗?”
“蔬菜中除了娃娃菜,其他都不吃,葱蒜也不吃。,总之,还有很多。”
我真的感觉到自己正强忍着眼皮剧烈跳动,额上的汗滴摇摇欲坠。“那说他吃什么吧。”
侍画一边加着树柴,一边若有所思,片刻后才回答我:“公子经常说宫中的御厨做的菜不错。”
我心下叹息,敢情他经常留皇宫吃饭也是有些别个原因的。“侍画,你将火候转小些,约莫着可以起锅了。”
“是。”
我回身去取锅盘,侍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少夫人,公子有请!”
我手拿锅盘顿住,“他在哪?”
“寝室。”
踏着稀疏的月光回到房间,推门而入,楚祕的身影映入眼帘,他就坐在了对门的桌案后。烛光明亮,我竟看不清他的神情。
“怎么了?”我缓步走向他,还未听到他答话,已然看到了桌案上的一卷明黄卷轴。那样刺目警觉的颜色,我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心下微微斟酌后,低低相询:“谁传的旨?”
“关厚远。”
我心下一愣,刚刚心下百转千回猜测过,却独独未料到传旨的会是那个大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
楚祕半响后才抬眼看向我,嘴角勾起熟悉俊邪的弧度。“是啊,我们明日便可启程回家去了,云沁儿高兴吗?”
心中一惊,“你说回京?”
“云沁儿不高兴?”
我平了平气息,轻轻摇头,“哪能呢。只是你走了谁来戍守?莫非,是关厚远?”
楚祕的眸子中透着赞赏,“正是!你那个堂兄说,另有旨意派给我。”
“什么?”
“他没提,只说回京后再商定。”楚祕看着我的脸色,随即向我伸出一手,“过来。”
我踌躇了一下,然后绕过桌案走向他。他手一勾便将我拥坐在他腿上,不等我抗议,只听他低低的声音回响在我耳边,“别担心,云沁儿,不会有事的,没事的。”
我抚上他抱紧我的手,紧紧抓牢,心中并未因他的劝慰而安定。
《以血为缘爱为媒》洛水michelle ˇ话中话 夜宴ˇ 最新更新:2009…07…31 21:07:14
镂牙歌板齿如犀。串珠齐。画桥西。杂花池院,风幕卷金泥。酒入四肢波入鬓,娇不尽,翠眉低。
————————————————————
翌日,天未亮楚祕便去安排交接事务,而我作为他的随侍,也跟着侍剑一起办些琐事。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朝中的大将军关厚远,他一直是与楚祕讲话的,他的一言一行无一不是“精忠报国、正气凛然”的典范。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他们谈话的一个小小空档里,关厚远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那一眼中威严与精光并现!
我与侍画一起搬着马鞍走向侍剑俺准备好的马匹,关厚远负手走向了我,因为对他先前那一眼心有余悸,于是我简练地向他点头示意了下就算行了礼,我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孰知,他只站在一旁又以别有深意地目光审视着我,看着我一会儿搬这个一会儿弄那个,在我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与他说话时,他倒先开了口,只是一鸣惊人。他低低地在身边说:“郡主玉安!”不等我有所反应,他便又接着低声道:“还望郡主借一步说话。”
我看着面前略低着头看似低声下气、实则不容人忤逆的关厚远,不得不妥协地放下手中的东西,与他一起走向了平日里少有人经过的侧园。
“关将军想与我说什么?”进了侧园,我便直接与他开门见山。楚祕的人马马上就要动身启程回京了,我没有时间与这人周旋。
关厚远看了我一眼,道:“郡主如此才智多谋、聪慧过人,怕是早已猜到下官此举的意图吧。”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语气平静,“承蒙关将军夸奖,但我真不知将军的深意。”
“郡主自小好学多学,不知可学过五行八卦、行军打仗?”关厚远沉默片刻,忽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心下警惕,嘴上字字斟酌,“没有,倒是贪玩时读过一些没用处的书。”
“以郡主的慧根,大概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吧,读过了就应该记着了。”关厚远说。不等我接话,他又继续,“所以,郡主这次千里迢迢从京城远赴雁城,其实只是担心着祈国安危,想要为楚尚书出一份力!”
我的眉头止不住皱了起来,“关将军在替我寻说法吗?担心我回京后受到皇上的谴责怪罪?还是担心我女子之身入军地坏了军中纪法?”
“下官从不担心皇上会责怪郡主,也相信楚尚书定会倾力护着郡主,即便军中发现了郡主的女子之身,楚尚书也会处理妥当。只是!”关厚远突然变得严厉而犀利,“自古红颜多祸水,相信郡主定不会身为其列!”
“放肆!”第一次,有人可以短短数语将我激怒。竟将我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