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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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为人-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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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正说着呢,列车服务员就推着餐车过来了,卫笑忙问刘擎吃不吃。
  刘擎还真就饿了也就点了点头。
  
  结果一问价格,那么小小的一盒饭居然要二十,卫笑就有点舍不得,最后就只掏出钱来买了一盒。
  刘擎当然看得出卫笑这是心疼钱了。
  其实自从俩人被流放在那个荒郊野外的地方后,刘擎的所有吃喝用度都是卫笑用自己的钱在贴。
  
  刘擎不用多想也知道就卫笑那点家底只怕也要差不多了。
  想到这的时候,刘擎难免就要懊悔一番,想着早知道有今时今日,当初自己多少也要未雨绸缪一些。
  刘擎边这样想着边假意的吃了几口饭盒里的菜,然后就装着不喜欢的样子,皱眉说:“哥,这个饭盒真难吃,你吃吧。”
  
  说完就递给了对面的卫笑。
  卫笑正饿着呢,也没怀疑就接了过去,就着刘擎刚还用过的一次性筷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刘擎看了越发的不忍,心里就琢磨着,他总这么装傻充愣的也不好,等回去的时候,怎么也得重新振作起来,找个正经事做。
  
  火车终于是到站了。
  卫笑的弟弟卫乐亲自来接的站。
  就是卫乐一看见刘擎就是一楞,之前的电话卫笑虽然提了句会带个同事来,可这个同事也长的太好了点吧。
  
  刘擎倒是轻松自在的很,也不用怎么应酬,反正卫笑在火车上已经跟他说好了的,他只要装作同事的样就行,也不用他做什么。
  刘擎也就乐得清闲。
  只是他实在是没想到卫笑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
  虽说一开始就知道要到的是个县城,可这个县城也实在是太小了些。
  
  他们路过的最繁华的街道,也不过就有栋两层楼高的百货商店,其他的商铺也无非就是些路边平房,还都不是连成一片的。
  刘擎就好奇的左右看着,在那努力的想象着小时候的卫笑走在这条街上的样子。
  他看的认真了,他身边的卫笑就提醒他说:“别看了,小心一会儿给你丢了。”
  
  这话听的卫乐就是一楞,打他有记忆起他这个哥哥别说是对他这个当弟弟的了,就是对之前的女朋友,也没用过这么软的口气说话。
  卫乐哪里知道,卫笑这是在把刘擎当孩子看呢。
  三个人很快就到了卫笑家。
  
  卫笑家在县城算是不上不下。
  而且因为他们这个地方发展的慢,一般人住的房子也就大些,就连门外的院子也是宽敞的,还有个葡萄架,只是后期照顾的不好,上面的葡萄长的小小的。
  卫笑进去的时候摘了一粒给刘擎吃,酸的刘擎直跺脚。
  
  进屋的时候,卫笑就先把刘擎介绍给了他家人。
  他家里人不少,他奶奶还跟着他父母一起住呢,只是现在他奶奶小脑萎缩的厉害,有点认不清人。
  倒是见了刘擎挺高兴的,比见了卫笑还开心,一个劲的摸刘擎的手。
  
  卫笑妈看了就直笑,偷着对卫笑说:“看你奶奶高兴的,还以为你带孙媳妇回来了呢。”
  卫笑听了也没啥反应,倒是刘擎听去了,没来由的心虚了一把,再看了那老太太,怎么看是怎么慈祥。
  就是俩人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被卫笑的妈安排了工作,让俩人拿了材料去打月饼。
  卫笑忙对着刘擎抱歉的笑了笑。
  
  刘擎挺好奇的,他还是头一次去打月饼的地方。
  结果到了地方却有点失望,虽说是做月饼的,可用的工具依旧是烤箱样的那种,也没见工艺有多高超。
  而且那个打月饼的地方平时都是做蛋糕的,这个时候打月饼的人多了,老板就在门口放了个牌子,上面写着具体的价钱。
  
  那些价格刘擎留心看了看,还真是便宜的不可思议。
  这家的生意看上去还很好的样子,排队的人非常的多。
  等的时间久了,天都暗了下来,卫笑他们的月饼才弄好。
  
  本来刘擎就在火车上没怎么吃东西,这个时候见了刚出炉的月饼,刘擎就忍不住了,忙拿了一个吃了起来。
  吃到嘴巴里竟是意外的好吃,一点不甜腻。
  往年刘擎是不怎么喜欢吃月饼的,而且到了这个时候会更显得自己孤家寡人,刘擎就本能的很讨厌这个节日的。
  这个时候倒是难得的吃下去了整个月饼。
  
  卫笑见了他这个饿狼的样子,忍不住给笑了。
  他还记得就在上一个中秋的时候,刘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给恼了,把那些包装精美的月饼扔的到处都是。
  然后刘擎就一脸黯淡的坐在沙发上,酒气冲天的乱发着脾气。
  
  其他人都不想大中秋的去触这个霉头,也就推了卫笑过去。
  卫笑还记得那个躺在沙发上的年轻人,苍白的近乎没有血色的脸。
  很多时候卫笑都觉着刘擎是不健康的。
  
  明明刘擎也会一时心血来潮的去做锻炼,可他的脸上很少见到生机,更多的时候是死气沉沉还有跟喝多了似的恍惚。
  就跟没有灵魂一样。
  卫笑想的时候,就看向了刘擎。
  
  这个时候的刘擎正在拿着第二块月饼大口的吃着,因为吃的太快,嘴角还带上了些碎渣。
  吃的腮帮子都一鼓一鼓的。
  这样的刘擎,也不知道是否是昏黄的灯光所渲染,看上去竟是那么的生机盎然。




第 29 章

  晚上刘擎跟着卫笑家人一起吃的饭,刘擎因为回来的路上吃月饼吃多了,晚饭也就意思的吃了几口。
  倒是他嘴巴很甜,说那月饼如何如何的好,因为馅料都是卫笑妈自己配的,老人听了也就额外受用。
  饭后刘擎跟着卫笑又在葡萄架下坐了会儿。
  卫笑他们老家天凉的时候,喜欢煮茶喝,茶叶都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喝着浓浓的茶叶吃一口月饼,意境倒也满好的。
  
  其他人都在屋子里看电视。
  卫笑妈怕他们被蚊子咬,还给他们点了根火绳,用臭薅草编的绳子点燃后放出的气味可以熏跑蚊子。
  刘擎没见过那个就好奇的问卫笑。
  卫笑就把家乡的各种风俗习惯都娓娓道给他听。
  
  卫笑的声音是很和缓的那种,抑扬顿挫都不是很明显,可刘擎就是非常喜欢听,渐渐的听的都入迷了。
  一直到很晚的时候,卫笑妈催他们去睡觉,俩人才停下。
  卫笑家房子不少,可刘擎初来乍到的,又加上卫笑也有点担心刘擎的身体状况,也就拉着刘擎跟自己睡的一个屋子。
  就是卫笑把床都铺好了,刘擎正想趁睡觉的时候好好抱抱卫笑呢,卫乐那个超级大灯泡就跑来了。
  
  看着俩兄弟亲密的聊着天,在一旁的刘擎很难不吃醋。
  虽然知道这只是很普通的兄弟关系,可听着卫笑跟卫乐偶尔会说到他不认识的那些人,那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让刘擎不自在起来。
  幸好卫笑一直是注意他的,看见刘擎脸色不好,就会问他一句。
  每到这个时候刘擎又会心里美滋滋的,刘擎都觉着自己现在患得患失的厉害,可还是控制不住。
  
  卫乐跟自己的哥哥聊过了那些上学的趣事,终于是把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原来他上的那个专科学校现在升了本科了,他们这批临毕业的学生都可以通过校内考试直接升到本科部。
  他是学法律的,专科学历连司法考试的资格都没有,这个机会又挺难得的,卫乐也知道自己要考的话,肯定是能考上的,只是他家虽然越过越红火,可前段时间家里翻新旧房,还有奶奶生病都花了不少钱,他这个本科光学费就要一年一万,卫乐就很犹豫。
  
  卫笑听了也是一楞,看着自己的弟弟卫笑沉默了一下,在心里迅速的盘算着他手头的那些积蓄,又想了想过年的时候能拿到的那些薪水,也就对卫乐肯定的说道:“学肯定是要上的,咱家就供出你一个大学生来,学费的事你先别给爸妈提,那钱我给你出了。”
  卫乐感激的看着他哥,只是他也是个懂事的孩子,要不是现在司法考试卡在本科线上,他压根都不想再上下去了,这个时候向他哥哥张这个嘴,他也是挺为难的。
  
  卫笑就鼓励他道:“你就上你的吧,反正你未来嫂子连个毛还没有呢,我攒那些钱也没用,不如给你投资了,你要有了出息,以后咱爸咱妈的指望也大。”
  卫乐听了半喜半忧的点了点头。
  等卫乐出去后,卫笑才露出为难的样子。
  他刚才估算了下自己的存款,如果没算错的话,他现在也就五千多的家底了。
  
  他本来存的钱就有限,这些日子又狠花了些。
  最主要的是他薪水虽高,可当时的刘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生怕他跑了似的,别人都是压四成的薪水,他却被压了六成,现在刘家变天成这样,也不知道他被压的那些薪水能不能顺当要回来。
  
  可跟刘擎躺在一处的卫笑又不能把这个抱怨说给刘擎听,卫笑也就叹了口气,想着这次回去后,反正待着也是待着不如再找个事做。
  刘擎就跟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从自己的被子里伸出手来,探到卫笑的被子里,跟安慰似的那么抚摩着卫笑的手臂。
  卫笑也就渐渐放松下来,想着事在人为,大不了他再辛苦点,还能供不起卫乐上学吗。
  
  大概是抱了这么个想法,回去的时候,还在回程火车上呢,卫笑就盯上了火车上推荐的那些东西,什么按摩牙齿的牙刷,还有小孩子玩的玩具。
  卫笑头脑简单,他想着自己也没别的特长,不如就批点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去街上卖。
  正好火车站口那有个大型批发市场,卫笑一下了火车,就直奔了批发市场。
  
  在人声嘈杂的批发市场里,还真就让卫笑找到了看上眼的东西,他就忙半蹲在那个摊位前,跟人讨价还价起来。
  一旁的刘擎看了直皱眉,忙在旁边拉了卫笑的胳膊说:“哥,你仔细算过帐没有,就这种小玩意批发价折算下来也要一个八毛,就算你能卖到两块,虽然看着是一下就收入一块二,可你想过耗损吗,这种塑料的东西稍微一压就坏了,而且这东西已经出来不少时间了,都烂大街的东西,还能有多少人去买?万一卖不动的话还不是都砸在自己手里。”
  
  几句话说的卫笑没词了,他家别说他了,就往上数上几辈也没个有经济头脑的。
  刘擎也就暗自摇了摇头。
  他虽然没做过什么生意,可自小跟在他外公身边耳熏目染的,多少也知道些门道。
  
  这个时候看着这个埋首在各个商铺间,试图淘到金子的卫笑,刘擎心里是五味杂然,心里渐渐就生出个念头来,想着他外公给他留下的那些财产,如果他能要回部分的话,哪怕只是很小的一块,只要够眼前这个男人不为生计发愁就好了。
  刘擎这么一想也就开始认真的琢磨起来。
  




第 30 章

  刘擎想要回自己钱的想法,自然是不能对卫笑直说的。
  俩人再回去的时候,刘擎就用一脸单纯的表情跟卫笑提起了他家人的事。
  这还是他失忆以来第一次关心起自己的家人来。
  
  以往卫笑也因为刘擎被家里人排斥,从不会在刘擎面前主动提那些,就是怕刘擎万一知道了什么会伤心。
  这个时候听见了,卫笑也就尽量为刘擎家里人说着好话,在那道:“你爸爸工作很忙的,都没什么时间,才雇了我来照顾你。”
  
  刘擎没接话茬,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反正该伤的心早都伤过了,这个时候也就很看得开,如果不是为了让卫笑过的好一点,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想着去找那个男人要钱。
  刘擎也就提出来想去见见他父亲。
  
  卫笑实在没正经理由阻止,再说他又何必阻止呢,兴许俩父子见了面,关系还会好一些。
  生长在普通家庭的卫笑还是什么事都习惯往好里去想。
  
  只是去的时候,卫笑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他是见识过那些人前后的变化的,也就在路上不断的教着刘擎怎么礼貌点。
  搞的刘擎还要反过来安慰他。
  不过刘擎的心情倒也随之沉稳了不少,心头也暖融融的。
  
  只是到了那个地方难免要感受一番人情冷暖,那些平时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此时都一个个变换了表情。
  看见他们来的时候,守在门口的那些人居然还要装模作样的盘问一番。
  刘擎就看着卫笑在那跟人俯首帖耳的说好话,心里的火气不由就窜了老高。
  
  可他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跟以前不同了,就算他表示自己已经恢复了之前的记忆,可都把二妈韩薇接进刘家的刘雪生,也不可能还跟以前似的那么忌讳自己,还不如自己装傻充愣的要点钱走人得了。
  刘擎也就没让自己去生这个闲气,就是打心眼里看不得卫笑受委屈。
  
  终于是进了主屋。
  刘雪生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所以接待他们是现在的刘家主母韩薇,韩薇见了刘擎倒是热情的很,在那张罗着给刘擎倒茶摆果盘。
  只是卫笑留了心眼,来前就叮嘱过刘擎,让他尽量别吃这的东西,虽然借口是可笑的怕吃坏了肚子,可刘擎还是感受到了卫笑对自己的细心体贴。
  
  只是再见了这个女人,刘擎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觉着好笑。
  他没想到自己的妈妈会败给这种女人,不管是气质还是相貌,甚至是命都可以不要的那份痴情,最后却敌不过这个女人假惺惺的温柔体贴。
  刘擎原本告诫过自己的,他来这只是为了要回一些属于自己的钱,可这个时候进到这个家里,想着那些往事,他的胸腔简直都要爆开了。
  
  幸好卫笑一直陪在他身边,否则刘擎都怕自己压不住胸口的团团火焰。
  就这么的一分一秒过去,刘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捱过去的。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想起他母亲受到的那些委屈,他努力阻止自己,不让自己去想他外公是如何辛苦建起的这个王国。
  
  可他还是无法避免的想到了,他外公用毕生心血所赚来的一切,都要被他爸拱手送到了这个女人的手上,甚至还要留给这个女人所生的孩子。
  刘擎很能不去恨,同时刘擎又在不断的想起他做过的那些荒唐事,就因为那样的自己,才有了刚才那些落井下石的人。
  
  但凡有些人品好的,只要发现他那时的德行后,就会立刻离开,那个时候的卫笑也是想跑的,只是对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没什么感触的自己,却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很舍不得卫笑,在卫笑刚刚露出要走的苗头时,他就让人扣下了卫笑六成的薪水,还用劳务合同在那压着卫笑。
  刘擎默默想着,留下卫笑大概是他荒唐岁月里唯一作对的事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刘雪生终于是回来了。
  只是这次刘雪生只叫了他进去。
  卫笑听见了就忙小声的提醒他:“好好跟你爸谈啊。”
  刘擎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外面就只剩下了那个韩薇跟卫笑。
  卫笑浑身不自在,在那大气都不敢喘的等着。
  在会客室里,刘雪生率先走了进去。
  刘擎跟在后面,沉默了一会儿,才不大情愿的叫了一声爸。
  
  哪怕是之前没失去记忆的时候,刘擎也是很少叫他爸爸的,只有在很大的场合还有躲不过去的时候,刘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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