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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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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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家的时候接到了韩夏的电话,电话里说得含糊,沈沛听得心烦,只说了一句“马上回来”便挂断了,但车速却快了许多。
  
  打开家门的时候,正巧看见韩夏从浴室出来,宽松的睡袍,脸上贴着惨白的面膜。沈沛对此见怪不怪,扯了领带就往浴室走,边走边问她:“你刚才电话里要说什么?”
  
  韩夏已经撕下了面膜,她的头发裹在毛巾中,露出瓜子小脸,“我今天回家了,爸爸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沈沛关门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来瞧她,厅中水晶灯亮如白昼,明晃晃地照亮她脸上的红晕与忐忑。他沉吟一会儿说:“再缓缓吧,等手头几个大单子定下来。”
  
  “沈沛,生意上的事我不懂。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婚期,你叫我怎么办?”
  
  韩夏红了眼圈,爸爸的意思很明显,通过联姻来巩固两家关系,同时支撑韩家。如今韩家的境况一年不如一年,如果沈沛再不娶她,爸爸迟早会失去耐性,给她随便找个婆家。她并不很爱沈沛,但若是这辈子永远没有爱情,她宁愿与沈沛相守到老。
  
  “韩夏……”沈沛缓缓踱到她面前,抬手抹去她腮边的眼泪。她的心思他自然知晓,两人在一起,是利益的捆绑,也是多年来的相互取暖。就算没有爱情,但多年的情谊是谁也抹不去的。
  
  他将她揽到怀里,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具体婚期我不能给你,但是我保证,不会让你嫁给不喜欢的人。”
  
  韩夏在他怀中落了一把泪,随后踮起脚尖,藕一样的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嫣红的双唇凑上去,吻过他的唇角,下巴,最后来到他的喉结,轻捻慢弄。
  
  沈沛喉间咕哝一声,手臂绕过她的腿弯,抱起她往浴室而去。今夜的两人都非常热情,从浴室到客厅,从沙发到地板,最后在卧房那张铺着暗紫色丝质床单的大床上结束了这场欢|爱。
  
  高|潮的时候,沈沛两眼仿佛蒙了雾,空濛濛的双眼睨着身下娇艳的女人,一声“冉冉”在舌尖滚了一圈,最终又咽了回去。韩夏搂着他的脖子,俏生生地笑。
  
  **
  
  薛奕带着秦冉来到自己住的地方,这房子是他大学时候租的,后来当了兵这里也就闲置起来,但因为租金从没断过,所以房子也就一直保留着。他空闲时会过来看看。
  
  两人在公寓楼前下了车,这个地段已经属于本市偏远地区,但因为这里是大学城,又是经济开发区,所以显得十分繁荣。
  
  秦冉打量着周围,马路对面是某所大学的生活区,门口进出的都是学生模样的人。她突然笑了笑,一边跟着薛奕上楼,一边说道:“你不觉得住在这里压力很大?”
  
  两人此时已经进了电梯,薛奕一手拉着她,一手提着一只大背包,听了她的话,不由挑了挑眉,“你难道不觉得跟学生呆在一起,永远都能保持一颗年轻的心?”
  
  秦冉弯着嘴角侧目打量他,不同于上次商场见到时那明显惊心打扮过的模样,他今天穿着很随意的T恤加外套,下面则是牛仔裤和白色板鞋,一身打扮倒是跟刚才看到的那些大学生无二。
  
  他是今早从队里直接出来,两人见面的时候他还穿着一身军装,现在穿的这身还是刚买的,都是学生牌子,看上去很年轻。
  
  “怎么,被我英俊的外表迷住了?”薛奕笑睨着她,电梯门开,便牵着她一同走了出去。秦冉穿着裸色雪纺裙,走起路来裙摆轻扬,摇曳生姿。
  
  “你就不能一直保持着送我回家那晚的憨厚与老实?”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门口,薛奕取出钥匙开门进去。里面显然是经常有人收拾的,家俱上虽然蒙了点灰尘,但是整体并不脏乱。薛奕一边从鞋柜中取出拖鞋,一边说道:“反正你迟早都会看到最真实的我。”
  
  他换好了鞋子,拉着秦冉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提着包去浴室,把包里换下的军装扔进洗衣机里。出来后,看秦冉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着,不由笑道:“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客气,以前不都挺彪悍的么?”
  
  饮水机的水已经不能喝了,薛奕一边逗着秦冉,一边取出电茶壶烧水。
  
  秦冉看他趿着拖鞋进了厨房,不由微微一笑,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倚在门口说:“想不到你的房子居然这么整洁,不像是很少回来的样子。难不成你家里藏了个田螺姑娘?”
  
  薛奕插好电源,转身见到秦冉站在门口,不由笑着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喃道:“现在还没有,除非你愿意成为我的田螺姑娘。”
  
  秦冉心下一悸,退出他的怀抱,看着他,带着几分认真几分调侃,“我可没田螺姑娘那么能干,虽然不至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你要是想着谢端那样的福气,我恐怕不是最佳人选。”
  
  她说的倒是实话,自小她就是在“穷养儿子富养女”的环境下长大的。
  
  薛奕看出她眼中的不安,突然笑了,“我早看出来了。”他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颊,“一个敢在公共场合泼人一脸水,还骂那人是移动取款机的女人,要有着贤妻良母的灵魂,打死我都不信!”
  
  “你……”秦冉脸上一红,但更多的是被他的话怔住,脑中不由想起许久以前的情形,印象中的那个男人与眼前的人重合,“是你?!”她不禁惊呼一声,两颊更见了红晕。
  
  “想起来了?”薛奕呵呵一笑,“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女人翻白眼。”
  
  秦冉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突然听到水开的声音,推了推他,“还不快去。”
  
  薛奕边倒水边笑说:“待会儿一起去买菜吧。”
  
  “嗯?”
  
  “总得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艺,以便消除你的后顾之忧啊。”薛奕尾音上扬,声音中是明显的欢快。
  
  快到中午的时候,两人一起出了门,往附近的农贸市场而去。回来的时候,正好迎上一对对出门约会的小情侣。
  
  学林街两边的树叶已经开始飘落,稀稀疏疏落了一地。耳畔可以听到路边公园里的笑声。阳光慵懒地洒在地上,晕染出宁静祥和的气氛。
  
  再次回到家的时候,薛奕带着秦冉直奔厨房。食材在流理台上铺开,洗菜,切土豆,起油锅,一切井然有序。秦冉跟在他身后转了半天,发现实在没帮得上忙的地方,不禁有些气馁,转身就要往客厅去,“你先弄着,我去看会儿电视,要帮忙了叫我。”
  
  “回来,不准走。”薛奕叫住她,手里拿着锅铲,锅子里炖着红烧肉,“这会儿也就芒果台的‘锁猪脸’还在播,看了会拉低智商。”
  
  “你倒是挺了解这些八卦的。”秦冉停住脚步看着他。薛奕轻哼了一声道:“队里有机房,”顿了顿又说,“别看电视了,过来学着点。”
  
  做的都是家常小菜,酸辣土豆丝,西红柿炒蛋,蛋黄南瓜,最后是红烧肉。
  
  两人上了桌,秦冉尝了一口南瓜,笑道:“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
  
  “都是部队里学的。”薛奕回道,顺手夹了一块炒蛋放到秦冉碗中,“尝尝。”
  
  秦冉看着对面的薛奕,兴许是心情不错,他吃得很慢,嘴角也挂着笑。她慢悠悠地开口:“刚才做菜的那些步骤我都记在心里了,以后可以做给你吃。”
  
  薛奕动作一顿,忍不住拿筷头敲了她的脑袋,“有我在哪轮得到你做饭?我教你这些,是怕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亏待了自己!”
  
  秦冉把他的话略一回味,抿着嘴笑得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看了《不一样的爸爸》,哭惨了
今天又翻了几页《此生为完成》,我整个人快要脱水了……




☆、门当户对

  晚上吃过饭后,两人又出门散步。公寓楼下就是大学生创意集市,此时天色已暗,地灯亮了一排,放眼望去是一个个小摊,卖主买主都是年轻学生。
  
  秦冉看着眼前的场景不觉有些激动。她个性慢热,上大学时总给人孤高的感觉,不爱搭理人,所以平日里室友出去逛街也从不叫她。后来成熟些,又觉得“只要搭配得宜,地摊货都能穿成大牌”的说法荒谬得很,更是不愿意往这种集市凑。
  
  但今天因为是与薛奕一起出来,有了之前的甜蜜做铺垫,此时的喧嚣并没有影响她的心情,反而让她起了进去逛一圈的兴致。
  
  倒是薛奕不乐意了,拉着她就绕开去,隔着一条绿化带远远地慢踱。见秦冉还在往那边张望,不由掰过她的脸道:“好歹是第一次正式约会,专心点成不?”
  
  秦冉让他掐着下巴,看他拧着眉一脸不快,“嗤”地一声笑出来,“我大学时没逛过夜市,你就当我在弥补遗憾。”
  
  “翘课挂科逛夜市是大学的必修课程,你的大学白过了。”薛奕笑着说。
  
  两人慢慢走着,逐渐远离了热闹的夜市,前面不远处正是白天买菜时经过的那个公园。此时公园中路灯幽昧,路灯下,小坡上都是一对对小情侣。
  
  秦冉任他带着走进一座临水小亭,耳边偶尔听到几声暧昧调笑,不由压低了声音问他:“你有没有觉得这种公园更适合学生?”
  
  薛奕轻笑一声,学着她压低了声音:“不是弥补大学遗憾么?”
  
  此时他将她环在两臂之间,她的身后是亭中扶栏。他们挨得极近,呼吸间彼此息气交融。
  
  秦冉忽然凑近了他,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地一吻,“不要多想,这也是弥补遗憾的一种。”
  
  她笑弯着眼。一直生活在都市中,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单纯宁静的时光。哪怕是当年与沈沛谈恋爱时,她也不曾到这种公园散过步。沈沛讲究浪漫,他可以让直升机空运玫瑰,也可以带着她参加各式晚宴,却从来不曾有过这样平凡的美好。
  
  想起沈沛,她心中不由一抽。看着眼前的薛奕洋溢的笑脸,有些话在舌尖辗转了一番却始终说不出口。
  
  薛奕看她欲言又止,问道:“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秦冉想了想,最终撑起笑脸,“我想起那天商场里的事了,”她静静地说,“那个女孩子长得不错。”
  
  月光洒银,衬得秦冉双眼盈盈,薛奕忍不住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低声道:“那个就是在双方父母安排下的相亲,我以为你深有体会。”
  
  秦冉听他又把话题踢回她身上,不由暗笑,“我怎么觉得你身经百战,哄起女朋友是一套一套的?”
  
  “想当年我也是万花丛中过的人物,”薛奕笑语,转身在她身旁坐下,握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不过现在,我只为你停留。”
  
  秦冉月色下一脸正经的他,脸一僵,咳了一声,淡定道:“薛奕,我们能说点正常的话吗?”
  
  “哈哈……”薛奕几乎笑倒在她身上,“秦冉,我这是在帮你一起弥补遗憾。”
  
  秦冉最后是让薛奕送回家的。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她还有些依依不舍。留在眼底的最后一幕是昏黄路灯,往来学生。手心一暖,是薛奕握住了她的手。她心底一柔,无声地对他笑了笑。
  
  司机师傅是一个健谈的人,从后视镜中见他两人这般模样,不由操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小两口啊?这是办完了事回市区?”
  
  秦冉觉得“小两口”三个字直戳心头,张口就要解释,一旁薛奕已经先开了口,“是啊,这一来一回实在麻烦了点。”
  
  秦冉抬手就要挠他,一想外人当前,也就没动手。前面的司机得到回应更来劲了,笑嘻嘻地搭腔,
  
  “是说的嘞!不过今年地铁就要开通了,到时候来回不过十几二十分钟的事。……唉,你知道那个地铁的图标是谁设计的吗?……就是理工的那个老师啊,我儿子就在那儿读书……”
  
  车子开进一个弄堂,前面不远就是秦冉住的小区。
  
  司机师傅说累了,半个小时前就停了嘴。弄堂里一片寂静,两侧店铺都已经关了门。清冷月光滑过车窗,时而落到两人脸上。秦冉倚在薛奕肩头,只觉得一切美好得不像话。
  
  出租车很快停在小区门前,薛奕陪着秦冉一起下了车,亲眼看着她上楼,这才放心离去。秦冉对他的这份体贴感到十分窝心,扬起的嘴角久久没有落下。
  
  薛奕坐回车中,又跟师傅报了地址。师傅一听,立马又来了精神,两眼都变得异常矍铄,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问道:“小伙子,那里是富人区啊!有亲戚在那里?”
  
  薛奕轻笑,“师傅,您不觉得自己太八卦了?”
  
  “唉,开车无聊,打发时间。”司机摸了摸鼻子,顺手打开了交通台。
  
  薛奕到家已经将近十一点,匆匆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却见他那个难得一见的父亲正坐在沙发上。
  
  “爸,你回来了。”他擦着头发,上前打了个招呼。
  
  “嗯。”薛爸爸沉吟一声。他坐姿端正,一套睡衣硬是让他穿出了军装气势,“听你妈说,你上回又气跑一个相亲对象?”
  
  “哎哟爸,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您还提这干嘛!”薛奕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挂,趿着拖鞋慢悠悠地去厨房倒了杯水,回来见自己的父亲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不由讪讪地笑,“我哪儿又惹到你了?”
  
  薛爸爸在部队里呆了大半辈子,去年又升了军区司令,永远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又见自己儿子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免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平时怎么训练的?走路一摇三摆,跟那些韩国的戏子似的!”薛爸爸陡然提高了声线,放在膝盖上的手掌已经紧握成拳。看那架势,仿佛随时都会上来揍人。
  
  薛奕双瞳一缩,放下水杯绷直了腿行个军礼,“报告司令,我错了!”
  
  “这大半夜的闹什么呢?”楼梯上传来一道女声,是薛妈妈听到了楼下动静,正往客厅走来,一看爷俩这阵势,不由朝自己丈夫翻了个白眼,“整天在军队里训练那些小兵还不够,回家又教训儿子来了?!”
  
  薛爸爸对着自己的老婆,梗着脖子,半晌没说出话,只哼了一声。
  
  薛妈妈打了个哈欠,看薛奕还在那儿站军姿,忙招呼道:“大半夜站什么站,还不快来坐下。”
  
  她显然十分满意自己在家中指点江山的地位,看了眼儿子,又瞥了眼自己丈夫,叹道:“我儿子这脸,这身板,哪是那些小明星可以比的?再说了,我还指望儿子早点转业接手我的生意,可不想让他跟他老爹一样在部队里呆一辈子!”
  
  “你这是什么话?”薛爸爸急了,“嚯”地站起来,“呆部队里怎么了?做一名军人那是男人毕生的荣耀!”
  
  “什么荣耀?”薛妈妈一见丈夫气焰高了,挑了挑眉,“儿子进出火场,我跟着在家提心吊胆!这种荣耀我可担不起!”
  
  一旁的薛奕眼见自己爸妈就要动真格了,忙上前劝道:“妈,转业这事我目前还没打算……”
  
  薛爸爸眼见儿子跟自己统一战线,乐了,对着老婆一顿啰嗦:“你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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