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皇固然私德有亏,也损了大节,难称称职皇者,但阁下也同样如此,在个人私利与神州公义之间,你选择的是前者。”
“更不用说你登临皇位之后,意图构建幽冥世界,奴役死者。这是任何人都不可能答应的。”林锋双手背负身后,不急不缓的说道:“夏皇如何。与阁下之后被废黜,没有任何关系。”
冥皇同样神情淡然。微微一笑:“成王败寇而已,其他无需多言。”
林锋微微侧了下脑袋,嘴角也浮现一抹淡淡笑意:“哦?未必吧?很多事情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夏皇因私废公,纵走了极皇神渊,就算雁星河原先再支持他,双方相处再和睦,之后两者之间也必然会产生裂痕,这和雁星河的道德品质无关,而是源于实实在在。后患无穷的大局势。”
“夏皇失德,其族人更闹得整个神州浩土怨声载道,而阁下如果能成功击杀了极皇神渊,那你的声望必然远远盖过夏皇,就算不如闻赤阳,也相差不多,你本身实力便在夏皇之上,夏皇因私废公的丑闻如果传扬出去,此后人皇之位属谁。还是一件很难讲的事情。”
林锋看了雁南来等人一眼,摇头失笑:“就本座所知,阁下登位前中期,和太虚观相处的关系很好。不比夏皇差多少。”
“至于说夏皇活下来的后患,呵呵,这后患能有极皇神渊更大吗?你之后被废黜推翻是不假。但本座相信阁下自身肯定是想坐永恒铁桶江山的,你想在人皇的位置上一直坐下去。极皇神渊不死,你总有重新面对他的一天。”
“毕竟。在当时没有人知道,连本命灯都熄灭的闻赤阳,还有重回神州的一天。”
冥皇面无表情,半晌之后,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历史无法重演,你所言之事,也并非有绝对把握。”
“不过此后漫长的岁月中,朕有时也经常会想,当初如果是选择另一个方法,会是怎样的光景?”
林锋也是一笑:“你在如何登位上的选择,与你自身行事作风一脉相承,藏头露尾习惯了,便总会在有意无意间忽视正大光明的行事方法,并非你真的想不到,而是你习惯性忽视了这些选择。”
“不过,真要说的话,你用你自己的方法,也成功登基了,也坐了许久的太平江山,但只要你不改初衷,妄图掌控生死轮回,就算你踏着极皇神渊的尸骨登基,你为皇者最终的结局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林锋说罢,也不再看冥皇,视线转向雁南来、清一道尊等人:“至于赤阳道尊和贵派第二代观主雁星河之间,原谅本座用一句凡人之间的市井俚语来描述。”
“闻赤阳一腔赤诚,到头来全喂狗了。”
太虚观众人勃然变色,饶是雁南来一贯沉稳,此刻也脸色微变,青宁道尊更是怒喝:“你说什么?”
林锋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本座说话不习惯说两遍,你要真想本座重复,也可以,站近一点。”
指了指自己面前,林锋淡淡说道:“要质问本座,别站那么远,站到这里来。”
青宁道尊一窒:“你……”
林锋不再理他,环顾四周,淡淡说道:“之前让大家看到的是闻赤阳入冥海之后的记忆,而现在,则是他入冥海之前,上古年间,生命中倒数第二战时的一段记忆。”
说罢,林锋手指轻弹,一道光影在虚空中浮现,却是上古年间两界战争中,闻赤阳驰援白云山,大战极皇神渊的一幕。
感受到了极皇神渊的强大,闻赤阳对自己的命运有了预见,但他无所畏惧:“必须诛除此妖,否则有可能重演太古纪元的黑暗岁月。”
闻赤阳看向面前的雁星河:“星河,这次我需要昊天镜相助,我即便身死,也有信心换得神渊灵极重伤,到时候就需要你和夏方禹来将之彻底诛除。”
雁星河点了点头:“我主导太上虚空阴阳大阵,夏方禹新炼成神州鼎,定不叫这猴子有命返回天荒广陆。”
闻赤阳沉默了一下:“星河,我知你一直对云儿有成见,但她并非神州浩土的敌人,现在更怀了身孕,即将成为一个母亲,我们的孩子将成为她最看重的事情,而不再是仇恨。”
“若我真有不测,我不求你照顾善待她们,只希望你保持沉默,不要难为她们,这是我唯一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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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9。冥皇的第二个邪魂(第三更,求月票!)
闻赤阳恳切的望着雁星河,光影画面中的雁星河则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时间越发紧迫,闻赤阳目光隐隐变得焦急,雁星河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只要她们不危害神州浩土,本观上下,不会为难她们。”
闻赤阳脸上露出笑容:“谢谢你,星河。”
再次目睹这个笑容,萧焱、朱易等人都微微低首。
那个笑容与闻赤阳在冥海中第二次赴死,决战极皇神渊之前时拷问自己内心时的笑容一样。
“神州浩土的大漠孤山,江河湖海,它们知道,我曾经回来过!”掷地有声的话,言犹在耳,笑容也一模一样。
豪迈昂扬之中,流露出几分仿佛孩童一样的天真喜悦。
此刻光影画面中,就见闻赤阳笑看向虚空中遮天蔽日的乌云里,那若隐若现的白色巨猿,仰天长啸:“神渊灵极休狂,来战!”
长啸声中,闻赤阳身化白光,冲天而起,犹如一道分裂大千世界的长虹,直接将漫天乌云妖氛撕开,一轮明镜光辉,伴随他一同升起,迎向虚空中那巨大的白猿。
一场旷世大战就此展开,最终结果,在场众人尽皆知晓,但战前的这一番交谈,却只存在于闻赤阳和雁星河这对师兄弟之间。
雁南来脸色惨白,清一道尊、青宁道尊和吴孟其也神情难看。
便是一向冷漠强硬的清一道尊,此刻也微微仰头,闭起双目。久久不语。
林锋平静的声音在红色的混沌虚空中回响:“动手之人是夏皇,太虚观上下倒是真没有参与动手。不过,自己手上不亲自沾血。便心安理得了吗?还是说,觉得这已经是对闻赤阳的酬功与奖赏?”
“闻赤阳所言的‘不为难’三个字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懂,他和妻子隐居之地,只有昊天镜才能找到,要说雁星河这样的人物能理解错了意思,本座是不信的。”
林锋淡淡说道:“所以呢?是为了避免闻赤阳因为得不到承诺而留力?又或者明知闻赤阳必死,所以给他一个心理安慰,让他安心上路?”
“还是说闻赤阳战死。雁星河也重伤之后,夏皇威胁太虚观,如果不告知云妖下落,便不去追杀极皇神渊?”
“又或者是觉得闻赤阳反正已经死了,将云妖下落告知夏皇,可以让彼此之间关系跟紧密,也算是让闻赤阳死后的价值可以最大化?”
“或者,不断告诉自己,我这是为了闻师兄好。是为他善后,为本观掩盖丑闻?”
林锋呵呵一笑,只是笑容却有些冷:“呵呵,类似的理由多种多样。还可以找到不少,但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闻赤阳以赤诚之心待人,但他托付的人。却辜负了这份全心全意的信任。”
林锋仰望眼前红色的混沌虚空:“本座现在也是真的很想知道,如果闻赤阳复生。此刻作何感想?”
雁南来沉默半晌之后,徐徐开口说道:“先祖所为。我不妄议,已经做下的事情,便有担当的准备,赤阳祖师若真复生,与本观为难,也是常理之中,本观亦只有接下。”
林锋微微一笑:“你这是笃定闻赤阳不会大肆报复了,呵呵,本座现在真的有点怀疑,雁星河是否也是相同想法?或许他比我们更加了解自己的师兄也说不定?”
林锋笑容转冷:“所以才越发肆无忌惮?最好别是这样,否则的话,他就更是其心可诛!”
雁南来沉默不语,清一道尊、青宁道尊和吴孟其脸色也都有些难看。
林锋神色自若,掸了掸衣袖,双掌微微一合:“闲话时间够久了,你们两家也都差不多准备齐全了吧?”
他身后萧焱双目之中红光剧烈闪动,同样双手捏了一个法诀,然后巨大的邪煌霸剑在他面前出现,
萧焱手抓住邪煌霸剑的剑柄,直指虚空,就见那仿佛门板一样,不开锋的宽大剑刃,在红色的混沌虚空中渐渐消失,就仿佛是用剑刺入了虚空一样。
冥皇从黑色龙椅上霍然起身,龙椅化作黑光消失不见,他手掌上也浮现红光,开始渐渐探入虚空之中:“玄门之主,你这位弟子与冥海竟然有如此密切的联系,堪称闻赤阳之下第一人了。”
雁南来身后的吴孟其皱了皱眉,双掌一起捏动法诀,双瞳之中冥海灾劫频繁闪现。
萧焱的邪煌霸剑和冥皇右手探入虚空的动作,都猛然放缓下来。
冥皇微微一笑:“你不过是得了闻赤阳的遗泽,对于这冥海的认识,你还差得远呢,你无法与天厄产生共鸣,充其量只能引动冥海之力搅乱这冥海中的灵气变化,来对朕和那位萧焱小友造成阻碍罢了。”
“掌控天厄,掌控冥海,你没机会的。”冥皇看了林锋一眼:“与玄门之主联手对付朕,你们也不过是为他做嫁衣罢了。”
清一道尊漠然说道:“哦,你这么认为?”她一只手掌向上举起,手掌之上突然出现一道又一道难以捉摸的璀璨光圈,环绕在手腕之上。
这些光圈自她手腕上飞起,却落到了吴孟其身上,吴孟其全身笼罩耀眼光彩,这些光辉猛然一震之下,渐渐开始化作与天厄相类似的红光。
冥皇微微有些意外:“这个神通法术倒是有些意思,似乎有些像是成天太虚玄光的变种,放弃了一些功效,而换取将另一些功效增强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还隐隐触发了一些全新变化?”
虽然感到意外,但冥皇仍旧神态轻松,不过当林锋周身七彩光辉环绕,开始一步步向他这边走来的时候,冥皇的神情就无法继续保持轻松了。
“阁下为何很意外的模样?”林锋平静的说道:“本座之前应该已经说过了才对。不管之后冥海和天厄的归属权如何,我们肯定都是要先招呼阁下的。之前发生的事情,并不影响这个决定。”
“先解决了阁下。本座和太虚观的道友之间再慢慢说道。”
冥皇摇头失笑:“玄门之主,你倒是个主意很正的人,却不知道太虚观的人作何打算?似你那样贬低雁星河的人,从古到今恐怕都没几个。”
林锋淡淡说道:“他做得,本座说不得?至于太虚观几位道友要如何做,是他们的事情。”
说话间,就在萧焱身旁,一个身着白色鳞甲,周身闪动四色雷霆的高大身影出现。正是林锋的雷龙分身。
朱易头顶万千金色光辉闪耀,天花乱坠,一座气势恢宏的金桥也横亘于萧焱身边。
看着这一幕,冥皇微微摇头:“果然,阁下真身也降临的情况下,威胁比之目前的太虚观诸人大多了。”
林锋不再多说什么,玄门天遁展开,一步一步向着冥皇靠近。
雁南来深吸一口气,说道:“清一师叔。青宁师兄,请你们为吴师弟护法,我去冥皇那边。”
清一道尊看了看林锋的雷龙分身和朱易的彼岸金桥,摇头说道:“你和青宁留下。我去。”说罢,身周玄光闪动间,不可捉摸。不可言喻,却又玄奥到了极点。正是太虚九重天诀的第九重天神通法门,成天太虚玄光。
在这难以言语的玄奥光辉烘托下。清一道尊也向着冥皇方向走去。
冥皇面不改色,看了身旁夏皇的邪魂一眼,自生死幽冥道果中出现的夏皇,便沉默着向林锋迎去。
同一时间,冥皇手指轻点,又是一枚半黑半白的生死幽冥道果出现,道果黑色的那半边,光华闪动间,一个人影渐渐变得清晰。
那是一个身着雪白长袍的白发老者,面容儒雅清癯,但眼皮翻动开阖间,一抹令人惊心动魄的血光不时闪现,触目惊心。
林锋扬了扬眉:“原来血河道人真的是死在你手上?”
虽然没有见过真人,但通过历史留存的光影图像,林锋等人都一眼认出,面前这个目现血光,身着白袍的老人,便是昔年上古时代魔道巨擘,血河派开山祖师,血河道人。
整个神州浩土历史上,都是有数的魔道强者,昔年血淹蜀山,四亿八千万血神子纵横天下。
单以个人神通法力而论,同时代能稳稳胜他一筹的人,唯有当时的人皇,也就是身处此间的冥皇。
蜀山剑宗开山祖师,剑祖任长眉,依托蜀山剑峰和大仙天万象剑阵绝对的主场优势才将之击退挫败,若是换了其他地方对决,便是仙天剑在手,也未必是其对手。
也正是血河道人当年托大,主动去踹蜀山山门,结果四亿八千万血神子尽数被斩,元气大伤,连本尊都被任长眉后来提着仙天剑追出来斩伤。
彼时,血河道人所练就的血神子之法,诡异霸道,只要血神不灭,本体便不灭,他赴蜀山之前,并非全部血神子一起随行,而是留有后备安排,以保万全。
但却遭人暗算,他用来留作退路的血神子也被锁定,气息牵引之下,全部血神子都被大仙天万象剑阵所毁。
不过这老魔也确实强悍,饶是如此,仍然杀伤蜀山剑宗众多强者后突出重围。
但是此后不久,他却陨落在另一场大混战中,杀他之人成迷,却又是一桩千古悬案,只不过后世多有传言,黄雀在后算计了血河道人,并最终将之杀死的人,很可能是冥皇。
“现在看来,传言属实啊。”林锋神色平和,上下打量同样已成邪魂的血河道人。
第1100。战夏皇!
林锋饶有兴趣的看着冥皇和血河道人:“被阁下练成邪魂的人,实力比之其生前,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差距的,更不用说血河道人当年之所以强大,主要是在于他血神子的神通法门用于斗法诡异霸道,奥妙无穷。”
“但是折了自己辛苦一生炼就的四亿八千万血神子之后,血河道人还剩下全盛之时几成实力,实在难说得很,阁下这些年一直谋划重生,之后也深居简出,怕是没办法找足够多的生灵帮助血河道人重练血神子吧?”
冥皇平静的说道:“对付太虚观这个小姑娘,足够了。”
说着,血河道人的身影从道果黑色那半边出现后,立刻转移到了白色那半边。
到了白色半边,血河道人的身影便即由虚幻开始变得真实,自道果中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盯着清一道尊。
他头顶突然涌现出团团血云,遮天蔽日。
便是在这让人失去空间距离感的红色混沌虚空中,也隐约可以感受到其广阔无边的壮大,仿佛让人重新有了空间距离感。
血云乍裂,粘稠腥臭的幽冥血河开始不停向下流淌,伴随着条条血河,大量血河真水也向下滴落,犹如落下一场漫天血雨。
被这近乎无穷无尽的污血沾染,便连清一道尊周身玄奥的成天太虚玄光,仿佛都黯淡了几分。
清一道尊微微蹙眉,道法通玄,运转之下。越来越多的成天太虚玄光涌现,身周仿佛尽数化作不可触摸。不可接近之地,便是磅礴的血河真水。也只能绕行,无法将之污秽。
“天一生水,海天一线。”清一道尊平静说道,右手食指向着面前滔滔血河一点,一道仿佛天下万水源头,可以化合万物的水线激射而出。
虽然只是一线,却仿佛最锋利的刀刃,将面前血河切割开来。
被这跟水线切割过的幽冥血河,竟然仿佛被斩杀的生命一样。后继无力,难以延续。
惯于污秽他人法力,破除他人神通的血河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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