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楚漠徵放开沫梨,无命身形微晃,便已拦在他身前,面罩寒霜,眼含杀意,透出几分阴戾之气。楚漠徵将沫梨推至安全范围内,一个侧身,便闪开无命的攻势。
虽然沫梨不知楚漠徵的功力如何,但想必无命在他手下过不了几招。
果然,无命不一会便已支持不住,用剑支撑著将要倒下的身躯,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烈。被他眼中复杂的神情撼动,沫梨心念一转,蓦然发现,无命如此执著要杀他们,似乎不只是上层的命令那麽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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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端详一番,沫梨忽地失声叫道:“你是张德!” “小殿下果然好眼力!” 无命一笑,“不错,我会先杀了你,再想尽一切办法杀掉楚漠徵。”
“张德,张航第三子,自幼对外称体弱,从不见客,实则五岁送入张航亲信韩记门下习武。十六岁以无命之名,入暗刹,至今三年。”楚漠徵走上前,颇觉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你们蛰伏近二十年,全力出击,但梨儿依旧无恙,而外面的那些,不论你杀多少,朕也不会觉得心痛,张德,这回你怕是失算了。”楚漠徵倒也不在意,对他来所,只要不危及他一心守护的人,麻烦,只是麻烦而已,除去便是。
正要示意周镜动手,沫梨却向张德问道:“为何你对徵有如此深刻的恨意?”张德不发一语,沈默许久,直到眼中的情绪平复,如往日一般,神情淡淡的说道:“今日想必逃不过一死,又何必问这些废话。”
“可是,我听说,张家三子为庶出,在家并不得宠啊。”沫梨感叹,“当时你一入暗刹,徵与棠五哥便知你自请入宫是张航授意,只是没料到你会如此听话,但也不得不说,你的心智城府著实不差,以你性情竟能忍受成为影卫,倒是让我著实期待了一番,想瞧瞧你会做出些什麽来。”
“可惜,你多次潜入张淑妃的薇芙殿。你记得换下影卫显眼的黑衣,却不记得,除掉薇芙殿中的熏香味。”楚漠徵确实欣赏张德,“难得你向张航献计,让他利用这次梨儿及笄之宴做文章,可惜的是,张航太过心急,忘了宫中侍卫,再怎麽不济,也不会让影门的人就这麽直接掠走人哪。”
望著即使此刻仍勉力支持,不愿倒下的张德,沫梨忍不住道:“张德,你若是愿意与我做个交易,我可以送你出宫,并保证,日後张航也无法找到你,如何?”
“交易?”张德抬头看著沫梨。
“不错,交易。张航让你入暗刹,强迫你替他完成计划,让你堂堂右丞之子成了无法光明正大出现的影卫,想必,你如此性情高傲,才情如此出众之人,怎容得自己听从他人命令行事?但你却忍了,而且,一忍便是三年。估计,是因为你一年前才过世的娘亲吧。”
沫梨每说一句,张德脸上就现出一次情绪的起伏,似乎随著他的话,心底的情感又翻腾起来,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不错,我恨他。”
原本清俊的容貌已经有些扭曲,此时的张德似乎打破了心中的锁,所有的爱恨情仇,往日不可在他脸上寻到的所有的复杂情感,一起涌了上来,脸上神情越是强烈,语气却愈发平静。
楚漠徵接著道:“若是你愿抛弃过往身份与姓名,朕便帮你。”
张德抬头看向傲然挺立的帝王,无声的叹息著,合上眼,道:“我已对母亲不孝,不能再对父亲不忠。陛下与殿下的好意,臣心领了。”
牢内银光一闪只见眼前,焱帝楚漠徵手持绮年,猩红的液体由刃上汩汩流淌而下,汇聚到一起,扯出了细长的红丝,又慢慢滴落到了地上。半透明如丝帛般的软刃没入了人体,如同在身上添了一缕华美的绸缎,似浸透了染料一般,逐渐转为血红之色,仿佛正有嫣红的锦缎将人影缠在了墙上。
半晌,沫梨招人来:“厚葬无命。”
33、渊苑
皇城西南,渊苑。
影卫无息站在渊苑风阁门前,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是进还是退。门内,一个内著绛红衣衫,外罩黑色长袍,前襟半敞的男子,将另一仅著贴身底衣的清俊男子压在圆桌上,细碎的黑发垂下,半湿半干间,将身下男人的白衣染上点点湿痕,与衣衫下的蜜色胸膛,合成了纯粹的诱惑。
“隐真是学不乖啊,居然,跑去偷看,”红衣男人手指轻轻在名为隐的男人身上来回游弋,“看来,还是上次的教训不够深刻呀。”
“渊,不要……”隐的身子已经像一把被极力拉满的弓一样,紧绷得弯了起来。“啧啧,怎麽可以呢?不好好留给你一个教训的话,我这个做主人的,以後可不好交代呢。”渊,也就是无息要找的人,一边压著隐,一边向门外的无息抛去个媚眼儿。
“隐还可忍耐多久?”隔著那层薄薄的丝质衣料,越来越清楚的感觉到里面的热度和湿润,渊的唇边勾起了几分邪气,低笑著从腰间把手探入进去。
隐薄嫩的肩背上已经沾染上一层水光,在屋内摇曳的烛光下,象是珍珠一样盈润生光。纤细而修长的腿,已经半露衣外。而渊却依旧好整以暇,一手覆上隐的欲望,一手往隐的身後而去。
“渊,我知道错了,不要啊……”隐半是哀求,半是委屈,只不过是一时好奇而已,站在赏菊轩外“观赏”了一下活春宫而已,却不料被渊抓个正著。抬头看向渊,却在他眼中烛光与水色荡漾中,迷失了自己。
上方的男人,唇似桃花,眼若秋水,从头到脚,都散发著无限风情,绝色惊豔。而桌上的男人,却眼神迷乱,不经意的带著情欲的魅色,本就是耀人惑目之姿,更显旖旎。
忽的,渊放开手,起身,转至窗下的软榻上坐下,一手撑著头,一手慵懒的拈起一旁小几上的芙蓉糕:“无息呐,既然来了,怎麽不进来呢?”隐此时也缓过神来,调匀了气息,在桌边坐下:“渊爷,只怕是无息大人不愿见咱们。”
“无息没有此意。”黑衣的无息满脸的言不由衷。
渊挑眉,站起身来,缓缓踱至无息身边,邪气的长指,在无息脸上划过:“无息的脸看来总是这麽可口,真想尝尝看啊……”说著,男人舔了舔唇,故意忽略无息额上微微跳动的青筋,“真是个可爱的人儿,连不说话都这麽诱人。”说著,渊故意将唇印上无息的颈侧,沈沈的笑声里透著暧昧的邪气。
“渊爷,徵爷有话要传。”无息眼角抽搐,拼命忍住一掌扇过去的冲动,咬著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无息,你说你的,渊爷做渊爷的,这并不相干啊。”一旁的隐状若无辜的说道,“难道,你是嫌弃渊爷?”
“无息不敢。”瞪著笑的没安好心的隐,无息口是心非。
“既然不敢,那为什麽脸上表情这麽僵硬?”隐也走到无息面前,故意戳戳无息的脸。
“渊爷,徵爷让您再训练一批新人,以备暗刹换人之用。”无息懒得理会隐,也懒得看向渊,直直的看著前方道。
“啧啧啧,小无息啊,你真是太会伤我的心了,”渊虚情假意的捧心走开,隐立刻替补上去,“居然连看我都不愿意,真不知道徵是怎麽教你的。”
“无息啊,难道,你在徵爷身边也是这样吗?”隐故作好奇,手却不安分的企图拉开无息的腰带。
“哎呀,死相,你非礼人家的小手干什麽?”隐在无息抓住自己手的一瞬间,故意大声喊道,“难道,无息早就对我一见倾心,二见锺情了吗?呵呵呵呵,羞死人了。”
虽然早已习惯这对不良主仆三五不时的调戏,但这次无息确定,他们的功夫又精进了一层。“无息话已带到,还要去找雪小姐和染小姐,无息告辞。”似乎有什麽妖魔在身後追赶,无息一手紧抓襟口,一手死按腰带,瞬间闪人。
“哈哈哈哈哈,渊……你,你看……哈哈哈哈,无息,哈哈哈……”还不知道即将大祸临头的隐笑的肆无忌惮。
“既然隐这麽精神,那这次训练的事情,就交给隐来办吧。”渊垂眉看著自己的手,淡淡说道,“不过,先陪我去一趟雪苑吧,这次,境雪与非染怎麽调教无息,本阁倒是好奇的紧呐。”
转身,随意束起腰带,渊踏出风阁,手臂上,一只小小的红色翼龙哀怨的看著他,而房内,白衣男子隐却不见踪影。
34、雪苑
皇城,玄天殿内。
沫梨侧趴在楚漠徵胸前,看著窗外再次飘起的雪花,一言不发。
楚漠徵环住她的身子,慢慢在她背上轻抚著:“梨儿,很难过?”“恩,无命,可以选择生,为什麽,他却非要走上那条路?”
楚漠徵叹了口气,将身上的小人儿往上拉了拉,指尖在她脸上缓缓划过,勾勒著沫梨的轮廓:“无命,和我们不一样。他一直就期望能得到他父亲的夸赞。”
沫梨微微和起眼,再睁开,对上楚漠徵凤眼里的爱恋和担忧:“徵,答应我,若是你不在了,一定要带我一起走。”
“好。”男人应了声,将沫梨的小脑袋按在自己心口。“梨儿很久没见过渊了吧?”
“徵,你不是一向不许我同渊哥亲近?今日怎麽这麽大方?”沫梨轻刮男人的脸,取笑道。“你不开心。”楚漠徵低低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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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眼中一阵热气,沫梨把头埋在男人胸前。如此霸道,肆意妄为,却又无情善变的男人呵,只是为了自己一时的不畅快,宁可委屈自身,也不愿见著自己难受。这样的男人,让她怎能不爱?
如对待珍宝般,沫梨小心而虔诚的在男人脸上印下点点亲吻。“徵,我们去找境雪与非染好不好?”
“嗯。”男人起身,命周镜传来楚漠棠与皇澈,得到的却是,楚漠棠在喂下张淑妃归半後,直接去了雪苑;而皇澈则因穆安然私自去逛渊苑,将人带至雪苑後仍未回宫。
“梨儿,今日去雪苑吧,那儿可有一场好戏呢。”
皇城东南,雪苑。
无息再次哀叹自己跟错了主子。
今日,不仅境雪与非染这对无良姐妹花在这儿,连勋王也坐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却没有任何制止那对姐妹的动作。
“无息哥哥,你说,徵爷让我们干什麽?”红衣的境雪挂在无息身上,娇娇软软的说道,一只手还过分的伸入无息衣内,东掐掐,西摸摸,玩的不亦乐乎。
“雪,你别太过分了,”一边,一身白衣,做男装打扮的非染,轻摇纸扇,故作正义,“无息是贵客,雪,应该让咱们苑里的姑娘们出来伺候啊……”
非染摇摇晃晃的走过去,牵起无息的一缕发丝,放在鼻下轻嗅。“无息哥哥的味道真香啊,让非染都忍不住了呢。”
故作娇腻的声音,让无息打了个寒颤,颈後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鸡皮疙瘩层不出穷。如果说,境雪是娇娆的让人头皮发麻,那非染就是妖媚的让人无语问天。但问题是,不管是娇娆还是妖媚,只要是对著自己的,他宁可去戒堂领罚,也不愿去“体会”啊。
欲哭无泪的看向坐在一旁的另一位主子勋王殿下。却听见勋王殿下故意说道:“这皇澈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要不要去找一找呢?”
无息顿觉受骗上当:是谁说棠殿下“行事优柔寡断,心地善良”的啊,有陛下与倾颜殿下这对狐狸兄妹,棠殿下怎麽可能善良?
“我被骗了,我被骗了,我被骗了……”一进门,沫梨与楚漠徵就看见无息一脸深受打击的表情,喃喃自语。
“无息,”楚漠徵微微皱眉,看著自家不知为何失常的影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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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爷,难得看到您呢!”侬侬软语的境雪娇滴滴地贴在他身上,暗自感叹:还是自家主子身子结实啊。楚漠徵不著痕迹地轻轻摆脱,转向一旁桌边坐下。
可是,缠功一流大概是青楼女子的本领之一,立刻境雪与非染一同上来围住沫梨,沫梨毫无防备,两手被抱得严严实实的。
“哎呀呀,梨主儿好久没来了呢,想得雪儿心口都疼了呢……”说著,境雪便拉起沫梨的手,按在自己傲人的胸脯上。忽的,境雪感觉背後一阵杀意,回头一看,入眼的是一向挂著笑的焱帝陛下阴沈的脸色。
境雪缩缩脖子,示意非染接手,自己去喝杯茶压压惊。天啊,徵爷的占有欲未免也太强了。好歹,自己也是女人啊。
非染瞪了一眼境雪,居然把自己单独留下来。沫梨感到身边的女子瞬间僵硬了身体,不禁觉得好笑。
“我身上没被沾上味道哦。”举起绛红的袖子,伸到楚漠徵的面前。“你闻。”
冷香的味道,轻浅冷淡。却透著说不出的魅惑,一如自己眷恋的容颜。
“恩……”温柔的笑容重新回到男人的脸上。
“咦?棠五哥?怎麽就你一个在这里?皇澈和安然呢?”沫梨就著楚漠徵的手喝了一口茶。
“澈和安然有些事情要处理。对了,这是安然让我带给你的。”说著,楚漠棠将一个锦盒递至沫梨面前。
沫梨打开一看,里面一格一格的装著各种小药瓶,跌打损伤、养颜美容、解毒解酒几乎就是一个小药铺。
“不过,澈似乎是在看到这锦盒里的某样东西後,忽然发怒的呀……”楚漠棠事不关己的抚掌道。
“棠五哥!”沫梨不敢看向身後的男人。
“梨儿可以告诉我,里面到底装了什麽吗?”果然,身後的男人搂紧自己,低沈著声音在耳边威胁。
“你是故意的,棠五哥,你一定是故意的!”沫梨欲哭无泪,努力忽略身旁境雪与非染好奇的目光,以及,无息同情的神色。
35、归半
“谁那麽大胆子,敢惹本阁的沫梨儿啊?”随著一声慵懒略带沙哑的男声,渊苑院主踏进门来,手臂上,依旧坐著个哀怨的小龙。
“渊哥!”沫梨从来没有这麽感激过他,正欲起身迎接,却被身後的男人一把搂住腰。
“呵呵,我说徵呐,这个时候,你不在宫里议事,跑到这雪苑来干什麽。”辕渊倒也不在意,在看到无息後,强行贴抱住无息道。
“近日国事繁忙,後宫又出了事,太多事需三哥劳神,故而身体微恙,不曾上朝。”楚漠棠倒是主动,一长串话说下来,也不见异色。
“棠五哥……”沫梨叹了口气,从小到大,最对棠五哥这种能睁眼说瞎话,神色还如此认真的习惯十分无语。
“渊,事情办妥了?”楚漠棠拈起桌上一颗粽子糖,喂进沫梨口中。
“必然。”
“何时开始?”楚漠棠咬下一口芙蓉糕,问道。
“三日後寅时。”楚漠徵小心的抹去沫梨嘴边的糖渣。
“需多少?”一边强行啃著身前无息的老豆腐,渊一边坏心的捏著小龙的尾巴来回转悠。
“暗刹一半,光刃不动。”
“砰!”沫梨使劲拍了一下桌子,“三位爷真是好兴致,沫梨都听不懂呢。”
三个男人当下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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