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这鬼客以后夜晚可以生存,而在白昼随着阴气的逐渐消退,会因为体内阳气的无处抵消而体温升高,到正午时更是全身燥热不可当,头脑神智不清而疯狂。长此以往,一般来说不出一年必亡无疑。更有那阴气短促之鬼客,温|穴过程之中阴阳失调而暴死于中。就算侥幸能出墓|穴,为了延长寿命从此后也只能|穴居洞中,昼付夜出,好象一个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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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宝又岂能不知温|穴,只不过没有一个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成就旁人。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独耳狼居然真的知道这些,而且看这样子,他是决意要让自己温|穴了。他不仅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跳入洞|穴,不应该将|穴位划得如此之深,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独耳狼已经指使四个囚犯开始填充|穴口,天上的星星逐渐减少,光亮也一一消退,最后墓|穴中已经是一片漆黑。任宝凑到墓道口上,透过弯弯曲曲的墓道,贪婪地呼吸着夜晚清爽的空气,他听到独耳狼对着墓道传来的话语:“先生,你在里面只要呆一天,明天的现在我就来将|穴道打通,从此以后爷养你的老,你就放心吧。哈哈!”
任宝发了疯一般用手刨着墓道口的砖石,但那巨大的石头被泥土压的坚实无比,才挖了几下,一阵钻心的疼痛就从指尖传来,任宝的指甲已经被揭了好几片。十指连心啊。任宝无奈地坐了下来,听到上面传来几声沉闷的枪声,他知道,那两个囚犯也被打死了。头顶上有泥土扑簌簌落下,伴着独耳狼离去的马蹄声。
周围恢复了寂静,任宝一个人呆坐在墓|穴中,指尖传来的疼痛已经不再那样揪心,他只感到万念俱灰。没想到最后,自己还是落入了独耳狼的圈套,人活在这世上是多么不容易啊!有仇必报,有冤必雪难道只是存在虚幻中,为什么那些罪孽深重、残忍恶毒的人都能够逍遥于世,而那些宅心仁厚,心地仁慈的人都不得善终?天啊,你到底是有没有眼啊?任宝悲愤地想着,身体上的疼痛加上心理上的失落,他很快感到了疲惫,他闭上眼睛,似乎逃离了残酷的人世间,甚至连黑暗看来都那样安详,他慢慢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任宝被头顶不停掉落的泥土打醒,他睁开眼,伸手一摸,自己的半条腿都已经被掉下的泥土掩埋了。头顶还不停地有土落下,好象有人在上面活动一样,任宝奇怪地侧耳倾听,土层中果然传来了嚓嚓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挖掘一样!难道是独耳狼回来了,任宝立刻否认了自己的这种想法。那么是谁呢?那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似乎已经块挖通了,任宝的精神骤然振奋起来,他躲到墓道的拐角,满怀希望的看着泥土掉落的那块|穴顶。
眼前突然一亮,耳朵也听到了夜晚田野上的风声呼呼,洞口已经被挖穿了,有一个人影在上面吃力的挖掘着,洞口越来越大,最后到能够容一个爬出的时候,一根绳子垂了下来。有人轻轻地抖动着绳子的另一端。
任宝满腹疑虑地走到绳子旁边,用力朝下拉了拉,绳子很结实,估计另一端是绑在树上的,他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果然不出所料,那绳子的另一端紧紧绑在附近一棵树上,在树的旁边站着一个模糊身影,因为是背光,看不到那人的面貌,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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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21': 任宝一边收着绳子一边朝那人走去,越走越近,那人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而任宝也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奇怪,这人好象我在哪里见过,但是又好象很久没有见了?等到他完全走到那人的身边,将绳子从树上解下,盘成一圈放在地上的时候,那人缓缓朝他扭过身来,任宝不由得大吃一惊,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那人已经没有了脸,似乎整张皮都被人生生揭去一样,坑洼不平,鼻子那里只有两个小孔,因为眼眶没有肌肉,眼睛看上去分外的大,当它们转动的时候,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鼻子朝下直到脖子,就算在淡淡的星光下,仍能看到那里的皮肤象鲜血一样红,虽然刚刚死里逃生,但是猛然看到这样一张脸,任宝仍然欢喜不起来,起初的惊愕过后,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从面相上是已经完全无法判断了,但是通过那人干枯筋突的手,高高耸起的喉结,以及佝偻的背和罗圈的腿,任宝判定他是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头,任宝试探着问:“你是谁?”那人却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艰难地移到|穴边,拾起一把铁锹开始将挖掘出的泥土重新填入墓|穴。
任宝突然就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了。
晋中的人对亡人是极其敬重的,不仅在清明、十五等鬼节会给亲属上坟祭奠,而且逢年过节、大事小情都会到坟前供奉。其他地方或许一年只上三五次坟,而在晋中有时一月就会上数次,即使活人都没的吃,给死者上坟时却万万不能空手而来。所以有那孤苦之人,年老却无人扶养,没有生存之道之时,就会趁别人上坟走后,拾取祭奠的物品充饥,并以此为生。这些人就是人们所说的“丧(念一声)采”,他们一般都在乱坟岗的山坡上凿洞居住,平时注意人们上坟,伺机猎食。今天一定是这丧采以为有供品可食,却看到自己被埋在|穴中,怜悯之下掘坟救了自己的。
任宝站起身来,那丧采仍然一锹一锹的填着墓|穴,任宝走过去,从他手中夺下铁锹,开始填土。毕竟正是年富力强,没有多大工夫,他就把坟填好了。他将铁锹塞回丧采的手中,跪下双膝给对方磕了几个头,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没想到那丧采竟然沙哑着嗓子说话了:“你要去哪里?”
任宝停下了脚步,转头疑惑地看着那丧采说:“我回家呀!”那丧采却冷笑起来,牵动着脸上乱错的肌肉,看上去更是狰狞:“独耳狼让你温|穴,你却自己跑了出来,等到明天独耳狼看看你没有给他温|穴,你说他会怎么办?你还想回家,明天早晨你只要一露面,你全家人的命就没有了。”
任宝全身颤抖了一下,他知道这丧采说的对,依照独耳狼那睚眦必报的性格,自己如果真的回去了,那绝对是死路一条。但是如果不回去,又去哪里呢?他不由得踌躇了起来。那丧采似乎能看透他的心事,走到他跟前对他说:“我看,你还是赶紧趁黑回家,连夜搬走吧。这东观恐怕你是呆不下去了!”
任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可是我搬到哪里呢?附近太谷,平遥、介休、灵石的人都认识我,如果让独耳狼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我还不是一样要死?”
那丧采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以先生你的道行,虽谈不上可以操纵人的生死,但是缩减一个人的寿命,我看你一定还是会的!”任宝听到这话心里又是一惊,他猛的侧头去看那丧采,那双眼中闪耀着夺人的光芒。“没想到这丧采居然也是懂行之人,”任宝心中暗想:“想来也是受过独耳狼的欺凌,被迫在这荒坟里采丧!”他心中急速转动着念头,分析着利与弊,想到自己的父亲,想到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他最后终于咬牙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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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22': 其实那天在天桶中,任宝将自己的血滴入桶中,并缠斗独耳狼的血滴沉底的时候,独耳狼的寿命就已经到了尽头,这就是道法中最为恶毒的“血煞”,其目的就是断人气脉,性质类似于云贵的“蛊”,谁要是一旦中煞,不仅自己的性命立时完结,而且家族的气运也就走到了尽头。可惜任宝因为短两样东西,所以血煞不能完全发生作用。不过要是只让独耳狼立刻死去,还是有办法,就是布一个气阵来引发血煞。现在事出紧急,而且他知道独耳狼一定会到这|穴位来的,所以他就将气阵布在了墓地周围,|穴眼部位就是阵眼所在,到时候只要独耳狼一靠近|穴眼,就会血枯肉干而亡。
当夜任宝和丧采悄悄潜入自己的家中,唤醒老婆孩子,将家中值钱的东西打好包。任宝去背老鬼客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老鬼客说什么也不走,而且他一直用他那双紧闭的眼睛对着丧采,而那丧采自从来到他家之后就没有说过话,面对老鬼客那两只被挖去眼珠的眼睛,更是连连后退,满面愧色。最后任宝看老鬼客实在是劝说不动了,只好放弃了。四个人连夜离开了东观,依任宝的意思,就逃的远远的,再也不回这东观镇了。但是一想到家中的老父,毕竟是厚土难离啊。最后他还是听从了那丧采的意见,随着那丧采隐匿到了山沟里。绵山纵深数百里,躲在里面算得上是万无一失,而且还可以随时探听镇上的消息。
任宝逃跑的时候终究还是被人看到了,天亮的时候,独耳狼还在睡梦中,就被报信的吵醒了。他气急败坏地来到任宝家一看,果然已经是家徒四壁,只有老鬼客痴傻地坐在炕上,看那气息奄奄的样子,过不了几天就要归西了。独耳狼甩手而去,带人直奔坟地。因为担心任宝在逃离的时候,怨恨于他的恶毒,破坏了风水,他把镇上的另外几个鬼客都带上了。
乱坟岗上依旧是一片荒凉,就在任宝踏出的那个|穴位,新翻的泥土分外醒目。独耳狼下了轿就朝前走去,已经快要接近|穴位了,他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前方明堂位原来是一片空地,现在却不知被谁硬生生栽了一棵树,看上去和周围环境是那样的不协调,而且从后看,这棵树正好扎在龙脊上。独耳狼的眼珠一转,脸色不由变了。他忙不迭地后退,又朝左面看去,齐刷刷一溜的墓碑都被人扭了向,字朝东而背朝西;朝右看,地面上有一个新挖的菱形,锐角一指|穴位,一指丛林;抬头看时,更是触目惊心,|穴位背后的父母山上竟然有便溺过的痕迹,很明显是有人站在那里小便,甚至将山土上都冲出了一个小洞。
“各位先生,却不知现在这|穴周围有什么古怪?”独耳狼谨慎地退到远离|穴位的地方,扬声问那几个鬼客。
几个鬼客早已注意到这怪异的现象,正在那里窃窃私语,听到独耳狼发问,都住口低头不言,过了一会儿,还是那个比较胆大的鬼客说话了:“老爷,这|穴周围似乎被人布了血煞气阵!”
“血煞气阵,那是干什么的?”独耳狼再次打量了一遍周围的现象问。
“血煞是我们道法中最为凶狠的一种,一般都用于仇深似海之人,将仇人的血和仇人父亲、儿子三人的血混合到一起,再以自身的血为引作法,仇人就会立刻死亡,而且家族的子嗣也会从此而断,死后亡魂也不能进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但是如果一时之间不能凑够三人之血,而只采了某一个人的血,被采血之人虽性命堪忧,但还不至于暴亡。那就必须布气阵引发血煞,被采血之人一旦进入气阵,据说就会被抽干精血而亡。”那鬼客伸手指着四周那奇怪的布置说:“这个就是气阵,看它方向所指,似乎阵眼就是|穴位所在。枯木钉腰,龙不得飞;墓碑转向,阻东来之气;天柱穿孔,地维划菱则是将戾气全部聚于一处,若是那被采血之人误入,立即就会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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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23': 独耳狼吓得又退后几步,紧紧盯着那|穴、那树、那孔、那图、那碑,心里是又气又急:“有没有办法破煞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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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煞还是好破的,”那个鬼客小心翼翼地说:“气阵只对被采血之人才会发动,旁人则不受任何影响。却不知道是谁在这里布阵,又是针对谁的?”
独耳狼猛的破口大骂起来:“会破你就赶紧破,妈的,惹的爷不高兴了,把你们通通毙了。要不是那天你们撺掇爷把血滴入那透杀的天桶,哪会有这事情?”
几个鬼客全身颤抖着,分头去破煞。有人将树拔出,有人将菱形的锐角划开,有人将孔填实,几个随从也将所有移位的墓碑全都扳到了。等到这一切都做完以后,独耳狼才走上前,来到墓|穴旁边。尽管他知道任宝逃出了墓|穴,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害怕任宝在|穴中做了什么手脚。他扭头正想叫人来挖开|穴审查时,突然感到气血一阵翻涌,全身的精气都如洪水一般在躯壳内奔腾,随时准备夺路而出。
“糟糕!”独耳狼电光火石地想到了刚才那些鬼客说的话,“难道他们还没有把气阵破掉?”他心里想着脚下就想退出|穴位,这时他才发现两条腿已经僵硬了,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他低头看时,恐惧地发现两股血水沿着裤脚流下,而且他感觉到腿上的肌肉在逐渐萎缩,由脚心开始一股麻木的感觉朝上升起,瞬间就到了大腿。独耳狼晃动着身体挣扎着,终于站立不稳,扑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几个随从赶上去,将独耳狼扶起,有人轻轻解开他的裹腿,撩起裤子才看了一眼,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独耳狼的腿就好象肉铺里挂着的骨头一样,大部分的肉已经腐烂化为血水,小腿骨白生生地突现着,没有化尽的肉一条一条趴在骨头上,有人忍着恶心将独耳狼的鞋扒下,却发现那双穿着皮袜的脚安然无恙,皮肉完好。
几个鬼客面无人色地走上前来,将|穴位下的土徐徐拂开,离地一寸左右的泥土里,四支银梭头挨着头,组成一个金字塔形状,金字塔的尖端闪着寒光。任宝毕竟技高一筹,虽然别的鬼客能够破除四方的气阵,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发动气阵的阵眼下居然另藏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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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24':随从们将不省人事的独耳狼抬回了镇里,叫了镇上最好的医生来查看,然而所有的医生最后都得出了一个结论:要想暂时保住性命,只有截肢一条路。最后醒过来的独耳狼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结局。失去双腿的独耳狼再也没有往日的威风,以前精瘦的身体开始臃肿,每天只能坐在床上咒骂着周围的人,而和他一样躺在床上的老鬼客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张嘴吼笑了三声,惊得门外树上的乌鸦咶噪不止。
任宝一家依然和丧采一起,住在山峁下一个背阴的沟里,无论谁从上面看下去也看不到。每天丧采都和往常一样,爬上山梁去窥探谁家又上坟了,人眼能看到的范围是较小的,但是天上的飞鸟通常都在上坟人的头顶飞,只要看到什么地方的天空上飞鸟聚集,那它们下面一定是有人正在上坟。那丧采每日都会带东西回来,而任宝原来经常在山里跑来跑去,手脚倒也灵活,每日上爬山去采那野枣山杏之类,偶尔趁夜深之时返回镇上看望老鬼客。女人和孩子在家里操持,在这山沟里还有几家丧采,倒也不嫌寂寞。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春天过去了,夏天也消失了,秋天只凄惨地微笑了一下,就被冷笑的冬天赶走了。皑皑白雪笼罩了整个山脉,连山路也被封了,上坟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幸好丧采早已准备了足够的冬粮,虽然谈不上丰衣足食但还暂无饥荒。任宝的女人在夏季怀孕了,现在挺着个大肚子行动很不方便,身懒嘴馋,总想吃点爽口的东西。一开始丧采还能刨到田鼠|穴,将那小鼠崽来将补他的身子,后来下了雪也看不清洞|穴所在了,于是任宝每天在山上打野鸡,雪后的野鸡爪痕清晰,便于跟踪捕捉,而且野鸡视角狭窄,看不到后面的东西,加上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