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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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江湖-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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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仙子”轻咬了他的耳垂一下,腻声道:“死人,你不会真的累死了吧……”

王者风开口了,却仍没有睁开眼:“你走,马上走,走得越远越好!”

“桃花仙子”一下呆住了,随即似乎难以置信地娇笑道:“你说什么?!你要我走?!你舍得么?!你要知道,这世上只有你才能满足我、也只有我才能满足你;只有你才能给我最大的快乐、也只有我才能给你最大的快乐……更何况,我还可能会有了你的骨肉哩……”

王者风突地坐起身,睁开眼,冷冷地看着“桃花仙子”,伸手将地上的“九转元功”秘笈拿起来递给她,又缓缓道:“你若再不走,我马上就杀了你。”

“桃花仙子”怔怔地接过两本《九转元功》,一时不知所措,随后站起身艰难地退开几步,奇怪地瞪着王者风,颤声笑道:“你是在说笑的,对不对?……”

王者风不语。

“桃花仙子”又退了一大步,涩声笑道:“先前的快活你都忘了么?……我比你大得多,但看起来还不老,对不对?……我过去虽曾有过很多男人,但从今往后我都会只有你一个……”

王者风仍不语,但目中的杀机却已渐渐炽烈!

“桃花仙子”不由自主地又退了一大步,强声笑道:“我知道你是怕我缠着你、拖累你,但你放心,你若不需要我我就不会出现,何况以我的武功还应当是你的一个好帮手……”

王者风突地一字一字地道:“你若再不走,往后都不会再有机会开口了!”

“桃花仙子”顿时忽地似衰老了几十岁,就似一朵正盛开的娇艳鲜花突地一下子蔫了一般,身子颤抖着不住地后退、后退、后退,忽地一下转身飞掠而去,转瞬间消失在了无尽的银白之中,但却有话留下:“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我去党项找我那个不孝的女儿,你若需要我就去党项找我……”

王者风痴痴地望着“桃花仙子”消逝的方向,一动不动,就好像一个堆得很粗糙的雪人一样。

第十三章 再叙他的故事(16)

“以天下为己任?这对你真的这么重要?!”“你难道就不能让自己快乐起来么?!”“这个女人是对你动了真心的,你难道真的就这么狠心么?!”“留住她,她还真会是你的一个好帮手……”“何况,她可能真的会怀上了你的亲生骨肉呢……”在“桃花仙子”掠起的那一刹,王者风几乎忍不住要奔上去拉住她、抱住她、留住她,要她一生一世陪着自己……但他终于还是忍住了。不管自己是不是把她当成了白开水,王者风觉得自己怎么都不应该跟这个比自己大了一倍多的女人在一起;尽管自己其实很脆弱、很空虚的心灵很需要一个女人的抚慰,但王者风认为自己就应该是孤独的;虽然这个女人能给自己肉体上最大的满足,王者风却觉得这并不是自己所需要的;纵使她真的能成为你的一个好帮手,但谁又能保证她不会让你沉溺欲海、意志消沉呢?……王者风并不希望有人分享他的孤独,尽管他其实也憎恨孤独。那一刻他是真的动了杀机,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稍一心软便再不会狠得下心来。

他就这样呆呆地站到了夜晚……拂晓……这一切,是不是也就只是一个梦?……当旭日的金辉照亮他时,他笑了笑,耸肩向正北方掠去……

很长一段时日。天气又日渐变暖,后来竟来到了一处热得冒火的地方——那件熊皮袍子先前就忘了回去拿,看来就算拿了也是用不着了。一路上到过许多国土,见过很多奇怪的人,黑乎乎的、白雪雪的、红彤彤的,说话叽哩呱啦的,他们也觉得王者风很奇怪——两年多前的正东方之行他都一直未曾观察各国风情,这一回也只是匆匆而过,但也发觉它们虽与大宋有些地方不同、却有更多相同的地方——那就是主人与奴仆、富足与贫穷的差距始终都在莫明其妙地、残忍地、不可动摇地驱使着人们……

天气又转冷。又路过很多国土。它们还是与大宋看似迥异实则近似……又来到了一个天寒地冻的茫茫雪域。雪盖着地,冰冻着雪,海覆着冰,地挤着海……这里却比先前见到的那个雪域富有生机,时常有不计其数的一种像鹅又像鸟的小动物在海岸边活动。它们虽肥胖笨拙得像鹅,但看起来又应该是一种鸟,不过不会飞,反倒很会在水里钻腾;看它们走路时大摇大摆左晃右荡的滑稽样儿,可真像那些大腹便便的老爷们;它们站着不动时却很专注,好像在凝望远方,仿佛总在企盼着什么……王者风觉得它们是一种奇特罕见的鹅,再看它们如此肥胖而又似乎总在企盼些什么,于是他便给这些像鸟又像鹅的小东西取名叫“盼鹅”,其中的“盼”还含有“胖”的意思。这些可爱的小东西自也有好几只成了王者风的美食,他又借着这些能量继续向正北方迈进……

天气又日渐变暖,又到了一处热得要命的地方。然而再往北去又开始凉爽下来,最后王者风真的又回到了出发的那堵悬崖上!

当他站在悬崖顶端凝望天边如血的夕阳时,他欣慰地笑了。他证实了人们脚下踩的大地应当是个大圆球,那种“天圆地方”的说法是可笑的,后世的子子孙孙们会拿出一个更现实、更有说服力的说法来的……东汉张衡的很多道理都极为有理,但他也认同“地平”之说,王者风经过实践证实了其错误之处——可见,就算是名人、大学者也不可能完全是对的,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以盲目信从;但王者风认同的“宇之表无极,宙之端无穷”之说却又如何能证明呢?那只能凭想象觉得有理罢了……

王者风取出藏在悬崖洞里的八个人头,上好的香料使它们仍完好如初。于是他便提着装了八个人头的两个干粮袋向中原奔回……

经过这六年,他相信已没有什么人能接得下自己五招以上的攻击,就连高深莫测的东方含笑恐怕也不能!

他把八颗人头带回了丐帮总舵,才知“丐帮十雄”的老大“泥鳅大仙”南宫北平原来投身于大内做了朝廷的爪牙,后来死于乱战之中;“小醉丐”禇宗侗也因关妙子而丧身在了那一役中。南宫北平的死倒没什么,而对禇宗侗的早亡,王者风多少有些失落,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伙伴,虽然二人一直是冤家对头。于是王者风自然而然地成了新的丐帮帮主,老帮主钱吹豪退位让贤,安心休养……王者风开始精心经营起他心目中的宏伟计划来……他和丐帮众兄弟一起做下了不少侠义壮举,又广收帮众、严整帮规,使丐帮达到了空前的兴盛;他为了提高自己的声望和证实自己的武功,明地挑战或暗里相寻地击败了诸多武林高手,其中有各大小门派的掌门、江湖上三教九流的名人,还有江南杀手组织的首领“杀手双霸”郭氏兄弟;对能收服的黑道人物他都暗地里网罗了起来,组成了许多个秘密组织,勤加操练,只待时机一到便采取行动;祸害天下、猖獗一时的“金汤教”却是他作为实验用的一个明组织,他想看看它能兴起多大的风浪,不想却被傀儡教主申公威的儿子申六浅一举芟除……又过了些许时日,王者风偶尔看到一幅“青龙恶煞图”而突来灵感,他从众属下中选出他认为忠于自己的三百六十四名得力干将建立了一个组织极度严密的“青龙会”,在天下间遍设了三百六十五处分舵,每处分舵都可用来作临时总舵,其首领均以各月初一到月底为代号,其中每月初一为大头目,辖管本月其它日子的分舵。龙头老大王者风自然代号为“正月初一”,直接统管本月分舵和另十一个月的头领。三百六十五处分舵每处有会众不下百人,势力已广布天南地北、五湖四海,扎进了武林个大小门派、江湖上三教九流乃至朝廷官府、皇宫大内,后来甚至还渗入了东瀛、波斯、高丽、契丹、党项等异域。老会众用尽各种手段吸纳新会众,一入会则万难脱身,整个“青龙会”以一种可怕的势头在不断地壮大,但在江湖上却仍是毫无名声,一切都只是在秘密而又秘密地进行着……然而王者风最想要的,却是能多结交一些朋友,纵算不能完全托心,却多少有些温情——太湖退隐的那些名侠们,他一时还不想去骚扰,只在江湖上四处结纳,倒也交到了不少老一辈的或新出头的奇人异士、豪客怪杰……他曾到过宝山城,想要结交名震当地的“醉知己”酒楼的楼主“太白醉仙”艾溪村,却正逢艾溪村外出游山玩水,一直等了大半个月都没有等到他回来。王者风只得抱憾离去,但“醉知己”酒楼大门上不同凡俗的对联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上联——天不管地不管酒管;下联——穷也罢富也罢喝罢;横批——醉了再说。由此联可见,这“醉知己”酒楼的主人艾溪村定是位非凡的豪杰。

几年下来,王者风的名声已如日中天,无人能及——你在街上随便问一个人,他可能不清楚当今的皇帝老爷是谁,但他一定知道丐帮“浪子神鹰”王者风的大名。江湖朋友却也并未忘掉那些已退隐的名侠们,于是便有“双白万金,王者独秀”的说法泛传于世,人们怀念隐居太湖石公镇的白皑皑、白天乐、万巫和金不换,而对百战百胜、武功难测高深的王者风更冠以“独秀”之誉。“独秀”的王者风确实是孤独的。孤独的人往往也是善感的。他虽已是一个很强的强者,但还是常以弱者的眼光来看世事,对很多人事一直还在默默地感慨……他看到一座座伟大的建筑,总不由感慨似蝼蚁般辛苦忙碌着的人们其实比这些建筑更伟大;他看到世间人与人的很多龌龊卑劣,却又不由觉得人们其实比蝼蚁还要渺小……他看到人们做出的许多奇妙精良的东西,会觉得人们很有智慧,很聪明;他看到那些当差的捉人时敲锣打鼓自以为威风吓人其实却是在提醒罪犯赶快逃跑、以锁链将自己和犯人拴在一处自以为忠烈义勇其实却傻得要命时又不由好笑——人们总是会被一些莫明其妙的东西充斥头脑,总是会做出一些自以为天经地义、理直气壮其实却愚不可及、可悲可笑的事情……王者风认为,一个真正的智者,就是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支配自己的头脑、改变自己的思想、迷惑自己的心神,就算行动身不由己,思想却总是属于自己的……看到许多为生计拼死拼活、为儿女流血流汗的父母们,王者风觉得天下父母心确实“可怜”——一反面值得尊敬,一反面又真的很可悲,因为他们所做的很多事情都不见得有什么作用,虽然他们千辛万苦、呕心沥血;而自以为劳苦功高的他们还会做出许多伤害儿女们的事来,多少有些专横无理、暴戾霸道,于是便会招惹儿女们的怨恨,故而自古孝子难觅,做父母的确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最终的根源,王者风认为还是由于天下的不公、世人的愚昧所造成的……王者风还结交了不少佛家和道家的朋友,他对道家的“无为”并不赞同,对佛家的“普渡众生”也抱有怀疑——佛的本意是要拯救世人的,然而它却救不了人,泥菩萨过河总是连自身都难保……这世上太多太多鄙陋的品性,太多太多扭曲的灵魂,太多太多丑恶的心灵,仅仅念几句救苦救难经、敲几下木鱼脑壳,并无多大用处……看到那些仍在辛苦挣扎着而活下去的老人们,王者风觉得人生的尽头就是这样子了,每个人都应当尽力到最后;看到一个个婴儿从生下来到长大,到成为这世上的一份力量,他也觉得人生就应该这样,应该在不断地成长、进步,如今的人们毕竟比几百、几千年前的祖先们要强了很多很多……而人世间要想达到一个完美的境界,那还得要多久?那还得要经历多少次更朝换代、死伤多少寻常百姓?王者风不敢认为自己是天下人的救世主。他认为这世上每个人都应该是自己的救世主,每个人在这个世上都不应该是在作客——然而,人们太苟且偷安了,太喜欢有优越感了,于是只有一口饭吃的人也就默默地吃着那口饭,有优越感的人也就还是那么有优越感……

如今的王者风,已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三道四指手画脚大发妄语了,人们对他更多的是敬畏、羡慕乃至暗暗的嫉妒。“无知小雀,岂明大鹏之志?”很多人梦想有王者风今日之名声和地位,却不知王者风只是把这一切当作了一个开始……

第十三章 再叙他的故事(17)

他开始渐渐将自己心目中的宏愿说予身边的人听,他知道很多人表面上说好其实心里压根儿就不信,他知道他们认为你王某人不过是以这个冠冕堂皇的藉口来独霸天下罢了,而他们跟着你也不过是想捞一些好处而已;但也有不少人是真心相信王者风的,他们真挚地拥戴王者风,真诚地希望整个天下真的能变得如王者风所说的那样美好……王者风更清楚地知道,要尽快地实现这一切,就免不了要生灵涂炭!他觉得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缺少人手。尽管他的势力已遍布天下、随时都可以翻江倒海,但这些都还不是精英。当今武林真正的精英,都隐居在了太湖石公镇,王者风知道要想请他们出山殊为不易,要他们相助于己则更是难上加难;“醉知己”酒楼的主人及其朋友们定然都不错,还有待结交;对于“桃花仙子”,王者风偶尔也会想念一下,但却并没有去找她的念头——他始终认为,女人毕竟只是女人,能做大事的女人确实太少了;至于“帝王堡”的那些孤独高手们,那是定然请不动的;最后王者风想到的,是隐居僻野乡村的东方含笑先生——但能否请得动他老先生,王者风也无一丝把握,不过好歹要试一下。于是他很快便找到了东方含笑,二人就坐在这处稻田埂上谈了起来。

东方含笑放下手里的锄头,看着王者风,微笑道:“我知道你终有一日会来找我的——这一天比我想象中要来得早些。”

王者风也笑了笑,反手从背后摸出一个装满了酒的皮袋子,他先喝了一口,又随手递给了东方含笑。东方含笑接过酒袋灌了一大口,啧嘴赞道:“好酒!”

王者风微笑道:“许久不见,先生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东方含笑将酒袋递回给王者风,一边笑道:“你长大了,好像也变了,但其实你也还是没有变。”

王者风喝了一口酒,又将酒袋交给东方含笑,随即笑道:“先生当然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东方含笑抹了抹嘴角的酒星,点头道:“不错,我知道。我虽隐居这个僻野小村,但你‘浪子神鹰’的大名已是威震天下、妇孺皆知啦,村上的男女老少都天天在谈论你,好些个年轻人都跑到外边去拜师学艺啦,他们都把你当作了奋斗的目标,再没有心思耕田种地了……”

王者风哂笑道:“他们不知身边就有一位了不起的明师,却要到外边去拜那些所谓的什么‘名师’……”

东方含笑摇头苦笑道:“我从不曾显露过武功,他们又怎会知道?况且,我是决不会收徒弟的……”

王者风轻叹道:“这确实太可惜了……先生当年教我的‘有招即是无招,无招也是有招’,实令学生受益匪浅——我想先生自己应该早已达到了这种境界,怎么忍心让这一身艺业永久埋没呢?”

东方含笑亦轻叹道:“人生匆忙,如白驹过隙,我又何尝不知光阴的宝贵?但我早已心灰意冷,更不想再以武逞能……”他静静地凝视着王者风,仍轻叹道:“其实我早该看出来了,你跟我是同样的人,只不过你的资质比我更佳、运气比我更好、志向比我更高……”

王者风微有些诧异:“我跟先生是同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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