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路进了北戎城门,如楚钰所料,很容易的就进了城门,甚至连车帘也没掀开检查,耳边,又是熟悉的喧嚣之声了,北戎的口音,语调呢哝,软绵绵的很是让人喜爱,这不停的熟悉吆喝声,让人感慨万千。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马车才缓缓的停下了,一行人相继下了马车,眼前,便是气势恢宏的皇宫北面宫墙,烨来到凤雁枭面前,躬身作了一个礼,恭敬道:“公子,烨便在此守候着,如若有什么事,我们都看钰王爷的信号。”
凤雁枭微微颔首,烨身旁的杜卓也随之退到了一旁,杜昕修却依旧是怔愣的看着云落夭,一语不发。
“雁枭公子,你就照顾下五儿,我们先进去了。”景陌洛说着,率先的跃入了极高的宫墙,而后,传来一阵打斗的声响。
墨墨皱了眉,暗骂了一声蠢货,才也身形一闪消失不见,其余的人也都似乎很着急,个个都飞身而上,云落夭瞥了一眼凤雁枭,他抿着唇,绷着下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但宫墙的另一边,哀嚎声起,凤雁枭鹰眸一眯,顺手将云落夭抱起,跃身而入,云落夭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本来依旧是那样迷人没什么变化,但她就是觉得,比他神志不清的时候要好的多。
当两人到了宫墙内的时候,宫内这一隅的禁军早已被全数放倒,楚钰是最熟悉皇宫的人,凤孤云虽然同为官场中人却很少上朝,便是楚钰带领着一行人往楚离的寝殿走。
不知道是嫌云落夭走的慢还是别的什么,凤雁枭始终没有放下她,她挑眉看他英俊的侧脸,他长睫微颤了一下,显然是发觉了,却没有转过脸来看她,只是她眯着眼,侧耳听着他胸膛的声音,那心跳的狂乱而强有力……
绕着小道走,来往的宫人却也不多,但凡出现的,几乎都被墨墨出手简单的解决了,云落夭闭上眼,为他祈福一下,他实在是太暴力了。
只是渐渐的,眼前出现了一抹颀长的身影,他一袭紫金纱衣,腰间系了根环佩铃铛,说不出的风雅贵气,侧目看向几人,楚钰见了他也微微的蹙眉,问:“左相在此不知何事?”
“呵……”他笑了笑,却让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他这个人笑的意义非同一般啊!
他却满眼清澈干净的看向几人,轻声道:“紧张么,本相只不过此刻突然想笑便笑了,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个意思。”
楚钰依旧皱着眉,他从前与左银宸就政见不和,此时此刻见到他,就更不太喜悦,左银宸缓缓说道:“钰王爷怎会问本相这句话,本相刚下了早朝,今日又是一样,早朝取消,所以便这般早的想离开,没想到选了条僻静的路子,便见了这么多的贵人。”
他目光在众人间来回的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凤雁枭怀中的人身上,他确实是刚从朝堂退来,不过最近他都选幽僻的小路走,有种直觉,早晚会碰着她,虽然比他预想的晚了些,结果却是一样的。
云落夭错愕的看他,他长长的睫颤动的有些急,那双眸中似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甚至带着他整个人都有些摇晃颤动般,是激动什么?
凤孤云唇角依旧是让人倍感亲近的优雅笑意,柔声如风道:“不知左相现在是打算回府呢,还是陪着鄙人一同折回庆元殿呢?”
左银宸微微皱眉,凤孤云话中的意思倒是明确,要么缄口回府,要命就被他们挟持着一同到楚离的寝殿去,他依旧是一脸的清淡,全无笑意的时候,是有几分不可亲近的意思的,天生上挑的凤眸却是与生俱来的邪魅,道:“凤大人说的,本相听不太明白,不过本相确实是要回府的,宫外的轿夫可是候着了,见这么多大人出去了独独不见本相身影,怕是好一阵找。”
凤孤云眉心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却依旧是满脸温煦的笑意,笑得那叫一个暖入心脾,笑道:“那么不打扰左相回府了。”
“且慢。”左银宸出声制止道,众人又提高了警惕,墨墨更是不耐烦得很,眯眼看着他,左银宸自然有些说不出的发憷,虽然只觉墨墨相貌美得惊人,却也不看墨墨的眼神,只是对着云落夭说道:“本相有些话要与你说,不知……能否单独谈谈?”
“有什么话需要单独说的,就在这儿说。”凤池熙脸色一沉,不悦的看着左银宸道,怎么他总觉得,人人都对云落夭心怀不轨呢,还是他太多心了,关心则乱?
左银宸瞅了一眼凤池熙,微微眯眼,池熙公子,果如传闻中一般,宛如妖孽的美,眼前这形势,他也讨不到半分好处,眼前个个都是难打发的主,他便也只是再看向云落夭,似乎等她回答。
其实在这些男人心中,想的也是一样,此刻要是左银宸大声呼救,或许引来太多锦衣卫的话,他们也很麻烦,云落夭抬眸看向左银宸,他的脸色从来就是波澜不惊的,除了那股天生的邪魅,几乎可以说是不苟言笑。
“就在这儿说吧。”云落夭出声道,虽然下意识的觉得左银宸对她无害,但现在正是紧要的时刻,不必要浪费过多的时间与他纠缠。
左银宸怔了怔,似乎对她的答案不太满意,却也只是轻言道:“好吧,本相要说的就是,皇上在你不知下落了以后,他便四处搜寻你,派出去的锦衣卫几乎每天能带数十名女子回来交差,要么眼睛像你,要么鼻子像你,要么嘴……”
“所以呢?”云落夭皱眉不耐了,这件事,杜卓已经提起过,她只为那些长相有几分像她的女子默哀。
“所以就是没一个是你,皇上他便患了心病,整日的打不起精神来,药石无医,不知韵贵人从哪儿寻来个江湖术士,说是能炼制仙丹救人,自此,皇上便天天服食那术士炼制的仙丹,如今……精神却是更恍惚,已有好些日子都没上过早朝了。”他说的很缓慢,美目看她却是认真极了。
云落夭皱了皱眉,不知怎么的,她问:“那个江湖术士该不是名唤空虚上人吧?”
“怎会是空虚上人,空虚上人的大名本相也有听闻过,如若是他倒也是件好事,可惜韵贵人哪里来的那么大本事请到空虚上人来,不过是个江湖术士,私底下……本相也曾匀来一份所谓仙丹的药方,主要的一剂药,却是五石散,所占的分量颇重,五石散是什么功效,你们应该明了吧?”左银宸挑眉看了看她,视线在她脖颈上一道细微的红痕停了下来,像是被什么勒过很久……
云落夭再次愣住,五石散,少量服食只是有壮阳或是神智轻微恍惚之效,但他说的分量颇重……
就是她也常听说,五石散在大富大贵之家,甚至是一种奉为神药的物什,药价很高,食用后飘飘欲仙,幻觉连连,民间常唤它为,解烦忧。
楚钰闻言,眉心皱的更是紧了,他并不出言说什么,只是觉得楚离如今这样让人痛心,左银宸并不察觉,只是对着云落夭说道:“皇上此刻应该不在庆元殿,你们若要寻他,便去西边儿上的子虚殿罢。”
话落,他也不多做停留,只是再看了云落夭一眼,才转身而去,他们此行,或者真会拿了楚离的性命,从此呢,他们又会去哪儿,不管他们去哪,也不管这个北戎如何改朝换代,他依然是他,弄权的左相爷……
“爹爹,子虚殿在哪儿,你知道路么?”云落夭侧过脸,看向楚钰,问。
楚钰轻应了一声,心里,还在思索刚才左银宸说的那番话,脚下却已经移开了步子,缓缓的走着,甚至没听到周围的声音,直到景陌洛拉了拉他的衣袂,他才回神过来。
眼前的宫殿,华美而气势,时不时从宫内传来阵阵的嬉笑声,楚钰伫立在宫殿前,淡淡道:“小五,你们进去吧,爹爹便不去了。”
“爹爹,那么你一个人在宫殿外,万一一会儿来往的宫人见着了你……”云落夭深知他是不想亲眼看着楚离死,却还是担忧的问。
“无碍,若是有什么事儿,这里离得也不远,你们自会听见,若是事情再大些,爹爹也会给外面的人信号。”楚钰缓缓说着,抬眸看着殿门前的‘子虚殿’三个大字,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好似能看到从前两人打闹嬉戏的身影,那时父皇还在,子虚殿是他从前请来的术士炼药的地方,那时候,他和楚离都觉得仙药是骗人的把戏,弄得父皇身体每况日下,可如今……楚离也步了父皇的后尘,有的东西,不是你明知道有毒,便不会去尝,一如感情,不是觉得不想去爱,便不爱。
云落夭也不再多言,只是对着抱着自个儿的凤雁枭说道:“进去吧。”
一行人走进了子虚殿,很奇怪,一路一个宫人也没有,只有耳边的嬉戏之声,越发的大声,偶尔,夹杂着阵阵的撩人呻吟,听的几个脸皮薄的男人,隐隐的红了脸。
宫殿很大,却几乎只有一个偌大的厅而已,正中是一鼎极大的炼药炉,还在缓缓的吐着袅袅青烟,药炉的边上,却是一副yin糜的景象,只见,数个裸体女子缠绕着一个男子,以身体不停蹭着男子的背脊、手臂……
而那男子,眉长入鬓,那双深邃的眼如星,本应是温润的神色,此刻满目却是情yu的喧嚣,秀挺的鼻梁,白皙的过分了的皮肤,他瘦了许多,下巴尖削,颧骨也微微的陷了下去,整张脸,呈现出一种病态。
他身上的淡金衣袍绣着精美龙纹,几乎松垮到腰间,露出精致白皙的上身,腰间的黑底镶金腰带也松散着,身下不着衣物,正驰聘在一名女子身上,而那美眸涣散,不停吟哦的女子,眉眼间,与她有几分相似……
再一看,他身旁的另外三名女子,要么是眼睛像她,要么嘴巴像她,更甚,她们都在眼角勾画了一朵红色的五瓣梅花,如此景象,让身后除了墨墨以外的男人都别开了眼,凤雁枭也是别开视线,手微微的抱紧了云落夭一些。
墨墨么,则是一双幽绿的美眼不带任何的污秽,盯着他们瞧,对他来说,女人的那些特征并不是什么gou人的东西,他对云落夭的喜爱,也仅仅因为是她而已,他只知道楚离正在与她们交欢,弄得他似乎也有些燥热,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云落夭……
云落夭怔怔的看着,他们似乎很是投入,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了有人来,只是她注意到,楚离虽然始终在女子身上驰聘,修长的手,却始终抚着一旁,他的手下,是一只毛茸茸的雪球,打理的很干净,很雪白……
她看着色色,色色亦同样的抬起懒洋洋的目光看她,她愣了愣,色色它……长胖了好多,看来这些日子,它生活的很好,也被照顾的十分妥帖。
好像是有哪个女子不小心碰着了色色,它立刻满眼的不悦,兔唇儿一张,便是一口咬了那女子的胳膊,女子惊叫一声,慌忙将色色甩开。
一团雪球,便飞也似的呈抛物线被扔了出去,楚离下意识的去摸色色,却摸不着,瞳眸一眯,便抽身了出来,他身下的女子似乎还不满足,娇柔道:“皇上,奴婢还要嘛……”
另一名女子见状,慌忙双手环住了楚离的纤细白皙的颈脖,媚眼如丝道:“皇上,您都疼爱小夭那么些时候了,也疼疼夭夭么……”
“孤的兔儿呢?”楚离皱了眉,声音沙哑着,还带了几分暴躁,与他素来温文尔雅相悖。
“皇上,那兔儿方才咬了夭夭的手臂,夭夭好疼……”那自喻夭夭的女子,满眼委屈的看着楚离,声音带着楚楚可怜的哭腔。
楚离怔愣了片刻,目光落在她眼角的梅花上,他的眸光很涣散,几乎是没有焦距没有一丝神采,伸手抚上了她眼角的梅花,一寸寸的抚摸着,他浓长的睫微微的颤抖,哑声道:“夭,你终是舍不得孤,回来看孤了么……”
那女子显然有些接不下去话,只是转眼,她便忙不迭的点头道:“是,夭夭随时都想着皇上,好爱皇上……”
“孤又想了些新的诗词来考你,你听听看能对上么,上联是,后宫佳丽三千人……”楚离神情恍惚的说着,长指依旧婆娑着女子的眼角梅花,说不出的喜爱之色。
夭夭皱了眉,这一句诗,几乎考了八百遍了,但斜睨了一眼楚离,他是至高无上的男人,面相也生的极好,她压抑住内心的不耐烦,笑道:“铁杵磨成绣花针儿……”
云落夭,傻眼了,她怎么也会,只是此刻怕是除了她,没人敢直视眼前的场景,个个衣不蔽体的,他们都觉着不知如何是好。
“胡说,明明是三千宠爱在一身,你怎么总是胡闹,孤要待你如何是好……”楚离涣散的眸,生出了丝丝的溺爱来,满心的欢喜。
夭夭却真是觉着没经,以前她回答正确的,他会气得发狂说她不对,说错误的,他也会说不对,但是权衡之下,在她说这个错误答案的时候,他的反应比较柔和,所以她便也一直这么说了,对于楚离,除了爱慕他那一张好皮相与好身份外,就只爱他带给她的无限欢愉,他是个天赋就很强的男人,尤其服用了仙丹之后,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却独独不爱他,昏昏沉沉恍恍惚惚的模样,她这样的应和很不耐烦,而再看了其余的三名女子一眼,也是她懂得迎合,她才会成为她们之中最为受宠的一个。
但实际,对楚离而言,他根本分不清哪一个是哪一个,也就不存在所谓谁受宠的一说,他又笑了,笑得万般的好看,说:“孤还有一些新的诗词,你听着,上联是,后宫佳丽三千人……”
夭夭实在忍不住翻白眼了,而另外的几名女子也附身过来,纠缠道:“皇上,也来考奴家一些诗词么……”
尤其那名刚刚还被楚离骑着,却没得到满足的女子,不依道:“皇上,奴婢还想要,快来嘛……”
楚离还沉醉于抚摸夭夭眼角的梅花印上,只是越摸,他的指尖就越红,而夭夭的眼角就越花,他缓缓的眯起了眼,怒道:“放肆,你是何人,竟敢私闯皇宫,假扮皇后!”
夭夭忍不住发起了抖,往后瑟缩,完了,皇上又犯病了,她想往后退,楚离却一把拽住了她,似乎想将她扔出去,可是,却可以发觉他的力气不如从前了,竟然手臂微微的颤抖了很久后,才将夭夭顺手扔了出去!
一声哀嚎后,夭夭坠落到了凤雁枭的脚边,她抬眸看去,凤雁枭侧着脸,看不清长相,但云落夭却是在仔细的看她,她见了云落夭的脸后,微微一惊,话也说不完整了,她说的却是:“皇……皇后娘娘……”
她这么一声,让楚离也侧目望了过来,他跌跌撞撞的走向云落夭,云落夭只是眯眼看他,他凑着脸看了她半晌,凤雁枭感觉到他的靠近,转脸看他,只见他正紧贴着云落夭的小脸,不停的打量。
“你说你是要,那么孤便考你些诗词,你且听着……”
他话音未落,云落夭便出声打断道:“我不是妖。”
“狗奴才,竟然假扮皇后,来人啊,拖出去杖毙,来人啊,来人……”楚离四处游移着找寻下人的踪迹,他衣衫不整,在宫殿中晃着圈圈儿,因他经常在子虚殿胡闹,前几次打死了好几个奴才,奴才们便也不敢靠近,这子虚殿附近,早已没有奴才了。
楚离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又从袖口中掏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扬起下巴,吞了下去,凤雁枭鹰眸倏地微眯,楚离果真是依赖那药物成性,对地上趴着的夭夭说道:“滚出去!”
夭夭一惊慌,只见一把寒光长剑在眼前晃了晃,吓得不轻,连滚带爬的出了殿门,身上还未着寸缕,其余的几名女子见着长剑,也都是惊异而可怖的睁大了眼,慌忙追上夭夭的步子,跑出了殿外。
“放她们出去,会不会给外面的人报信?”云落夭不由得担忧道,可是,凤雁枭却是一脸的淡定,难不成,他那么肯定,她们不会去找锦衣卫来?
却是凤池熙轻笑道:“弟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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