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从她干活儿的麻利程度看出这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姑娘,心里不甚欢喜,“许先生啊,他吃得比较清淡。最开始几次他都在电话里对我说他要吃的菜色,后来我记清楚了他的习惯,也就不需要他亲自跟我说了。”
阿姨站在家用梯上取窗帘,一边对项璃说,“通常他要不要回家吃饭,下午四点之前会打电话告诉我。万一一会儿他打过来,你就陪我去市场买菜吧。”
“嗯。”
项璃看时间,这才两点多,可有得等了。
……
许仁川打来电话的时候,项璃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小姑娘干了活,流了满身汗,阿姨还蛮自责的,打算一会儿去买菜也都别叫醒她。
许仁川在电话里说一会儿要回家吃饭,阿姨便说了家里有个小姑娘的事,许仁川在那头无奈的笑,说,“以后估计你经常都要和她打照面了。”
阿姨是误会了许仁川的意思,他这么说,让阿姨觉得小姑娘和他在一起有戏,一张脸笑得灿烂极了。
项璃是五点多醒来的,那时候阿姨都买菜回来了,在厨房里忙碌。
因为洗了澡,项璃拿了许仁川的衬衫穿着,袖子卷起,里头空荡荡的,手臂细细的,阿姨说她很瘦,要胖一点才健康。
被阿姨说了瘦,项璃很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阿姨,以前我挺胖的,就是上了高中才瘦下来。以前学校体检我都不敢称体重,自己拿了笔填的数字。”
“是吗哈哈。”
阿姨瞧了瞧她的小胳膊小腿儿,啧啧,“这会儿可真瘦,皮包骨头了都。”
“哪有。”项璃眨眨眼,在阿姨耳边小声说,“我有胸,我的胸可不小。”
阿姨听了就笑,忍不住戳她鼻尖儿,“这话你要去告诉许先生,哈哈哈。”
项璃咬着唇,脸红得不得了,还是硬着头皮问,“阿姨,男人都喜欢胸大的女人么?”
“这个嘛……”
阿姨今年四十几岁,小年轻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不过自家老公常常在她面前嫌弃她上了年纪胸下垂是真的,皱眉想了想,对项璃说,“分人吧,有些男的说喜欢胸大的估计就嘴上说说而已,但是有些人就是真喜欢。许先生为人挺正派的,应该不会那么低俗,你觉得呢?”
项璃耸肩,表示不了解,“谁知道呀,万一他表里不一呢?”
阿姨做饭做到六点多,还得回去照顾自己孩子,就先走了。
她答应了项璃,以后给许先生做饭正好项璃又在这里的话,就教她。
今天给许仁川做了简餐,番茄丸子汤,清炒卷心菜,还有他这段时间比较爱吃的蒜泥黄瓜。
许仁川回来的时候,项璃还穿着他的衬衫,拿着一本《资治通鉴》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
“仁川哥。”
项璃戴着框架眼镜,笑眯眯的抬手朝他挥了挥,当下就看到许仁川将手里钥匙扔在鞋柜上,眉头紧锁,“你怎么还没走!”
项璃放下书,从沙发上下来,估计是被他语气很重的一句话震到了,双腿并拢,小声说,“我、我看阿姨做了那么多菜……阿姨也以为我要留下来跟你一起吃饭……就……就……”
许仁川沉着脸朝她走近,居高临下盯着她,“你穿我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
“项璃你不要太过分了,不要以为我一次二次纵容你就是那你没办法!”
许仁川火气很大,连带在外面的热气一起扑打在项璃脸上。
要说平时不管在长辈或是同学那里受了多少委屈,项璃吭都不吭一声,自我调节很好,偏偏就是许仁川这里的气她受不了,受不了就想哭,又不愿意自己那么没出息,低着头很久很久,强忍住了眼里的酸胀,这才抬头,“对不起,我给你洗干净。”
说完她就去了洗手间,关门,换上之前汗湿了的那条裙子。
许仁川站在屋子当中,许是之前单位下属没有处理好他交代的事情,怒意一直带回了家,他看到项璃纹丝不动的坐在他家客厅就觉得心里特别烦,关键她还那么大胆的去拿他的衣服穿!
前两次她在这里过夜,那是没有别的办法了,难不成穿他衣服穿上瘾了?!
他在那里生闷气,完全不知道项璃躲在洗手间哭,一点声音都没有,怕他听见,怕他瞧不起她。
许仁川闷闷的点了支烟,站在窗前安静的抽着。
裤兜里手机在震动,拿出来一看,是打扫房子的阿姨。
“怎么了,阿姨?”许仁川教养好,即便现在心情很差,也都能调节好自己的语气。
“哦,许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一下。是这样的,我到家才发现我的钥匙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掉在了您家里,麻烦您帮我找找吧,要是没找着,估计就是掉在公交车上了。”
“好,我帮你看看。”
许仁川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又去了厨房,再出来走到窗前,终于在窗帘下方的墙角找到了阿姨的钥匙。
“已经找到了,确实在这里,你能进屋吗,不然我给你送过来好了。”许仁川说。
“嘿不用了,我丈夫一会儿就下班回来了,我等等就好,不麻烦您。”
挂电话前阿姨似乎想起了什么,笑道,“许先生呐,今天在您家里那个姑娘真的好懂事,见我打扫屋子累了,可帮了我好多忙呢,忙得满头大汗的。”
许仁川眉心渐渐皱起,没吱声,默默的抽了口烟,又听阿姨说,“小姑娘走了没?我特意多买菜,就想着一会儿她看完了书就跟您一起吃完了晚餐再回家。我可喜欢那个小姑娘了。”
许仁川答,“还没走,一会儿跟我一起用餐。”
阿姨笑着跟许仁川说了再见,从她的话里,许仁川能感受到一个长辈对那孩子的喜爱,犹如项璃身边的所有的长辈。
挂了电话,许仁川回头去看卫生间。
那门还管着,他不知道项璃是进去换衣服,还是把衣服换下来之后给他洗了。可是里头安安静静的,洗衣机多少也会发出声音吧。
他在原地站了站,朝卫生间走过去。
走近了,他才听到里头音乐的抽泣。
项璃哭了。
他心里一紧,随即便开始后悔刚才的行为。骂她做什么呢,明知道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没接触过社会的孩子,她把他当成了家人,哪会在乎太多他所在乎的细节?
那时候的许仁川,他根本就不知道一个年轻女孩儿在心里是如何爱他,爱到没有退路,没有选择。
爱上一个人本来就是没有选择的事,如果爱情会有选择,说不爱就不爱,说放弃就放弃,这世界上又何来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此时此刻,项璃坐在马桶盖上,她不知道许仁川人已经站在门口,她埋着头不敢哭出声音,回想起这么些年的苦苦追寻,到最后换来的竟然是他的冷漠对待。中途她也想过,或许等到年纪渐长,她会爱上更适合自己的男人,那个人不需要多好,不需要多优秀,对她足够温柔,那就够了。
可是每当许仁川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知道,一切的幻想也都只是妄想,要想彻底的忘记他,谈何容易?
项璃甚至想过,加入等到一定年岁,到了她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对爸妈说一句她要嫁给许仁川,凭着两家的关系,他许仁川也不会拒绝这婚事。可她不愿意那样,她要的,是两个人之间干净纯粹的感情,假如有一天许仁川知道她是在用着这样一种心情去爱她,可会有半分感动?
手里死死抓着他的衬衫,因为之前她洗过澡,这会儿这衬衫上全都是沐浴露的香味,项璃开始厌恶这原本十分好闻的味道。
心里对那个人有气,却没有气得太深,冷静一阵意识到自己的确有错,于是从马桶上下来,把衬衫放进了洗衣机,加水,方洗衣液……
许仁川在外头终于听到这里面的动静,便抬手敲门,“小璃。”
项璃擦干了脸上的泪,走过去把门开了,再一次的道歉,“仁川哥,对不起。”
她在他面前低着头,双手十指缠在一起,在许仁川的沉沉的目光中,她说,“以后都不会这样了,我不会再碰你的东西。等下我把钥匙给你吧,以后,我就去图书馆……”
“我只是来叫你吃饭,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许仁川开口打断了她,项璃抬眸迎上他的目光,“仁川哥……”
“下午帮着阿姨打扫屋子了,怎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
项璃别开了脸,不看他,许仁川双手放在裤兜里,站得笔挺,瞧了她许久,这才说,“sorry。”
“……”项璃睁大了眼睛,等等,他刚才说了什么?
她一下子转过头来,“仁川哥?”
“钥匙给你就给你了,等你哪天实在用不着来了,再还我。”他说。
“我是想知道你为什么道歉呀?”项璃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喜笑颜开的瞅着许仁川,朝他眨眼。
男人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吃饭了。”
项璃追上去挽着他的手臂,“哈哈,仁川哥你刚刚明明就说了sorry,为什么说sorry?是因为骂了我于心不忍么?”
许仁川给她盛了饭,也给自己盛了一碗,两人坐在流理台上,吃着阿姨做的简便晚餐。
“仁川哥,你是不是很自责?”项璃咬着筷子问。
“我自责什么?”
他拿筷子的手停在碗边儿,淡淡的看她,项璃回答,“其实你心里觉得我很懂事,刚才又冲我发火,所以自责。”
许仁川被她戳中,一时说不上话,项璃望着他沉默的样子,嘻嘻嘻的笑了。
洗手间里洗衣机转动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厨房里很安静,除了项璃得意的笑声。
许仁川一声不吭的吃饭,他不知道自己挽着衬衫袖子的样子在项璃看来有多好看,项璃盯着他瞧了许久,突然放下了筷子,撞邪了似的滑下高脚蹬,朝他走去。
许仁川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走过来了,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她的小脸儿凑过来,在他的侧脸,轻轻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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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她说,许仁川,我已经长大了
其实早在春节前,去香港那次许仁川就觉得自己看项璃的眼神不一样了,至于为什么会不一样,估计是跟他做了个不太正常的梦有关。乐…文…
那天他喝得烂醉,梦见自己抱着女人亲吻,还摸了她,脱她的衣服。因为是梦境,他瞧得不够仔细,但是那个女人的五官轮廓映在眼前,那分明就是项璃的眉眼。
是疯了吗?竟然会在做那种梦的时候看到项璃?或者,是他自己把项璃带进了那个梦里,他就那样,在梦里肆无忌惮的跟她亲热。
梦境到了后来他不记得了,至于到底有没有跟项璃在梦里头发生关心,他不知道凡。
他太会装了,装得若无其事,装得每次见了项璃也还跟以往一样的淡然。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能淡然吗?并不能。
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局面,许仁川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抗拒项璃一次次变本加厉的扰乱他的生活,为什么能纵容,还不是因为自己鬼迷了心窍!
一吻结束,项璃红着脸离开了他的面部,许仁川跟木雕似的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手里端着碗,拿着筷子,甚至都没有转过视线来看一眼项璃。
项璃站在他侧边,两人间也就几公分的距离,她脸红,一是因为紧张,害羞,最主要的,是她害怕,怕许仁川发火把她从这里赶出去,从此再也没有机会靠近他謦。
“我只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吻你。”她先开的口,嗓子哑哑的,说这话很小心,似乎是在察言观色。
许仁川在项璃做出那样的举动后,静坐了片刻,放下了手里的碗筷,侧头,平静的注视着她。
项璃没有从他眼中看出愤怒,多少有些心安。可是许仁川只是看她,也不说话,她又开始不安。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吧?你也说过,我马上就成年了,是大人了,既然是大人,就应该勇敢去追求自己感情。”
项璃说到这里停了停,叫他,“仁川哥,你说点什么,不然我害怕。”
许仁川交握着双手,好久之后才说,“你也知道害怕?你会害怕?你害怕还会这么大胆做这种事?”
项璃咬着唇,心跳得非常快,许仁川从凳子上下来,和她面对面站在一起,“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些行为会给别人造成困扰?会打乱别人的生活?项璃,你会不会发现自己其实很自私?”
许仁川说着声音就渐渐高起来,透着隐隐的激动,“你跑到我这里,占用了我的空间,我容忍你,我纵容你,你是不是觉得其实我心里也跟你有着相同的想法?我告诉你,并没有,项璃,你压根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瞧瞧你,幼稚,可笑,你才几岁呢,就想着要来勾~引我,这就是你们家的家教?这就是你三哥教你的,自爱?”
项璃捂着脸哭,哭得撕心裂肺,也只是流泪而已,隐忍着,并没有哭出声来,她抽泣着说,“我是很自私,一门心思的想要进入你的生活,我也是没有家教,这点年纪就想要勾~引你,这么多年了,我知道自己有错,错在不该喜欢上你这座冰山,那么多男生追我,随便捡一个优秀的,门当户对的恋爱不就行了,为什么偏偏要跟自己较劲?我要不是爱你爱到别无退路,我会来纠缠你吗?”
项璃湿润的双眸盯着许仁川,在他的眼里,她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影子,她哽咽着问,“你是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要是诚实的,没有隐瞒的告诉我,说你不可能会喜欢我,就此别过,以后见了你,我叫你一声仁川哥,只当你是兄长,绝不会再幻想男女之情!”
许仁川闭眼,狠狠的在脸上抹了一把,“你怎么就学会逼人了呢?”
“是我在逼你吗,你要是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会觉得我是困扰?会觉得我是负担?”
项璃疯了似的,狠狠抓住许仁川的手,“在香港那天晚上,你抱着我,你吻我,你脱我的衣服,你敢说你没有感觉吗?”
面对项璃的质问,许仁川感到大脑缺氧,“你还小……”
“爱情要分年龄吗?如果我小,如果我跟恬恬一样,我懂得什么是爱一个人吗?许仁川你摸摸这里,它跳得多快啊,它是鲜活的,它是成熟的,它所承受的力量和负担是一个十岁孩子承受不了的,”
她把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她感受到,他的掌心温暖,指尖发烫,“许仁川,我已经长大了,我有分别是非对错的能力,我喜欢你,我爱你,是因为你值得。
我的眼睛不是瞎的,我不会盲目的爱上谁,可一旦爱上,就忘不了,除了你之外,我没有想象过谁还能成为我的男人——其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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