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辱骂——她毫无道理,为人恶毒,说话难听,这样的一个老妇人,我甚至没有控制我的力量的权利,这漫天的乌云,这电闪雷鸣,都只是因为她的出言不逊而不是我的力量啊,主母——萨拉斯瓦蒂主母刚刚诅咒了我,现在,请您与波哩湿尼主母为我解开这可怕的诅咒吧,求您了,求您了!”
因陀罗一边请求拉克什米,一边请求波哩湿尼。
因为因陀罗的出现,拉克什米的愤怒,这些牧人马上就明白他们面对的是谁了。
然而,那罗延天并没有因那老妇人的话语而愤怒,他反而安慰因陀罗,道:“天帝,你虽然被诅咒,但是因为这诅咒,这世界将会获益,而你也会因此提升自己。”
第95章 九十五
九十五
因陀罗因那罗延天的安慰而心生快乐,他双手合十,双眼含泪,用无尽的炽烈的爱意注视着那罗延天。
此时,那罗延抬起手,轻轻滑动手指,那漫天的阴云与可怕的电闪雷鸣就停止了,苏利耶也从阴云背后露出脸来——那阳光的温暖洒向人间,也将这世界变得更为柔和温柔,这是苏利耶的本领,他从抛弃了那些傲慢与无礼之后,就变回了那个为苍生福祉而行动的太阳神,唯一可惜的是,他必然需要将自己所做过的事情偿还回来,这是苏利耶必须要做的。
而因陀罗,他虽然并未作出不妥之事,却也直接因此而获罪,先是被金床赶下王位,又是为苏利耶所控制害摩诃提婆受诅咒,这些事堆积起来,因陀罗必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他不能单纯的只是接受三相神的命令而不去思考不去行动——为此,他才会受到诅咒,这并非是萨拉斯瓦蒂的错,也不是大梵天的错,这是因陀罗自己,他没有明白如何去接受命令,又该如何去分辨命令的对错。
于是,那罗延天安慰了他,又告诉他不要因诅咒的事情担忧,一切都会解决。
得到承诺的因陀罗往后退去,将大梵天与他的妻子萨拉斯瓦蒂让到了前面。
大梵天是神明一般的样子,他长着五个头,四只手里分别拿着念珠、吠陀经典、水罐与祭勺。而他身边的萨拉斯瓦蒂则是一位优雅美丽的女子,她一身洁白的女神装束,手里也是拿着与大梵天几乎一致的物品,唯独她的陶罐与祭勺换做了一把维纳琴。
两位神祗线路真身,因陀罗也是头戴金冠的帝王之相,牧人们马上就围拢了来,为能见到这样的神明而感到快乐,而他们也听闻与伽耶德丽交好的拉克什米正是女神拉克什米,而与她一同回来的两位少年也是那至高无上的三相神,这使得他们更是心怀敬仰,希望能见到神明的真身。
这时候,孙陀利抱着奶油罐子,走到她母亲身边,用那审视的眼神看着自从进了牧民村子,她就无法移开视线的那个英俊少年——拉克什米的未婚夫,那美得超越了世间所有的那罗延天。
孙陀利,她以美为名,却并不是一位真正的美人,无论她用多少眼膏将自己的双眼画得有多美,她都无法让人称她为美人,可是她却因只看了那罗延天一眼就爱上了他,这可让人多难以启齿啊!
她在不知道他是神明的时候,只觉得他实在是长得好看。
那种好看让人喜欢,那种好看让人心生欢喜,那种好看让人见了就无法去想念其他……可是,他却是别人的未婚夫,现在,又是神明——孙陀利心中痛苦,她忽然大叫起来,将手中的奶油罐打破。
这奶油罐被打破,里面本该是满满的奶油,可是……她的奶油罐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孙陀利的母亲见到这个,不由得惊叫了起来:“孙陀利!女儿!你的奶油都哪儿去了!?”
孙陀利见那被打破的奶油罐,不由得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时,那罗延天低下头,他走到孙陀利的身边,说:“这些奶油将会用来去向阿逾陀换取米粮与布料,孙陀利,阿逾陀与你们村子一直以来生活的很是和谐,他们的国王养育着他的侄孙,而那两个孩子需要更多的奶油来养育,所以这些奶油十分珍贵,它们与国家的命脉几乎相连——而你们的村子,它也是如此,虽然那它在城墙之外,但却仍旧属于阿逾陀的国土,所以孙陀利,因为你而让阿逾陀的国王愤怒,然后整个村子遭殃,这样的事情合适吗?”
孙陀利吓得往后退了退:“不!我没有……我没有做任何事——这只是一罐奶油,明天我会将它补上!”
“这只是一罐奶油,可是明天如果你还是说这只是一罐奶油呢?后天呢?一个月呢?一年呢?”拉克什米追问道,“你的奶油哪里去了,孙陀利?这些事情总是需要有个源头的,而你,就是最初的源头。”
拉克什米女神走到孙陀利身边,抬起手轻轻碰触了她的肩膀:“孙陀利,你并非是一个自私的女人,然而你现在的表现并不正确。我将谷欠望作为财富赐给每一个人,但是者必须是良好的谷欠望——少女渴望爱情,夫妻渴望孩子,男人渴望力量,女人渴望被爱……这些都是美好的谷欠望,但是,私谷欠,还是那种让别人受苦的私谷欠,这就是错误的,孙陀利,这是非常严重的错误。”
拉克什米说话的时候,那罗延表现得非常快活,他尊重她的每一个决定每一句话,而她所说的话也正是他所能预料到的。
他们两人的动作为萨拉斯瓦蒂看在眼里,这位智慧之母心中翻滚着嫉妒的烈火,她只觉得自己胸口仿若被灼烧,又好似被无数的刀枪扎出了一个个的窟窿……着痛苦无以言说。
她的丈夫,那可怕的梵天,他惧怕她的地位超越他,于是他要寻找凡女来打击她……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夫妻之间,又怎么能有拉克什米与那罗延天这般的对比呢?
这世上怎么会有拉克什米这样幸运的女神。
萨拉斯瓦蒂双手推开了她的维纳琴,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到底是流给谁的,但至少,不会是为了梵天而流……可是大梵天此刻却已经着了魔,他见到了伽耶德丽,那美丽的牧女!
“女神,你瞧啊,那就是因陀罗为我选择的新娘,我也实在是喜欢她!”大梵天对萨拉斯瓦蒂说,“请把她给我吧,女神,现在都在这里这样说,这么多人都听到了我说什么,而如果你说不可以的话,那这女郎就必死无疑啦!女神,你该发发慈悲!”
大梵天这样说着,去看萨拉斯瓦蒂的脸色。
这位智慧女神,她的一张脸上满是眼泪,另一张脸上却面无表情,唯有正中间的那张脸,表现得哀愁可怜。
“梵天!”摩诃提婆怒道,“就算伽耶德丽必须给你做妻子,但是你现在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够这样对你的妻子说话,就算你在身体上没有暴行,但是你在她的心上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拉克什米也是一脸怒意,他即将开口诅咒了,那罗延天却阻止了她。
这宇宙之主说道:“大梵天,伽耶德丽已经由两位大女神祝福,她得到了神明的位置,而现在,她是一位女神,你就该以向女神求亲的姿态来求婚——而萨拉斯瓦蒂,这位智慧之母,这位生于你自身的母神,她收到的屈辱将会成为你的诅咒。”
萨拉斯瓦蒂一愣,她看向毗湿奴,这一切的主人,这位原人,这位不灭者——她并不知道自己可以诅咒大梵天。因她与他本是一体,所以如果诅咒大梵天的话,她也将会得到诅咒……但是,那罗延天却同意了她去诅咒大梵天!
因萨拉斯瓦蒂是智慧与知识的化身,她当然知道那罗延天的本质,于是,她也就知道了这件事的因果所在,为此,她站起来,高声诅咒大梵天:“大梵天,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将不再受人崇拜!你从今以后每一个人间年份里只有一次可以接受众生的祭拜,而我将会在我的信徒心中驻留,传达这个意志!”
她的这些话一出口,马上,所有懂得吠陀经典的,所有学习知识的人的心中就有了这样的认知,大梵天被祭祀的事情便消失了,每年只有一次,他才能接受祭拜。
不仅仅如此,那些关于大梵天的神像,也都消失不见了,只有到该祭拜他的时候,它们才会出现。
于是,没有人再敢怀疑这些人的身份了,它们的确是神明,还是三相神!
因陀罗因那罗延天有这样的能力使得萨拉斯瓦蒂去诅咒大梵天,他也便因此而希望自己身上的诅咒能被解开,于是,他拦住萨拉斯瓦蒂,祈求她:“主母!主母,请您解除掉我的诅咒吧,求您不要这样对我!我已经认知到自己的错!”
萨拉斯瓦蒂问:“那么你来说说你的错在哪里?说得好,我就解开你的诅咒,说得不好,你就永远背负这可怕的诅咒吧,因陀罗!”
因陀罗说道:“那罗延天说那女郎孙陀利一个人的一罐奶油就会引发村子的危机,许多人不信,但是我却在想,若是真的这样,那么我的所作所为岂不也是如此?我希望讨好大梵天,便任由他差遣,到人间来为他寻找第二位新娘,可是我忘记了,这新娘不能是凡女,她也不该是随随便便的美人,这样对您是不尊重的,而不尊重您本身也是不尊重大梵天,不尊重大梵天也就是不尊重那罗延天,不尊重那罗延天就是不尊重大天!然后,这世界的根本,这世界的力量,这世界的起源,全都被我得罪了个遍!”
因陀罗说着,捶胸顿足了起来。
这位众神之中的王者,他这样的说法已经让众人明白了很多道理,那孙陀利也明白了自己的作为有多么的不对——她将属于所有人的牛奶上面那香甜的奶皮吃光,一层又一层,最后剩下了一丁点儿也打不出奶油,她便将之饮用……然后她再把自己的奶油罐与所有人的放在一起,一旦出了岔子,她完全可以嫁祸给别人!
本来她真的是想得特别好,可谁知道,这就给人戳穿了她的计谋。
现在,这位可怜的女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过错,但却因为胆怯,仍旧叫她母亲出头,自己却躲在母亲身后,不肯言明自己的罪过。
她越想越后悔,越想越伤心,不由得大哭着扑倒在那罗延天的脚下——这位女郎,她的双手颤抖着摸到那罗延天的双足,羞愧地说道:“唉,那罗延天,我犯了这样大的罪过,您却并不呵斥我反而只是点醒我,请告诉我,我该如何才能赞美您的一切啊!”
那罗延天笑了笑,没有回答她。
她却已经开始了自省,那些她不曾当做是错的错误,她发誓以后不再做。
而这时,萨拉斯瓦蒂才终于明白,那罗延天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96章 九十六
九十六
那罗延天通过对天神的教诲让凡人领略到了对错,也同样的让凡人明白了因果,然而,伽耶德丽却已经必然要嫁给大梵天了。
大梵天既然派因陀罗向她提亲,不管应不应允,她也没有嫁给其他人的可能,除非另外两位三相神愿意将她接纳到自己的家庭里,可是她并不能得到这样的祝福,唯有大梵天,这个向她第一个求婚的人,她唯有选择他才能得到家里的祝福,也才能得到诸天众的祝福。
因而无论伽耶德丽是否愿意,她都必须嫁给大梵天。
这位被赋予了再生者之母身份的姑娘,她此时只能遵从她父亲的决定,答应大梵天的提亲,嫁给萨拉斯瓦蒂的丈夫。
但好在她已经被赋予了女神的身份,作为女神,她没有让萨拉斯瓦蒂失去荣誉与地位,她没有成为大梵天用以羞辱萨拉斯瓦蒂的道具,而萨拉斯瓦蒂,她虽然愤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接受。
接受了伽耶德丽的萨拉斯瓦蒂仍旧心有不甘,她瞪着拉克什米,心中怨恨她能获得的实在是太多——萨拉斯瓦蒂也是一位神性卓越的女神,因而她看得出来,在那罗延天的心中,拉克什米女神几乎可以占据相当大的一部分,尽管不能与三相神之间的敬爱相比,可是这已经足够让人嫉妒了。
萨拉斯瓦蒂希望大梵天心中有她,希望她所占据的位置足够大,可是大梵天却并不可能给她这样的待遇,在梵天心中,他的世界占据第一,其次是众生,再其次是他自己,而萨拉斯瓦蒂,她既是他所生,又是他所爱,却不能与其他相比。
因而,她说道:“拉克什米,你是否能确定那罗延天将来不会与大梵天一样?”
拉克什米笑了笑,并不回答她。
她又问:“那么波哩湿尼呢?这位萨克蒂女神的转世,她该如何呢?如果摩诃提婆想要再寻找一位女神做他的妻子,那么波哩湿尼,你会愿意接纳她吗?”
萨拉斯瓦蒂所问的问题是在是尖刻锐利,她的问题让两位女神患得患失,在接触了自性之后,两位女神都已经明白这世上的很多事情,同样的,她们也知道所谓的“独占”代表了什么。因此,拉克什米反驳道:“辩才天女神,您不能这样说我与那罗延天,也不能这样说波哩湿尼与摩诃提婆,这是大不敬!
“我是那罗延天的幻力所化,我的出生就代表了财富与祝福,那罗延天将我带在身边指导我分辨神我与自性,我懂得这是上所有的道理,我具有这世间所有的美德,萨拉斯瓦蒂,你的问题是要在我的心中种下疑惑的种子,正如波哩湿尼,她如若为此疑惑万分,就不会接纳摩诃提婆,然而,她不接纳摩诃提婆的话,这世间就会出现崩塌……女神,你难道想要看到这种情景吗?
“三相神,我的上主,我最爱的人,他如何去行事不是你我能够推断的,萨拉斯瓦蒂!”拉克什米的声音陡然提高,她的面露怒色,已然打算收走萨拉斯瓦蒂身上所有的饰品了。
而这时,波哩湿尼却说道:“摩诃提婆是不是会再寻找另外的妻子我并不知道,但是萨拉斯瓦蒂,我不能明白的是,你一直以来对神的婚姻定义难道就只有‘占有’这个词汇吗?
“梵天创造世界,而他创造世界需要智慧与知识,于是你就成了他的妻子;那罗延天是一切本质,他是宇宙的化身,所有的动物与不动物都是他自身的体现,所有的灵魂都是他的碎片,因此拉克什米女神就需要作为他的妻子而出生;摩诃提婆是世界的推动力,他是力量的根本,于是我作为力量的反面就必须与他结合——萨拉斯瓦蒂,如果这世界还需要掐他的力量,她们需要与摩诃提婆结合的话,我难道能因此而拒绝?
“于神来说,爱情永远不能占据第一位。”
波哩湿尼叹息着。
如果爱情是第一位,她实在是可能选择那罗延而不是摩诃提婆,而摩诃提婆也是如此——然而爱情,又仅仅是单纯的爱情吗?
不,这其中的爱实在是太过伟大,这是祥和的敬爱,是炽烈的热爱,是热情的无上之爱,这样的爱意才能维持这么久甚至直到永恒。
波哩湿尼的话让萨拉斯瓦蒂冷静了些许,但她仍旧诅咒,她诅咒波哩湿尼:“如果你真的这样懂得的话,那么我就诅咒你失去神性,我诅咒你变成凡人失去神性,波哩湿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