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半夏哼了一声,钻进男人的怀里,再也不肯起来。
愉悦的余韵久久不散,让她舒服地哼唧两声,就抱著男人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云飞渡拿起旁边早已预备好的湿毛巾将两人清理干净,再低头,才发现可爱的小松鼠已经呼呼睡著了。
这几日,担忧连带著惊吓,她也受尽了折磨吧?原本就小的脸蛋更是小了一圈,但总还是显得很有精神。
也许当初就是因为她旺盛的生命力吸引了自己?
凝视著怀中的小女人,云飞渡的眼神变得温柔似海。
藉著腿不便行动的名义,云飞渡赖在床上不起来。
他翻了个身,怀中空荡荡的,那个柔软可爱的抱枕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云飞渡嘴角微微一挑,双手交握枕在头下,望著木头舱顶,心情愉悦。
男人是最动物的动物,欲望得到了舒解,让他的精神变得清爽明朗。
早知如此,他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久久漂流在海上做禁欲的笨蛋。
不过,在陆地上的时候,他也抱过其他女人,而且那些女人都比水半夏漂亮丰满,很会伺候男人,却每每让他心生倦怠,抱过一次就绝不想再要第二次。
水半夏算是个异数吧?
小松鼠一样的脸蛋,月牙儿一般的笑眼,不算绝色,却是个看了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女子,而且在床上也会变得很魅惑,绝不输那些美艳的花魁。
云飞渡笑了起来,他最喜欢她的地方,还是她什么时候都向前看,永不妥协的勇气吧?
一个孤身女子敢挑战千年来的传统禁忌,是很不容易,而且奇怪的是,她一点都没有凛冽不可侵犯的高傲模样,反而可怜可爱,两种个性如此矛盾又统一的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真是奇怪的小东西。
正在想著,门吱呀一声开了,水半夏拎著一个大食盒进来。
“这么快就要证明自己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云飞渡好笑地看著她红红的脸颊,因为使力又像只小松鼠一样鼓了起来。
水半夏神秘一笑,把两菜一汤和米饭端出来摆放在托盘上,“有好东西给你。”
“哦?这是什么鬼东西?”云飞渡看著最后一碗端到自己眼前乌漆抹黑的药汁,浓眉紧锁。
“药啊,你有关节炎,而且肌肉太过僵硬,再不及早调治,到了晚年你会后悔的哟。”水半夏戳戳他硬邦邦的肌肉,“不想老年半身不遂,就给我乖乖喝掉。”
云飞渡看起来快哭的样子。
“不会吧?堂堂船主大人会害怕喝药?传出去会被大家笑话死的,你怎么树立威严?”水半夏继续戳他的胸膛,虽然硬硬的,但真的很好摸。
“威严?”
遇到你,我早就威严扫地了。
云飞渡苦笑一声,“可不可以不喝?我有内功,可以自己调治。”
“不行!你的内力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医理讲究治本,不要忽视一点点的病痛,它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要从根本入手,把身体由内到外都调治平衡。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就处于失衡喔,不要以为自己那个什么……嗯……很勇猛……就很了不起……哼哼……”水半夏絮絮叨叨地说。
“原来你希望我更勇猛一些。”云飞渡满眼的调笑,可是他喝了一口药就差点吐出来,恶狠狠地瞪著得意的小女人。“你确定你不是在报复我?”
他知道药汁苦,可也不至于苦到五脏六腑都想号啕大哭的地步吧?
“是又怎么样?”水半夏送他一个挑衅的笑容。
“好,我记下了,你就等著瞧。”云飞渡屏息,一口气把药汁喝完,然后一把拽过了她,搂著她的腰,大手灵巧地探进了她的里衣里搔弄。
“你疯了?”水半夏喊了一声,脸蛋绯红,她被他弄得很痒,“不要……别……别……哈哈……求你……哈哈哈……”
他在她身上搔痒,水半夏笑得喘不上气,拚命扭动身子。
“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有仇必报。”云飞渡粗鲁地解开她的裤子褪下,然后俯下头在她的大腿上吻了一下。
他半卧在床上,她站在床头,高度刚刚好。
“啊……”水半夏不由得失声叫起来,想要阻止他,又怕不小心撞翻了旁边的托盘,只好用手抱住他的头,不知道该拒绝还是该迎合。
“我睁开眼就在想你。”云飞渡的声音再次沙哑而粗糙,“比起早餐,我更想念你的味道。”
心底不再有抵触,对这个男人无节制的需索,她只愿意迎合他。
“云飞渡……”她咬著他的肌肤,狠狠地叫他的名字。
“嗯?”
“如果我变得好色了,全都要怪你。”
“放心,我会一辈子负责的。”
“唔……唔……够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新婚燕尔的一对就这样开始了他们火辣的一天。
第七章
“这枚玉扳指,有什么来历吗?”情事过后,水半夏依偎在男人的怀中,懒洋洋地举高胸前的玉扳指问。
“喔,是我家的传家宝,给长房长媳的。”又不得不翻阅卷宗辛勤工作的云飞渡心不在焉地回答。
水半夏的心跳乱了一拍,偷偷地回过身,看著男人英俊的面庞,傻傻一笑,把玉扳指压到了自己的胸口。
“傻瓜,随便说说也信。”云飞渡忍不住好笑,腾出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你骗我?”水半夏的脸色一沉,嘟起嘴巴。
云飞渡一直觉得她嘟嘴的样子很可爱,总会让他忍不住很想咬几口,所以他就真的低头咬了几口。
两人又亲热了半天,水半夏才气喘吁吁地从他的魔掌中逃脱,“不要亲我,骗我很好玩吗?”
原来不是给媳妇的宝贝,唉,还害她小小的窃喜了一下呢。
“这枚玉扳指,是我大哥给我的。”云飞渡干脆扔开卷宗,展臂拥抱她,大手不安分地在她的胸前和腰际吃豆腐。
“大哥?”水半夏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云飞渡的背景。
“‘白玉京’的老大,也就是我的大哥。”
“啊?”水半夏大为吃惊。
“你应该听严峻提过了吧?我是‘白玉京’的五爷。”云飞渡叹了口气,“只是挂名而已。他们不想我,我也不想回去。但是这枚玉扳指却真的很珍贵,因为这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大哥送给我的。他知道我喜欢船、喜欢海,就选中了这个扳指送我,因为他也觉得扳指里的图案很像一条游龙。”
“你大哥其实很爱你吧?”水半夏认真地问。
云飞渡怔了一下,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过了许久才不确定地开口,“也许吧!以前也许爱过我,只是现在……呵……”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伤感与沮丧。
“为什么把扳指给我?”水半夏看著手中的宝贝,幽幽地岔开了话题。
“还用问吗?”云飞渡咬著她的耳朵反问。
“当然要问,我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总是喜欢欺负我。”
“那我告诉你答案好了。”云飞渡笑了起来,“因为我要把我的宝贝收集在一起,大宝贝戴著小宝贝,不用我随时戴在身边,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知道要物尽其用?”
“你……”
水半夏又嘟起了嘴,这次心底其实是乐开了花的。
“云?”过了好久,她小声唤他。
“还有什么要问的?”
“其实……你是很想念大哥,也很想念‘白玉京’的吧?那为什么不回去和他们在一起?就算只是回去看看也好。”
这一次,云飞渡选择了沉默。
舰队平稳地航行著,没有再遇到任何灾难。
五月初,舰队终于缓缓驶进了最终目的地──安吉码头。
整个安吉镇都欢腾起来,对于这里的居民来说,每次海龙舰队的归来都是一个盛大的日子。
但是这一次,他们却惊呆了,因为船上下来了一个女人!
真的是一个女人!
虽然她穿著男子样式的衣服,但那如花般娇嫩的肌肤,小巧玲珑的身段,以及半挂在云飞渡怀里的样子,在在说明了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子。
人们忘记了欢呼,只顾使劲揉著自己的眼睛,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可……那真的是一个女人!
“我的妻子,水半夏。”云飞渡的表情严肃,步下大船时给众人简单介绍了一句,“过几天欢迎到舍下来喝喜酒。”
这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最忌讳女人的舰队里下来一个女人,对女人有洁癖,曾经因为一个女子妄图闯进他的家而把她丢到臭水沟的云爷,居然有了妻子?!
在众人无声的注视中,云飞渡潇洒自在地与水半夏携手而行。
虽然水半夏害羞得满脸通红,但依然挺直了脊背,努力保持著笑容。
看来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呢,因为她实在不喜欢被许多人当猴子一样围观打量。
把船上的杂务交给严峻全权办理,云飞渡带著水半夏上了马车,准备先到码头附近的别院休息一下。
“爷?”当两人在早已准备好的豪华马车里坐好,陈信靖也紧跟了过来。
云飞渡挑了挑眉毛。
“可否借一步说话?”陈信靖谨慎地问。
云飞渡看了一眼身旁的水半夏,“不必了,她不是外人。”
水半夏送他一个微笑,握了握他的手,但还是识趣地先下了马车,走到一边等候。
“这是弟兄们的请愿书,希望爷能够好好看看。”陈信靖把一个书简恭敬地交到云飞渡手里。
云飞渡随手翻了一下,面色一沉。
“咱们也很开心爷遇到了心爱的女子,舰队有了女主人,只是……下次出航时,是否可以请夫人和其他船员的女眷一样,留在家里等候呢?毕竟出航餐风沐雨的很辛苦……”
云飞渡的脸色越发难看。
陈信靖有些心虚地低下头,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半夏,上车。”云飞渡对水半夏招手。
水半夏看了看依然垂手敬立在车旁的陈信靖,有点疑惑地走过来,云飞渡的大手一把捞住她,把她抱上了车。
“好,我答应你。”云飞渡冷冷地扫了陈信靖一眼,“下次不会让我的妻子再登上那艘船。”
“谢谢爷。”陈信靖狂喜,连连鞠躬。
看著马车绝尘而去,他的笑容却渐渐凝结。
爷……是不是发怒了?
就连飞扬的尘土里似乎都留下了云飞渡暴怒的气息。
呃……陈信靖擦擦额头的冷汗,心里第一次完全没了底。
爷一向把舰队看得很重要,虽然船员已经换了好几批,但爷依然固守著这个舰队,并且还说过愿意老死于海上的誓言。
爷……不会是真的发怒吧?
一路上,水半夏不停地偷看云飞渡,却不敢跟他讲话。
他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只是,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一路上那些人不都在排斥著自己吗?
水半夏慢慢坐到云飞渡的身边,双手抱住他的胳膊,晃了晃他。
云飞渡低头看她,微笑的摸摸她的头。
“很生气?”水半夏眨著大眼睛问。
“还好。”云飞渡深吸一口气。
“如果因为我而让整个舰队失去了平和,我会感到很难过。”水半夏低下头,轻声说。
“傻瓜。”云飞渡这次干脆狠狠蹂躏她的脑袋,“他们针对的不是你,而是‘女人’。”
“我知道,但很不幸的我就是一个女人。如果可能,我也想变成男人陪在你身边,那样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和你周游各地,而不用担心被别人说三道四了。”水半夏轻轻地叹了口气,把小脑袋埋进他的怀里,揪著他的衣服,闷闷地说:“不过那样,我们就算是断袖之癖了吧?人家可能会更加看不起的。”
云飞渡大笑起来,“你呀,脑袋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云飞渡……”
“说吧,又在乱想什么?”云飞渡宠爱地揉捏著她娇嫩的小耳朵。
“你后悔要了我吗?”她有些自卑地问。
可是还没等她开始自怜自怨,她就被云飞渡拦腰抱到了双腿上,可怜的小屁股被狠狠地打了几下。
“蛮子!野人!坏蛋!有理讲不通!”水半夏的小脸羞得通红,乱嚷一气,“你为什么打我?”
“下次如果再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惩罚会更重。”云飞渡把她抱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水半夏看著他深邃的眼眸,恍惚觉得自己就要沉溺在里面。
“把一切都交给我就好。”云飞渡轻啄著她的嫣唇,呢喃道。
她乖乖点头,完全相信这个男人。
他们在安吉镇停留了三天,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然后乘马车回家。
从进入标有山庄的石碑开始,马车又足足跑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到一个大大的宅院,水半夏终于明白了云飞渡到底多有钱。
只这个山庄就有近千亩田地吧?
等马车缓缓在朱漆大门前停下时,水半夏才真的僵住。门口怎么全是女人?!
红的,绿的,紫的,粉的,黄的,蓝的,简直像百花盛开在大门口,而且朵朵花儿都无比娇艳。
这些女子大多穿著鲜艳的薄纱长裙,酥胸半裸,雪白的肌肤在夕阳下变成淡粉色,诱惑万分。
“云爷,你总算回来了。”
“云爷,你可想死莺莺了。”
“云爷,这次你又带了什么宝贝?”
“云爷……”
“云爷……”
“啊?这个女人是谁?”
七嘴八舌纷纷扰扰的声音在看到水半夏慢悠悠地下了马车,被云飞渡紧抓著小手时,戛然而止。
如果目光能杀人,水半夏相信自己已经死了一千八百遍。
女人们的眼光犀利如刀子,像是恨不得把她身上的衣裳扒光光,衡量著她到底值几斤几两。
可是,水半夏比她们更不爽。
极度不爽!
不爽到想在身边男人的身上狠狠划上几刀。
她想从他的手里抽出手来。
但是他不允许,反而更加握紧她,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般的用力,并且狠狠地瞪她一眼。
水半夏噘起嘴巴,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他。
“她是我的妻子,水半夏。”云飞渡依然面无表情。
“啊?”
“什么?”
“云爷,你不是说终生不娶吗?”
“怎么可能?”
“那我……我要怎么办?”
众女子又开始混乱起来,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这些佳丽是余姚镇的各家花魁。”云飞渡似乎很随意地介绍了一下那些美女。
水半夏的脸色更沉,她抽不回手,干脆低头狠很在男人的手背咬了一口。
云飞渡吃痛,水半夏乘机抽回自己的手,转身抓住跟在身后的严峻,“严大哥,你的家在哪里?我跟你回去好不好?”
严峻苦笑。为什么他要做炮灰?
水半夏牵著严峻的手就往反方向走,再也不肯看那个混蛋男人一眼。
严峻回头看了看云飞渡,云飞渡的脸上竟然扬起了一抹笑意。
严峻打了个哆嗦,不由得在心底为水半夏祈福,希望她不要被欺负得太惨。
遇到云飞渡这样的男人,她也只能自求多福吧?
“你应该感到庆幸了,像飞渡这样条件的男人,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没有娶妻生子,连一个侍妾和暖床女婢都没有。”
走进自己的房间,严峻也终于有了回到家的踏实感,不理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女人,幸福地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抱著枕头深深嗅了一口气。
还是家好啊,这床柔软又舒适,如果没有那个碍眼的小松鼠,他真打算大睡特睡三天三夜。
水半夏坐在桌案旁边的雕花椅子上,低著头,玩著自己的手指。
云飞渡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