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光父亲皱了皱眉头,板着脸厉声喝问:“你这是什么眼神?!把为你好的父母当成仇人,不知好歹!我看你真是病得不清!杨老师,这个孩子就拜托你了。”
杨叫兽扶了扶眼睛,点点头:“你放心,比他情况更严重的人我都收治过。不过嘛,你儿子现在这个情况,必须强制治疗,你们家长要有心理准备。玉不琢不成器,现在吃点苦头,是挽救他!”
“该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孩子交给你,我们放心!”何光父亲说。
“好。你们放心,再严重的病情,只要我接手,立刻就会有明显的变化。”杨叫兽满意的点点头。
随着面包车越来越接近目的地,何光也越来越紧张,脑海里那些网络上关于治疗中心的恐怖传说不停的在脑海之中浮现出来,他好几次想要找机会跳车,可是身边那两个穿着制服剃着平头的光头大汉,把他看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半点机会。
一路忐忑不安的,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从外面看起来,治疗中心倒不像传说中的那么阴森森的恐怖,楼外面还挂着几个有相关单位认证的机构牌子,看起来像是非常正规的单位。只是围墙上的监视器,和墙头插满的密密麻麻的啤酒瓶玻璃碎片,让何光感到的隐隐的不安。
进入治疗中心之后,负责‘看押’何光的两个大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五个剃着平头,穿着迷彩服的年轻人,出现在面前。
“杨叔好!”几个年轻人像是经过了某种训练,看见杨叫兽,立刻昂首挺胸,异口同声的喊道,连语气都一模一样,听起来非常礼貌热情。
“这几个人,都是在我这里接受治疗的,以前有的打架,有的上网,有的离家出走。你们看到了吧,现在完全脱胎换骨了。”
杨叫兽对何光的父母介绍,然后指着何光,冲那几个年轻人说:“这是你们新来的‘盟友’和他的父母,以后你们就是一起的,要照顾好他。”
几个年轻人像牵线木偶一样,齐刷刷的冲何光父母喊道:“叔叔阿姨好。”
“你们好。”何光的老妈看着丈夫,欣慰的说:“你看,这群孩子真懂事啊。”说完,还满怀期待的看了何光一眼。
何光父亲则是用不耐烦的眼神扫过了儿子,和这群‘懂事的孩子’相比,何光简直就是吊儿郎当的二流子一个,让他操尽了心,丢尽了人。
他皱皱眉,对杨叫兽说:“嗯,杨老师,那何光就拜托给你了。”
“那你们先去缴费吧,每个月基础住宿管理费用6千元,先交一个疗程的。我带他去做一次治疗。”杨叫兽面无表情的说。
何光的父母刚离开,杨叫兽就冲那几个年轻人点点头,说:“把他带来13号治疗室。”
听到13号治疗室之后,另外几个一直显得很麻木的年轻人,眼中都明显的闪过了一抹深深的恐惧。
‘13号?’何光忽然想到了网上的某种传说,吓得大惊失色,一愣之后,发疯一样大吼:“***,老子不去!”
说着就要朝外跑。
进门容易,想跑太难了,还没等他撒开腿,杨叫兽的助手忽然一个很标准的擒拿动作,哐当一下把何况摔倒在地上。
另外几个人就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压住他。
不远处,已经去缴费的何光父母听到儿子的惨叫,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何光挣扎着被人拖向远处,冲着他们大叫:“爸妈救命啊,救我!”
何光老妈很是心疼,都快哭出来了,何光父亲也沉着脸,似乎有些不忍。
可是他们却无动于衷,眼睁睁的看着何光被拉走。
何光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瞬间,终于对父母绝望了,凄厉的大吼:“我恨你们!”
“逆子!你说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畜生!”何光老爸气得七窍生烟。
……
网瘾治疗中心13号治疗室,在治疗中心的正规名字叫做‘ect治疗室’。
用中文来说,ect就是‘电休克疗法’。
由于电休克疗法自身存在重大隐患和所谓网瘾界定的模糊性,去年卫生部一纸禁令,叫停了电休克治疗仪在网瘾治疗的使用。这个原先的‘ect治疗室’为了避免违规,换上了一块新的牌子,‘行为矫正治疗室’。
对外说,已经不在采用电休克,而是用几乎没有伤害的‘低频脉冲治疗仪’。
无论是之前的ect还是现在的所谓行为矫正,治疗中心内部都习惯把它叫做13号。
13号治疗室空间不大,也就10几平方,四面白墙,墙壁和门上都贴着厚厚的隔音海绵,一张钢架病床占据了房间最中央的位置,墙角有一台已经发黄的仪器,并排放着两个用于抢救的氧气筒。
尽管13号对外已经宣称使用低频脉冲,可是墙壁上,还是贴着一张大大的关于‘ect’的说明。
“ect,电休克疗法,用于重度抑郁症,躁狂症和精神分裂症,但复发率超过一半,可能导致患者暴力和自杀情绪加深,当医生在得到同意的情况下,才能被作为精神干预的最后防线,……
使用ect治疗,必须经过患者本人和直系家属授权,治疗过程中,应对患者采用全麻……”
看到这副场景,何光立刻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什么。
他想要逃走,杨叫兽挥了挥手:“把他捆起来。”
那几个‘盟友’立刻就把何光按在了病床上,用皮带固定住了他的手脚和脑袋,好像是为了防止他有太大的反抗动作,两个强壮一些的盟友,还分别按住了他的手脚。
“***,姓杨的,你敢电老子,老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出去弄死你!”何光色厉内荏的大吼起来。
杨叫兽已经换上了一身白大褂,拿着记录病情的写字板,闻言冷笑一声,看着何光,问:“你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吗?”
“***,老子干了你妈你老婆,哈哈哈!”
何光倒不是疯了,也不是胆子大,恰恰是因为被吓坏了,只能破口大骂给自己壮胆。
“你还要上网吗?”杨叫兽又继续问。
“关你屁事,我艹你妈!”何光继续破口大骂。
杨叫兽点点头,很认真的在病例写下一行字:“强烈的攻击性,有明显的杀人和自残倾向,行为不能自控。诊断为重度躁狂症,重度功能障碍,习惯与冲动障碍,适用于低频脉冲疗法。”
写完之后,冲助手点点头,“开始吧。”
话音刚落,何光只觉得两手的虎口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
杨叫兽的助手用两根像是钢针一样的东西,穿过了何光两手的虎口,然后在钢针的一头夹上了铁夹子。
何光正要叫疼,在他身后的那个‘盟友’立刻从后面捏住了他的腮帮子,狠狠的塞进去一个像牙套的东西,防止他在接下来的治疗中,因为痛苦咬断舌头,或者大声惨叫。
杨叫兽走到电子仪器旁,按动了按钮。
“唔……”
一阵低沉而压抑的叫声,异常恐怖的在13号里响起,何光双眼圆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眶都要瞪裂开了,身体不由自主的扭动起来。
第二百一章 脱胎换骨
13号房里,所谓的对人体没有伤害的‘低频脉冲治疗仪’被放在一边,而那台已经被国家明令淘汰的机器正在使用中,发出恒定的“滴滴,滴滴,滴滴,滴滴”声。
电流从何光的虎口贯穿而过。
何光被堵住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含混不清的‘草……’,可是一个音节还没有吐完,电流已经冲进了他的身体,将他的声音堵在嘴里,变成呜咽和痛苦的呻吟。
刚才虎口被钢针贯穿的痛觉,这电击相比,简直算不上疼,不堪一提。
那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何光只觉得有一根带着倒刺的钢针,在自己两手的肉里疯狂的搅动着,整个手臂都变得麻木起来,大脑里像是有数不清的虫子在蠕动着,啃噬着自己的脑浆,而眼前却是一片煞白的雪花点,好像瞬间失明了一般,什么都看不见了。
以前何光打球受伤缝针,都觉得挺痛的,可是和电击的痛苦相比,缝针的痛苦连几十分之一都不到。
时间才过了五秒,可是何光却感觉好像过了五年一样漫长。
等电击感消失的时候,何光已经失禁了,脸色煞白,裤裆潮湿一片。
好在他终于能再次看见东西了,刚才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失明了呢,吓了个半死。
“怎么样,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面前,杨叫兽一脸的和蔼,凑过来解开他的口套,问。
何光努力的想要抬起头,恨不得一口咬断眼前这个恶魔的脖子,可惜他自己的脑袋和脖子都被固定的死死的,根本动弹不了。
“呸,***!”何光一口吐沫喷了过去。
杨叫兽似乎早有准备,经验很丰富,一歪头就躲开了。
“看来疗效还是不行啊。”
看到何光两腿之间的潮湿水渍,杨叫兽忽然想到了半个月前,因为眼前这个人,自己被电失禁的场景,他有些恼火,重新给何光带上了口套,加大了电流量,又一次按下了电疗器的按钮。
连续三次电击之后,何光只觉得脑袋和身体彻底被击穿了,整个人的精神一片茫然,身体也彻底虚托,所有的力气在刚才的挣扎中已经全部用尽。
杨叫兽抱着病例,在边上问:“还骂么?”
何光用最后一点力气,怨毒的盯着他。
“看来还要再电一次。”杨叫兽作势又要电击。
何光再也强硬不起来了,连忙虚弱的说:“不骂了……”
杨叫兽满意的点点头:“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么?”
“打游戏……”何光小声说。
“不光是打游戏吧?”杨叫兽‘循循善诱’:“你父母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不听他们的话呢?我是在帮助你,你怎么能不知好歹的拒绝呢?”
“是,我不听话。我不该拒绝。”
“嗯,你认识到错误了吗?”杨叫兽又问。
“我……我认识到了。”
“很好!”杨叫兽满意的点点头:“既然这样,今天的治疗就到此为止。等会出去,我带你去见你的父母,你知道怎么跟你父母说么?”
“知道,我好好说。”何光说。
“恩,好。让他起来吧。”杨叫兽冲助手和其他几个人点点头。
助手解开捆住他的皮带,那几个所谓的‘盟友’扶着何光下了病床。
刚下床,何光就浑身发软,直接直接跪在了地上。
“装可怜?这可不行啊!”杨叫兽不悦的说:“你要让你父母看到,你的精神和身体面貌,都有明显改观,懂不懂?!”
何光生怕再被电,咬着牙,扶着床站了起来。
杨叫兽看着脸色苍白的何光,露出一个斯斯文文的笑容:“我告诉你,你父母已经交了钱,和网瘾治疗中心签订了治疗协议,协议上写得很清楚,有电击治疗,所以,就算你待会乱说也没用。”
十分钟之后,重新洗过脸,换上了一套和其他盟友一样的‘迷彩服’的何光,重新出现在他父母面前。
看到父母的那一刻,何光百感交集。
一方面,他痛恨自己的父母,竟然把自己送到这样一个地狱来;另一方面,他又渴望父母救他出去。
杨叫兽在一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落在何光耳朵里,就像惊雷一样可怕。
“爸妈,我错了。”何光低着头,内心痛苦极了。
何光的父母大吃一惊,下意识的相视对望了一眼,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叫兽和儿子。
“何光还是能够挽救的孩子,你们放心吧。”杨叫兽淡淡的说:“何光,告你你父母,你的想法。”
“我,我以后一定听你们的话,不打游戏,好好学习,你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何光低声说。
何光的父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老师,太感谢你了!感谢你救了我儿子!”一直很严厉的何光父亲此时显得非常的激动,握着杨叫兽的手,用力的摇晃着,“以后我儿子就交给你了,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只要孩子能成材,我们当家长的没意见!”
“我们这里呢,主要是进行感化为主,惩罚只是一种辅助手段。”杨叫兽淡淡一笑,看向何光,“只要你守纪律,好好改造,早晚有一天能够重回社会,当一个有用的人。”
“听见没有!还不谢谢杨老师!”何光父亲喝道。
何光犹豫了一下,低声说:“谢谢,谢谢杨老师。”
“你以后不要叫我杨老师,我们这个中心,是一个大家庭,以后你就和其他人一样,叫我杨叔。”杨叫兽说。
“谢谢杨叔。”何光简直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可是和抽大嘴巴相比,电击显然更恐怖一些。
杨叫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参观一下,告诉你一些我们这个大家庭的家规。”
接下来,何光在杨叫兽和几个盟友‘陪伴下’,参观了网瘾治疗中心,并且被告知了中心的‘规矩’。
在治疗中心接受治疗的人,称为‘盟友’,盟友组成了盟友会,有班长、副班长,相互鼓励、监督,发现其他盟友有违规行为,应该举报,举报人受到奖励,被举报人会被‘’一次。
是网络用词,为了让治疗者对网络产生厌恶,每次被到,就要接受惩罚,也就是电击。
还发了一本‘入院盟友必读’小册子,第一页写到:“在这个大家庭里,要杜绝一切社会上的不良习气。我们最痛恨的就是‘口是心非、表里不一、言而无信、承而不诺、耍小聪明、出尔反尔、执迷不悟’,违反任意一条就等于‘触电’,要做物理治疗,也称‘醒脑治疗’。
由于电击家长是要额外交钱的,也称‘点现钱’。
小册子上面的违规行为,多达86项,比如“吃巧克力”、“空腹吃药”、“、未经许可坐杨叔椅子”、“上厕所锁门”、“对杨叔不礼貌”、“挑战杨叔”“治疗中情绪低落”、“想回家”等等。
除了‘患者’,家长也需要一直陪护,但是不和患者住在一起,而是在本县另外找地方居住,定期开会,商量怎么把这里办的更好,捐款捐物。
在接受这些教育的时候,何光多留了一个心眼,牢牢的记住网瘾中心的道路和房间。
一旦有机会,就逃跑!何光心想。
杨叫兽就像是看穿了何光的心思似的,扶了扶眼睛,说:“再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想着跑,有你父母的协议在手里,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抓回来,接受更严厉的惩罚。协议的内容就在小册子最后,你自己看一下。”
何光翻到小册子最后一页,短短的几段话,让他彻底绝望了。
中心有专门负责抓人的‘别动队’,无论是治疗期间逃跑,还是将来治愈离开了,只要在外面乱说,就会被认为是‘疾病复发’。根据协议,别动队仍然可以随时把他抓回来,继续接受治疗。
由于签订了治疗协议,患者在治疗过程中发生意外死亡,中心不承担责任。
换而言之,只要治疗中心存在一天,何光的小命就一天被对方捏在手里,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正说着话,只见门外又来病人了。
一个看上去也就14,5岁的小女孩,打扮的挺时髦,抱着一个毛茸茸的大狗玩偶,在她父母和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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