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吸引日军火力,一个身影“霍”地跳出了战壕,向前方冲杀去。
原来是士兵陈道远,日军赶忙转移火力,“砰”。陈道远的左臂中弹了。接着是肩、胸、腿。他全身几乎被打成了马蜂窝。
等他转过身来,想再看一眼战友们时,血浆已经浸透了全身,他一边慢慢地倒下去,一边双手挥舞着,试图拔出腰间的手榴弹,但只在胸前抹上了血迹斑斑的十个手指头印。
全排士兵被激怒了,迅速回到了各自的战位。枪击、炮轰,一时枪林弹雨,让小鬼子寸步难进。
然而日军兵力众多,一排一个加强排再加一个迫击炮班的官兵共五十九人,战斗至黄昏,已牺牲三十一人,重伤七人,其余官兵几乎都受了轻伤。
硬拼下去不行了,排长下令“后退第二阵线”。
激战了一天的日军,占领了岩凸阵地后。就偃旗息鼓,准备休息好了。第二天再继续进攻。
当晚,寒气逼人,原野上的那些树木、山崖,在薄雾下可以看见黑黝黝的轮廓,几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弯曲的交通壕里,蠕动的身影一个个跳了出来,马上又扑倒在地,向日军阵地慢慢爬去。
“轰”,一排最后的21名勇士向一千多名日军打响了夜战。
分散开来的21名壮士在只有五十、六十米的距离内向小鬼子攻击,被打蒙了的鬼子兵死伤一片。
“大佐阁下,我们大队遭受了不名数量的支那军攻击,请求准许撤退。”日军大队长草间上隆向联队长中畑护一报到道。
“退后50米!再退400米!”日军懵懵懂懂地撤退,岩凸阵地在天亮前又回到了一排勇士的手中。
黎明,日军通过空军、气球等进行全方位侦查,他们怎么也不相信,使皇军整整一个联队后退的仅仅是一个排的支那军。
在明确对手的数目后,日军恼羞成怒,再一次气势汹汹地逼来。
城南阵地在敌我反反复复争夺五次后被日军攻占。
而此时常德东北方的七里桥,城西的落路口,都是狼烟冲天,炮声隆隆,双方呈拉锯状激战,战场壮烈的景象不弱城南。
边打边退的虎贲官兵多少天来彻夜难眠,战友牺牲时的一幕幕景象就像一把火,烧灼了他们的眼睛,也烫焦了他们的心。
每个人心中都聚集了一句怒不可遏的誓言:与日本鬼子拼到底!
八千虎贲决战四万猛兽,最后时刻来到了。
城存与存,城亡与亡。我五十七师八千将士矢志不渝,野战不成守城,守城不成巷战,巷战不成短接,短接不成殉国,与侵略者又展开一场惊天地、动鬼神的悲壮厮杀。正如师长余程万所言:“无论敌人施加多大的压力,我们的回答只能是血,是死!”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这年秋收之时,五十七师全体官兵曾挽起袖子,拿起镰刀,帮助农民割水稻,渴了、饿了,自己架起行军锅烧水做饭。阵阵炊烟,浓浓亲情,仁义之师的形象就这样定格于民众心中,传诵至今;轰轰烈烈的常德保卫战,又将正义之师的丰碑永远耸立在历史的记忆中。
战争残酷,大小街巷残檐断壁、瓦砾满地。不分白天黑夜,没有前方后方,连天烽火中,余程万将军四处督战,鼓励战士们英勇杀敌,报效祖国。原五十七师171团三营七连老兵李超至今还清晰记得,当他们正在独狮子巷抢修工事的时候,余师长和参谋长来了,余师座戴着白手套,全身上下都是泥灰,两眼发红,看样子数夜未眠,但仍精神抖擞,对正在抢修工事的官兵慷慨激昂地说:“全体官兵们!我们现在伤亡很大,但日本鬼子伤亡更大,希望大家继续奋战,为保卫常德誓与日本鬼子血战到底!不成功便成仁,不当亡国奴!”
远在恩施的第六战区孙长官更是心急如焚。丢了常德,又赔上七十四军,这个责任谁担得起?一天几个电文,逼命似的催调援军赶往常德,而各路援军又被敌第十三师团、三十九师团、独立十七旅团等部阻击在外围,一时打成僵局,无法脱身。
盼援军、想援军,孙长官和余程万一样两眼望穿。援军发来每一份进度电文,他都会迫不及待地一一转发给余程万,让他随时了解援军情况。这位曾在台儿庄会战中斩钉截铁说出“士兵打完了,你自己填进去,你填过了,老子再来填”的西北军悍将,现在已是柔情似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惜一切救常德、救虎贲!
就在余程万苦等援军之时,171团团长杜鼎风风火火跑进师部,爆出一条惊人的喜讯:“援军来了!张拐子的援军上来了!”
一筹莫展的余程万乐得从行军床上蹦起来:“是张灵甫的五十八师吗?太好了!真他妈的太好了!他们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师座,169团1营侦查发现,在沅江边有一队疑似高级军官的鬼子在江边查看地形,商讨渡河地点。”一名传令兵冲进来报告道。
“这还用向我报道,用炮火灭了他们这些猪日的呀!”
“师座,炮兵团长已经拿起了步枪,全师已无炮弹。”(未完待续。。)
212胸有成竹
212胸有成竹
就是没有一兵一卒来救援,我也让小鬼子一时半会攻不上来。——张灵甫
在沅江边查勘地形的正是日军联队长中畑护一大佐等人,虽然参谋提醒中畑要小心危险,但是支那军的火炮都没炮弹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飞机,飞机,大佐阁下,支那和美国的飞机!”一名随从慌忙叫道。
四架中美空军的p…40驱逐机俯冲而下,向中畑护一等人扫射、投弹。
“大家快隐蔽!”中畑护一大叫道。
数颗正义的子弹,结束了中畑护一的小命。
中畑护一和布上照一这两个恶贯满盈的日军大佐,是同学又是好友,他们前后两天相约一起到了阎王殿里的十八层地狱再次聚首。
虎贲师没炮弹了,可正有一个p…40驱逐机小队在常德上空,余师长乃电召空军支持扫射,中畑护一当场被击毙。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所谓援军,其实只有常宁一个人。
几天之前,在把日军劝降信送到师部后,为狙杀周大杆子,他擅自脱队,结果扑了一个空,没能撵上这狗日的汉奸。如果这个时候赶快归队,还来得及,可他又不死心,想在敌阵附近隐蔽起来,寻机猎杀,岂料第二天鬼子大举进攻,满山遍野都是日军,躲不住了,枪法再好的他,也挡不住群狼围攻呀,只得东奔西突。一头钻进雷雨垭东北面的五雷山里。人是安全了。可离大部队却是越来越远。战线逐渐转移到黄石、九溪、漆家河一带以后,常宁才出五雷山,起先,他本想穿过日军封锁回部队,但他根本不知道五十八师转移到了何处,即使回去了,肯定还要受罚,左思右想。得,老子干脆去常德,哪里不是打鬼子!一路上,他昼伏夜出,两渡沅江,才从日军兵力相对薄弱的南岸游到水星楼下,被五十七师的弟兄拉上岸。
这家伙一上岸就哆嗦着说:“我、我是五十八师来增援的!”
一听终于来了援兵,可把弟兄们喜坏了,有的连忙拿来军毯,有的跑去报告团长。杜鼎闻讯赶来一看:哈,这不是全军有名的神枪手、张将军的小老乡常宁么!他当时也有些疑惑。问道:“怎么只来你一个?”常宁哪知道部队近况?被零下两三度的河水冻得直发抖的他,又信口胡诌一句:“大、大、大部队还在后头呢。”
刺骨的寒风从外面灌进来,掩蔽部里显得更阴冷。蔡仁杰和卢醒两人抱着电话,喊得声嘶力竭,电话里“哐、哐”不停的炮声,震得耳机嗡嗡直响。张灵甫则把自己紧紧裹在脏兮兮的军毯里,伏在地图上冥思苦想,一杯和汤匙结成冰的水煮花生还搁在身边。
连日来,为救援常德,五十八师像蚂蚁啃骨头那样,一寸又一寸地对包围常德的日军展开攻坚战。27日,174团团长杨剑秋率加强营从侧翼切入敌阵,与拼死反扑的第十三师团主力展开巷战,壮烈殉国。而指挥倭寇的倭官也并非一味死守,今天反击,明天偷袭,搞得人防不胜防。连续作战半个月,疲惫不堪,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天天水煮花生当主食,吃得他胃病加重,烧灼般的疼痛时常向两肋间放射。
“师座,日军连续以大队级兵力猛攻316高地,明灿已经是第4次要求增援了。”卢醒放下电话请示道。
张灵甫拿着红蓝铅笔敲着地图,不解地说:“316高地并非要点,这倭寇唱的是那出戏呢。”
蔡仁杰接过话头说:“我看,十有**是声东击西。”
“可问题是日军到底想攻击那一点呢?增援吧,手里就只一个营的预备队。不增援吧,万一日军假戏真唱,顺势拿下316高地呢?”卢醒左右为难地参谋道:“若丢失阵地,不进反退,佐公那里也不好交差啊。”
“罢罢罢,将预备队顶上去吧。”张灵甫掷下手里的铅笔。
“预备队一抽,不就空了城?”蔡仁杰忧心忡忡。
“山人自有妙计。”张灵甫朝他一眨眼睛。
“太君!快看,**果然上当了。”周大杆子从炮兵观察镜中看到一彪人马向316高地疾奔而去后,高兴得叫了起来。
“雕虫小技而已。”小林一良自负地摸了摸嘴唇上的仁丹胡,然后拿起电话,下达了集中主力猛攻314高地、直捣五十八师师部的命令。
三天没见张将军,老伙夫黄勇几乎认不出他来。张灵甫头发蓬乱了,脸色蜡黄了,胡须也有几天没刮了,人就显得特别憔悴和消瘦。他,还是以前那个俊朗的、一丝不苟的张将军吗?
老伙夫觉得是自己失职,没能照顾好长官。在日军冲进四合院最危急的时刻,他操起擀面杖,一棍子下去,将鬼子兵砸得天灵盖爆裂,脑浆飞溅,擀面杖也就这样被打断。没有擀面杖,面条怎么做?他就用几片南瓜,一勺猪油,下了一海碗面疙瘩。这种家常面食,用心去做,照样也能烹出美味佳肴。南瓜要先和姜丝、蒜瓣一起爆炒到七分熟,然后再下水煮面疙瘩,这样煮出来的味道才香甜鲜辣,而且姜蒜还有驱寒暖胃等作用,特别勾人食欲。当这一碗飘着油花和姜蒜香味的面疙瘩端到张灵甫面前时,张灵甫顿时两眼放光,二话不说接过来,顾不得烫,急不可待地喝了好几口汤汁,还毫无顾忌地发出畅快的“咝咝”声。
“好吃么?”蔡仁杰放下电话,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疙瘩,情不自禁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嗯嗯,好吃、好吃。”张灵甫连连喝着汤,嘴里含糊不清地应了几声,又下意识地抓起地图的红蓝铅笔当汤匙,伸进碗里去挑面疙瘩。“哎!这不是汤匙!”蔡仁杰刚叫一声,面疙瘩挑出来又掉下去,溅出来的面汤洒了好几滴在地图上。
站在一边的老伙夫急忙掀起他那白不白黑不黑的围裙,小心翼翼地去吸干地图上的面汤。张灵甫则抬头四处找筷子,蔡仁杰随手从柴禾捆里撇了两根枯树枝,掐头去尾,折成一双长短差不多的筷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再递给他。
地图上的汤汁还没擦干净,面疙瘩就被张灵甫一扫而光。没有吃过瘾,他舔着嘴问老伙夫:“还有么?”听到回答“有是有,但长官不能吃得太饱”以后,又低下头去把碗里的汤水舔得一干二净。馋到这种程度,全然不顾吃相,还把铅笔当成筷子,可见战况紧张到什么地步、将军病饿到什么地步!老伙夫收拾着碗筷,心里头一酸,唏嘘不已,一出掩蔽部,老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抓起刚才擦过汤汁的围裙又往脸上擦。
吃暖和了,鼻涕也快掉出来了,张灵甫上上下下掏口袋也没掏出手绢,想找一张纸吧,除了地图还是地图,想用手指去擦吧,两只手也都脏兮兮的,这下让他为难了。这时候,蔡仁杰已疲惫得抱着电话打盹,掩蔽部里再没人了,他便毫不犹豫地挥起衣袖在嘴唇上一抹,再回头一看,身后依然空无一人。想起自己曾一再训导大家不要用衣袖擦鼻子,而没人看见自己这种不文雅的举动,一丝得意之情不免浮上他的眉梢。
孟铁蛋匆匆进来报告,声音不大,但很惊人。“师座,314高地被日军突破了!”蔡仁杰顿时被惊醒,一骨碌站起来说:“314高地距师部不足两公里啊,日军说来就来了!”张灵甫也恍然大悟道:“小鬼子果然声东击西呢!”
“师座,是不是师部先撤退呢?”孟铁蛋焦急地道。
“犯不着,不说有雄兵在手,就是没有一兵一卒来救援,我也让小鬼子一时半会攻不上来。”(未完待续。。)
213烧光全城
213烧光全城
就用大火烧光支那人!让他们无处藏身,无所依托!——横山勇
常德城水星楼附近,日军开始攻击,一部分在200米开外向城楼上的守军开火,一部分贴身城墙攀梯登城。
一半日军爬上了云梯,虎贲师第3团团长一声下令“烧”,顿时一道道黑油直往日军身上和梯子上浇下来,接着燃烧起一条条火龙,顿时日军人仰马翻。
沅清街方面,入城日军如过街老鼠,无处依托,冷不防背后就是一记冷枪,第7营将士说:“这叫关门打狗!”他们从南门深入到沅清街日军的后侧,和北面守城**遥相呼应。
入城的日军极度恐慌,孤军深入,朝不保夕。日军一面应付守军的轰炸射击,一面应付狭窄巷道的肉搏巷战。不得已,只能原路逃遁,先头部队的鬼子兵们永远被留在了城里。
溃逃的日军快到城门时,争先恐后,乱作一团,虎贲师169团团长柴意新暗叫一声好,大叫道:“炸!”一排手榴弹飞过去,日军吓得哭爹喊娘,多数被炸得四肢乱飞,城门伏击,歼灭日军数百人。
尽管没有预备队,临时抽调兵力也来不及了,但吃饱喝足、精神焕发的张灵甫,却不慌不忙地拿起电话,要炮兵先向314高地火力齐射20分钟,然后再打10分钟的烟幕弹。
嘿嘿,好一个以齐人之道,还治齐人之身呀!前几年。我们在张古山不也中了烟幕弹这一招么?如今。日军见314高地遭炮击和屏蔽。必定以为我军会展开反攻而转入防御,等他们醒过神来,天都快黑了,我们也争取到调整部署的时间了。蔡仁杰在敬佩之余,好奇地问道:“你这山人,还有何妙计?”
时近黄昏,笼罩在314高地之上的烟幕逐渐散尽。
两部电话铃声大作。小林操起其中一部电话,刚听一句便脸色一变:“什么?支那军只是打烟幕弹、并没有展开反扑?可惜可惜。痛失战机了。什么?还想出击?待命吧,别做美梦了,支那军指挥部肯定早转移了。”
心情郁闷的他,又拿起另一部电话。这一通电话,更不是什么好消息:支那军乘皇军主攻314高地之机,从316高地大举出击,连夺皇军327、310两处山头。
“怎么会这样?混账东西!”小林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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