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不是他们叫你‘爸爸’？”魏锦在黎生另一边坐下，握住他的手，“如果你不喜欢就不用了……”
“我没有不喜欢……”黎生连忙道，“只是他们以后就是我儿子了，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好……”
“黎生，你不用做什么。”魏绣当然不想他有太多负担，“让他们做你儿子，只是让他们以后陪着你而已，你想要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黎生有些苦恼地皱起眉，“那是我儿子了，我当然要好好做这个‘爸爸’了，一定要让他们开心啊……”
魏绣笑了，掐了把他的脸，“那你想要怎么做？”
“我想要……”黎生此时脑中是空白的——他真不知道该为那两个小孩做什么——
魏锦走到书桌前，拿起电话，“齐妈，你把小福还有东东带到书房里来。”
黎生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魏锦。
魏绣捏着他的手指，“说起来就算是认儿子也还没有一个正式一点的仪式呢。”
“要什么仪式吗？”黎生不明白。
“也不用太麻烦，只是……”魏绣笑看着黎生，“好像到现在为止小福都没有叫过你‘爸爸’吧？”
黎生点头。
“名字也还没有改。”魏锦补充道。
“还要改名字……”黎生说话间，齐妈就已经抱着小的带着大的进来了。
“大少爷，二少爷，黎生少爷。”
黎生站起身，伸出手，“齐妈，我来抱东东。”
“好。”
东东见到黎生，早就迫不及待地张开手臂了，倾斜着身子往黎生的怀抱里倒去——黎生把他抱住，低下头亲了下他的脑门，惹得东东咯咯笑——
“齐妈，你先出去把。”魏锦说。
“是。”齐妈转身离开，并带上门。
小福早就换下了那身粗制衣服，现在穿的是刚刚定制好送过来的新衣服，鲜亮的颜色让人看上去精神了许多——他站在三个大人面前，虽然不至于像刚来时那么拘谨，但是小脸还是紧绷着，没有半点轻松的意思。
“小福，你来这里多久了？”魏锦看着小福的神情很是冷淡。
“三天了。”小福微低着头。
“这三天你还习惯吗？”魏绣的神情倒是柔和许多，只是并没有热络多少。
“嗯。”小福轻轻点头——事实上，这里的生活和他在家里的生活完全不一样，在这里他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弟弟也有人照顾，他只能在宅子里逛，好吃好喝的——但是，越是安逸的生活他就越是不安。
“既然我们已经收养了你，你是不是忘记了做一件事情？”魏绣的手指敲击着桌面。
“什么事？”小福看着他们。
“称呼总得变一变吧？”魏锦提醒道，“我和绣倒是无所谓，但是黎生，你们可都是在他的名下。”
黎生此时的注意力也从怀里的东东转移到小福身上，看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小福，黎生其实心里似乎有些紧张——
小福望着黎生，咬了咬下嘴唇，终于开口了，“爸、爸爸……”
黎生听到这个“称呼”，感觉十分不习惯——
魏锦轻推黎生，“黎生，叫你呢。”
黎生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嗯。”
魏绣伸出手逗弄黎生怀里的东东道，“以后，等东东大一点了，也会叫你‘爸爸’的……”
小福看着兀自笑得开心的弟弟，心里倒是有些不是滋味——停顿了一会儿，他才对魏锦和魏绣道，“锦爸爸，绣爸爸。”
魏锦和魏绣都愣了下——没想到这小子还愿意叫自己。
“直接叫‘锦爸’和‘绣爸’吧，省的拗口。”魏绣纠正道。
“好。”
魏锦看着小福说，“从今天开始，名字也改了吧，“小福”和“东东”就当小名吧，改成‘魏笙’和‘魏箫’。”
“好。”对于这一点，小福倒是没有意见，他自己的名字倒是正正经经取的，而东东，根本没有人要为他取名字，那还是自己叫的——
“小福，你之前上过一年学，我们决定过段时间先找老师来辅导你，然后再好好入学。”魏绣说出自己和魏锦的决定。
小福愣了下——他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去上学——以前本来也是去上过学的，但是后来因为家里的事情学就断了——他其实是想要去上学的，他喜欢呆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那种感觉让他感觉很舒服——“嗯……好。”
“至于学校，我们会挑选一下，找一个好一点的学校让你入学。”魏锦说。
小福只有点头的份。
黎生知道小福可以去上学他也是开心的——他自己没能去学校，两个孩子能够去学校就像是变相地满足了自己的愿望一样——
☆、第二十三章 养儿
穿着棕色小熊连体衣的幼儿坐在铺着羊毛毯的地上，面前摆放着各类幼儿玩具，而他现在正抱着一个彩色大皮球，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白嫩的脸上是大大的笑容，黑葡萄般的眼睛晶亮晶亮的——
“东东，扔过来扔过来……”另一头，一身白色缎衣的黎生跪坐在地上，对着东东笑道。
东东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努力伸着手，做出扔球的动作，球虽然离手了，但是毕竟年纪小力气也小，扔出的球只不过半米的距离——东东还是高兴地笑出了声——
黎生爬过去抱起了球，坐在东东面前，“东东，玩了这么久了，累不累？”
东东只是仰着小脸对黎生傻兮兮地笑，黎生放下球，把他抱了起来——东东一被他抱起来笑得更开心了，小手挥舞得厉害——精神得不得了。
黎生抱着东东在房子里转了几圈，东东在他怀里扑腾着，黎生感觉手臂有些酸了——
“黎生少爷，让我来抱吧。”站在一旁照看的保姆陈阿姨马上走过来说。
黎生也不硬撑，把东东交给陈阿姨——其实一开始东东对于陌生人是排斥的，但是陈阿姨也是做惯了照顾幼儿的保姆工作，经验丰富再加上幼儿的女性的特别依赖性，很快东东也就“接受”了陈阿姨。
黎生在东东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陈阿姨，我出去一下，你帮我看着东东，有事叫我。”
“好的，黎生少爷。”
黎生出了幼儿房，下楼进了厨房，齐妈正在准备午饭——其实厨房里本来是有不少人的，只是魏家兄弟不喜欢宅子里人太多，后来黎生来了，很多不必要的人都被打发了，宅子里的厨房需要准备的饭食不多，齐妈一个人也就差不多够了，其他帮佣的下人吃的饭都是另外的厨房准备的。
“黎生少爷，还有两个菜没有做，是不是饿了？”齐妈往锅里撒了一小把青葱，扭头问黎生。
“不是，”黎生站在一旁看着齐妈动作，才说，“齐妈，有没有点心，我想要拿一些去给小福送过去。”
“点心有的，”齐妈转身从蒸笼里拿了一盘点心出来，“这是小肉酥和桂花糖，小肉酥是先做的，桂花糖是外买过来的。”
“好，那我拿走了。”黎生走了几步，又扭过头对齐妈说，“齐妈，今天中午有松鼠桂鱼吗？昨天我看小福挺喜欢吃的，我也想吃。”
“有有，黎生少爷，我还做了炒鳝粉，听绣少爷说那天在外面吃到的时候黎生少爷很喜欢，我就试着做了一下。”
“嗯，”黎生眉眼弯弯的，“谢谢齐妈。”
黎生上了楼，拐到专门给小福设计的书房，敲了敲门，才推门进去，靠窗的书桌旁，小福正握着笔写字，小脸上满是认真和严肃，握着笔的小手似乎很用力。
“小福。”
“爸，爸爸。”小福其实对叫黎生‘爸爸’还是很不习惯，别的不说，光是对着黎生这张眉目如画的脸他就有些开不了口。
黎生走过去，把盘子放到桌上，“我给你拿了点心，午饭还要一会儿，你先吃点心吧。”
“好，谢谢爸爸。”小福放下笔，把位置移了移，再用一张草稿纸垫在桌子上，才放心地吃起点心。
“还好吃吗？”
“嗯，”小福想了想拿起一块小肉酥递给黎生，“爸爸也吃。”
黎生怔了下，然后微笑着接过小肉酥吃，“齐妈好像越做越好吃了啊……”
“嗯……”小福轻轻应着——其实单独和黎生在一起的时候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然，有魏家兄弟在的时候他也没什么话说，不过那个时候，他也没有说话的必要——
黎生并不会因为气氛的凝滞而尴尬的，他伸长脖子，去看小福在写的东西，“小福，你是在练字吗？”
“嗯。”小福看了眼自己临了一个上午的字，回答，“我的字不好看……锦爸和绣爸知道以后就让叶管家给我买了这个来练字。”
“哦，”黎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其实我的字也不是很好看啊……”
小福连忙说，“爸爸和我不一样啊……我念书肯定要练字的。”
“嗯，”黎生也不会在一个问题上纠缠太久，“对了，锦和绣说明天那个新请的家教老师就来了。”
“嗯，我知道了。”
不一会儿，黎生下了楼，没进厨房就对着齐妈叫，“齐妈齐妈……”
“黎生少爷，怎么了？”齐妈忙问。
“齐妈，我和你说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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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魏锦和魏绣回来——
“齐妈，黎生呢？”
魏锦问在摆碗筷的齐妈。
“黎生少爷在楼上陪箫小少爷玩呢。”齐妈回答，她想到中午的事情，又说，“大少爷，二少爷，中午的时候黎生少爷和我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因为是黎生的事情，魏锦和魏绣当然很关注。
齐妈走到他们面前，“黎生少爷突然和我说要我教他做点心。”
“做点心？”魏绣讶异了下，“黎生怎么会想到这个？”
“黎生少爷说，想要自己做点心给笙小少爷吃，以后等箫小少爷大了些，也可以做给他吃。”齐妈把黎生告诉他的原原本本地说了——“两位少爷，那这……”
“行了，我们先去见黎生，余下的我们会和你说的。”魏锦说完就上了楼。
“是。”
两兄弟上了楼，来到幼儿房，里面充斥着大人小孩的笑声，黎生逗着东东玩，小福站在一边，陈阿姨在冲奶粉。
“黎生。”魏锦和魏绣走进去。
小福和陈阿姨先叫了人。
“锦，绣，你们回来了。”黎生对着两人笑，“今天东东扔球又远了些。”
魏锦和魏绣发现最近黎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虽然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但是他开心他们也是高兴的。
“是吗？”魏绣先走过去，弯腰从黎生怀里抱起东东，“来，东东，让绣爸抱抱。”
东东也是十分机灵的，在面对魏锦和魏绣的时候，也很乖巧——即使是魏锦这个对小孩没有半分热情的，对于这一点也是满意的。
魏锦转过头问站在一边的小福，“小福，今天练字了吗？”
“练了，已经临了半本。”小福乖乖回答。
“嗯，吃完饭再给我们看吧。”
“是。”小福低着头道。
“陈阿姨，你带东东和小福下去吃饭，我们和黎生说会儿话。”魏绣把东东交给陈阿姨，吩咐道。
“是。”
待幼儿房里只有三个人的时候，魏绣把黎生拉进怀里，咬了咬他的耳朵，“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黎生的声音很有元气的样子。
魏锦也低下头凑在他颈间——现在他身上除了他本身的清香，还带着婴幼儿的奶香，虽然味道是好闻的，但是想想这是从别人（虽然这别人是个小奶娃儿）身上沾染而来，他还是不大舒服——“听齐妈说，你想要学做点心。”
“嗯，”黎生一点要隐瞒的意思也没有，“想要以后做给小福和东东吃。”
魏锦掐了掐他的手心，“怎么不是想到我们呢？”
黎生感觉颈间一片湿热，马上说，“那也做给锦和绣吃……”
魏绣轻笑，在他颊边咬了一口，“黎生你也太敷衍了点吧……”
“没……敷衍……”黎生感觉他们靠得越来越紧，感觉不大妙，小声说，“我饿了……想吃饭了……”
听着他软乎乎的声音，魏锦和魏绣都感觉心下痒痒——只是——
“算了，先去吃饭吧。”魏绣先放手。
“吃完饭再和你好好谈谈。”魏锦在他唇角印下一吻，眼底也带着笑意。
黎生被两个人牵着手，小小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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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家教老师
黎生穿着一整套崭新的厨师装，在厨房里跟着齐妈学做点心——今天的点心是比较简单的甜甜圈——
“黎生少爷，面团要揉匀一点……”
“是这样吗？”黎生动作稍嫌笨拙，面团还没有揉好，衣服上脸上已经沾满了面粉。
“嗯，再使点力，左边那里，对……”齐妈耐心教导着——虽然黎生并不是一个有天赋的厨艺学习者，但是好在他吸取能力不错，而且还很有毅力——原本齐妈还认为黎生肯定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学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不学了，没想到他会坚持下来——
黎生表情无比认真地揉着面团，那副样子就像把所有的精神都倾注在那个面团上面——
这时，黎生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有一道自己不熟悉的男声——
黎生停下手里的动作，走出厨房，就看到和叶管家一起站在客厅里的男人，大概二十七八岁，架着副金边眼镜，衬得那面皮更加白净，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黎生少爷。”叶管家看见黎生恭敬地对着他低头。
“叶管家，他就是小福的家教老师吗？”黎生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男人。
男人初看见黎生的时候，确实因为他美丽得没有一丝瑕疵的脸庞而怔忪，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毕竟来之前叶管家和他说过了，他有了心理准备——“你好，我叫管阅，是少年培训班文化课的老师，小学生家教经验比较丰富。”
“管老师你好。”黎生伸出手想要和他握手，但是看到自己手上的面粉就缩回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福就在楼上，叶管家带你上去。”
“好的。”
见两个人上了楼，黎生返回厨房，对齐妈说，“齐妈，今天多做些点心，中午也多做几个菜，小福的家教老师来了。”
“好，黎生少爷。”
过了一个小时，十几个甜甜圈做好了，其中有四个是黎生的成果，当然卖相上比起齐妈的差太多了——黎生拣了十个好看一些的甜甜圈送上楼，敲门进去的时候，小福正端坐在桌前，对面的小黑板旁，管阅拿着根小木条站着——
“我来送甜甜圈，这是刚出炉的，先吃再讲课吧。”黎生微笑道。
管阅扶了扶眼镜，点头道，“谢谢黎先生。”管阅刚才听叶管家叫他黎生少爷，知道了这个美丽少年的名字。
“黎……先生？”黎生愣住了，还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
“我爸爸不姓黎。”小福提醒自己的老师。
“抱歉，是我搞错了。”管阅放下小木条，“那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魏家只有那两个兄弟，这个美丽少年只是些微听过些传闻，他知道不是魏家的子嗣，就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