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要报告的内容。”她拉高嗓音。好戏开锣了!
“什么?”凯恩抬起眼来看她,所有人都是。
“我要报告的是商标侵权案。”
“这份是专利申请案。”凯恩平稳指出。“不是你说的那一份。”
托萝“愕然”地将所有资料翻来翻去,一脸不敢置信。
“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你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出这种错?”凯恩的声调明显变得低沉。
“我发誓,我把商标侵权案的档案交给了芳菲,由她负责列印与装订。”
一听到托萝提起她,芳菲停住手中的动作,心里有些惊讶,但又有种奇异的平静与了然,仿彿早知“该来的还是会来”。
她抬起头来,看着托萝。
凯恩开口维持议程流畅,看样子也很平静。反正要厮杀,也等会议开完后再说。“托萝,你记不记得,你本来要报告什么?”
“当然。”她不用资料,也能侃侃而谈,表现得比以往更出色。
芳菲看着她有备而来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好样儿的,最近她找麻烦找上瘾了,现在居然搞这一套?
她按捺情绪,先做手边的工作。
到了会议结尾,凯恩问道:“谁有临时动议或任何想说的事吗?”
托萝举起手。凯恩还未示意,她就开口道:“我需要重新面试一个新的助理。”
原来是存心找碴来着!芳菲打字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你已经有一个助理了,而且是你主动争取的。”凯恩断然不会让芳菲
“我不能说我很满意她的工作,因为那是违心之论。她不能达到我的要求,也跟不上我的脚步。”她宛如胜利者一般,环视众人一眼。“相信各位都知道,我是个很讲究工作效率的人,我要一个能跟上我的速度,并且具有法学背景的助理,因为这几个星期以来,芳菲失误连连,我一直都在帮她收尾。”
这下子,做贼的喊捉贼?芳菲忍不住开口:“请你再说一遍。”
托萝扬了扬手上的文件。“你怠职散漫的证据已经在这里了。”
“我向你确认过,是你说要印……”
托萝拿出不输于上法庭抗辩的气势,厉声喝道:“我说要列印商标侵权案,结果你却印成专利申请案。”她扬了扬手上的文件。“印错档案也就算了,你还漏印了其中三页,还有一页重复了……”
芳菲眯起眼睛。“真是奇怪了,你怎么会知道漏印了其中几页?你刚才只是随手翻翻而已。”她表面冷静但心底冒火地指出。
有道理,其他律师翻翻手中的文件,都还没发现哪里有问题呢,托萝却只是瞄了几眼,就精确指出错误。
凯恩看了芳菲一眼,示意她闭嘴。
她不服气。“喂,她……”
“这是人事上的问题,不必在这里讨论。”
“这是她刻意在人前污蔑我的事情,我必须在这里澄清。”
凯恩断然下令:“散会。”
“喂,你!”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呢!托萝对她有什么不满,明刀明枪杀过来就是了,怎能这样污蔑她?
她喜欢当“基层”,但可不代表她乐意被踩着玩儿。
“芳菲,会议后进我的办公室。”凯恩的声音没有起伏。
喔喔,她惹老板生气了!所有人都这样想,恩尼也一脸担心。
托萝见猎心喜,立刻跟上。“我也一起去,我有义务把事情解释得更清楚。”
凯恩看了她一眼。“不用了。”眼神凉凉的,让她发颤。
“我……我还有一些补充说明,必须私下与您讨论。”
芳菲一口气差点呛不上来。“补充说明?”
“最棒的说明已经在这里,不是吗?”凯恩扬了扬手上的文件。
托萝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不是不清楚,以前几任美貌能干的助理都被她用类似手法逼退,大家都知道,这是托萝的嫉妒心在作祟。
祝你幸运了,大家的眼神默默地传递着爱莫能助的心情。
“芳菲,走。”凯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她决定进他的办公室后,就为自己全力一搏。
“我没有曲解她的语意,那份报告是她早上”才“给我印的。”
“先坐。”
“列印之前,我还再度向她确认过,她也说OK。”
“坐下。”
“我可以调出她下的工作指令给你看。”
“芳菲,先坐下来。”
她站在桌前,双掌往桌面一拍,怒视着悠然落坐皮椅的凯恩。
“外面有一堆人正在质疑我的工作能力,而你却要我坐下来?”
“我相信你。”他凝睇着她的眸底。“我相信你。”
这句话,奇异地安抚了她的心。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傻住地看着他,最后悻悻然地拉开椅子,颓然坐下。
他的信任,让她体内的怒气在一瞬间消散开。
凯恩马上作安排。“明天你就调过来,做我的助理。”
“那安芮怎么办?”这是治标不治本呀。
“我是老江湖,她那些把戏耍不了我。”安芮的声旨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再说,我这把年纪,也不会是她嫉妒的对象。”
“嫉妒?”嫉妒她什么?
凯恩轻咳。“谢谢你,安芮。”言下之意,你可以退出讨论了。
“事情解决了,我们等一下就互办交接。”
“安芮!”
“好好好,我消失,来客跟来电,我一律挡驾。小子,特别服务费多算我三百!”扬声器喀一声,关掉了。
芳菲一脸深思。“听起来,托萝似乎是个前科犯。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请她走路?”
凯恩拿着一枝笔,抵在桌面,椅背轻转着。“查查你的电脑行事历,跟她下给你的工作指令。”
“干嘛?”真是答非所问。
“照我说的话去做。”
芳菲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用我的电脑查就可以了。”
芳菲站在桌前,看他霸据皮椅,一脸犹豫。“那你要先离开座位啊。”
他抿起性感的嘴唇,摇了摇头,下巴一抬,要她就这样,横过半张桌子去查。
上班时刻,她都是身着窄裙套装,他摆明了要试她胆量。她挑了挑眉,接受这个挑战,反正在办公室里,谅他不敢太嚣张!
芳菲弯下腰,上半身趴伏在桌面,一脚微曲,一脚站直,这个姿势使她的腰枝往下陷,臀儿挺翘。
凯恩的眼神转为灼热,浏览过她的美姿。
她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眼神。“我可以申诉你性骚扰吗?”
“那要视你对我的动作的感觉而定。”他在她耳边轻轻吹气。
她颤抖了一下,嗔了他一眼。
“我会将这个眼神理解为邀请。”
芳菲不理会他。面对这么直接的调情,她只能以视而不见来掩饰别扭与无助。
“不说话,就表示你不当这是骚扰啰?”他轻轻吹气。
“闭嘴啦。”她的耳根子都红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敲在键盘上的手指颤抖得有多厉害,该死的凯恩,他的指正沿着她的脊柱往下滑去,已经滑到她的腰部。
她想认真注视萤幕,却总是被他的指尖分去心神。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她用尽自制力,调出行事历,感到他的手指在她的腰部打了几个圈,然后后往下滑入……
她猛然转头,问:“为什么这行事历跟我早上看到的不一样?”
“嗯?”他正迷恋于探索优美线条的快感。
她一掌拍掉他作怪的手。“这份行事跟我早上看到的,根本不同。”
她打开从不离身的PDA。“我一向有把工作清单备份的习惯,这是早上她传给我的内容。”
大掌扶住她的腰,他将芳菲举起,放在大腿上。“我知道。”
“喂,你根本没有仔细看!”一闻到他的麝香气息,她也忍不住身子一软,靠进他胸膛。
为什么总是这样?这三年来,不是没有其他男人向她示好,但她不仅兴趣缺缺,就连身体的吸引力也丝毫不存在。她不想跟谁拥抱或亲吻,就连尝试一下的念头都没有。
是因为凯恩的关系吗?第一次“相处”就是目眩神迷的欢爱,从此她被制约了,再也没有人能撩动她?
“你总是这样吗?记得留下证据?”他用问话转移她的注意力,长指探入她的裙内,对她施展邪恶的魔法。
“工作上的事,要、要……”她用力换气了一下,他在搞鬼,她知道,却无力制止。“要记得愈清楚愈好。”
“聪明!”她的窄裙被轻扯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他的手指会直接揉捻着她的花办?她微喘着想。“你在做什么?”
他的另一只手,悄悄扯下拉炼,释放挺勃的亢奋。
“没什么,只是在”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她努力想找回自己的神智,并离开这个火炉似的胸膛。“我、我这边的记录跟她的不同。”
“你要我将她解职吗?”只差一点点。
“我……”她迟疑了一下。其实,之前托萝对她还不错,而且她也没有让人丢饭碗的习惯。“算了。”
“算了?”
“发个公告,澄清我没有失职就好。”他的昂扬顶得她好不舒服,两个人挤在一张皮椅上,果然太拥挤了。但,为什么他的“中心热源”会这么烫?就像直接烘在她的臀办。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意思意思警告她就好,说到底,”基层“还是让人踩着玩的。”
她不舒服地挺了挺身子,殊不知这正合了凯恩的意。
“谁也不能玩你。”他露出霸道而邪佞的笑容。“除了我以外。”
第8章(2)
当芳菲回到家,再度看到雪若琳时,脸上一片不自然的潮红。
下午在凯恩的办公室里,他们做了太羞人的事。凯恩像是永不餍足的野兽,错把纽约办公室当作三年前的巴黎旅馆,恃着她无力招架,一碰到他就全身软绵绵,对她一再索求。
她好累,双腿因为长时间包夹在他腰后而酸疼得几乎不能走动,连腰也快打不直。他们交欢许久,时间却像以光速飞逝,快感和激情笼罩得再久,仍是不足。
幸好,安芮对外宣称“芳菲被骂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平息了众人的好奇。
要是早知道母亲又到家里来,她一定打死也不让凯恩得逞……或者干脆听他的建议,到他住的地方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结果,婉拒他的后果,就是现在站在自己的屋子里,深怕被母亲闻出她身上有凯恩的味道,她觉得全身上下沾满凯恩的气息。
“你怎么来了?”她有气无力地瘫在长沙发上,点上精油灯,安慰自己,精油的香氛会掩饰一切。
“……”雪若琳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冲了杯热茶给她。
她拿起一个抱枕,压在脸上,忽然想起她跟凯恩也在这里缠绵过。啊,她没脸见人了!
“妈,你不要没事常常跑到我这里来,好不好?”
雪若琳还是没有说话。
“我想要一个私人的空间,自己的空间,不然我就不会搬出来住了。”
她笑着解释,心中罪恶感滋长。
其实,她是怕母亲撞见了霸道的凯恩。她自己对凯恩没有招架的能力,至少,别让母亲撞见了他们。
“妈,我爱你,你真的是一个很完美的妈妈,但我不想要一下班就看到你,一见到你,我就精神紧张。”
“紧张什么?”雪若琳语气淡淡。“我只是过来坐一下而已。你有朋友要过来拜访吗?”
“以后会有,我有些研究所同学在纽约工作,我希望能够请他们过来做客。”她解释。“不是像你那样的晚宴,就是一群年轻人吃些简单的食物,聊聊天、混一混。”
“那些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有我认识的吗?”
“妈,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我有交朋友的权利,不需要向你报备吧9。”
雪若琳没有斥责她。她只是顿了一下,然后优雅地拿起瓷杯,喝完红茶。
“我回去了。”她站起身,声音里有些陌生的情绪,似乎不像平常那么稳定。
芳菲拿下靠枕,转头看她。
她觉得母亲的声音听来有点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我叫家里司机过来接你吧。”她翻起身。啊呀呀呀,骨架子要散了!
“不用了,我随便走走。”
在芳菲心中,母亲若想随便走走,那条路必定是纽约第五大道或巴黎香榭大道,而不是她门口那条绿荫满天的无名散步道。
看着她的背影,她有些不安地唤了一声:“妈!”
“没事,我走到下个街口就会叫电召车。你看起来很累了,早点休息,最好泡个澡会舒服一点。”雪若琳拍了拍她的头。“再见。”
芳菲应了一声,继续躺着,过了半晌,才龇牙咧嘴地跳起来。
天哪!刚刚母亲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泡澡?她看穿了什么吗?
芳菲只顾着烦恼东窗事发,却没有留意到,雪若琳的再三拜访暗喻着什么。
自从与安芮互调助理职务后,托萝便安分许多。
事务所的人见到这样的调职行动,虽然大老板凯恩没说些什么,但也可以看出芳菲对凯恩的确有不小的影响力。
且不论那件乌龙是如何摆平。首先,芳菲是凯恩直接带进来的员工,没有法学背景,又没经过面试,这点早巳叫大家费疑猜,再者,以前每个“伺候”过托萝的女助理都走得颇为狼狈,但芳菲非但没走成,还稳稳坐上了大老板助理的宝座……
一些小道消息开始流传。
“这是什么东西?”芳菲经过另一位同事的办公桌,突然被一份八卦小报斗大的标题吸引。“这个借我看一下。”
“看不出来你也会关心这种八卦新闻。”
“哈哈,八卦人人爱。”她干笑两声,拿着八卦小报,往厕所躲去。
……据悉,英柬。赵与伊莎。克莱斯维持地下情已有一年三个月之久。伊莎之前曾是花花公子杂志的封面女郎,现为投资有术的美容连锁企业老板,为集美貌、财富、智慧于一身的黄金单身女郎。伊莎向本报表示,她已经等不及要为英柬。赵披上白纱。
这位美国男人共同的梦中情人已经怀孕,英柬。赵是孩子的父亲。伊莎透露,她怀的是东方人最重视也最喜欢的男孩,至于伊莎的父母表示,他们相当看好这段感情,并给予诚挚的祝福。
伊莎一举得男,舆英柬。赵的妻子……社交女王雪若琳十几年来七女一男的成果相比,前者显然胜出许多。看来,英东。赵多年流连花丛,未曾动过真心,这一回,伊莎的身孕将让他的元配面临最严重的婚姻危机……
“搞什么?”她心烦意乱地把八卦小报合起来,拿去还给同事。
一整天的上班时间,她都心烦意乱,下了班,也顾不得什么“加班”,她一马当先就往门外冲,冲到附近的报摊,把所有相关的报纸杂志都买回去看。
最近,母亲频频来找她,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吗?她语气怪怪的,也因为这件事吗?还有,上回老头跟母亲闹不愉快,也是出自同样的理由吗?可恶!她明明有心事,常在她的小窝晃,为什么都不说?
芳菲拿起手机,想要拨给雪若琳,但是想一想,她又却步了。
算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每隔几个月,那老头就会爆出点桃色新闻,要是母亲要认真追究,老头子早就吃不完、兜着走了,怎么还会过着一年又一年的太平日子?
“不过,一举得男……”这句话应该是蛮伤人的吧?
等到她一路塞车回到住处,屋里灯已蒙蒙亮着,她打开门,走进厨房,雪若琳果然在桌边喝茶。
她心头一热,一时之间,她只是傻傻站着,不知道要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