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爷,您慢点!”
只是他这两条人腿如何赶得上四条马腿的速度,颜瑞眼睛里只看得见狐狸,心中笃定了这是囊中之物,也不听小厮的话马鞭抽的啪啪响。
这小狐狸被一人一马追着竟然也不慌张,速度极快,等跑出老远见颜瑞还未追上来,便坐在一旁等着,待他到了近处又起身跑起来。颜瑞这个狩猎者倒成了小狐狸眼中的猎物,被它逗得团团转。
跑了半天竟连一根狐狸毛也没摸着。
颜瑞顿时累的气喘吁吁,狼狈的从马上爬下来,看着不远处冲自己耀武扬威的小狐狸,气的抓起地上一块大石头扔了过去,谁想狐狸没打着,却听得一道娇媚的惊呼声。
颜瑞跑过去一看,一双眼睛立刻瞪直了,只见一个身穿素色衣服的美貌女郎摔倒在地上,他刚才扔出去的石块正好打在人家的腿上,颜瑞此刻并没有想为何荒郊野外,这样的美人儿会突兀的出现在这里,还恰巧被自己扔出去的东西给打中。
“小……小美人儿,你没事吧?”
颜瑞收起色眯眯的样子,立刻殷勤的上前想要掀起她腿脚的裙子,妲己小脚一缩,声音娇滴滴的:“男女授受不亲,公子这样唐突,奴家心里害怕。”
说着拍了拍胸口,眼波流转,看得颜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怕,不怕,我可是好人,你若不相信我娶了你就是。”
说着抢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妲己的脚,手中摩挲不断,恨不得立刻将人扑倒了。妲己玉指一点,戳着他的胸口道:“奴家受了伤,走不得路,公子背我如何?”
颜瑞立刻点头答应下来,嘴巴咧的老大。
等其他人打猎回来,将猎物往地上一扔开始点数,却见颜瑞傻笑着背了一个美貌的女人回来,待看清那女人的长相,人人都是一愣。长到这么大,上到公主娘娘,下到青楼妓子,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见过,以为再美也不过如此了,不想今日竟然真的见了。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女子的美丽,那是万万不能说得出来。
场面静了半晌,还是钱文义先开了口:“表弟,你怎么……”他从父亲那里知道颜瑞欺男霸女的事情,如今见他带了个姑娘来,还以为他又是从哪里抢来的。
颜瑞忙道:“这姑娘受了伤,我带她回去治伤。”
妲己闭着眼睛,任凭他们如何,自己一字不说。
颜瑞的心思大家都知道,可惜这里头颜瑞不再是老大,蒋平也是个喜好女色的,论起欺男霸女的事情,比颜瑞更甚。
见了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美人儿,拥有连宫里的娘娘都比不上的美貌,蒋平怎会甘心让颜瑞带走,当下便道:“我的院子离此处最近,不如将美人儿移到我那里。”
说着吩咐底下的人赶紧去请大夫,不由分说抢了妲己就走。颜瑞一时气不过,想要上前理论,却被钱文义给拉住了,示意他看场合,不得已颜瑞忍气吞声。
到了无人处,钱文义教训颜瑞道:“你也不看场合,蒋平哪里是我们能够惹得起的。”
想起妲己,钱文义问道:“那女子你是从哪里遇见的?”
颜瑞一一说给他听,钱文义立刻起了疑心,荒郊野外,清白人家的女儿怎会在那里出现。
“她说她是来京城投奔亲戚,谁想半路遇到了劫匪,家仆父母具被害了,独她死命逃了出来。”说着,颜瑞不觉可怜起她来。又想这样可怜的女子如今却被蒋平这个霸王给看上了,偏他没能力,实在可恨!
钱文义是不信这话的,只是见颜瑞这样说也不明白,便嘱咐他千万不可鲁莽行事,得罪了蒋平他们家没有好处。
颜瑞混账惯了,不过如今寄居在舅舅家里,也知道不能给他们惹麻烦,只好将不满的话咽进肚子里。
到了蒋平的别院,隔着帘子妲己躺在里面,大夫把了脉又写了一张药方,嘱咐了几句需要注意的话这才离开。蒋平立刻吩咐人去煎药,对颜瑞道:“这姑娘受了伤,不宜挪动,不如就暂且住到我这里。”
然后遣散了众人,颜瑞不甘不愿的被钱文义拉走了。
妲己如何的迷惑蒋平这且不提,话说那日颜箐决定将蒋平小妾与人偷情的事情隐瞒下来,谁想过了半个月这事就闹出来了,私奔偷情的小妾在事情闹出来后跑到衙门口大喊冤枉,把蒋平做的那些肮脏事都说了出来,然后一头撞死在大门口,只求别连累了自家人。
钱明兰说起此事很是唏嘘了一阵。
“真是可怜,那小妾是蒋平抢来的,人家原本有未婚夫,蒋平却捏造了足可令他们家抄家灭门的假证逼迫人家去给他做小妾,如今闹出这事来,也是平原侯府没脸。”
钱明兰对那个性子刚烈的小妾很是不值,颜箐的看法却与她不同。
“她若真的性子刚烈,就该一开始以死明志。既然答应了嫁过去,就该守着做女人的规矩,老实本分。难道后面闹出偷情的事情就不会连累她的家族吗?”
“话说的轻巧,当时情况危急,答应下来不是第一个能想到的吗?”
钱明兰不同意颜箐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姿态,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才会知道忍不忍得下去,更何况是天天面对着仇人。
两人不欢而散,颜箐此刻说的轻巧,却不想她鄙视的这场灾祸在不久的将来竟会落到自己头上。
第22章 欺婚
众人一走,蒋平看着躺在床上毫无反抗能力的美人儿,不由喜笑颜开,小妾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事情也撇开了。
原本就是因为这件事蒋平心中郁闷,那小妾虽然将蒋平做的恶事捅了出去,但是上面有老爹平原侯给他护着,宫里有娘娘的枕边风吹着,最后圣上也不过是撸了的他那有名无实的官职,勒令在家闭门反省罢了。
蒋平搬到了别院,日子很是憋闷,好容易熬到今日约了众人出来打猎,不想竟会遇到这么一个绝代的美人儿,这几日的辛苦全都当做为今日做了牺牲,想想也不是多么的烦闷了。
蒋平趴在妲己脚边,一双不老实的手捏着她的小脚摩挲,渐渐游移上前,正要掀开裙角手中握着的玉足突然挣脱,妲己睁开的眼睛蓦地闪过红光,转瞬即逝。
“公子在做什么?”
妲己笑的慵懒,一只脚从蒋平手里挣脱,看他又要上前,抬脚抵在他的胸口,脸上的笑容魅惑到了极致:“哎哟哟,公子真是性急,奴家真怕!”
蒋平此刻哪里顾得其他,伸手就往妲己抵在胸口的脚上抓去,却见她微微一动躲了过去。
“小美人儿,别怕啊,大爷陪你玩个痛快的!”
说着往前一扑,妲己手掌一撑从床上翻飞而起,稳稳落在了蒋平不远处的地面上。只见她赤着双足,眼睛弯成一道新月,脚步轻移间脚踝处的银色铃铛发出叮当的响声,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蒋平的眼神开始涣散,动作变得迟缓。
“你去钱府提亲,说要娶了颜箐……不好,要是娶了她回来,小姑娘该不高兴了。这样吧,明日你去钱府找钱文义……”
妲己斜倚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交代了蒋平明日要做的事情,又看看天色实在太早,便道:“去到床上躺着做个美梦吧。”
说毕蒋平乖乖听话仰躺在了榻上,只是嘴里呻、吟声不断,脸上声情并茂,姿态实在不堪。妲己懒得看他的丑态,起身走出门去,丫头小厮们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对于妲己的行踪一并没有瞧见。
第二日蒋平带了随身的小厮直奔钱府,门卫通报了一声很快就有人来领了他去前院找钱文义,颜瑞此刻正跟着钱文义讨论经济学问,听得蒋平来了,两人脸上都是一惊,心里诧异这个时候这个霸王怎么来了?
心中虽然疑惑,然还是要起身相迎。
蒋平进了书房,在周围转了一圈,大赞:“两位真是好雅兴,要是我可不耐烦在书房呆着,看上两个字我就犯困了。再说,看书有什么趣,不如我做东请你们去天香楼喝一杯,听说近日那里来了个会场曲的小丫头,长得极为标致。如何?”
蒋平说的两人面面相觑,颜瑞倒是耐不住,直接问道:“昨日我救得的那个姑娘如何了?”
蒋平摆摆手,很是随意的说道:“在我那儿呢,不妨事。咱们只管玩咱们的。”
颜瑞见他如此,心中顿时气闷,他先看中的美人儿,还未碰一碰呢,就被蒋平捷足先登了。这且不说,不过一日的功夫,蒋平居然就将人扔在了一旁,去寻别的乐子,如何令颜瑞心里服气。
钱文义拉住颜瑞,笑着同蒋平道:“仁兄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只是今日我二人受了父亲之命,定要将功课做完,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蒋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放在桌上一堆东西,这也不过是昨日钱谦听闻钱文义说的事情后给颜瑞吩咐的功课,务必要钱文义看紧了颜瑞,断不可令他再出去同蒋平混在一起。
往日里颜瑞在央水镇做混世魔王也是罢了,今日在这贵族遍地的京城,行错一步路就要面临大祸,钱谦如何不着急,又有些埋怨妹妹对颜瑞太过放纵了,只是事已至此,只好强行扭转了,万不能让他得罪旁人。
蒋平见他们不同自己出去,也没有强求,只是一屁股坐在了对面,道:“那也好,白日我也乏了,晚上再请你们去芙蓉阁畅快一番。你们只管看你们的,我在这里坐着也是一样。”
只是蒋平在对面虎视眈眈,两人无论如何也是静不下心来,没办法颜瑞一丢纸笔,看着蒋平就要发脾气,钱文义忙截了他的话道:“你这样看着我们也写不下去,不如你去外面逛一逛,等我们忙完了事情再去找你。”
蒋平道:“也好,那你们可要快一些。”
说罢出了门子在钱府里瞎逛起来,若有小厮婆子们拦着,蒋平便把钱文义的话拿出来,只说是主人家交代了的,他可以在院子里随意乱逛。
蒋平七拐八拐的,渐渐到了颜箐住的院子。
偏巧昨日颜箐同钱明兰闹得不欢而散,当日就后悔了,晚间去她房里坐了坐,又说了些其他的话,两人这才渐渐解了白日的心结。因昨日睡得晚,第二日颜箐就没能像平日那样起得早,颜母心疼她便没叫丫头喊她,只说让她多睡一会儿。
蒋平摸进院子里时颜箐还在卧房躺着,小丫头们扫撒了院子,或是去厨房帮忙,或是去园子里送东西,来回走动间居然没一个瞧见蒋平。
蒋平顺着青石板铺就的路蜿蜒着走到了颜箐房门口,颜箐听得有动静,还以为是自己的大丫鬟,隔着窗棂子便道:“进来,我就起来。”
说着坐起身来,拿起外衫披在身上下了床。
蒋平推开门又反身掩上,到颜箐的床榻隔着一架屏风和两道帘子,蒋平放轻了脚步,一层层掀开帘子走了进去。颜箐正对着镜子梳头,听到后面脚步声响,便道:“打水了吧,我……”
谁知一转身便见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闺房,颜箐顿时吓得失声尖叫:“你是谁?出去!”
蒋平正迷糊着呢,只觉自己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不知为何就走到这里来了。被颜箐的尖叫声惊醒,一睁眼就见一个才起床的小美人儿衣衫不整的捂着嘴巴,眼睛鼓得大大的瞪着自己。
蒋平是个见了美色就想不起正事的人,如今哪还有功夫想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心里痒痒起来,便对着颜箐说些调戏的话,动起手脚来。
颜箐又羞又怕,往日里的威风全都不见了。尽管她掌管着颜家的账簿,可出头露面的事情大都是家里的管事,颜箐甚少见外男,乍一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慌乱不已。
等她躲避着蒋平的骚扰,将院子其他人惊动时便知糟了。
蒋平无故闯了姑娘的闺房,还对人动了手脚,事情闹开去京城贵妇中又多了一项谈资。
出了这样的事情,罪责自然落在蒋平头上,只是再怎么责罚蒋平也不可能要了他的性命,而颜箐的名声却被他毁了,不是嫁了他就是出家做尼姑,在不就要以死明志,无论哪条选择对于颜箐来说都不是好的。
颜箐也是个倔强的,只说就算做了尼姑也绝不会嫁给蒋平,背地里颜母搂着自家女儿不知哭了多少回,只说女儿是个命苦的,不该受这样的罪。
哭着哭着就想起钱文义来,颜母厚着脸皮问钱谦,可否让钱文义纳了颜箐做小妾,女儿糟了这样的事情在京城没有哪一家愿意要她做正头娘子了,便是做一房小妾那也没有好前程。钱文义是知根知底的,给别人做妾不如给钱文义做妾,两家也算是亲上加亲。
只是颜母想的好,钱家却不同意。不说钱谦心里为难,就是钱夫人和钱文义的妻子,心里也是不乐意,那点对颜箐的同情不觉收了起来。
颜母是个不顶用的,颜箐心里清楚,知道一家子在京城是呆不下去了,便和母亲商议着回央水镇。
这边母女两个正在商议对策,颜瑞可是耐不下去了,妲己那件事他对蒋平的气还没消,这回自家妹子又吃了亏,颜瑞这霸王的性子因钱谦的缘故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下去了,找了个机会知道蒋平去了别院,直接拿了武器奔过去。
两人动起手来,按理蒋平手底下有人,况且他手中的功夫自然是比颜瑞强上一些,谁知最后竟被颜瑞给打死了,这下可闹出乱子来了。
出了人命,平原侯最是疼宠的小儿子被颜瑞给打死了,他如何能善罢甘休,当下便命刑部将人抓了起来,判了个斩立决,钱家就是想救也没法子了。
原本颜家就是为惹了人命才躲到京城来的,谁想颜瑞不是个安分的,在这里又闯了大祸。钱家若是保他就是给平原侯作对,不说救不了他们一家子,还要连累钱家,因此钱谦便忍痛袖手旁观,只想着在颜瑞去后能照拂一下颜母两人。
来时高高兴兴,不想才过了多久颜家就塌了天。
如今颜家只剩得颜母和毁了名声的颜箐两人,便是钱谦念着兄妹情义收留了颜家母女两个,她们面临的也不会是多么好的生活。
这天夜里,颜箐受了府里一肚子闲气,回来哭了一回,便想着跟母亲商量一下回央水镇的事情。虽然她们两个女子千里迢迢的回去,必会遇到危险,可是眼下她也没法在钱府待下去了,想到如今凄凉的境况,又想起被判了死刑的哥哥,不觉悲从中来,颜箐掩面大哭。
昏黄的油灯忽闪着,映在地上的黑影左右摇摆,渐渐地空中浮现出一抹淡影,云美娘看着哭泣的颜箐,她虽没死却比死了还要痛苦,心中郁结的那股气不觉消散了。
冲着妲己叩首拜谢,自去投胎了。
这世上旁观之人,若用异地处之,换位思考等语,为那仗势欺人之人说些“体谅”,也不过是将自己放在了迫害者的位置上,却不想终有一日自己成了受害者,又会否体谅伤害了他的人?
第23章 红楼梦
这间卧房布置得很是清雅,帘拢摆设也是格外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