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秘密
听说麻土已经离开了洋家寨,叶夏他们也不在躲躲藏藏的,一行人直接进了村子。
此时天色已黑,叶夏他们进了村子后发现,在村子最上面那个广场上,已经升起了一堆堆的篝火,村子里的人也大多集中在那里,有的忙着放炮仗,有的则围着篝火吃酒,有的则在中间载歌载舞,却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广场上也热闹非凡。
当看到叶夏一行人时,村里的人却突然紧张起来,还以为是麻土的人,不过当几个人认出洋彪儿,将洋彪儿回来的消息传开去后,广场上的村人又是大声欢呼起来。
没过多久,便有几个村人扶着洋彪儿父母和洋悍儿来见洋彪儿。
洋彪儿一家人见面,不由一阵唏嘘。
而叶夏他们也通过村里一些人的讲述终得知了事情一些来龙去脉。
本来的话,今天村子里跟往常也没什么不同,可在两个多小时前,那麻土却突然召集了他那些手下,匆匆离开了村子,还把他们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了,包括他们一些人因为常住这里而带过来的家眷,不过洋家寨上的东西,包括这两年他们从洋家寨搜罗去的财物却大多留了下来。
而麻土他们离开这里也显得很匆忙,竟也没跟村里的人说起。唯一例外的是,麻土离开前,把软禁着的洋彪儿的家人给放了出来,临走前还客客气气地跟洋彪儿父母说了不少好话,说他这两年所做的一些坏事也是被迫而为,还说希望洋家寨宽宏大量,原谅他的错误。
本来村子里的人见麻土他们突然带着东西离开,虽有猜测,但还是不能肯定麻土他们真的就这么走了,甚至于因为这两年来养成的忍辱惯性,他们都几乎已是麻木,一时间除了猜测一下,竟是许久不见动作,直到洋彪儿家人出现,告诉了他们麻土确实已经带着他的族人离开后,大家才开始激动和兴奋起来。
随着消息传出,村里的人纷纷聚集到这广场上,在听洋彪儿父母确定了消息后,许多村民激动之余又返回家拿来了各种各样的东西,烟花,酒菜,生起火,吃起酒菜,放起烟花,以做庆祝。
当听说麻土背后那申屠逐已经死了后,村里的人除去了心头最后一丝疑虑,也更加激动,许多村民也纷纷邀请叶夏他们这些人跟他们一起坐下喝酒。
他们原本还在纳闷麻土为什么会突然带着族人离开,现在终是明白两年前逃出去后一直没有音训的洋彪儿和三叔公回了来,除去了幕后黑手,也吓得麻土慌忙逃走。而叶夏他们做为帮了洋彪儿大忙的人,村里的人也心存感激,自然是要好好款待。
不过叶夏他们却是还有些疑惑,听村人说的情形,麻土应该是知道了申屠逐身死的消息,失去了靠山的他才会这么慌忙离开洋家寨,临走前还跟洋彪儿家人示好,但奇怪的是麻土究竟是从何处这么快得知申屠逐死了的消息?
如果说麻土或者他的人有跟着申屠逐,亲眼见到了申屠逐的死,再赶回洋家寨,召集人离开,按道理来说也不应该会比叶夏他们快上这么多时间。
不过洋彪儿却猜测说应该是申屠逐曾在麻土身上下了蛊,申屠逐死后,麻土身上的蛊自然就解了,麻土也因此认识到申屠逐已经死了,所以很可能并不是他或者他手下有人亲眼见到申屠逐的死。
叶夏他们所不知道的是,申屠逐为找药王炉,最先找到的是麻土他们的村庄,麻土当时也曾带人抵抗过,结果却被申屠逐轻松制住,麻土当时也曾受了不少苦,后来又因为申屠逐的胁迫,麻土便带着申屠逐找来了洋家寨。
做为古骆越巨鳄族的后人,麻土也是知道些关于药王炉的事情,猜测药王炉很可能应该是在洋彪儿他们这一支古骆越金龙蛊族的后裔手上。
听了洋彪儿解释后,烟老头等人也深以为然。
之后,大家便暂时丢下正事,一起开怀庆祝。
说实话叶夏他们包括洋彪儿和她三叔公此时大多是衣衫褴褛,面目憔悴,颇有些狼狈,倒好像是哪里来的乞丐,尤其那洋彪儿三叔公现在一副枯槁有如怪物的样子,看去很是渗人,村里的人如果不是洋彪儿说起,都根本认不出他来。
说来老人的伤势比起洋彪儿还要重上一些,他不顾一切吃了那颗避毒珠,也是承受着巨大的副作用,若以后不好好调养,不说他难变回原来的样子,还将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就算是好好调养,他那一身变成树皮一般的皮肤也要在几个月后通过自身新陈代谢自动蜕换回来,其间也是有颇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包括饮食起居等等方面。
而且叶夏他们这阵子也没好好吃过一顿正餐,一直都是风餐露宿,将就对付,现在也是顾不得客气,大吃大喝起来。
吃完后,叶夏他们几个人因为疲倦也没一直陪着洋家寨的人狂欢到深夜,在村里的人安排下好好洗了个热水澡,便睡觉去了。
等第二天他们醒来时,发现床头放着两套干净的新衣服,一套是平常的秋衣裤,另一套则是具有浓厚壮族特色的服装,颇让叶夏他们有些意外。
而当吃早饭见面时,叶夏他们几个穿着的装束是经纬分明,叶夏和满满两个年轻人大大方方穿上了那套壮族服装,还小有些兴奋,而烟老头和乌三爷两个或许出于矜持,穿上的是普通的那套衣服。
刚吃了午饭后,便不断有村民来到村子上面中间那幢房子里邀请叶夏几个去他们家里作客,而据说在晚上则还有同昨晚一样的庆祝活动。
虽然在这边,类似土司的制度在解放前便已不存在了,村民之间也没有等级之分,但有些地方过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有着旧时的烙印,就像洋彪儿家在洋家寨,老几代都是村子里的‘头领’,村里的人对于洋彪儿家也颇为敬重,甚至有些地方还是会像旧时对待土司首领那样,当然,这除了一些世袭的原因之外,洋彪儿家几代人做事一向都还算公允公道,也不会随便拿以前的身份说事,毕竟敬重不可能单纯靠地位得来。
而到了现代,洋彪儿家从祖父到父亲也相当于一直是村里的村长,算是德高望重。这一次洋彪儿家被申屠逐搞得差点家破人亡,村里的人也同样受尽欺凌,现在终于拨开云雾见天日,村里的人自是喜悦万分,比起什么过节都要开心,在跟洋彪儿家商量后,也是决定好好庆祝一番。
到了晚上的时候,村里的人都是盛装出动,齐聚上面的广场,广场边上也是宰鸡杀羊,好不热闹。
等庆祝活动正式开始后,也有村里人热情邀请叶夏他们一起舞蹈,尤其穿了壮族衣服的叶夏和满满两个,更是被村里的人连拉带拽拖过去,或喝酒,或跳舞。
因为烟老头和乌三爷以及满满都不喝酒,唯一会喝酒的叶夏也成了村子里男人们敬酒的集中目标。
不过叶夏也不怯场,来者不拒,和村人门一碗碗地喝起了米酒,几轮下来他竟是面色不改,身上也没多少酒气,只佩服得村人们一个个竖起了大拇指,连声赞叹,有些本来还想跟叶夏拼一拼酒力的年轻小伙子在掂量了后,也纷纷打起了退堂鼓,暗自作罢。
不过当晚的明星也不是叶夏,而是戒戒。
本来大概因为还有些陌生,戒戒刚开始也一直窝在叶夏边上没有太多动作,但当叶夏和村里的人互敬起酒后,它也开始一点点兴奋和激动起来,虽然叶夏也曾偷偷给它喝了一些,但它却远远还没有满足。
终于有一次刚等叶夏的碗里倒满了酒,它便冲了上去,直接跳进了碗里,如巨鲸吞水一般大肆喝将起来。
它一边喝着,时而还跟叶夏叫上一声,一副讨好卖乖地样子,倒似好心在为叶夏挡酒一般。
当然,挡酒是假,趁着这次喝酒不用钱而且想喝多少就可以喝多少的难得机会,尽量多喝才是八戒大老爷真正的目的,谁叫叶夏小子那么穷,以前喝酒还给它限量,可怜八戒做老爷的,连喝酒也没从没有过足瘾。
见到戒戒接二连三抢喝酒,众人也纷纷称奇,再加叶夏也索性由着它去,众人都把注意力转到了戒戒身上,而戒戒更是来者不拒,倒多少就喝多少,只看得大家目瞪口呆。
更厉害的是,刚开始喝时它的肚子越来越大,但几碗下肚之后,它便再无变化,肚子既不再见大,也始终没见它排泄,这点连叶夏也是自叹不如,要知肚子再大,终有限量,叶夏喝到后来也是赶了好几趟茅房,也算是大多数喝酒人的通病,偏偏戒戒却神奇得很,好像它的肚子里藏着大乾坤。
八戒大老爷也是很讲义气的,这次机会难得,它也没忘了自己新收的小弟,时而跑回去叫血色虫子过来一起喝酒,无奈血色虫子却窝在一边,怎么也不肯去,既是因为害怕,也是因为它根本就不喝酒,看它怯怯的样子,也全然没有变成人形攻击时的威风和恐怖。
小弟不争气,也惹得八戒老大有些不满,又有些无奈,朝着血色虫子大叫了一声,好像是训斥一般,便不再理血色虫子,自己屁颠颠跑去叶夏那边继续蹭酒。
乌三爷自始自终一直盯着戒戒的一举一动,待身边没人了后,便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声对旁边的烟老头道:“烟老?”
烟老头微笑道:“怎么了?”
乌三爷面现不忿,说道:“烟老还想跟我装傻么?当初叶夏这虫子出现后,你便自信说已经没事了,显然你早料到这虫子能够收复申屠逐那只蛊虫,你却不早跟我说,害我出糗。”
烟老头却是呵呵笑了笑,说道:“虽然我确实料到这八戒能够解决申屠逐,不过还是没想到它竟然会这么轻松地收服申屠逐那只蛊虫。”
乌三爷塄了下,而后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也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你说申屠逐那只蛊虫突然反害申屠逐,到最后申屠逐死了,它自己却没事,这也太奇怪了。”
说着,他又盯着烟老头看了几眼,又道:“烟老,你看出这……八戒到底是什么蛊吗?我上次在叶宅镇见到它时也没觉着它有这么厉害了?”
烟老头沉思良久,而后却突然叹了口气,看了眼乌三爷问道:“乌老三,你能跟我说说你们乌家那只老怪物是怎么没的吗?”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乌三爷又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烟老头却又沉默了一下,而后说道:
“你不觉得这八戒有些地方跟我们几家那几只老怪物很相像吗?你家那只老怪物到底是失踪了还是死掉了?”
“你在怀疑它就是我家那只老怪物转生而来?!这,这怎么可能?!就算我家那只老怪物当年是跟我二姐一起离开我家的,我二姐死后,它也没了音训,可是……”乌三爷瞪大了眼睛说道,一脸的惊诧,几乎从地上站了起来。
烟老头却眼睛一亮,打断了乌三爷的话道:“为什么没有可能?你知道吗,小夏其实是你二姐留下的孩子,也就是你的亲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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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孽缘
在聚会结束时,乌三爷当着烟老头的面把叶夏叫到自己跟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叶夏,却许久没有说话。
经过前面一段时间的调整,他听了烟老头说后的激动心情也已基本恢复平静,只是当着叶夏的面,看着叶夏的脸时,他心中却又是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不过他的心中却不尽是什么欣喜,而是诸多情绪夹杂,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现在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
只因叶夏不止是他的外甥,是他二姐的儿子,也是那焦大的儿子。
看着叶夏的脸,看叶夏脸庞的轮廓,略显秀气的鼻子,还有脸上那个浅浅的酒窝,他内心深处关于自己二姐的回忆也一点点涌上心头,让他不由有些恍惚,只是当看到叶夏那双目光犀利的眼睛,他的心却咯噔一下,冷却了下去。
如果非要给他面对叶夏时的心情找一个词汇描述,也许可以勉强说是爱恨交加。虽然他也知道叶夏从小像孤儿一般长大,跟焦大之间,除了血缘,也可以说没太大的瓜葛,只是一想起叶夏身上流淌着那个恶魔似的人的血,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排斥,至少难以在一时间彻底抛却那份成见。
以他如今的阅历和心智,早应已告别基本的幼稚和冲动,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一想起自己二姐的事,想起父亲的死,想起乌家百年支柱也就是那只老怪物的失踪,他总是忍不住会激动,就算有的时候强装平静,却也无法像面对其它事情那样的镇定从容,这也像是他身上一块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疤。
如果不是焦大,乌家二十年前那场劫难也根本不会发生,他想。
所以在面对叶夏这个他眼中的二姐和焦大之间孽缘留下的结果时,他也谈不上有太多的欣喜,甚至说如果不是因为烟老头关于戒戒来历的猜测,还有未来可能局势之发展,他都不愿意跟叶夏说什么话,或者说根本就不愿意认叶夏这个外甥。
这对于乌三爷自己来说,也算是幼稚之举了,可惜就算他自己也知道,但就是难以放下。
不过当看到叶夏面对自己时,却是一脸平静,也不见什么激动之色时,乌三爷也有些意外。
因为烟老头跟他说叶夏也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所有的身世。而在乌三爷以为,他把叶夏叫到自己面前,叶夏总不应该是这样的平静,甚至早该忍不住激动地大叫一声舅舅,抱着他的大腿大哭一场。
许久之后,乌三爷终于开口问道:“你知道你母亲是谁吗?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叶夏点了点头,仍是一脸平静。
乌三爷不由语滞,没想到自己说开后,叶夏仍是这般反应,过了好久,他才冷笑了一声,说道:“怎么,莫非你想自己父亲是焦大,有他做靠山,也同样可以不把我这当舅舅的放在眼里吗?”
旁边的烟老头越看越不对,忙干咳了两声,插话道:“咳,乌老三……”
说着,他朝叶夏努了努嘴,又说道:“小夏,你先去休息吧。”
叶夏点了点头,又朝着乌三爷鞠了个躬,便离了去。
对于叶夏来说,乌三爷这个就只见过两次面的舅舅他也说不上有太多的感觉,甚至说因为叶宅镇时发生的事,他对乌三爷的印象也并不怎么样,现在乌三爷在他感觉更多像是个寻常的陌生人,也没有什么亲近感,以他的性格,自是不可能一见面就主动贴上去相认。
说矜持也好,说矫情也好,甚至说自卑也行,但在以前他一直都当自己与叶春那样的真正的孤儿一般对待,对于自己以前的父母既不怨恨,也没有太多的遗憾,而更多时候,叶三夫妻也一直充当着他父母的角色,他与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输于寻常的父母和子女。
所以就算是焦大,他也没有太多的留恋,更不要说乌三爷这个舅舅了。况且乌三爷一开始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甚至说是敌视的态度,一直保持着些矜持的他更不可能哭着喊着与乌三爷相认。
说到底,就算是叶夏平时性格开朗乐观,甚至大大咧咧,但在这件事情上还是保持着一分发自内心的敏感。
于是乎两人的谈话却也因此不欢而散。
叶夏说走就走,乌三爷却是呆在那里半天没话。虽然在他自己,好像并不愿意与叶夏相认,或者说并不愿意真心承认叶夏是自己的外甥,其实他也从烟老头那里得知了叶夏离开焦家的前因后果,所谓叶夏有焦大做靠山也是子虚乌有的事,他说这话,也真是有些无理取闹的味道。但是当见到叶夏也是一种冷漠态度时,他却感觉很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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