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生者如此,死也一样。
叶大明媳妇知道叶夏还好说,虽然跟叶夏接触不多,但是也知道叶夏的性子,肯定会帮着自己瞒住这事,唯一让她不放心的就是叶三了。
她知道,如果不是顾着乡里乡亲,同族同宗,叶三只怕早就将她铐了起来,带往派出所去了。
以前的叶三也是那么的开朗,那么的和善,对谁都是一副笑脸好言好语,可自从十九年前那件事后,他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变得疾恶如仇,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可是叶大明媳妇知道,叶三的内心其实并没有变,他还是那样的敏感,甚至更加的脆弱。
因此她也不跟叶三多说什么,便直接跟叶三跪了下来。
见叶三答应了后,叶大明媳妇说了声‘谢谢三哥’,便在叶夏的帮扶下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只是就在这么分秒间,她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重坐回椅子上后,叶大明媳妇看着身边的叶夏,温言道:“阿夏,那两张纸你要好好保管,不过你一定要记住,现在只能看看,绝对不能去实验,如果有机会能够找到整本书的话,或许你就可以……可以……”
可话还没说完,叶大明媳妇又呕出一口血来,呼吸更是急促,整个人都向椅子下滑去。
叶夏一惊,急得叫起身后的叶三来。
叶三也是顾不了太多,踏步走了过来。
叶大明媳妇却突然一把抓住叶三的胳膊,艰难吐言道:“三哥,如果你能碰到大明的话,帮我告诉他,说我这辈子嫁给他从没有后悔过,只觉得对不起他,也一直感激他当年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够娶我,只希望他以后能够早点再娶个媳妇,过上全新的生活。我和光儿一定会祝他幸福的……”
叶三点了点头,“我会跟大明说的,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好休息……”
说着他又转向叶夏,“阿夏,你先回去吧,这里我会处理的,他们问起的话,你也不要说起今晚的事。”
叶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叶三,抱起地上的戒戒,跟叶大明媳妇说了声‘三婶,你好好保重身体’,便带着挣扎个不停的戒戒离开了叶大明家。
来到外面,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和繁星,叶夏长长吁出口气,心中的压抑终得稍减,他摸了摸戒戒的脑袋,‘我们回去吧’。
本来因为被叶夏生生打断了进食而觉得有些恼火所以挣扎个不停想回去的戒戒大概是发现了叶夏心情不好,竟是平静了下来,乖觉地用脑袋蹭了蹭叶夏的胸口,唧唧叫唤了两声,好像是在应和叶夏,说着回家一般。
当然,叶夏也不可能就这么甩手回自己的住处,所以还是先回到了叶辉家。
叶辉家一切平静,灯火不明,想是叶辉他们包括叶秋并没被先前那些小尸蛛的到来以及后来叶夏追逐出去而惊醒。
叶夏想了想,还是沿着原来爬过的那条水管爬了上去,最后回到了叶民的房间。叶民仍是睡得正酣,对当初叶夏追小尸蛛出去和现在又从阳台爬进来,根本没有任何察觉,倒省了叶夏不少事。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刚放亮,叶辉夫妇也都起来了,他们一起床后便来到叶民房间,在见到叶民安然无恙后,自是放心了一些。
他们问叶夏晚上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叶夏却是说什么都没有。
叶辉夫妇心情却是有些复杂,说来如果能够保证叶民安然无恙的话,他们其实更愿意这个晚上那个加害叶民的凶手能够再次来临,然后被当场抓住,这样的话以后他们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他们现在却仍有些担心,就算‘凶手’这晚没来,却说不定以后还会来。
叶夏看到他们担心,也只好模糊安慰几句,却也不敢说得太明,只说也不一定真有什么凶手盯上了叶民而已,叶民两次被蜘蛛咬,很可能只是一个巧合,并不需要太多担心。
见叶夏这么说,叶辉夫妇放心了不少,不过还是极力挽留叶夏他们在他们家多呆个几天,叶夏无奈之下,还是答应了他们。
只是等叶夏他们在叶辉家刚吃完早饭,叶大明媳妇逝世便已在镇上传了开来。
在村民的传言中,早上叶三夫妇去看望这几天身体越来越差的叶大明媳妇,却发现叶大明媳妇已经去世了。
几乎所有的人对叶大明媳妇的死都没感觉到太多的意外,甚至于没有多少惋惜,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照叶大明媳妇的情况,确实已经没多少时间可活,而她的死,对于病痛缠身的她来说,并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唯有少数人忆起不过几年前叶大明媳妇还是个健健康康的人,对人和善,知书达理,这几年来却遭遇了接二连三的变故,抑制英年早逝,还是免不了叹息几声,也有人暗怪叶大明是个无情之人,这几年自己媳妇病得这么厉害,就是没回来看过一眼。
不过就在村民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将叶大明媳妇送去火葬场火化时,这几年一直不知到在什么地方的叶大明终于赶回来了。
回来后的叶大明被叶三叫去谈了会话,据不少村民说,本来一直有些漠然的叶大明在跟叶三谈完话后却突然激动起来,嚎啕大哭,哭得非常伤心。
第三天,叶大明带着自己媳妇的骨灰重又离开了叶宅镇,远走他乡,不知所踪,只把自家的祖屋留给了村集体做公用。
他走的时候只有叶三去送他,据说也只有叶三知道他这几年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而叶大明这次回乡,也是叶三通知他回来的。
人总是很容易淡忘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叶大明离开叶宅镇之后也很少有人再提起叶大明这一家子。
叶夏和戒戒还有叶秋则在叶辉家住了三天,也好吃好喝好玩了三天。
叶辉夫妇见确实没有什么凶手出现后,终于完全放下了心来,也没再强留早就想要回自己住处的叶夏他们。
叶夏离开叶辉家后,曾找到过叶三,问起叶大明媳妇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什么眼睛长得很像,十九年前的事情等等是什么意思,叶三却是含糊以对,说自己又怎么知道叶大明媳妇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叶夏最后又问那晚叶三是怎么找到叶大明家的,叶三这次倒也干脆,说那晚他也一直没睡,而是守在叶辉家外,之后半夜里见到叶夏从阳台爬下来,便跟着叶夏到了叶大明家。
叶夏见问不出什么来,便要跟叶三告辞。
叶三却突然叫住叶夏,说自己曾问过叶大明媳妇,叶奶奶被蜘蛛咬了的事情是不是她干的。
叶大明媳妇却否认了,不过当时叶大明媳妇说,她觉得叶奶奶被蜘蛛咬了的事也绝非偶然,背后很可能有着指使的人。
也就是说,叶奶奶的事只怕还没有这么容易结束。
叶三也提醒叶夏以后多留意多小心。
……
就在当天晚上。
叶宅镇中央那条有些冷清的街上,游荡蹒跚着一个古怪的身影。
他左手拄着一条拐杖,脚步沉重,显得步履艰难。
三伏天的,他身上却穿着厚厚实实好几层衣服,只是连这样他都还是全身哆嗦个不停,好像极度怕冷一般。
而他右手衣袖里竟是空荡荡的。
月光映照下,他一张脸上皱纹密布,极其丑陋,他的头发花白,双眼浑浊。
他的这副样子,竟跟叶大明媳妇十分的相似。
那人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头上的月亮,显得有些意外似地自言自语道:
“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镇子,倒是龙凤呈祥,阴阳五行俱全。现在几家人都来了,甚至连焦家老二都亲自来到这个小地方,他们到底是在图谋什么,不会是看中了这里的风水这么简单吧?”
外篇一 诡异的化学武器
‘谅山战役中,越军使用了化学武器企图扰乱我军攻击分队作战队形;以利其防御火力对我攻击分队进行杀伤;逼迫我军戴上防毒面具以达到消耗我军体力;妨碍其战术机动,不过也有零星迹象表明和资料显示,越军所使用的还有活性生物武器,其实际危害程度远超化学武器,而且对我军士气也产生了较大的不良影响。’
——《老兵回忆录——对越自卫战争》
1979年年初,针对越南在中越边境不断挑起事端和嚣张蚕食中国边境领土,中国对越南发动了自卫反击战。
对越还击战自1979年2月17日开战以来,东线人民解放军各部队迭经苦战,穿插东溪,会攻高平,缠斗同登,虽付出了重大牺牲,但攻坚必克,至2月25日,已形成威逼谅山之势。
谅山不仅是越北的交通枢纽,更是越南首都河内的屏障门户。在历史上,越南在边境作乱,中央王朝的军队只要打下谅山,越南国王就会自动投降,可见谅山的重要性。此次中国军队只要拿下谅山,便可一马平川,直指河内。
2月27日凌晨,中国军队对谅山展开总攻。解放军发起了10分钟的火力奇袭,然后由55军兵分三路,分攻谅山两侧的扣马山、巴外山,417高地。
某团三连受命在三个小时内拔除巴外山外围的152高地,而后与分攻包外山外围大小十几个高地的友军连队会合,以达对包外山的合围之势。
152高地高约152米,所以在我军指战部被命名为152高地,不过此高地虽不过152米高,地势相对其它高地还算平坦,可上面丛林密布,壕堑纵横,外加天空雨雾弥漫,视野狭窄看不清方向,对三连的进攻颇为不利。
三连在向152高地进行冲击时,越军首先进行了炮火拦阻射击;其中夹进了多发刺激性毒剂炮弹;爆炸后产生了大量白色烟雾;进攻人员顿感不适流泪;而当进攻分队占据第一道堑壕;准备向第二道堑壕发起冲击时;越军在堑壕内向攻击战斗小组投掷了毒烟手榴弹;爆炸后白烟持续了三分钟;许多战士无法睁开眼睛,呼吸困难;攻击速度迟滞。
幸亏战前中国军队根据对越军化学武器的了解和认知程度,将实战中对越军化学武器的防护提到了战前准备中的重要环节并加以落实。在自卫还击作战发起前夕;参战部队团级以上各单位;分别组织了连;排;班三级;在中越边境一线组织学习”三防”知识;并且由于当时战事紧迫大战在即;战事紧急刻不容缓;为保障绝大部份参战人员能够在战前配发防毒面具;全国有两家兵工厂紧急全力生产防毒装备,55军作为一线部队,基本上每个士兵都配备了防毒面具。因此三连除了一些士兵因为反应不快没来得及带上防毒面具还有个别士兵嫌负重过多早将防毒面具丢弃而受到了一些毒气伤害外,战力并未受到太大损耗,经过一番激战后,三连终是攻下了第二道壕堑。
三连在占据了第二道壕堑后,暂做休整,接着便向越军的三道壕堑的发起了猛烈冲击。守在第三道壕堑上的越军见三连攻击势猛,似乎心中生怯,草草打了几枪后便往高地上退去。
三连将士士气高涨,丢了防毒面具,轻装上阵,想要一鼓作气冲上高地。
可没想到冲在最前头的几个士兵眼看就要冲到第三条壕堑时,不见中枪,却纷纷倒了下去,之后冲上去的几个士兵到了前面几个士兵倒下处,也是同样不声不响地倒了下去。
后面的士兵见状,赶紧伏下身子,躺在地上,紧张和悲愤的同时却又有几分疑惑,因为第三条壕堑上的越军士兵早就撤了个干净,而他们刚才也并未看到前面几个倒下去的战友有中枪的迹象。
三连长张士贵忙叫士兵们重又将防毒面具戴上,又怕树林里隐蔽处有敌兵埋伏,便叫来了连里的几个投弹标兵,让他们匍匐过去,对第三道壕堑前后一些能够隐藏人迹的树木一一投掷了手榴弹进行可疑目标定点清除。在确定万无一失后,张士贵发出了攻击命令,战士们也嚎叫着重又冲上前去。
可当战士们快冲到第三条壕堑时,又纷纷倒了下去,像中了什么魔法一般,转眼间就倒下去了五六个士兵,那倒下去的士兵也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生死不知,但这一过程中却还是没有听到什么枪声。
张士贵一见不对,赶紧叫停士兵,让他们原地埋伏等待。
他左思右想,觉得定是越军使用了什么特别厉害的化学武器,连这防毒面具都无法抵挡,想到这里,他只好拨通了营部的电话,请求营长派营里的防化兵前来支援。
过了几分钟,营部里派来的三个防化兵终于赶到,一个喷火兵,一个防化侦测兵,还有一个是防化医务兵。他们赶来后,经过简单了解,马上由侦测兵进行了侦察,却发现现场并无什么毒气遗留,于是那名防化医务兵全副武装匍匐前进,准备先救回一个士兵来看看伤势情况。
可是那名防化医务兵刚赶到最近那名士兵边上,正准备把那名趴伏在地上的士兵翻转过来时,那身穿防化衣带着防毒面具全副武装的他却毫无预兆地也一头倒了下去,再无任何动静。
后面的战士不由面面相觑,心中竟不约而同的起过一丝恐惧。
而在之后,由那赶到前头的喷火兵背着喷火器朝着第三道壕堑周边进行了覆盖性喷火,一时间火焰滔天,山上树木也纷纷烧将起来。
见前面壕堑周围再无任何可掩映人踪的地方后,张士贵又命令最前面的两个士兵慢慢潜伏过去,可那两个士兵刚越过先前那名防化医务兵倒下的地方,也纷纷一头栽倒下去。
这一下,张士贵可真急了,他可是在营长面前立了军令状,三个小时内一定要拿下152高地,他也为前面那些倒下去的战士们担心不已,这些战士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兵,是他的兄弟,是他的孩子,如今倒在那里生死不知,他却束手无策。第三道壕堑周围已经被烧成了一片荒芜,看去没有任何杀机,可如今在他乃至所有士兵眼里,却是有如猛兽一张血盆大口,随时都有可能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给吞噬掉。
不过他也知道如今不能冲动,无奈之下,只好又拨通了营部的电话,营长听到三连战场进展缓慢后也是激动异常,把张士贵大骂了一通,说张士贵贻误战机,到时候他这营长都要跟着牵累,不过听张士贵描述了现场具体情形后,终是冷静了下来,说要向团部报告请求支援,叫张士贵暂时等着。
张士贵和三连的士兵只好暂时等在原地,心中却备受煎熬,为前面那些毫无动静的战友担心,也焦急于被这样莫名其妙地阻在这里,进攻艰难,尤其张士贵看着时间一秒秒地过去,离三个小时时限越来越近,更是焦急万分。
连里一些新兵心中也是越来越感恐惧,有个士兵小声嚷着这越南兵是不是用了什么妖法勾了前面那几个战士的魂儿,他这么一说,大家纷纷议论起来,心中恐惧更甚,许多士兵都忍不住不顾战场禁忌要往回退,也亏张士贵看到苗头不对,经过一番训斥加一番鼓气,才让大家的情绪稍稍安定下来。
过了半个小时,营长竟然亲自来到了152高地前,除了一名贴身警卫外,还带来了两个陌生人。
两个陌生人一中一青,中年男子大约五十左右年纪,穿着一身黑色唐服,脚着厚底布鞋,手上还拄着一条木纹黑色拐杖,一副旧时士绅派头,张士贵也猜不出这不像兵也不像官的男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过看营长对他的恭敬谨慎模样,只怕来头也绝对不小。而且中年男子头发也齐整地向后梳成了一个大背头,个子虽不高,却挺拔如松,眼神虽不锐利,却目光如炬,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又带着一股似与生俱来的威严。
另外那名青年男子,大约二十左右年纪,穿着一身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