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还是忧郁·一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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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还是忧郁·一夜情-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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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在脑海中想像着穿着和服的日本少女的形象,门外已响起两声清脆的敲门声。本来想秀一下曾经和许婷一起看日本动漫时学的几句日语,可我实在想不起“请进”用日语怎么说了,于是说了句英语:“E IN,PLEASE!”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年纪在20岁左右、体格有些健壮的女人。幸亏她能听懂英语,总算可以交流,我边在心里想着边打量起她的外貌来:她化着浓浓的妆,和服倒也光鲜艳丽,可长得却不清秀,脸宽大了些,上嘴唇太厚且有些朝外翻,眉宇间散发着一股令我不爽的俗气,发型、走路的姿态感觉都不对。可爱尚且谈不上,更不用说宁静与妖冶了。

  “こんにちは。 (你好。)”她突然走到我的床前,来了个45度的鞠躬。

  “こんにちは。 はじめまして。どうぞよろしくおねがいします。(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虽然这是我最熟悉的一句日文,但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用它竟然是在这样的地方。

  我还在等待她的回话,她已经开始脱和服了。

  “等一下!”情急之下,我用中文说道。

  她停手,用宽大面颊里没有神采的眼睛怔怔地望着我。

  “你懂中文?”我开始有些疑惑了。

  她点点头。

  “あなたは日本人ですか。(你是日本人吗?)”我又想起了自己知道的另一句日文。

  她茫然了一阵,终于开口说:“老是挖啊、死啊的,你累不累啊?”带有浓郁方言的普通话从她有些外翻的上嘴唇下吐出。

  窗外的雷声已经越来越清晰,渐渐震耳欲聋起来。一道道形状不同的闪电划过天空,乌云如草原上奔袭的巨大的羚牛群一般横空压来。一时间天崩地裂,倾盆大雨磅礴而下,下得势不可挡,几乎令人窒息。电视里雄鹿对公牛的比赛也戛然而止。

  因为没有开灯,此时房间的光线变得很暗,等我开灯后再仔细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赤条条地站在了我的面前。没有衣服掩饰的她的身体介于粗壮与肥硕之间,两个*如两只死去了的眼睛,垂头丧气地望着不知道是前方还是下方。我毫无冲动,甚至从心里涌出一两股恶心感,我突然悟出两点结论:1,若是丑女,脱了衣服比穿上衣服更让人难以接受;2,女人主动*实在是愚蠢的行为。

  为了不显得太没有礼貌,我压抑住内心的恶心感问道:“你就会一句日语?”

  “句子就这一句,还有一些词汇。”说完,她毫无征兆的一把将我抱住,力量大得惊人,一想到不知道多少男人曾在这尊实在是缺少美感的肉体上发泄过欲望,我更是有一种马上就要窒息的感觉,我立即挣托。

  窗外仍就电闪雷鸣、大雨如注。

  “你们这也算是一种商业欺诈行为,你知道吗?”我多少带着些愤怒地说。

  “那又怎么样?反正包你爽就行了。”说完她又试图向我接近。

  “先把话说清楚。”我坚决地说,“你们为什么要骗人?”

  “什么骗人?”

  “好好的中国人,装日本人干嘛?”

  “就是为了满足你这样的客人的需要啊。”

  “可你连日语都不会,‘技术含量’未免太低了吧。”

  “不低啊。我们经过培训的呢。”

  “日语培训?”

  “确切地说,是日本A片培训。所以一些关键词汇我还是会的。”说着,她竟用那A片里的词汇哼哼起来。我狂晕。

  “快停止吧!”我觉得这句话既是在对她说,又是在对窗外的倾盆大雨说。 txt小说上传分享

生存
“其实,‘技术含量’高的也不是没有。”她边说边望着窗外依旧在下着的倾盆大雨。

  “什么意思?”

  “我们这有日语系的学生做兼职的。可惜今天你运气不好,正好今天来了一帮日本客人。”她刚说完,一道刺眼的闪电从天空划过,一下把房间照得通亮,尽管隔着一层玻璃,窗帘仍在神经质似的抖动着。

  “他妈的,这帮不要脸的臭婊子。”我并不是民族主义者,可听到这也不得不愤怒起来,“不行!我要换人!给我找个会说汉语的日本女人来!”

  “以前确实有过两个,可现在都回国了,听说是签证到期了。”

  “你们这是欺诈!无论如何我都要换人!”

  说罢我拿起电话,可她却突然哭了起来:

  “要是换人,我不但要扣钱,还可能被老板毒打。”

  窗外的雨和雷声似乎都小了些,我放下电话,把那不知何时已被揉做一团的和服递给她说:“先把衣服穿上再说吧。”

  谁知她哭得更加伤心了。我不禁又从心里升起几丝怜悯,心想大家都是为了在这世上挣一条命,都不容易。我这个快三十的身体强壮的男人都被这世界折腾到脆弱得不行,而人家毕竟只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走到了这一步也甚是可怜,我可以想象得到那靠女人身体赚钱的老板的恶毒嘴脸。

  “刚才吓你的,快把衣服穿上,咱们随便聊聊吧。你放心,钱一分不会少你的。”

  她立即转哭为笑,穿好和服,脸上还挂着刚才的泪珠。现在的她比刚进来时装日本女人、快速*的她要感觉舒服许多,这才像他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应该具有的表情。

  “为什么要做这个呢?”

  “当学生的时候,我不爱读书,父母很早就离异了,又没人管,就跟着一帮小混混们天天出去上网、玩游戏、泡酒吧,我爸要是知道了反正就是一顿暴打,老师也极度厌恶我。不久学校就把我开除了,我跟着个男朋友想出来闯世界,可没过多久,他也把我甩了,我没办法只得来干这个。”

  “为什么不干点别的?”

  “我中学都没毕业,能干什么呢?而且干这个来钱也快,反正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你知道,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

  没错,这个世界的确是很现实的。我本来想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总得为以后想想吧。”我突然冒出一句。

  “过一天算一天吧。我这样的人,哪还有什么工夫想以后呢?”

  的确,谁也无法预知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们所能做的,只能是过好一天算一天, 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很想说些安慰她、激励她的话,可是我又能说些什么呢?也许,当前的这种“堕落”就是她证实自己生命存在的最适当的一种方式了。

交换
电话突然响起,眼镜兄在电话那头笑道:“看不出你小子竟然这么强啊,我都出来半个多小时了,你还在做啊。干脆你留下来包夜算了,我可得先回去了。”

  “别,别,千万别,我马上出来。”我赶紧叫道。

  离开之前,她说希望能和我拥抱一下。我主动摊开双臂,她依然抱得很用力,让我有种要窒息的感觉,但这一次我马上克制住了这种感觉。说心里话,我还是很害怕她会提出亲吻之类的要求,但直到最后离开房间她也没有再提出别的什么要求。

  和眼镜兄走出宾馆的时候,雨已经完全停了,但天也完全黑了下来。我们小心的绕过地上的积水来到“斜H”旁,被雨水冲刷过的它显得焕然一新。

  在车上,眼镜兄问我爽不爽,我于是将在房间里的所见所感全说了出来。

  “最好骗的就是你这样的人。”眼镜兄再次点燃了一支软中华。

  “骗?”

  “当然。很明显的。”

  “我可不这么觉得,那女人确实挺可怜的。”

  “可怜?呵呵,你知道你和她就这么随便聊聊天,她赚了你多少钱?”

  “多少?”

  “1500。”

  我想到了我一个月的房租。

  “这么贵?你怎么不早说?”

  “我倒不是心疼钱,只是觉得你傻。你不满意的人,当然可以换,可以一直到换到你满意为止。”

  “可她说会挨打。”

  “惯用的伎俩。现在,也只有你这样的人会中这样的计了。本来是很简单的事,你出钱,她出肉,你当然可以挑选自己满意的。”

  “可她不是肉,她是人。”

  “人?你出了钱还把她当人?我们大学时代不都学过政治经济学的吗?物物交换,你不记得了?”

  “斜H”依然在夜色中飞速地穿行,我不由得想起了夏老板,我开始想夏老板有没有把我当做人。

  “你真还有好多东西要学呢,这次也算是成长的代价吧。”说罢,眼睛兄又瞥了我一眼。望着他的镜片和镜片后那双深邃的眼睛,我不禁感到了一丝凉意,进而恐惧起来: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之间也变成了物物交换的关系呢?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也不再把对方当人看了呢?

  不知不觉间,“斜H”已经行驶到了金鸡湖边的公路上,夜色中的金鸡湖在周围灯光的投射下显得温柔绮丽。离家不远了,我的心开始宁静下来。

  分别的时候,眼镜兄再次摇下车窗向我招手,“有消息打电话给你。”他说。我也招手。“斜H”往后退了退,接着朝前驶去,尾灯被夜色吞没,引擎声逐渐远去,进而彻底消失。我抬头望了望家中微弱的灯光,家的温馨宁静感随之涌来。

创作
我告诉刘芸说自己要在家休一个星期左右的长假,她便什么也没多问。或许是她最近满脑子里都是自己的事,或许是她猜到了但不想伤害我的自尊,或许是她对我这种偶然间的突发奇想早已习以为常了……尽管在一起快四年了,但我有时仍觉得她对我来说是个神秘的存在,也许女人本身就是一种神秘的存在吧。

  刘芸依旧每天不辞劳苦地上班,我却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空虚像毒液一样腐蚀着我的灵魂。一个男人堕落到如此程度,不能不说是一种极大的悲哀。

  我又开始写那本从大学时代就开始写的小说了,一本永远不会出版的小说,一本记满了我青春感伤的小说,一本除了我之外只有两个女人看过的小说。

  是的,我又开始写小说了,可我为什么要写小说呢,我不知道。我笔下的主人翁,无非是男人和女人,女人要温柔,男人要顽强,写的时候我这样告诉自己。

  最近刘芸正在准备参加一个华东地区的大型美术作品比赛,每天回家,无论拖着多疲惫的身体,她都会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冥思苦想。(我们租的是两室一厅的房子,一间卧室作她的画室,一间卧室作我的书房,两个房间都有床。)而我则在甲壳虫乐队的《A HARD DAY’S NIGHT》和布兰妮的《DON’T LET ME BE THE LAST TO KNOW》的音乐中被一次次地扯入到充满着深重湿气的大学岁月……无论如何,尽管那段岁月堕落而轻狂,却有着令我引以为豪的自由。而如今,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卖掉我的自由。

  每天白天睡觉,等刘芸晚上回家(家离她上班的学校比较远,所以她中午一般在学校吃饭),叫外卖,吃完后她进画室,我进书房,她画到12点,我写到凌晨5点,睡觉,有时一起,有时不一起。有时也聊两句,也相互看看对方的作品并谈谈感受,作作评价,可毕竟专业不同,无法深入对方领域的实质。就这样过去了六天,没有喝一次啤酒,有一次拥抱、一次接吻和一次*。

  第七天,我的电话响了。

  “好了。”眼镜兄仿佛在电话那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正好一个星期,你还真挺准时的。”我压抑住内心的兴奋说。

  “比预想的要困难得多,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怎么说呢?”

  “没想到现在教师这个行业这么走俏。苏州市区绝大部分学校的老师都饱和了,根本没办法再往里挤,少数几个招人的学校又一定要苏州市的常住户口。”

  我想起了自己的户口还一直在老家,一时还没办法转到苏州来。(刘芸的户口已经转来了,我作为配偶要转户口还需要等上几年时间。)

  “那最后怎么解决的呢?”

  “说起来惭愧,最后还是不得不向我老爸开口……”

  顿时,一股巨大的感激之情从我内心深处油然而生。我知道,眼镜兄骨子里有一股狂劲,即便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也绝不会向他爸开口的。

  “要麻烦王叔叔,真是……”我一时失语。

  “其实也没什么,对他也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罢了。”眼镜兄顿了顿,仿佛若有所思地说,“不过,真不知道为什么对你的事我会这么用心,以前我那些女朋友想求我爸办事,我一次都没答应过,莫非是我的性取向有问题不成。”

  “靠!你少恶心了!”

  “哈哈,不开玩笑了。不过你还是要准备一份简历,还有就是要准备笔试和面试。已经和校长打好招呼了,但你也不要考得太差。”

  “这我知道。可这样一来,别人岂不成了陪太子读书的了。”

  “呵呵,不陪你这个太子也会陪别的太子。”

  我想起了大学时代的哲学课上,博导谭教授曾经照着书念到过必然性与偶然性之间的辨证关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回忆
天开始变凉的时候,我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树石中学,一个我非常喜欢的名字。

  学生纯真的眼神能让我的心保持一种柔软的状态,这对我来说是十分珍贵的。

  由于家里和学校都有电脑,随时上网早已成为了我的习惯。一天上完班回家,我百无聊奈地打开电脑,竟毫无知觉地在GOOGLE搜索栏里敲上“林晓云”三个字,我一页一页的往后翻着……突然,一张似乎熟悉又似乎不熟悉的照片印入我的眼帘……美丽的西湖边,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抱着双腿,手里还拿着一罐没有喝完的饮料。我只能看到她的侧面,她的眼中透露着的或是幸福、或是忧伤,我无从分辨。

  我依稀记得,每次练完舞坐着休息的时候,晓云总喜欢抱着双腿,眼神里也似乎常常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可如今照片上的这个人,我却无法判定她是不是十年前的林晓云了。我点击照片,网页上显示:“春生传媒大学校内网,为了保护师生隐私,请先登陆后再查看。”我赶紧注册,结果需要输入教师或学生编号,我根本无从知晓,只得放弃。照片旁的信息栏一直生动地显示着:“林晓云,上传日志36篇,作品61幅,照片87张,点击8654次,鲜花1368朵。”我是多么渴望看到那36篇日志,61幅作品和87张照片,然而,我完全无能为力。

  接着我又灵机一动,在GOOGLE里输入“春生传媒大学 林晓云”。这时我进入到了一个漫画爱好者的社团,上面有每一个社员的联系方式,我好不容易从几百个人中找到了“春生传媒大学 林晓云 电话134****2967”几个字,我的心跳莫名加快起来。我拿出刚买不久的三星牌手机,输入“你是林吗?”四个字,按照网上的号码发送出去。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反应,我于是直接把号码拨了出去,可刚听到彩玲声,我就把电话挂了。我的心里非常紧张,而我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紧张。第三次,我干脆发了条“我是石宇翔,如果你是林晓云就回短信。”三分钟过去了,没有反应,我关掉了手机,我觉得这样做能让自己心里稍微舒服一点。

  晓云从来不是我的女朋友。十年来,她也从来没有和我联系过。我曾向以前的同学问过一些关于她的情况,一直没人知道,包括她曾经最好的朋友柯莹都不知道。她或许早已经把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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