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银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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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银戒-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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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刚才听下人回报,他今天正过着他的五十大寿,哈……哈……就让他快快乐乐的过完他这辈子最后一个寿吧!三天后我们就行动。”金虎猖狂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听说他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我看,这次我们可捞多了!”一脸色相的铜虎,两眼熠熠发亮的,十足贪婪的面孔。
  “老二,正经一点,别为了一个女子坏了我的大事儿。”银虎喝斥了他一句,极不满铜虎的表现。
  “好,你是圣人,你冷静。他妈的!你还不是仗着老大什么都听你的!”他愤怒的说着,脸上的刀疤不住地颤动。
  “好了,老三,老二也是为了咱们大伙好,你就别再埋怨了,现在,我们该策划策划后天的行动才是。”
  不愧是老大,一句话就把他们两人给搞定了。于是,他们三人又坐了下来,商讨着这害人的计谋。
  “爹,您还没睡?”惜惜经过父亲的书房,见他房里的灯火还亮着,因此进房来请安。
  “哟!原来是惜惜呀!怎么那么晚了你也还没睡呢?”韩啸天一见爱女,脸上绷紧的线条立即软化了下来。
  “我刚刚才看完一批药书,经过这儿发觉您房里的灯火还亮着,所以进来看看。爹,您有心事吗?”善解人意的惜惜,一眼就看出韩啸天满面愁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韩啸天幽然的看着爱女,执起她的左手轻叹了口气说:“可知爹为何要在你的左小指内嵌上一枚银戒?”
  惜惜看着自己那稍嫌粗壮的左小指,默默的摇了摇头。她只依稀记得,在她五岁那年,有天,爹慌慌张张的跑回家,不由分说的就将她抱进房内,嘴边还不停的说着:“惜惜,忍着点!爹也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我反覆想了好久,也只有将这东西藏在你身上才最安全。惜惜,忍着点,爹要动手了!”
  还没等她弄清楚,一股尖锐的刺痛,已由她左小指贯穿全身,霎时,一阵晕眩袭上心头,她就这么昏睡了一整天。醒来后,就看见母亲紧偎在她身旁,不停地为她拭汗、换药、照料饮食。如此,一个月过去了,当父亲着手拆了她手指上的纱布时,她才发觉自己的左小指像包了一圈什么东西在皮肉里面,比右小指肥了一圈,但,因为父亲的医术高明,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异状及疤痕,也就从那时起,他们举家迁来郑州。
  “那时你曾经问爹,那是什么?爹爹为了你的安全不敢说,且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你绝不可以告诉旁人。还记得吗?”韩啸天回忆起当年,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那为何爹爹现在又要提起呢?”聪明如她,怎会不知爹爹有异样。
  “你也已经十五岁,我想,是该让你知道的时候,况且,爹爹最近心绪不宁,深怕这事儿迟早要发生。”韩啸天沉重的坐回椅上,开始回想当年……十五年前,他与妻子尚住在江西吉安,那时他不叫韩啸天,而是韩尧风。是年,他妻子身怀六甲,却因体质不适怀子,几次差点丢了性命;但却因已有五个月身孕,已来不及拿掉,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妻子如晚霞朝露般,忍受着她随即都会消失的痛苦。身为大夫的他知道有一种名为“紫幸骹”的药草可解救妻子的性命,但却因药草甚为罕见,苦寻不着,使他懊恼不已。
  在这束手无策,只好听天由命的当儿,他无意间听说如仙境般的遥弦山上,就有着他所需要的草药。虽明知已有无数人在此山中丧生或失踪,但,为了爱妻及其腹中的胎儿,韩尧风决定不惜一死也要试试。
  就当他踏上遥弦山没多久,立即被一阵阵的浓烟所困住,无论他怎么走,最终还是回到原来的位置。就这样,他彷徨无依、恐惧害怕地在这迷雾中转了又绕,绕了又转,持续了七天,他却依然摸不着上山的路,那时,就算是想回头也不行了。眼看仅存的一些干粮也将用尽,韩尧风是又急又懊恼;他跪在地上祈求上苍,他死不足惜,只求能找到千年难寻的“紫幸骹”,救妻儿一命。
  他的祈祷声不知上天有没有听到,但,懂得千里传音及千里寻音的诸葛狫却听见了,他命令四名才八岁的小徒儿,将韩尧风带至红云洞。
  只见四名小童踏着云彩而去,将不知所以的韩尧风扛在肩头,又疾速飞跃于云端上,使得韩尧风不知该大叫还是大笑,眼看层层白云竟是在自己的脚底下飘游,让他不禁以为他是否已一命呜呼,被阴间使者召唤了去。
  须臾片刻后,就在他回神的刹那,他明白自己已被丢在地上,而空气中弥漫的烟雾已散去。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四周,才发觉面前坐着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年人,其两旁各站着两名孩童,他记得,就是这四个娃儿将他给扛来这儿的。蓦地,他睁大眼看着这五个人,心想,难不成他们是神仙?
  “我不是神仙,只是一个救你的人。”诸葛狫笑道。
  “你……你是?”韩尧风尚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将你带来这儿也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送你一株”紫幸骹“,让你带回去救你妻儿。”诸葛狫简单的说。
  “什么?你知道我在找它!”韩尧风无法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位侠士,但这么一望,却让他瞧出了些端倪。这位侠士从外表看来虽看不出与一般人有何不同,但凭韩尧风在江南首屈一指的医术,从诸葛狫的脸色、肌肉运作来观察,韩尧风断定他正遭受着极大的痛楚,只因他的内力深厚,所以才能强压抑了下来。不过,凡事物极必反,韩尧风知道他已到达忍耐的极限,眼看他那身体呈现即将爆破的状态。
  “你懂得医术?”诸葛狫已读出他的心语。
  “你很厉害,似乎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法眼,但,现在你必须听我的,否则,你会没命!”韩尧风连忙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盒中拿出几个圆形针钉。但当他欺至诸葛狫面前,要在他几处重要的死穴上钉下针钉时,立即被那四名孩童拦止住了。
  “退下,让他试试吧!”诸葛狫喝止道。
  “可是师父,他想从您的死穴下手呀!”其中一名孩童急声说道。
  “没关系,反正师父也活不过今晚了。”
  “什么?师父您……”四名孩童都哀戚的跪了下来。
  “你们别紧张,有我在,你们师父死不了的,不过,你们别再打岔了。”韩尧风立即将针钉上诸葛狫的死穴,一个时辰过后,他又从他的医药盒内拿出一粒他悉心调制的“续命丸”塞入的诸葛狫嘴中,不一会儿,诸葛狫的脸色遽然泛黑,往前狂喷出一口黑色的血水。
  这时,韩尧风才挥挥汗水开口道:“总算将你体内积郁已久的毒血排了出来,往后,你只需每天拨出三柱香的时间来调养运气,应该就无大碍了。”
  “谢谢你的搭救。骏儿,拿一株”紫幸骹“出来送给这位大叔。”其中一名孩童依言将“紫幸骹”递给韩尧风。调气回位之后,诸葛狫又从口中射出一枚类似银戒的环状物在韩尧风的手中,“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特赠予此戒,今后你若有难,这银环会让我们再见面的。”
  “谢谢,那我就收下了。我的爱妻现正受怀子之苦,我就不再逗留了,有缘他日再见!”韩尧风领受了“紫幸骹”后即拱手告辞。
  “还希望韩兄此去,勿将此秘密告予任何人,只因这攸关本人性命,还请你能守住它。”诸葛狫于最后请求道。
  “我会的,不知这四位小哥可否送我下山?”
  “我倒忘了。”诸葛狫笑了笑,对他四名徒儿说道:“送恩人下山去吧!可别再那么粗鲁了。”
  “是!”只见一团气架起了韩尧风,徐徐飘扬而去……说起这段往事,彷佛历历在目,韩啸天停顿了一下又说:“本来这件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孰知,在十年前的某天夜里,我应友人之邀,在他新开张的酒楼里喝下了几杯黄酒,一向不胜酒力的我竟开始胡言乱语,将十五年前的那一幕说了出来;没想到这消息就这样不胫而走、传遍江湖。”
  “这又如何呢?”惜惜不解地道。
  “原来遥弦山这谜样的地方,不仅江湖人士想一窥究竟,就连朝中大臣也趋之若骛,他们都想夺得传言中的兵法及秘笈。经我这么一说,你想会有什么后果?”他懊恼的掩住脸。
  “你就成为众人追逐的目标!但,为了承诺,你又不能将此秘密告诉他们,所以,你就想到了这办法,对不对?”惜惜愣愣的看着她的左小指。
  “没错,所以,我立即赶回家把它植在你的手指内,这样就能掩人耳目。”韩啸天回忆的说道。
  “哈!哈!终于让我知道这隐藏了十五年的秘密了。哈……”猝然间,从屋檐上发出一阵奇笑怪叫声。
  “谁?”韩啸天一把将惜惜揽于身后,虽心生害怕,但,其眼神亦充满了戒备的神情。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倏地落在韩啸天的面前,一把利刃也不偏不倚的架在他的头上。这会儿,韩啸天才看清楚眼前这一脸刀疤的男人。从他那獐头鼠目、脑满肠肥的模样看来,此人绝非善类。
  “我没时间在这儿跟你穷搅和,快说,这银戒要怎么使用,才能上得了遥弦山?要是听话的话,我还可以留下你一条小命,否则……嘿!嘿!”此人撂下狠话,两只鼠目还不时的瞟向惜惜。
  韩啸天见情形不对,立刻拉开嗓门吼着:“快来人啊!”
  “好啊!你竟敢给我叫人,看我怎么修理了你!”当他手中的快刀就要挥下时,即被一把匕首给射弹了开来。
  “韩忠,你来的正好,快把这土匪给捉起来!”韩啸天见武艺高强的韩忠已赶来,一颗吊起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爹,你没事儿吧?你这土匪,忠叔定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惜惜见爹爹险些遇害,早已忘了自己的处境,也对这匪徒喧嚷了起来。
  但好景不常,眼见门外走进了两名陌生人,他们一个阴沉、一个狡狯,看来,比这土匪还难应付。
  韩忠见状,立即围在两个主子面前,“看的出来三位也是江湖中人,我们主人向来为人宽厚,从不招惹任何人,不知三位是否找错人了?”
  “哈……我想,这事得问你主子应该比较清楚。”其中较为阴沉的那人说道。
  “韩忠,你只要答应我,保护好小姐就成了,千万别让她落入贼人之手。”韩啸天又对向来忠肝义胆的韩忠说道。
  “爹,我绝不会丢下您一个人走的!”惜惜一听父亲这么说,泪已潸然落下。
  “你们一个也别想逃出丢。少天真了!铜虎、银虎,将他们全都拿下!”满脸落腮胡的那人吆喝着,只见另外两人一拥而上,与韩忠短兵交接,厮杀成一片混乱。
  “韩忠,快带小姐走!别在这儿磨蹭了!”韩啸天心一急,抽出墙上的长剑,也对着铜虎乱杀乱砍。
  “爹,不要!”惜惜见韩啸天不要命的挥着剑,急得哭了。
  铜虎气激心头,一使劲儿,那刀锋就像秋风扫落叶般的滑过韩啸天颈项,只见他人头落地,血柱从头处喷涌而出。
  “爹!”惜惜惊见此状,整个人跪落在地上,全身战栗不止。
  韩忠也为之一愣,银虎却趁他分心之际,在他胸前刺上一刀。
  “主子,恕韩忠护主不周,先带小主子走了!”义薄云天的韩忠,不顾自身已受重伤,随即抱起已濒临崩溃的惜惜,一跃而出韩家庄。
  “铜虎,你怎么那么大意把韩啸天给杀了?就算我们得到银戒,但没有方法也是白搭呀!”金虎一气就赏了铜虎一巴掌,“你们还不快追!如今只有先把银戒弄到手再说了。”
  随即,他们三人也跃出韩家庄,追赶于后,誓将他们两人擒到手。
  第二章
  经过五天五夜没命的赶路,当韩忠背着惜惜来到拢时,已因失血过多而昏厥在“揽月楼”前。
  “揽月楼”乃天水县著名的妓院,其老鸨苏玉娘亦为性情中人,与一般嬷嬷不同,据说她与韩忠曾有过一段不为人知,且刻骨铭心的感情。
  当韩忠强硬撑起眼皮,看见依然风姿绰约的苏玉娘时,他强忍已久的泪水还是忍俊不住的滴下来,他以虚弱且低沉的嗓音勉强的说道:“玉娘,我似乎老是在麻烦你,即使在我将死之前也无法避免。”
  “你快别这么说。究竟是谁那么心狠手辣?我一定要替你报仇!”玉娘一直期盼能再见到思念已久的人儿,却没想到竟是在这种生离死别的情况下相见。
  “我时间已所剩无多,只求你能代我照顾我的小主子。我知道你这地方龙蛇杂处,但,我相信你有办法掩护她,呃……”韩忠护紧胸口,因强忍一口气而使得血气涨红了满脸。最后,他仍不放心的握紧苏玉娘的手,“答……答应我,玉……”
  话未终,人已去,玉娘紧拥住他的身体,悲泣欲绝的说:“我会的,你放心。玉娘一定会替你办到的。”
  而一直呆愣于一旁的惜惜,只是面无表情、两眼呆滞的看着这一幕。这一路上,她因受惊过度而变得不言不语,精神恍惚。就在她看见韩忠断气的那一刻,竟突然醒了,她惊愕的扑向前,卧倒在韩忠怀里,想要大喊忠叔,却发现自己根本喊不出声音,无论她怎么用力,怎么嘶喊,结果还是一样。她知道她哑了,只不过,这是心理上的哑,而不是生理上的哑,就在她看见爹爹惨死的那一刻,她已决定用“无声”来面对未来的一切。
  玉娘摇着头,看着这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却仍掩不住其清丽面容的女孩,爱怜之情油然而生。她扶惜惜坐好,轻声说道:“你别怕,以后我会照顾你。能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惜惜以戒备的眼神盯了玉娘良久,才伸出右手在她的手心上写著“惜惜”二字。
  “原来你叫惜惜,好柔的名字。像你那么美的姑娘,坦白说,在我们这儿满危险的;所以,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想,今后你得装扮成一个丑女以掩人耳目。我知道这样很委屈你,但为了你的安全,我……”
  惜惜用食指抵住玉娘接下来的话语,以点头表示同意。
  “那你跟我来吧!”所幸正值深夜,无人窥见,玉娘传来心腹阿强,先将韩忠的尸首处理好,继而带领惜惜至厢房更衣、化妆。
  两个月后,诸葛扬自遥弦山风尘仆仆的来到“揽月楼”,他英姿焕发、潇洒不羁的风采,引来不少“姑娘”们的青睐,众多的目光都瞟向他身上,却也带来不少爷儿们憎恨的眼神。
  眼尖的苏玉娘立即感觉出这位公子的与众不同,只是,她不明白他来此有何目的,于是,她虚应故事的向前招呼着:“哟!这位大爷,瞧您这模样是打外地来的吧?可不是我说,您可真来对地方啦!您要什么姑娘,胖的、瘦的我这儿是应有尽有。”
  “那么,就随嬷嬷的意思啰!我是打外地来的,对你这”揽月楼“的姑娘们又不熟,我的野心也不大,只要看得过去就成了。”诸葛扬对这种地方已是身经百练,如打哈哈的话早已倒背如流。
  “大爷,您可真会开玩笑。我看这样吧!就我们这的花魁兰儿,不知大爷意下如何?”玉娘也顺势掰下去。
  “就这么办吧!我想要一间上等房休息休息,嬷嬷应该没意见吧!”他很技巧的从衣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搁在桌上。
  “没意见,没意见。阿强!带这位大爷到西厢房去。”苏玉娘并不是一个贪财之人,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也得装着点。
  “大爷,请这边走。”匆匆赶来的阿强,领着诸葛扬往西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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