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夏曲，齐寂赶紧走到厨房去找石苍也商量对策。
石苍也正在洗碗，见齐寂面色严峻地走进来，不由得奇怪，“怎么了？干嘛一副公司要倒闭的样子。”
“这几天事情太多，我居然忽略了一件大事。”齐寂眉头微皱，“今晚没有女护工了，怎么给夏曲擦洗身体？”
“我嚓——”看来石苍也同样后知后觉，现在才醒悟，“对啊！我们都忘了这事了！现在她就剩一条胳膊一条腿是好的，而且就算四肢齐全，我们也不能放任她自己洗澡啊，万一一弯腰，大脑充血晕倒了怎么办……”
齐寂的眉头越皱越紧，“而且不光是擦身体的问题，换内衣什么的也……”
石苍也停下了手中的洗碗工作，无比郁闷地望着齐寂，“我说大哥啊，这事您现在才想起来是不是稍微有点晚了？？这眼看就要洗澡睡觉了啊……”
“看来还是要赶紧请个小时工，至少每天晚上过来帮忙把这些工作做了。”
“拜托！就算我们办事再有效率，小时工最早也要明天才能上岗吧？今晚咋整？要不跟她说今晚就凑合一下，不擦了？”
齐寂有些无奈，“她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肯定不会同意，估计会要求自己擦洗吧……”
正说着，客厅里传来夏曲的声音，“一川，麻烦你送我上楼吧？我想洗洗睡了，今天有点累了。”
“完蛋了！”石苍也压低声音，无比同情地望着齐寂，“唉，这是你们俩的私事，我这个外人就不瞎搀和了。你赶紧去想办法吧，我继续刷碗了。”
见石苍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齐寂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客厅，把夏曲抱上楼去。
夏曲坐着轮椅，先让齐寂把她推到卧室拿了几件换洗衣服，然后又让他把她推到浴室。
“好了，我随便擦洗一下就行。一川你先去歇一会儿吧。”
见夏曲这就要关上浴室门，齐寂赶紧用手臂挡住门，忍不住追问道，“可你……没有护工你一个人怎么洗啊，就一个手能动……”
夏曲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一个手就不能擦洗了？那些只剩一条胳膊的残疾人都怎么生活啊。放心好了，我会注意的。”
然而夏曲越是说得随意，齐寂就越是无法放心。他皱着眉头沉思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这样吧，你先把前胸之类的部位自己想办法擦洗好，然后穿上睡裙。剩下的我来帮你。”
听到齐寂这么说，夏曲顿时脸红了，“不、不用麻烦你了一川……”
“没事，不麻烦。”齐寂有些无奈地说，“天气热，今天你也出了不少汗。还是好好擦洗一下比较舒服。明天我就请个小时工阿姨来。”
帮夏曲弄好一盆滴了几滴花露水的温水，又把毛巾放好，齐寂做完准备工作便走出浴室。轻轻关上房门。他一直不放心地等在走廊上，还不时叮嘱她两声“不要勉强弯腰低头”之类的话。
大概夏曲一只手脱衣、擦洗、穿衣确实十分不方便，过了好久，齐寂才听到浴室里传来她的声音，“一川。我擦好了……”
“那我进去了。”齐寂在门口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走进浴室。只见夏曲穿着睡裙坐在轮椅上。显得有些疲惫。
看到齐寂，夏曲不好意思地解释，“……嗯……上半身基本都擦干净了，脑袋我没敢擦，后背有些地方够不到……没敢弯腰低头，所以腿也没有擦……”
“好，我帮你。”
齐寂走到盥洗池前换了盆新水，又拿了条新毛巾把它浸湿，然后拧得半干。“先帮你擦擦头，如果疼了就告诉我。”
听到夏曲轻声“嗯”了一声，齐寂把毛巾温热的毛巾叠好，小心翼翼地帮夏曲擦拭光光的脑袋，“伤口愈合得不错，等头发重新长出来，就完全看不到疤痕了。”
“那就好，我很怕将来头发会秃一块呢。”夏曲半开玩笑地回应。
擦好了头，齐寂又换水和毛巾，“你稍微往前坐一点，不要靠近椅背，我帮你重新擦一下后背。”
“好……”夏曲向前蹭了蹭，努力挺直后背，脸颊绯红地垂着眼帘不敢看齐寂。
轻轻将夏曲睡裙的裙摆掀起一点，齐寂把手伸到夏曲背后帮她擦拭。浴室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于是他故作轻松地说，“真够瘦的，隔着毛巾都能感觉到骨头。看来这段时间得好好给你补一补，争取到了年底喂成小胖猪，也好卖个好价钱。”
听了齐寂的玩笑话，夏曲顿时笑了，“一川你舍得卖吗？把我卖了，你可再也找不到我这种脑袋上有道疤的小猪仔了，我可是限量版哦。”
见夏曲不那么拘谨了，齐寂暗自松了口气，“是啊，我是舍不得卖。你这种限量版又骨瘦如柴的小猪仔全世界仅此一只，我得好好把你放在家里养着。”
浴室里的气氛轻松起来。帮夏曲擦完了后背，齐寂把毛巾洗干净，重新拧好。他在夏曲的轮椅旁蹲下，“把左腿擦一下吧。”
“好……”夏曲又不自在起来，她勉强把睡裙裙摆拉扯到大腿中部，还不忘用左手紧紧捂着。
见夏曲一副紧张表情，齐寂不由得笑道，“我只是给你擦腿，又不是凌迟你，看你吓的。”
“我、我知道……”夏曲难为情地为自己辩解，“虽、虽说我和一川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又是恋人……可是……可是我不是全忘了嘛……对我来说，你毕竟还是刚认识一个月不到的男人，总会有些不好意思……”
“了解。那你就慢慢熟悉我这个刚认识一个月的‘陌生人’吧。”齐寂一边打趣，一边把夏曲的左脚踝放在自己膝盖上，然后帮她轻轻擦拭着左腿。
夏曲的腿本来就很细，这次因为重伤卧床了将近一个月，现在齐寂觉得好像自己稍微一用力，就会把她的小细腿折断似的。
无意中看到夏曲因为紧张而握紧的左手，齐寂心里不由得暗想。
……据说人的心脏和握拳时拳头的大小差不多，那么她的心脏，就是那么小小的一颗吗……
……这么纤小的一颗心脏，却要一次次经历失去爱人的悲伤……
……这么柔弱瘦小的一具身体，却要经受那么可怕又差点致命的坠落……
……对不起，我理应好好保护你，替你挡开一切伤害与痛苦的，可是我却没能做到……
……不过放心吧，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我向父亲的在天之灵发誓……
……
“砰砰砰”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突然传来，然后虚掩的浴室房门便被推开了，石苍也露了半个脑袋出来。
见齐寂正把夏曲的腿放在自己膝头，帮她擦腿，石苍也顿时尴尬起来，“……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说着就要把头缩回去。
“你给我回来！”齐寂叫住石苍也，“什么叫什么都没看见？你都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
“呃……我只是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石苍也心虚地小声辩解。
齐寂没好气地瞟了石苍也一眼，“没你能帮忙的，一边儿玩儿去吧。”
夏曲羞涩地冲石苍也笑笑，“小也不用你费心了，擦完这条腿就好了。”
“哦，好……那你们慢慢擦……”说完，石苍也便慌慌张张地赶紧离开了。
一路慌不择路地跑下楼，石苍也赶紧冲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杯凉水猛灌下去。
……呼……吓老子一跳……居然被老子撞见这种香艳场面……
……咦？不过仔细一想，他俩不是也没干什么嘛……不就是擦个腿，而且还只是小腿而已……话说小曲姐的腿儿可真够细的……
……奇怪，刚才我紧张什么？真是见了鬼了……
……嗯……大概是那俩人在一起的画面，看上去实在太有爱了吧……
……呸！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石苍也正在反思自己居然会“想入非非”，大门突然被推开了，吉光羽一脸疲惫地出现在玄关。
“小羽？！你丫不是应该在h市拍什么汽车广告吗？用任意门穿越回来的啊？”石苍也惊讶地问。
吉光羽把旅行箱随意丢在玄关，直径走到客厅，把石苍也手中的水杯夺过去一饮而尽。
“那家汽车公司临时要改一部分广告方案，我昨天一口气把外景全都拍了，内景过几天他们商量好了再说。今天不是夏曲出院嘛，我想怎么着也得赶回来看看她……”
喘了口气，吉光羽向楼梯上看了看，“她已经睡了吗？齐寂呢？”
“哦，齐寂正在浴室帮小曲姐洗澡呢。”石苍也大咧咧地回答。
“什么！！”吉光羽的眼睛瞪到有史以来最大程度，“那小子终于忍不住对他后妈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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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为毛你俩会同床共枕？求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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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了口气，吉光羽向楼梯上看了看，“夏曲已经睡了吗？齐寂呢？”
“哦，齐寂正在浴室帮小曲姐洗澡呢。”石苍也大咧咧地回答。
“什么！！”吉光羽眼睛瞪到有史以来最大程度，“那小子终于忍不住对他后妈下手了？？！！”
“我co你丫小声点！！”石苍也以光速冲过去捂住吉光羽的嘴，“让小曲姐听到真相就tm要出人命啦！”
吉光羽挣扎着推开石苍也，满脸震惊地压低声音质问道，“难道齐寂那家伙假戏真做了！！真的要对他爸的女人……”
“羽，你的联想未免过于丰富了吧。”齐寂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刚才他把夏曲送回房间后正准备下楼，却听到了吉光羽的惊叫。
“齐寂！我觉得这事非常不妥！！！异常不妥！！！”吉光羽扔下石苍也，几步跨上楼梯台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爸的老婆！伯父他尸骨未寒……”
齐寂没好气地瞥了吉光羽一眼，“拜托，我爸这都去世多少年了，还尸骨未寒呐，你以为骨灰盒是微波炉吗……
吉光羽纠结地咧咧嘴，“不是。我的意思是……”
然而齐寂打断了他，“家里没有护工，今晚只能我帮她随便擦擦后背和腿。难道你觉得家里的三个男人里面，还有谁能比我更有资格帮她擦澡？”
“擦、擦澡啊……”吉光羽恍然大悟，扭过头无比怨毒地瞪着在楼下坏笑的石苍也，“小子你有种！居然敢耍我！！”
“行了，你刚飞回来也累了，赶紧洗洗睡吧。对了石苍也，你临睡前记得到露台把小白放进屋里来，天气预报说凌晨会有雷雨。”齐寂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
凌晨一点半。预报中的雷雨果然如期而至。
一声炸雷把齐寂惊醒了，他坐起身看看窗外的暴雨，因为有点担心夏曲，他便轻轻走向她的房间——他记得她以前最怕这种雷电暴雨天气，也不知这特性在失忆后还残留着没有。
刚走到夏曲门前，随着一声巨大雷声，齐寂听到房间里传来夏曲的短促惊叫，他忙推门走进去，“夏曲？！”
房间里亮着一盏小床头灯，夏曲抱着被单蜷缩在床头。满眼惊恐。
“没事吧？头疼吗？还是害怕？”齐寂见状赶紧走到床边，在她面前坐下。
夏曲惊魂未定地回答，“没、没事……就是雷声好大……我害怕……”
齐寂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我在这儿……”
然而他话音刚落台灯就瞬间熄灭了，房间里立刻漆黑一片。
“哎呀……”夏曲吓得一把抓住齐寂的手臂，“怎、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跳闸了。”齐寂安慰道，“我去楼下看看电表箱。”
“不要！”夏曲抓着齐寂。像抓着她在黑暗中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一川你别走，我害怕……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儿……”
一道极亮的闪电闪过，在房间瞬间变亮的刹那间，齐寂看到了夏曲的脸——她像个受惊过度的小动物一样，眼睛里充满了不安、无助和恐惧。
在随即响起的轰隆隆雷声中。夏曲惊恐地抱住齐寂的手臂，身体瑟瑟发抖。于是齐寂心软了，“别怕。我不走，就在这儿陪着你。”
“嗯，一川，今晚你留下陪着我吧，我一个人好怕……”夏曲抱着齐寂不敢撒手。生怕他会离开，“其实今天我一个人睡觉就觉得很不安……自从我在医院醒来之后。每晚都有你在病房里陪我……可现在突然变成了我一个人，我总觉得特别没安全感……好像全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人似的……”
齐寂轻轻拍着夏曲的后背，“没事，你大概是身体刚恢复又加上失去记忆，所以缺乏安全感。好吧，今晚我在这儿陪着你。你躺下睡吧，我就在这儿坐着，看你睡着。”
“那我睡着了你就悄悄离开了……”夏曲忧心忡忡的小声嘀咕。
齐寂笑了，“放心，我保证不离开，保证你明天早晨醒来之后，我还在这儿。”
“好……”夏曲总算放下心来，她重新躺在了床上，握着齐寂的手不敢放开。不过很快，她又睁开眼睛，“可是一川，难道你就这么坐一夜吗……”
齐寂安慰道，“没事，我可以搬个椅子过来坐在床边，累了就趴在床边睡会儿。”
夏曲眉头微颦，然后咬咬嘴唇下定决心般地说，“一川，你……要不你躺到我身边来吧……”说着，她往旁边让了让。
见齐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夏曲忙不迭地解释，“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你坐一晚上会累坏的，反正床上还有地方……你躺在我身边我也安心……我……我只是想抱着你的手臂而已，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听了夏曲结结巴巴的解释，齐寂知道如果现在灯亮了，她一定是满脸通红的模样。
为了不让夏曲觉得她的提议很不靠谱，齐寂尽量语调轻松地说，“也好，坐一夜确实有点吃不消，那我就和你挤一挤吧。”说完他便脱掉拖鞋，在夏曲为他空出来的地方躺下。
“好了吧？这样终于可以放心了？”侧过头看看夏曲，齐寂安慰道，“我在这儿，你就安心睡觉吧。”
“嗯。”夏曲心满意足地抱着齐寂的手臂，带着笑意闭上了眼睛。
……
算起来，这大概是齐寂第二次和夏曲“同床共枕”——多年前的某一次，她因为看了《鬼吹灯》还是什么恐怖小说，晚上吓得不敢自己睡，死乞白赖非要跟齐寂挤在一张床上，结果那次害得齐寂晚上不停做春运挤火车的噩梦……
好在现在夏曲房间里的床是1米5宽的，虽然两个人睡还是略显局促了些，但至少不会像上次那样挤得齐寂难受了。
窗外。闪电和雷声还会不时发威，暴雨如注，即使隔着双层玻璃，也听得到外面的雨声。
齐寂闭上眼睛努力想要平复心情睡着，但却迟迟没有睡意。夏曲抱着他的右手臂，他很想翻个身，却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她。
……如果她永远无法恢复记忆怎么办……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齐寂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如果她一直失忆，难道我要一辈子扮演我爸？还有那个吴医生……不行。那绝对行不通！且不说别的，时间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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