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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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楼主-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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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效果便较以往弱了好几分,失色许多。
  雷萨朗,你要去那里?
  她一直听到那样的幽问,是她的声音,却陌生得心惊,仿彿一颗心提到嗓眼,慌急得将软弱都摊现出来。
  你还会在意吗?
  她也不断听到男人如此问着,语调冷然,似笑非笑。
  她等着,一日等过一日,好似他的离去便如以往那样,仅是出远门办事,又或者与他一群手下走了趟西漠,顶多两个月就能转回。
  然后是在一个落小雪的日子,他确实回来过,在夜半时分。
  那一夜,她嗅到他刚猛而温暖的气味,感觉到他的凝视和怀抱,心口疼痛,想张开眸子看他,想抚摸他的脸庞、环抱他的身躯,却怎么也做不到……似乎是他下了迷香,迷得她昏昏沉沉,欲醒不能醒。
  掀开双睫时天已大亮,她瞧见雅轩外的雪光清辉,缓缓忆起似真非真的昨夜。
  心绪飞扬,以为他返回水榭了。她要见他。
  她掀被起身,疾走没几步却扑跌在地,因步伐轻轻浮浮像失去重心,待垂眸瞥去,是脚踝间那条细长的银链子不翼而飞了……
  他解开银链子,悄然无声地从她身上取回,趁夜而来又梦般消失,他的意思是要还给她身子全然的自由,抑或说明两人之间已无干系?
  无解。
  问也无从问。
  男人从此不曾再回来。
  她前后几次悄悄探了他位在十里城郊外的那处大宅子,那些胡汉们全不在了,广大宅子和林地就丢给一名老管事和五名长工负责维持着。
  两年之后,在一次随兴的闲聊中,她方才从孟老爷子那儿无意间得知,那男人与道上赫赫有名的“海宁凤家”船队合作,出航往南洋去了,而居中牵线的人正是同“海宁凤家”颇有交情的孟老爷子自己。
  “其实啊,雷萨朗老弟早在两年前就安排要与凤家船队出航啦!他有一阵子很积极的,忙要把手边事物了结掉,听他说,除一批追随他的手下外,还要把妹子也一块儿带着去,四处八方走走看看,可能的话,说不定就在南洋或其他所在定居下来,不回中原了……”
  “……唔,不回中原的因由啊?这个……再之后,是有听凤家那边的人提及,说雷萨朗老弟的妹子像临时出了点状况,没能赶得及随凤家船队出航,所以老弟他也就把事儿全部往后延挪,晚了许久才重拾与凤家合作的计划……他如今出游海外,自然是把宝贝妹子的事全处理妥当了吧……”
  “咦?这可奇怪啦,楼主跟我那个雷萨朗老弟明明就熟得很,颇有……嗯、嗯……不寻常的深厚交情,你还曾照料过他亲妹子好长一段时候,不是吗?怎么他的事你反倒不知,直问起我来啦?”
  那时,她从不过问,不习惯询问,也觉得没必要多有牵扯,而他却也没提,应是懒得多提吧。
  所以,如何能得知?
  然而她明白了,那男人不会再回来的。
  她终于懂了,原来他当时急着帮妹妹避开“男祸”,忙着打点所有事物,更不惜远离中原汉土,只想把妹子远远带离旧地与故人。
  不管她与他之间有无争吵、有无冲突、相处得如何,他最后总要走远的,把她遗留在原处。
  他的计划中从不曾有她,停留江南的那些年对他而言就仅是暂歇。
  暂时寻个栖息处,待所有事打点好,他可以走得潇潇洒洒……
  于是乎,她开始穿起黑色衣裙,莫名地喜欢玄素至极的颜色,觉得飘旋的黑罗裙像一朵墨莲,美得很孤傲,仿彿在凭吊什么。
  她告诉自己,那男人没有多好,上好的货色其实比比皆是,她该放开怀去走许诺自己已久的春江逍遥路,不能为着一段似是而非、似有若无的纯恋耽搁了美好青春。她那么美、那么艳,万般的风情,尽撩人遐思,凭吊过后就该重振旗鼓,而未来可期……
  她该忘掉他,她可以忘掉的,她一直努力着,这么努力啊!
  “大姐,他好痛,我瞧了也好痛,怎么办?”一只红纱袖下意识轻捣左胸房,淡蹙眉儿,花余红定定瞅着平躺在地板软垫上、方因真气暴窜又昏迷过去的玉家情郎。
  这些天,冷眼旁观小妹动情的模样,花夺美骂也骂过、念也念足了,心口却是热热的。
  女人总归多情,她骂小妹笨,真喜爱上一个男人,简直丢她“飞霞楼”楼主的玉面,但也许呀也许,她这是指桑骂槐,当真要骂醒的对象其实是自己……
  “该用强,就得用强。”
  黑罗裙下的雪足在栗木地板上轻步,去看天台外的薄雪。
  “你这位‘佛公子’不能再等了,他体内瞬间纳入太多乱七八糟的真气,这些天无数道真气拿他身体作战场,相互攻伐消长,咱们‘飞霞楼’秘术拿来对付他丹田真元恰好可以一试,你既要做,大姐待会儿就相请十二金钗客护守,由你帮他消泄。”
  谁管那位要死不活的玉家“佛公子”,若非小妹喜爱人家,把心全给赔上,她才懒得多理。
  瞧,她也有“心头肉”的妹子可以护卫呢!
  脑中疾光一掠,晃过男人高硕的身影和深目高鼻的峻容……说不想,偏时不时来这么一下,这算什么?她内心自嘲着,摇摇头。
  收拾了浮乱意绪,旋过身,黑罗裙淡画出一道墨浪,她倒豪情笑了。
  “好!你要无意见,身心都准备妥当了,咱们就来办吧!‘飞霞楼’今儿个就拿你和你男人‘开坛’!”
  垂下紫纱帘,由十二金钗客就近护航,二十四名银筝女在外待命,再加三十六个玉天仙撑持,且看“飞霞楼”秘术显神通,不信缴不下男人丹田几欲爆裂的元精!
  她这个“飞霞楼”楼主啊,外表豪情放浪,言语百无禁忌,而举止亦然,高兴怎么做便依心而为……她原以为自己确实这般,直到遇上那个男人,过了那些年头,渐渐才懂,她充其量仅是一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嘴上很敢说。
  眼睛很敢看。
  独独要她伸手去碰,她内心莫名的排斥便如排山倒海般翻涌上来,将她豪情万千、浑不怕的过人胆气吞得一干二净。
  她很努力掩饰这个巨大的“缺失”,亦一次又一次逼迫自己尝试,无奈那道烙在心上的沟太深,也不晓得何时才能挣开这无形枷锁。
  她要男人!
  无论如何一定得再找个好货,要比先前那一个更让人动心、让人垂涎的才可以!
  他不会再回来。
  她其实剩下心痛而已,痛过总要痊愈,她会很好很好的……
  她要男人……她要男人……她要男人……她要男人……她要男人……
  今午“飞霞楼”中闹得嚣腾,关门落锁不接外客,七十二姝受她号召、情义相挺,帮小妹余红搞定情郎“佛公子”的生死大事。
  此刻夜已阑珊人皆静,她独处在楼主香闺。
  蒲草帘子高高卷起,天台外犹似乱风吹雪,她真不惧冷似的,上身仅裹一件胸围,散发如飞缎,雪花飘香肩。
  雪点随风飞入香闺里,养在瓷鼓灯罩里的烛火亦被波动的空气拂得细细长长,而满室的紫纱帘飘啊飘的,她足尖轻漫,格格笑出,以为一幕幕的纱帘子全与她起舞了……
  她要男人……她要男人……她要男人……她要男人……她要男人……
  “唔……”晕颠晕颠的,她雪足竟被一面紫纱给绊倒。
  她往前扑倒,也连带将那面紫纱帘抓扯下来,盖了她整身。
  “呵呵呵……哈哈……唔……”七手八脚从一团纱料中挣脱出来,迷眸眨了眨,一时间难以分辨瞧到什么,又眨了眨,朱唇终于看明白般笑嚅:“有……唔……有一双大脚,穿着羊皮大靴的大脚丫子……哈哈哈……”
  晃着头笑到最后,鼻间不知怎么酸酸的,眼睛也发热,她以手背乱揉一通,缓缓坐直身子,有谁拉下她的手……
  于是,她看到他。
  飘飞的紫纱是他身后唯一的景,那张久违的男性脸庞其实一直在她脑海中,但眼前的这张更黝黑,轮廓更俐落明显。他的发较以前略长,仍微鬈微乱着,在昏幽飘忽的灯火中泛着光泽。
  他蹲踞在面前,不发一语。
  男人的黑披风有一小部分盖到她腿上,她用未被钳握的一手抓起那一小角,恍恍然地凑至鼻下嗅着,模糊笑。
  “我认得这气味……为什么要记得?明明要忘的……明明不想的……”
  混帐!混帐!“我不想记得!”啪地清响,她猛挥自个儿一巴掌,力道好重,把自己打得头晕目眩,斜身往旁一倒。
  那无声闯进楼主香闺的男人深目略眯,唇紧抿,额角似浮现淡筋。
  他依旧无话,忽地弯身抱起半昏迷的女子,高大身影穿过层层随风飞拂的紫纱帘,将怀里的纤细身子放回平铺在地板上的软垫。
  他起身合起天台的两扇窗门、放下蒲草帘子,风一下子止息,纱帘落回原来的地方,仅凭余劲儿淡晃着。
  少了风雪搅扰,流荡在室中的馨味变得深浓,浓到有些呛鼻。
  他粗眉若有所思地拧起,走回她身边落坐,瞥见软垫旁摆有一只精致的薰香小炉,应已薰燃到最后,火苗熄灭,烟丝细微。
  他揭开炉盖一瞧,眉峰随即皱深,再发觉到滚落一旁的两只空酒壶,额角淡筋很确定已清楚浮成带血青筋。
  “乱使迷药又饮烈酒……你越来越会折腾人了!”语气仿佛颇恼火,扣着女人下巴的力道却十分轻柔。
  就着幽微的火光,他一瞬也不瞬地审视那丽致五官,发现女人挨打的半边细颊红痕浮现,嘴角微肿,他沉沉一哼,冷峻唇瓣再次抿紧。
  晕晕然,头好重,可是身子好轻,虽躺落下来,花夺美却觉得整个神魂犹在回旋似的,宛若翻腾在风雪与紫纱帘中……
  她今晚像是有个渴望,极度的渴望,她告诉自己,她想要……想要……是了,她想要男人……
  再也不要记得唯一的那一个人。
  不要记起那人独有的飒爽气味。
  “我要男人……告诉你喔,嘻嘻……我得找个男人……你要我吗?”
  脑中热烘烘,耳中呜鸣一阵强过一阵,不知是饮酒过多,终遭后劲反噬,还是今夜新调的薰香药料出了错,她双眸泛茫,忽然看不见景物,密睫眨过再眨过,却仍幽暗一片,真如盲了一般。
  但,无妨,她小手抓到一只属于男人才有的粗健臂膀,她抓到一个男人了,不让他逃的。
  “……你要我吧,我……我不会亏待你……我会让你很舒服、很痛快……我不想再记起他……他走了,去南洋……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命中再没有我……我也不许自己再有他……嘻嘻……呵呵呵……”
  怕留不住紧抓在手的男人,她扯来对方的大掌,压向自己的高耸胸脯,黑罗裙里的玉腿环住男人躯体,高撩的裙摆露出雪嫩大腿,她哪有心神在乎,赤裸裸的香肩与藕臂朝前拥揽,仿彿在痛苦中又极端渴望要去抱紧对方。
  “我要男人……我要你……”泪流满面啊泪流满面。
  她嘻嘻呵呵娇笑,笑到泪满香腮,模糊耳语着,幽香的身子不断磨蹭着一具强健体魄……她再次嗅到熟悉气味,娇躯瑟缩了缩。
  “你是谁……”小手摸索着,她的眼热到发痛。
  男人没有答话,感觉他双臂搂抱的力量加重,翻身,将她困在底下。
  乌发和墨裙都散开了,雪脸好小,骨架纤细,她不知此刻的自己瞧起来有多么脆弱,只是不解地幽幽又问:“我是谁呢……你识得吗?呵呵……我不识得自己了……”
  她被吻住了。
  男人两片唇灼烫温柔,徐缓辗转,怕弄疼她微肿的嘴角似的。
  但她不怕疼。
  搂紧男人的颈,她尽情纠缠了他,直到胸围因两具躯体不断的挤压和摩挲而一圈圈散落,直到吸入体内的迷药全然掀起作用,直到毫无节制的饮酒所造成的厚醇酒劲迷烂思绪……
  她终于放纵自己,轻软软瘫在男人怀里。
  美人在抱,而丹田冒火、腿间力量正蓄势待发的男人——雷萨朗,在过了好半晌,才意识到怀中几近赤裸的女人在与他一阵激烈缠吻和抚弄后,竟然晕睡过去,雪臂与玉腿皆已从他脖颈和腰间软绵绵瘫放下来,随她细细呼息,胸乳仍无意识地娇颤,一身水润。
  还能拿她怎么样?
  他嘲弄叹息,费劲儿稳下左突右冲的血气,连作好几个深呼息。
  巨掌留连她饱暖的玉乳片刻,仍心有不甘地俯下首咬了口,齿微合,咬得底下昏睡过去的人儿又晃动螓首、细嚅了声。
  见她畏冷地蜷伏,他没替她穿上衣物,倒是将收在旁边的暖被取来摊开,密密覆着她的身子,确定那双裸露惯了的雪足也全在裹覆中。
  “哭什么哭?你真的越来越懂得折腾人……”到底有恨无恨、欲爱不爱,一时间也听不出来。
  他目中透出强悍与狠劲,手掌一次次擦掉她的颊泪,然后粗指滑向那头乌亮亮的青丝,攫取一缕在指间把弄。
  “想要男人吗?你我就等着瞧,谁敢让你要?”
  他回来了。
  该他的东西,再不入流的手段他都会抢到手。
  第九章 风定犹舞雪乱吹
  “飞霞楼”这几日真该找间大庙烧香拜佛,又或者众姝们是该好好斋戒沐浴一番,祈求恶运退散,远离小人,好运快快回笼。
  不知怎么回事,似乎麻烦一个接连一个而来,教人防不胜防。
  首先,是楼主香闺在某个雪夜里遭窃,把孟老爷子相赠的一株具催情气味的“蔓罗草根”偷了去。
  楼主当夜因好奇那株草根的功效,学起神农尝百草的精神,用小刀刮下些许根部粉末混进寻常的宁神薰香里,接着还饮了不少烈酒下肚。结果,酒气一冲,又加上吸食“蔓罗草根”的气味,神魂飘渺,翻山过海一般,后劲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把楼主大人迷得晕死过去。
  还是隔日众姝见她迟迟未下楼,霜姨亲自上香闺来探看,才发现香闺里一片凌乱,遭风雪扫掠似的,而楼主犹自昏迷,暖被下的娇躯几近全裸,胸脯与香肩有着点点淡红印子,明眼人一瞧便知,尽是吻的痕迹。
  “飞霞楼”楼主遭轻薄,那是何等教人振奋——呃……是震惊之事,不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怎咽得下这口子气?!
  但可疑的是,楼主似乎不想追究,众姝要她好好回想当夜发生的种种,她支吾其词,如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私人之事暂且搁开不谈,因为接下来的大事才真正让人伤透脑筋。
  原来固定时候会从西漠胡商那儿运来的一批香料香药,在运送途中出了意外。一开始以为是商队遇上强盗抢夺,后来才探到消息,据说是给某位刚从海外返抵中原故土的富商捷足先登,以双倍价买了去。
  花夺美本是猜想,八成是“江南玉家”有意相为难,因为玉家的“佛公子”还在她们花家姐妹手中,而玉家宗主玉铎元听说爱护“佛公子”这位族弟那是不遗余力、深刻入骨,极有可能为了要“飞霞楼”乖乖交出“佛公子”,所以在其他方面多有威迫。
  很好。这世上最好多来几个爱护弟妹成痴的人吧!反正她是“夺人所爱,无成人之美”惯了,斗就斗到底!
  再然后,几日后的早晨,她发现前一晚尚健康红润的小妹花余红昏睡在紫纱帘内,身上被“佛公子”以合欢方式种了毒,至于那位让小妹动心又伤心、该捅上千刀的始作俑者,已不知去向。
  小妹被种入血肉里的毒相当奇特,呼息中幽幽透出一股奇香,她太熟悉那抹香气了,那是“紫相思树”的花馨。
  有谁将“紫相思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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