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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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楼主-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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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吹吹再喝。吹五下。”把斟了八分满好茶的瓷杯放进兰琦儿手里,她叮咛着,见兰琦儿乖乖按她的话做了,丰润唇瓣赞许地弯了弯。“对,兰琦儿做得很好,吹吹再喝就不烫舌啦!”
  兰琦儿脸容平静,乖乖喝完几杯茶后,她垂眼定定瞅着手里的白瓷杯。
  花夺美也不以为意,知道她动不动就沉进自个儿的天地里,常对着某物极专注地深究起来,神情有种说不出的认真,却也相当可人意儿。
  忍不住,她伸手去揉揉兰琦儿的发,帮她拉拢厚暖披风,手心轻抚她略凉的脸儿,把她稍乱的发丝一根根理好。
  “你好乖,这三年够努力了,把自己养得白里透红、身强体健,兰琦儿真是个体贴人的好姑娘!你大哥见你健健康康、无病无痛,很欢喜的。唉唉,你可是他的‘心头肉’啊,知道吗?”说到最后,指尖忽然变得好不正经,又习惯性去挑人家姑娘的洁美下巴。
  姐姐也是……
  也是“心头肉”呀……
  不说话的姑娘仍低眉无语。
  花夺美拣了几块小酥饼和精致茶点放在她面前小碟子里,正要吩咐她佐茶吃了,一阵杂沓马蹄声远远便已传来,由远而近,她循声侧脸。
  迷蒙的冷雾中,先是出现一道灰灰的疾影儿,随即又多出七、八道来,那些人纵马飞驰,把杨柳岸边的清静调儿狂扫而去。
  领头的那抹灰影渐近,马背上的人轮廓渐渐清明,本是从小亭前飞掠过去,猛地意会到什么似的,突然“迂”了声,扯住缰绳,硬是让底下坐骑伫蹄,而身后七、八名冲过头的手下亦纷纷跟进,顿时,岸边“迂”声和马匹嘶鸣声声震耳,险些弄得人仰马翻。
  领头的那位大汉策马跺回。
  他翻身下马,没得到邀请便大刺刺跨进石雕小亭内。
  “真巧,在这里遇上。”男人巨掌爱怜地抚着兰琦儿的头顶心,炯炯有神的眼直勾勾注视对桌容姿艳丽的女子,闲聊般的语气听得出心情颇好。
  花夺美眯眸哼了声。“当真好巧,怎么就遇上雷萨朗大爷了。”
  “嗯。”他颔首,嘴角微软,迅速瞥了眼泊在岸头的舟只,又溜回来瞧瞧摆满石桌的茶具和糕点后,懒懒盘起双臂道:“要不是瞧楼主摆出这等阵仗,我还以为楼主是特意驾舟来小亭这儿相候。”
  方寸一紊。“我该晓得大爷的归期吗?”
  “我以为我手中的雪鸽应在几天前就将信息送上‘飞霞楼’了,怕路途遥遥,中间多生变故,我连发五只雪鸽,它们飞了那么久肯定极疲累,楼主好好待它们了吗?”他劣性难除,又开始“玩女人”。
  “……若是瞧见那几只雪鸽,我自会好好对待。”捧杯浅啜,有意无意避开他深邃的目。
  雷萨朗勾唇不语,黝脸虽满面风霜,眉宇亦微现疲色,神情却无端柔软。
  还再瞧她!“我和兰琦儿今日出游……是、是来饮茶赏湖景的。”话到一半竟气弱?花夺美真想掐自个儿大腿一把!绣颊温烫温烫的,似乎是……心虚所致。
  “在这种雾蒙蒙的湿冷天气?”浓眉略挑。
  “只要有心,雾里也能看花,大爷不知吗?”硬是娇声辩了句。
  “楼主说得很是。”雷萨朗两手一摊,口头上好似赞同她的话,但怎么听怎么刺耳,大有“不与小女子为难也”的意味。
  当真恼人!
  花夺美咬咬牙,暗自作了几下深呼息,美脸再不去瞧他,对着兰琦儿哄道:“咱们别理你大哥,乖,把小碟子上的玫瑰冻吃了,是田大娘的拿手点心,你最喜爱的。”
  不说话的姑娘晃晃脑袋瓜抬起脸,谁也不瞧,但听话得紧,放下暖手的小杯,乖乖用小竹叉吃起碟中茶点,秀秀气气地咀嚼。
  胸中鼓震的力道猛地强悍起来,雷萨朗渐已熟悉这种奇特滋味。
  每当这女人连合妹妹“排挤”他时,总教他啼笑皆非,有时见兰琦儿如此听她吩咐,像小羊羔般,好乖地赖在她身旁,他竟然也会吃味。
  黑披风往后一撩,他粗壮臂膀突然横过石桌,叩住女人的玉颚。
  “你干什——唔唔……”被狠吻了。
  花夺美眯起美眸,近距离瞪人,待要发狠劲反吻回去,他竟蓦地撤走,害她欲吻没得吻,一时间傻掉。
  “天要晚了,楼主允我搭顺风舟一道儿回家吗?”摸摸她的脸。
  “什、什么?”
  他没多解释,只低柔道:“等我一会儿。”
  她怔怔地瞅着他转身,走向候在小亭外的七、八名胡族大汉。
  回家吗……
  她唇很烫,心口骚动,觉得自己有点惨,像落进蜘蛛网里动弹不得的小虫子,摆脱不掉缠丝……
  后来,男人把坐骑交给手下照料,还牛饮了好几杯她用上好茶叶煮出的佳茗,见酥饼和茶点剩下不少,大口一张,没几下扫了个精光。唉。
  她晓得,那群西漠汉子就住在城郊十里外一处极宽阔的宅院,是三年前他在决定生意上的合作对象后才购置的,宅子外有大片野林和草地,可供他们平常策马飞驰、活络筋骨,而那里同时也养了不少骆驼和骡马,一年固定两趟往来西汉域外和中原,驮来价格惊人的奇香异药。
  他的事,她从不过问,却下意识会留心观察。
  他偶尔会出远门,不一定回西漠,也不一定是为生意上的事,他似乎还忙着其他事物,在这烟雨江南交到几位不错的朋友。
  和同一个男人竟“厮混”三年之久,这全然违背她当初的想法,教她心有点慌、有点乱。莫名的慌乱让她仿佛如履薄冰,踏出去的每一下都该深思,但矛盾又诡异的是,她隐约感觉着,自己或许也在期待下一脚会踏破冰层、跌落,然后灭顶。
  她究竟怎么了?
  而他,又是怎么了?
  “……西漠那边,烈尔真这三年做得极出色,在部族里声望也高了。当年离开时,我早把族长信物全交由他,那是他要。他要,我便给。”
  “但族里长老仍是看重您的,烈尔真做得再好又如何?他名不正、言不顺,都三年了,仍旧有族人反他,您才是咱们真正的狼主!”
  “我早已不是。”
  “狼主……”
  “如今的雷萨朗仅是单纯的胡商,与‘西漠狼主’再不相干。”
  “可是长老他们——”
  “让他们派来游说的人全回西漠去吧,再纠缠下去仅是浪费唇舌。当初既交出信物,我便不再回头。或者,就在江南这儿窝一辈子,找个看得过眼的女人生娃娃,也算落地生根。”
  他在说最后一句时,语调徐徐的、持平不变,但不知是否她错觉,那音量有刻意放大的嫌疑,即便他当时立在石雕小亭外、背对着她与那几个生得高头大马的手下说话,她无法瞧见男人的脸,却觉得他有意说给她听。
  唉,有些复杂了,又是“西漠狼主”,又是什么“族中长老”的,最后再加上个“落地生根”的念头……他到底怎么了?
  她也真是的,何须为他一番似真似假的话而神思慌迷,心音如此鼓噪,浑没安然处?
  沐浴后,她走进一片奇异的深紫中。
  那样的紫氲是因月光落在紫相思树的叶子上造成的氛围。
  “浪萍水榭”里的树种花草原就繁多,男人在三年前窝下后,又无端端多出一种,当初可是连知会她这个主人家一声也没,便大刀阔斧辟地种下。
  这树也奇特,生长之速相当惊人,才三年时间棵棵都高过人,枝桠略丰了,而银杏似的叶片皆呈深紫色,去年春结了第一次果实,橄榄般的小果子酸酸甜甜,极好吃的。
  后来根据男人乱七八糟、好没诚意的说词,说是紫相思树长不长全得看树自个儿的心情,心情好,长得就快,心情不妙,也就懒得往上蹭。
  哼,真信了他才怪!
  但“落地生根”啊……他是认真的吗?
  “喔!哇啊——”思绪层层叠叠,整个人竟没留神地朝前一趴。
  她维持摔倒的姿势,动也没动,不敢置信似的。底下的枯叶和小草并未让她跌疼,她只是怔住了。
  一翻身,瞥见绊倒人的元凶是一截微突的树根,她水眸瞠得既圆又亮,模模糊糊想着,这块“生根”真教她“落地”了呀!
  顿时心感荒谬,她不禁笑出,还笑得巧肩颤动,双腮泛红。
  “跌跤了还笑?”醇厚的男嗓伴随一道高大身影踏进她的视线里,有可能早跟在她身后静觑着一切,却选在这当口才现身。男人没立即走近,而是两臂抱胸,闲适地斜倚着树干。
  花夺美眉眸仍渗着笑,轻哼了声道:“我就笑,偏不哭。再有,说来说去,害我摔在地上的始作俑者不正是雷萨朗大爷你嘛!”姿态妖娆地微撑上身,玉足抬高,故意要他瞧那条银链子。“大爷一锁就三年,这成什么事啊?”似嗔似怒,娇嗔是有,真怒却未必。
  雷萨朗咧嘴低低笑出,终于拾步走至她身畔,蹲下轻握一只秀足。
  她依旧不爱穿鞋,此时雪嫩的足沾上草屑和夜露,微凉,他大掌摩挲着,学她道:“楼主不也一锁就三年,这究竟成什么事了?”
  赖在地上没打算起身的女人难得俏皮地皱皱鼻子,媚眼一荡,唉唉地叹:“是呀,你锁我,我锁你,冤冤相报不能了,怎么办?”
  玉足从他掌中抽开,然后伸向他脖颈,以足尖来来回回轻画他颈上的一条银环。
  银环略宽,打造得极其精细,找不到密合处,是她三年前花重金去求一位早已收山许久的老师傅订做的。
  取到银环那天,她与他激狂缠绵,仍是选在男人最“脆弱”之时突袭。
  他仰首粗吼,精元尽释,跟着巨壮身躯倒在她汗湿的柔软胸前,她潮红轻布的臂膀缠着他,也把那条银环缠上他的颈,落扣。
  她找不出打开银链子的巧法,也没想求他,但礼尚往来是一定要的。那条银环是她的回礼呢,而他一戴就三年,同样没能解开。
  “那就按老样子,依然各凭本事吧!”男人颔首建议,把在颈项上游移挑逗的裸足儿按住,再次握进掌中。
  “似乎也只能这么着。”她同意地点点头。
  突然,彼此都不说话了,他的眼深黝黝,与她幽幽的水眸凝望。
  深秋的月光如此明媚,再被满林的紫相思叶淡淡染了色,水榭的夜晚变得黑不尽黑,林中仿彿有紫霞浮动,随风流荡,那些似有生命的光晕都落在男与女的瞳底。
  “我离开的这一个多月,你一直替我看顾兰琦儿,我很是感激。”雷萨朗忽然打破沉默,沉嗓略哑。
  花夺美一怔,没料到他会突如其来地言谢,表情还好郑重,惹得她气息紊乱。
  “……那……呃……那是大爷你的‘心头肉’,不把她照顾好,怕你回来把我生吞活剥。你要仅对付我一个还不打紧,就怕大爷一怒为亲妹,再不肯把‘龙迷香’卖给咱‘飞霞楼’,那就不妙了。”
  他嘴角扬了扬,拇指有意无意磨蹭她脚底心,她像要抽离,巨掌却不允她撤。
  “这三年来,兰琦儿的状况一日比一日好转,癫毒拔除,身体也养壮了。她似乎很喜欢你,你跟她说话,她总是听,你要她做什么,她乖乖按着办。她会听、懂得反应了,也许哪天也愿意再开口说话。你以为呢?”
  “我、我以为……”足心既麻又痒,都被他握烫了!“我以为行乐当及时,多说不如多做。”
  那股子麻痒像是搔上心窝,搔得她忍不住轻颤。
  发现自己竟脸热心剧跳,被这男人深邃眼神看得血液沸腾。
  她花夺美何许人也?
  她是天下无双艳、世间百花王,怎能随随便便在男人面前坠了威风?
  未被握住的一足拾起,她眸泓如丝,勾引着,这一回,足尖没往他脖颈挪去,而是滑过他蹲踞的膝头,然后慢腾腾沿着粗壮的大腿一路滑到内侧去。
  他双腿一高一低敞开蹲着,她的足就大剌剌搁在他腿间,秀白的脚趾头绕圈圈地画呀画的。
  雷萨朗胸膛的起伏瞬间加剧,气息浓灼不已。
  女人又向他下战帖了,下得既猛且悍,容不得他多想。
  从无退缩,他照例接下战帖,动作略嫌粗鲁地将她拉近,抬高一双白莹无瑕的玉腿,把自己套进那条银链子里。
  她嬉笑,得意且放浪,半坐起来扯松他的腰绑和衫裤。
  他粗喘难抑,下手不留情地推倒她,恶虎扑羊地合上那具窈窕多情的胴体。
  身体相叠交缠,四片唇瓣也同时缠绵在一块儿,吻得难分难舍。
  秋气不再凄清,整片紫林仿佛被设了结界,欲腾情烧。
  “我对你说过吗?”男人以为制伏了身下的小人儿,其实他才是受制的那一个。
  “说……说什么……”她吟哦不休,放纵己心。
  “我说……紫相思树的花是迷情的圣品,是配制‘龙迷香’的药引子……我说过,是了……是了……我确实对你说过,我记得……”他也面泛潮红了,在弥漫紫雾的林间,那张峻脸满是情欲,神秘却又外显,教人心动又无法捉摸。
  “嗯……啊啊……”柔荑掐握他宽肩。
  “大香……”他唤着女人的小名,喘息道:“那么……我可曾对你说过,在西漠有个古老的传说……他们说……紫相思树若用金风玉露共同浇灌过,开出的花将有自主的生命,是迷情的花精……一朵朵……全是花精啊……喝啊啊——”
  花夺美没办法说话,因伏在她身上的男性躯体变得更具压迫。
  她想回应他的话,很想的,但男与女都失了序,激爆、颤栗,有什么灼灼泌溢出来,落入枯草和泥土里。
  花夺美迷乱想着,花儿般的唇软软翘起。
  这片紫相思林有了他俩的浇灌,来年春天开出的花,肯定是极美、极美的……
  “大香……大香……”
  男人在她耳畔低唤着,她满足地笑了,不知道自个儿流着泪。
  大香……
  他总是唤她小名。
  若两人言语交锋,偶尔逗弄起她时,他会称她一声“楼主”。
  缠绵后,他起身抱起她,心绷了绷,不自禁吮吻她挂在颊边的泪。他让她满足了,这一点自己很有把握的。他微微一笑。
  怀里的人儿尚有意识,她合着俏睫嘤咛了声,发丝轻散,脸容窝进他颈侧,藕臂有几分爱娇地攀附着他。
  在她发心印落一吻,他才抱着她踏出紫相思林。一出林,水冷风凉的,灼烫身躯终于稍稍降温。
  走过小桥和长廊,回到雅轩内,两名留守的小婢脸儿红扑扑地赶来接手,他遣退小婢们,亲自替她做简单的清理,也把自己弄干净。
  然后他爬上睡榻,从身后搂住她。
  雪纱在他们周围轻曳,薰香在鼻间萦回,他粗颊蹭着女人乌软的发。
  她很有趣,相当有趣。
  平常总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话常没三句正经,有时真气得人崩牙。再则,她明白自己体态妖娆、丽质天生,便十分懂得拿外貌当武器,尤其是拿来对付他,简直放浪形骸、无所不用其极……
  但他发现了一件事——
  每每他用认真的语气对她说心中话,在她面前放软身段,这女人的伶牙俐嘴常会使不上劲儿,支吾其词,然后由耳根开始染红,晕暖在她肤颊漫开。就如同今夜向她提及兰琦儿时,他向她说谢,说自己很承这个情,她飞扬的俏脸蓦然一怔,一时间竟也呆憨憨的,惹得他心头发笑。
  面对这般情状,她为了掩饰羞赧,通常会选择对他“反扑”,行径更加放浪、大胆嚣张,企图扳回面子,好稳住她“楼主”该有的形象。
  真教人好气也好笑,却也欲勃心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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