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说，“你眼睛怎么肿了？”
亦曦挥了挥亦寒，“还不是你那本书，我看了一下午，很感人，你拿回去吧，值得一看。”
“那就算了。”
“跟你的故事还有点像呢。”
亦寒想起了李成的话，拿回了来。
********
这是怎样的作者，居然如此强列地搅拌人的心。
午夜时分，他已经无心入眠。从回来便扎进别人编织的虚幻的故事，他却感觉如此的真实，已经深陷其中，映着他的记忆。
字里行间如揉搓一般，一点一点地把人情感揉醉，变成泪珠洒下来。他要见这个作者！他要看看和自己有着同样情感的人。而另一个想法就是如李成期望的那样，他在潜意识里也希望能有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但是他不管奢望，一次次的失望已经让他不敢投入太多，就是聊聊天也是好的。
周一，他把李成叫来，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抚书的动作，李成已经放到他前面一张纸。上面有作者详细的信息。展暖，二十四岁，笔名暂暖，电话……
亦寒点点头，二十四岁，他的心猛地震动。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惊逢
161
“对不起，李先生，我说过我不接受采访，不参加任何宣传活动。”冰晴在电话里说。
李淳好脾气地说，“我知道展小姐的意思，可是读者强烈要求，而且我们只是小范围的，并且只是座谈，没有拍照，也没有录音，只作后期的文字处理，我们会保护你的隐私权的。”
“我不是要什么隐私权，我只是不喜欢张扬，不喜欢受拘束，对不起，我不能参加。”
“展小姐就有些不尽人情了，作者也是靠读者生存的，不好伤了他们的心吧？”
“你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
“让我想想。”
“请尽快回复我，相信人气旺的话，对你各方面都有好处。”
放下电话，冰晴想了很久，权衡利弊她决定还是去，但要她来选地点，读者不能超过十人，也不许带可拍照和录音的一切工具。
李淳答应一切照办。
*********
周三下午三时，天盛210房间，冰晴早早等在那儿。此楼临水而建，风景优美，空气舒适，是度假的好地方。
李淳带来读者，清一色的大学生，其实并不比她小几岁，但是冰晴明显感觉中间有一条代沟流过。
学生都是文学爱好者，问题都是围绕着写作方面。她一一作答，学生记录着。
爱好从小就有，但当把爱好转成职业就不同了，需要毅力和努力。她奢求不多，不想成名，亦不想挣得盆满钵满，只求可以生存就好了，这让她心态平和，更能专心地写些动心的故事，也有了收获。
聊了两个小时，规定的时间到了，学生意犹味尽，她其实也可以打破约定，但没有，凡事有节制，这是她的心得，也不想李淳今后得寸进尺。
送走了学生和李淳，一下子感觉轻松了许多。她躺在软绵绵的床上，需要休息一下。
有敲门声，她想，应该是李淳。
好累，还得应付他，她已经不在乎形象了，如今累得连礼貌也懒得理了，站起来整整有些乱的头发，“进吧。”
傍晚的阳光已经倾斜，映得屋内一道一道的光影，映得人产生了幻影。
她还保持着原来的姿态，眼神定在了玄关。
无数次出现在梦里，莫不是还在梦中？
但是那个人慢慢地向前走，也望着她，眼里写满了内容，临近了她，她都能感觉到那人的呼吸，吸在脸上是热的。他还伸出臂膀，她才猛然清醒。
身子向后退出一大步，“对不起，先生，您找谁？”
亦寒在隔壁房间等了很久李淳才回来，他说展暖跟你给的照片很像。亦寒都怕他认错了，或者故意逗他开心。手放在门上，徘徊了很久，只是那短短的回答就让他抽搐万分。那似翠鸟鸣啼的声音已经刻在了心板上，多么熟悉。
他推开门，里面站着一位低头整理头发的女孩儿，虽然看不清脸，可他就是知道那一定是她，她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身姿。她还是她，虽然气质不同，虽然历练了很多，但是她望着他的眼神没有变，紧盯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那里他找到了思念与惊异。
他用了好大力气才张开口，“冰晴。”
“对不起，你找错人了，请您出去。”冰晴稳定了情绪，镇定地说。
“你还怪我对吗？”
“先生，你真的找错人了，我不知道您找的冰晴是谁，我叫展暖。”她拿起旁边的衣服，想要越过他。
他拉住她的胳膊，“别走了，我快找不动你了。冰晴，我爱你，你要相信我。”
“先生。”冰晴躲。
“冰晴。”亦寒抱住她，紧紧地，用尽浑身的力气，他再也不要放开她，“你怎么这么狠心？你为什么要躲这么久？”
“放手啊！”她只知道躲，只知道挣，说不出有力的反驳话来。
她原来就在本市，就在他的周围，他的感觉没有错，他找到了她，他好激动，有太多的话要说。如今都化作吻，吻在了她的唇上，她似触电般忘记了挣扎，而他只想好好地倾吐相思。
如此缠绵的吻，感天动地。
他幸福得快点晕掉了，生怕老天再一次将她夺走。
他停住了，因为他感觉到脸上的湿润。
她哭了。
他用手试她的泪迹，而她眼光锐利，充满着愤恨。
“对不起。”这是他欠她的。
她挥起右手，十分的力气，打在他的脸上，清脆的声响在屋内回荡。如果忍得下心，她愿意用更多的，甚至付出生命。
“我说了我不是冰晴，我说过我是展暖，你太无理了，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她去拿床头的电话。
亦寒被打蒙了，拉住她，“好，我走。只要你不再生气。”
他太心急了，思念的情绪影响着他，他忘了，一年多的沟壑不是一朝就可以填平的。
他慢慢地退出去，她的手还张着，跌坐在床上，眼泪似珠儿滚满了衣襟。
她最不想见，又挥不去的影子出现了，任凭再小心，她还是见到了。她忘了这个世界并不大，更何况是神通广大的他。
她是糊涂了，才敢冒险。
门外的亦寒说不出高兴还是心痛，冰晴，他找到了，但却不认她，难道她真的是展暖而不是冰晴？不，不会的，还眼神都一样的人怎么会是两个人？
他打电话给李成，“我要展暖一切的信息。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暗踪
162
回到家，小暖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叫妈妈，冰晴抱起她，“小暖乖吗？”
小暖点点头。
“好乖。”冰晴亲她的脸蛋。
张岩从厨房出来，“哎，真羡慕小暖哪。小暖，咱俩换换吧。”
“去。”冰晴瞪他一眼，转而又对小暖笑。
“我都‘去’了一年多了，什么时候能进级呀？”
“同志，愿意呢你就接着努力，不愿意你就放弃，没人管你。”
张岩摇摇头，“哎，小暖，你呀注定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
“别贫了，我饿了，有什么好吃的？”冰晴放下小暖说。
“我的大作家，出去一天，连个饭都没吃上，太惨了吧？这主办方太抠门。”
“别瞎说，是我吃不惯。”
说完了饭，又给小暖洗漱，哄她睡着，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她很累，要休息。
张岩拿给她一份文件，“这是市作协的邀请函，我知道给你也没用，你也不会去。”他很随便地把信放在桌上。
冰晴打开信封，“怎么不去？我正有此意。”
张岩瞪大了眼睛，“大作家，你不就想‘在家里坐着’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你算说对了，原来的想法是错误的，走出去，见见世面，还是有好处的。”
“可是……”张岩犹豫着。
“放心好了。”冰晴给他一坚定的笑容，“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你不想留我休息吗？”张岩半开玩笑地说。
“我睡觉不老使，会打醉拳，为了你的安全还是不留你了。”
“我不怕，正好我也可以甩套醉棍。”
“你再贫就别怪我动武力赶你出去！”冰晴美目圆瞪。
“呵呵，好，朋友为大，我走了，大作者，做个好梦。”张岩走了，留下爽朗的笑声。
他偶尔会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她明白他的心意，但她已经没有心了，留下的空壳也给了小暖，她只盼着有足够的钱搬出去，不能再耽误他了。
加入作协，知名度会有所提高，如今她也不怕见光了，见了光反倒好些，躲躲藏藏更让人疑心。
*******
李成将信息交给亦寒。
户口，身份证，都显示她叫展暖，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未婚。
李成说，“有两个可能，一，她换了名字，我还要去公安局托人问问；二，她可能就是长得像，萧董，有件事我还是告诉您吧。”
“说。”
“她住的地方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奇怪的是她已经有了男朋友，而且还有孩子。”
“孩子？多大？”
“刚刚一周岁多点。”
言外之意就是就算她是冰晴，孩子也不可能是他的，如果是他的再大也大不过一周岁。他又怎么会不知？
她同居了！她生了孩子！亦寒把纸捏得皱皱的。
难道真的不是她？怎么会这么像？
*******
冰晴加入了作协，作协活动不少，会走一些部门、景点、城市，结识新朋友，写些新文。
今天他们去的是蝴蝶泉，听说是因为那个电影，便有了这个名字，一起蝴蝶泉，悠扬的葫芦丝《蝴蝶泉边》便会响起，冰晴一时忘神。这是妈妈的最爱。从小她就在听。
来的人都很有情调，很多是本市的各部门的管理者。其中一个人有些不同，用儒雅来形容最为体贴，但又有些精明的光辉在散发。
朋友们大多下去玩了，难得的是虽叫泉却似湖般宁静，可是泛舟游览两岸风光。
冰晴是见惯了山山水水的，没有下去。那边凉亭还坐着他。
特殊的气氛让人不说话都不行。
那人走过来，温文而笑，“可以坐下吗？”
“请便。”
上好的碧螺春，茶香四溢。
“不喜欢咖啡吗？”先生问，“好像小姐们都喜欢喝咖啡。”
“不能有例外吗？”冰晴淡淡道。
“呵呵，你的确是个例外。”他笑笑道，眼里似乎有种东西闪过。
“先生不去碧波泛舟，却在这儿闲扯，也是与众不同啊。”
“加入作协，无非是因为爱好文学，同时也是无聊所至。对别的不感兴趣。”
这一点到跟她有些像。
“先生喜欢哪一类文？”
“呵呵，别先生先生地叫了，好像成了老古董。我叫李皓。”
“展暖。”
“你好，认识你很高兴。”他伸出手来。
冰晴端起茶喝了一口。
李皓笑了笑，无所谓地把手放下了。
蝴蝶泉到处是故事，全是爱情的，从头游到尾，简直是心灵的大洗礼。回到家，冰晴打算新开一个。
*******
周日她带着小暖去玩。这是除了照像片那次外第一次白天带她出来。冰晴很满足，有的时候见了光反倒是好事。总是藏在黑暗里，人心都变了形。
小暖在公园地跑来跑去。羊角辫左右晃。冰晴最爱看她的样子，孩子就是天真可爱。
远处，一台黑色的陆虎正安稳地停在那儿。车里坐着表情凝重的人，把这一切看进眼里。算了，可能真是错了。失望涌上心头。他正打算回去，那边跑来一个男人，把孩子抱起来。三个人亲亲热热地回去了。
张岩！那个街道边上的小男生，那个和冰晴纠缠不清的人。不可能这么巧！是她！他们在一起了！张岩一直在瞒着他！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在找她，他却在瞒着他。
亦寒拿着电话的手不停在抖，他打给李成，然后一把将电话甩在车后。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新交
163
张岩早上刚到公司就被通告到李成助理处报到。李成，虽为助理，但在寒曦说话相当有分量。
李成把一张卡推给他，“里面是三个月的工资。”这是辞退的方式，张岩知道。
“李助理？为什么？难道我有失职的地方吧？”
“萧董的意思。我只是照办而已。”
“不能平白无故辞退我呀。”
“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萧董当面谈。”
萧董岂是平常人说见就能见的吗？张岩很是着急，这份工作做得很顺手，吴姨再有一个月就退了，他马上就要接位。薪水也高，就这么说不清道不明地没了，很不甘心。
“李助理，麻烦您问下萧董，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告诉我我可以改，或者什么时候接见我一下也好啊！”
“我想，你还是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地方让萧董生气了。”李成垂下眉，郑重地说。
张岩觉得他话里有话，至少他应该清楚。
“萧董最恨的就是对他不忠的人。”
李成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张岩站在原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莫不是指他……除此之外他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萧董的了。
张岩从李成处出来，该往哪里走？去萧董处“自首”？还是去找李成说明情况？
他还是回了家。
冰晴正在和小暖玩，见他回来很是纳闷。
“你怎么回来了？”
“休年假。”
“多久？”
“一周。”
“真不错。”
“我们出去玩玩吧，你选个城市。”张岩说。
“算了，太麻烦，最近走得地方太多了，懒得再走。”
“费用我全出，千载难逢啊！”张岩开始利诱。
“呵呵，要不你带小暖去吧。”
“我一个人带她呀？！”张岩摇摇头。
“她很乖的，没问题。”冰晴含笑说，其实她是逗他。一个男人怎么带小孩子？
“好，我带她回老家玩。”
“回老家？你不是本地人吗？”
“我在北京长大，那儿还有奶奶和叔叔们呢，我带她进京。”
“好。”最近作协活动很多，她还真忙不过来。
他还说到做到，第二天便还着小暖坐飞机去了北京。
第二天便接到作协的通知，要去趟西湖。
太好了。要说别处她是不感兴趣的，但西湖是白娘子的故乡，她很想去见识下雷锋塔。
飞机上她的位置临窗，又可以看见蔚蓝的天。也有朵朵白云，像是飘到她的心里，堵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把窗帘拉上了。
旁边的位子换了人，是李皓。
李皓微笑着坐在旁边，“想请你喊杯茶。”
“飞机上有饮品。”冰晴淡淡地说，仿佛并不在意他的热情。
“我这可不一样啊，是明前的，很新鲜。”他已经把茶沏好，放到她的盘位上。茶的香气顷刻间扑进她的鼻子，满了脑海。
他和她聊着天，她有一搭无一搭地附和着。不知不觉中竟然很快就到了杭州。
入住酒店，干净舒适，其实她最不喜欢住的就是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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