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宫女真可怜。”伺候这样待不住牢笼的金枝玉叶。
他们不过去郊外溜了一圈回来,将军府外竟然被一列身著战袍的兵卒所包围。
“打仗啊?”
“敬禀公主,”总管早已急红眼眶,“刚刚有个自称是成王爷的男人带著这些兵马 冲进将军府。”
“成王爷?”好熟悉……“原来那混帐肥猪的老爹真的是成王爷!”
“进去吧。”兵来将挡,他这风云将军无所畏惧。
朱令予斜睨他一眼,她的男人还真的有男子汉的迷人气质,她喜欢。
拍拍他的胸膛,她满意的微笑,“喂,你真的是与我匹配,再适合不过了。”
“这算是恭维,或是你的另类甜言蜜语?”
“随你解读。”
他学著她的江湖气魄,亦往她背上一拍。
“先进屋里去。”
“希望不是个老混帐肥猪!”
一进大厅,见著厅内一满脸愤怨的老人。
人模人样的嘛。朱令予暗忖。
“喂,你是成王爷?”
“放肆。”一名小小的民女竟敢以“你”称呼他。
“官腔官调。”她拉著班扶风往一旁的贵妃软榻上斜倚坐下。
朱成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刁女。”
“算你有见识。”
“你!也罢,本王不与小奶娃子计较。”他直视著她身后维持淡笑自若的王面男人 。
“你就是杀了我儿的班扶风?”
“不错。”
为何他好像没事?是自恃蒙皇上赏赐或是傲气太过?
可恶!
可他朱成不是能够一笑泯恩仇的人。
“拿剑。”
文师爷连忙呈上宝剑。
剑尖立即直抵班扶风的身前——“一命偿一命。”他咬牙切齿的说。
班扶风伸出两指,以内力夹住剑身,“你的儿子该死。”
“胡言。”
“身为父亲却没有尽到教导管训的责任,你儿子的死亡,你是一半的凶手。”
朱成一晃,抖声嘶吼,“本王一定要杀了你!”立刻。
朱令予笑嘻嘻的,“可我不让你这老匹夫杀他。”
这小奶娃子!“可笑!本王乃是权贵集于一身,你这小老百姓胆敢与我唱反调!”
“不好意思,我也是。”
“笑话。”一身布衣,发上连一根玉簪子也没有,她哪来的贵气可言?
不过细睨之下,这张有著男孩气感觉的俊俏姑娘在眉睫之间,竟然尽是骄傲的神色 。
“你就是我儿所看上眼,意欲纳妾的那个民女?”
朱令予懒得回应。
太不驯了。“你可知道单凭你对本王的不敬,本王便可以鞭打你,甚至把你丢到衙 门去坐牢。”
“恐怕你这主意无法实行。”
混帐小子的爹亲也是个混帐老子!
朱成气喝,“来人!把这女娃绑起来!”
“她不是你能够动得了。”
“怎么?班将军已经中意她做你的夫人了吗?只可惜今日是你的忌日。”
“成王爷,你派兵包围我的将军府已是触法及罪。”
“威胁我?”以为他是三脚猫?
“唉,好无趣。”朱令予笑笑,以掌气逼开眼前碍眼的利刃。
朱成往后退开几大步,幸得丁侍护及时搀扶,否则恐怕威仪无存。
“太放肆了!小小民女竟敢犯上!”他决定连她一起送上西天。
厉眼一扫,四周围的兵卒立即抽拔刀剑,走向贵妃软榻。
“谁敢?”班扶风不惜大开杀戒,即使犯下大罪也务必护守她的安然。
朱令予不但不慌,反而倚向班扶风的身侧,一边倾听他的心跳,一边以前所未有的 甜柔口吻问:“班扶风,你爱不爱我?海枯石烂那种刻骨铭心的深爱。”
几十把刀剑就在眼前,她竟然还有心思说情谈爱?
班扶风宠溺的凝睇著她,“亲爱的公主,你认为呢?”
“我很爱你。”
“对于你直言无讳的示爱,我十分感动。”并且惊讶!毕竟此时此景不是验证情爱 的时候吧。
“公主?”朱成不禁感到一阵疑惑,“你称呼这民女为公主?”
朱令予微笑,代为回话,“你是皇上的堂叔,也就是我的堂叔,只是我不可能如此 敬称你。”
“你是……”那英气的神态似曾相识!“难道你是太后的独生女,十四公主?”
“好记性。”
朱成忙不迭地喝斥兵卒,“快退开!不得伤害凤体。”
这么快就玩完啦!也好,她也没兴致和老匹夫抬杠。
“成王爷,你长年待在藩地,难得进京一趟,干脆进宫去和你的堂嫂、堂侄叙叙吧 ,小侄女我就不多占用你的时间了。”
“方才多有得罪,请公主莫见怪。但是班扶风的命,本王要定了。”
“怎么要?”哎,刚好最近手痒,对个几招也不赖。
朱成诡谲奸笑,他缓缓拿出金牌。“这块御赐金牌上头的四个大字看见了吧?”
“先斩后奏。”又如何?
“本王今天即使犯下大罪,也一定要摘下班扶风的人头。来人,杀!”
“慢!”只好玩玩喽。她从贴身荷包里取出一块金牌。
要比大是不?她不介意比一比啦。
朱成的眼皮抽了几抽,咚的一跪,所有的兵卒也跟著跪成一列,连她身边的班扶风 也起身欲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俯首的众人高呼。
因为金牌上刻著的四个大字是——如朕亲临。
朱令予扯住班扶风,收起金牌,“不用跪太久,起身吧。”
朱成起身,兵卒们也站起来。
她眯眼,“成王爷还有事吗?因为你是不速之客,所以我们也没来得及准备接风洗 尘宴,这样好了,你到驿馆去歇歇。”
“冒犯了,公主殿下。”朱成举起剑刃,一脸的怨恨。
“喂,你还是要杀本公主的东床驸马?”固执的老家伙。
“血债血还。”
“给我一个面子,我们一起面圣去吧,让我皇帝老哥做个公道仲裁。”
以为他害怕?呵,抬出她的兄长又如何?他的金牌乃是先皇所赐,皇帝侄子能够偏 袒护私吗?
“好!我们面圣去!”他以他的王爷头衔起誓,非杀了班扶风不可。
第九章
皇帝难为。
“唉……”
朱令予不耐,“皇上哥哥,你叹完气了没?”
“皇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老匹夫。朱令予烦怒一吼,“本公主说得一清二楚了,是朱耿恩大肥猪用下三滥的 手段意图玷污我的冰清玉洁。依照律令,他死得其所!”
“我儿即使铸下大错,罪不及死,毕竟他未得手……”
“如果不是班扶风赶到,本公主早就惨遭辣手摧花的命运。”
“停!”皇帝威喝,“你们吵得朕头疼。”
“皇上老哥……”
“令予,住口。”他转而问一脸毫不在乎的班扶风,“班爱卿,你觉得你犯罪了吗 ?”
“不,如果重来一回,我一样会毫不犹豫的杀死朱耿恩。”
朱成气黑了脸,“皇上您听听,班大将军丝毫不见悔意。好歹我儿是皇亲贵胄,我 们这一房可是开国元老、三代功臣。”
班扶风冷嗤讥讽,“即使朱耿恩是鬼神下凡世,也得成亡魂。”
朱成浑身颤抖,噗咚一声,双膝下跪。
“皇上,请为我儿主持公道。”
“王叔请起。”
“幸得皇上还称我一声王叔!除非您不承认您的父皇所恩赐给我的御赐金牌!那上 头的先斩后奏……”
“喂!你应该自称‘微臣’或是‘臣’!用个‘我’字可是大不敬。”
“予妹!”她还想火上加油啊。这仲裁叫他这皇上如何决定。
朱成见状,不禁老泪纵横,哭得像要断气似的。
“律法不公,皇上的威名有损啊。”他重重的磕著头,一下又一下。
朱令予翻翻白眼,这老匹夫实在很欠揍。一哭二闹?他怎么不干脆去上吊啊。
转眼间,朱成的额上已是一个的鲜红的血印。
皇帝无奈。
“福全,传朕口谕,将班将军打入天牢,候旨。”
“不准。”
“令予!”皇帝微微动气,这亲妹子太藐视他这万民之主了吧。私情上他可以纵容 她,由著她任意妄为,庙堂之上却由不得她使弄公主骄气。
“架住十四公主!”
几只小猫制得了她这小母老虎?她的虎爪一张——没想到下一刻她被一阵掌气给点 了穴!动弹不得。
点她穴道的不是别人,而是她决定与之厮守一生的准夫君。
“班扶风,你惹火本公主了!”她的头顶几乎冒烟。
他只淡道,“相信皇上不会判我死刑,我所杀的朱耿恩只是个鱼肉百姓的二世祖。 予儿,你不必为了我而抗旨行事。”
她发誓,“这世上只有我可以亲下杀手,你的命属于我!”
慈安宫几乎整个被掀翻了。
太后揉揉太阳穴,“予儿,够了吧,别再闹了。”
“懿旨胜过圣意。母后,我要您下一道懿旨,恩恕班扶风的罪刑。”
噢!她用的是命令式的语气。
太后著实拿她没辙,“哀家任何事都依你,但是这一桩事关皇族宗亲的一条命…… ”
“我说过了,那个朱耿恩本就该死!母后想过没,若不是班扶风救了我,我可能已 成残花败柳,辱没大明公主的尊严。”
“这点,哀家很是安慰。”
“安慰个屁!”
太后头疼的揉著额边,“予儿……”
“不是吗?光是安慰有啥用,那老匹夫还是巴望砍掉班扶风的头。”
“成王爷敬称哀家一声堂嫂,你的父皇在世最友爱的便是这位小堂弟了。”
“难道老匹夫的权力大过您和皇上老哥?”
“当然不!后土之上,天子为尊!但是成王爷的手中握有不可小戏的兵权和封土藩 地。”
朱令予眼睛一亮,“班扶风手上也有兵权!不如放了他,让他和老匹夫对阵厮杀! 我也可以上阵杀……”
“荒唐!”
“母后……”难道要她使用苦肉计,跪个三天两夜?
太后吐出沉痛的叹息,“朱成手上的兵权不足惧,但是那块金牌乃是先帝所赐,任 何人都无法干涉,如果他当真先斩后奏的话。”
最后,朱令予决定至天牢劫人。
“公主,请止步。”
“你们让开!”
一禁卫军面有难色,“皇上早料想到公主可能硬闯天牢……”
“所以派遣重兵?”她勾著气怒的笑弧,“守天牢是你们的职责,本公主也不会为 难你们。”
“谢……”
“别谢得太早!”她挥挥右手的软鞭,玩弄著左手的鱼肠剑。
“抽出你们的刀剑吧!如果你们打得过……”
众人苦苦闷笑,“皇上英明,知道我们绝不是公主的对手,所以赐下毒药,倘若班 大将军被您劫走,一干小兵小卒必死无疑。”
“见鬼。”竟用这招对付她!
“公主!”上百名兵卒卸盔弃甲,纷纷单膝下跪。
“你们这是干啥!”她不能心软,不能!
“公主,我们兄弟全都有儿有女嗷嗷待养,家中的糟糠妻妾也不能失去我们照护生 计。”
可恨的奸诈老哥!
她气愤恼怒的挥袖而去。
放弃?!
!这两个字她不认得。
快马冲到云淡别居,她扯开喉咙,“大神、小神!”
老半天之后,回应她的仍是一片沉寂。
她立刻跑向另一处,风清别居。
只见四个老头子正在掷骰子,玩得不亦乐乎。
“喂!”
小仙闻言第一个跳起来。
“爱徒!师父好想你哦。”咦,她的脸色怎么铁青得很?
“谁惹你了?”大仙也跳起来,关心著,“告诉我们,我们立刻宰了他。”
“惹我不快的是当今皇帝。”
“呃啊……”哈哈,开玩笑。
“给我迷药!药效持久,不伤人体的药。”
大仙和小仙,以及大神同时从自己的身上随意一摸,便是药丸和药散。
“我要的迷药是不必服用即可让一群人昏厥。”
这可难喽。
小神在看到三人爱莫能助的表情后,丢给她一个小葫芦瓶子。
“只要打开瓶盖,一里之内的人,无论是几百几千,全都得倒下梦周公。”
握紧瓶子,朱令予感激的道:“小神师父,徒儿在这谢谢你了。”
另外三个人心中好酸哦。
大神合著气,“你要这怪药有何用?”
“班扶风被囚禁在天牢里,最糟的情况可能是赐死。”或者发配边疆,充当苦役。
“真的假的?那俊小子怎么得罪皇帝了啊!”乖乖。
“他是我的男人,我不允许他早我一步去投胎。”
羞羞羞喔。四个老头子掩嘴窃笑。
望著她的背影,大神突地扬声询问,“你是皇帝的什么人?”
她挥挥手,希望后会有期。“他是我的亲兄长!我是他的亲妹妹。”
“噢,原来如此……”
四个人同时一副了然,但下一刻,他们仿佛吓了一大跳。
“我们的爱徒竟是个公主!”
最后,首先回神的大仙拢紧白色长眉,“这事不妙!我们得想个法子,救救我们疼 得紧的爱徒。”
“对对对,大伙计量计量。”
“公主?”派驻天牢的禁卫军一脸诧异,么公主居然对他们展开灿烂的丽笑。
朱令予真的是发自肺腑的笑著,心里默默数数,一、二、三、四、五……合该晕了 吧?
果然,一百多个兵卒全部瘫软倒下,她将葫芦小瓶往地上一摔。
必须争取时间!
她冲进天牢,以鱼肠剑砍断铁链子。
“喂!我来救你了,快出来。”其实她好想冲进他的怀抱里。
“你走,回你的寝宫去。”他不能连累她,而且他有把握活得好好的。
她瞪著他,怒火灼灼。
好!他拗,她比他更拗!
“倘使你坚持等死,我先你一步,黄泉路上我等你。”
她举起手中的鱼肠剑往她自己颈项上一划——他冲出牢房外,擒住她的手腕,怒气 腾腾,“你敢!”
“哼,我就敢!”
她的颈子上、汨出一道细细的血痕,虽然不至于有性命的危险,但是仍然触目惊心 到使他心痛。
“你喜欢折磨我,存心叫我难受!”
她笑,“由你决定!你死,我死;你生,我生。”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班扶风认输了。百万雄兵他都能够轻松指挥得宜,惟有这任性 的么公主叫他无可奈何,甘心臣服在她的儒裙之下。
他牵握起她的纤纤柔荑往外走。
朱令予露出一个胜利的笑脸。
“皇上,不好了!十四公主劫走囚犯了!”
正与皇帝商讨西南旱灾的朱成霍然一凛,“福公公,你说么公主闯天牢,救走班扶 风?”
“是的。”
顾不得圣驾在旁,怒发冲冠的朱成立刻冲出御书房。
皇帝略一沉吟。
“福全,传朕口谕,备妥马匹,朕要亲自抓他们回来治罪。”表面上是如此,然而 他的心意却是出于保护令予和扶风的安全。
堂叔能够以世袭王的身份获得兵权和封土,可以见得他并不是容易“对付”的人。
一个是他疼到心坎里的亲妹子,一个是他最为欣赏的爱将,他绝不能放手不管。
黑鬃马的脚程极快,一个时辰之后,班扶风和朱令予已经到达云淡别居。
应无追兵才是。
她扬声叫唤,“四位师父!我和班扶风来投靠你们了。”
无声无息。
“予儿,这是你师父们的字迹吗?”
依著他手指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