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这学期新开的一门,请校外的讲师来教的。据说很好混学分,要不你也选这个?”
白千张看看其他的:国际政治及金融局势研究、红楼梦研究、婚姻与继承法……好似确实也只有广告设计看上去最好混了,于是也选了这个。
选修课在开学的第三个星期,也就是今天晚上开始开课。白千张天天盯着自己的手机等电话。
余姗嫌弃她:“言陌来电话的时候呢,你故意按掉,打几次按几次。现在人家不来自找没趣了呢,你又盼着人家电话。你这不是犯贱吗?”
白千张默默的承认自己的确是犯贱,然后放下电话,上炎黄奇迹。
她的女儿风雨中炸排骨因为成长迅速,白千张这只菜鸟已经没有办法再带它去刷更强悍的怪,在几天前就交给她爹去养育了。
如今白千张孤身一人,屏蔽了氏族信息,又隐了身,决定自己去四处逛地图看风景。可是没多久就索然无味了,原来没有言陌在身边,再漂亮的风景也是死气沉沉的。
她下了游戏,叹气。言陌已经一星期没联系她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浪费人力物力心力的冷战吗。她好悔恨啊!
晚上的时候,白千张带了选修课必备的一些资源,譬如MP4,课外闲书等,准备度过那无聊的三节课。
广告设计是在阶梯教室上课,满满的100来号人坐满了教室。白千张和余姗因为要占最后一排的有利地形,早早的就到了。
白千张低着头沉迷于小说,显然已经完全超脱于周围嘈杂的世俗了。正看到男猪误会女猪,而女猪泪奔的经典狗血场景时,周围人突然安静下来了,显然是那个校外讲师来了。
白千张不为所动,反正100来号人,她又坐在最后面,绝对会被湮没在人堆里挖都挖不出来。
前面的人开始做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我是风倾的艺术总监。很荣幸能够担当你们的选修课老师,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关于学分问题……”
风倾?!艺术总监?!白千张冷汗涔涔,手剧烈一抖,MP4滑到地上壮烈牺牲,连白千张自己都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她万分不可思议的拿一本书挡住自己的脸,从成片黑压压的后脑勺的缝隙中偷偷看讲台上的人。
那、那个意气风发玉树临风在讲台上挥斥方遒的人……正是她一星期未见的传说中的未婚夫言陌!!白千张震撼了,恨不得当即跳窗逃逸——为毛他如此无孔不入,连学校都能混进来?
言陌继续讲学分制:“我会在每一节课上签到点名,一次未到的扣掉考核成绩的15%,两次未到扣掉25%,如果有同学|奇|超过三次|书|未到的,成绩直接记为零,也不用来考试了,请下学期来补考。希望大家能准时到场。”
白千张咬牙切齿看余姗:“余、姗!怎么回事?”
余姗唯恐天下不乱:“就是这回事啊。都跟你说了很好混的,他是你男人,你撒个娇,学分就来了嘛。我没骗你吧?”
讲台上的言陌讲完学分制度,开始上课。
“今天的第一堂课,我想来讲下色彩的搭配。这不只在设计方面很重要,在你们平时的穿衣打扮上也有实际的用处。我看,我还是请一位同学来当一下我讲解的示范吧……”
白千张乍听这话,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当下扔掉书就缩起来往桌子下面躲。
言陌慢条斯理的拿着一根教鞭翻名单:“喏,这样吧,我就请白千张同学上来协助我。白千张同学,请上讲台来。”
白千张负隅顽抗,抵死也不肯钻出桌子,更往里缩了缩。
“白千张同学?怎么没来上课吗?那好吧,我就先记一次旷课,请认识她的同学下次转告她,她的考核成绩已经只有满分的85%了。唉,如果因为这影响到奖学金的发放,那就可惜了……”
一只细白的手臂从桌子下伸了出来,只差没有挂块白布挥舞以示投降。白千张慢悠悠的从桌子下长出来,有气无力的报告:“老师我在。”
言陌笑看白千张心不甘情不愿满脸晦涩的从教室最远处蹭到讲台上来。像一个委屈的小媳妇儿般在自己面前站定。
“咳。”他清清嗓子,绕着白千张走了两圈。
白千张感觉他的视线绕着自己全身打转,当下危机意识倍增,僵直着一动不敢动,只剩一对眼珠滴溜溜的跟着言陌转。
言陌拿起教鞭开始指点白千张,白千张此时突然想起解剖室里那具塑料人体模型,也是被这么指指点点着展示给大家看。呜呜呜呜,她哭,人体模型啊,我发誓,我下次绝对不去研究你的生殖器官了,我对不起你,我终于了解你的不容易了!
言陌嘴角噙着一丝凉飕飕的笑容,拿教鞭往白千张身上一指:“大家看,这位同学今天上身穿的黑色毛衣,下身白色裙子,脚上也是黑色靴子。大家知道,黑白灰的搭配是万能的,无论如何不会出错。但也有些地方需要注意,比如这里。”
白千张刺啦一下,头发竖起来了,言陌那根金属材质的教鞭正指着她只穿了薄薄裤袜的腿上,冰凉冰凉。
“比如这里,如果靴子再穿成白色,那就无法与上身相呼应,稳不住颜色,会显得轻飘飘。但是这样的搭配也只适合高挑的女孩,因为黑白分明没有连续感,整体被割裂,因此需要因人而异。”
白千张愤恨:“老师,我可以下去了吗?”
言陌笑:“可以了,非常感谢你的配合。”
白千张九死一生躲回自己的位置,余姗问:“喂,被自己男人用教鞭指指点点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很有S M的禁忌感觉啊?”
白千张被打击的失魂落魄,喃喃:“要尊重人体模型。”
接下去的三堂课,言陌人模狗样的把“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个角色担当的尽职尽责,白千张本来打算忽视掉他继续看小说的,却被他在讲台上自如的风采和幽默风趣的讲解吸引住,恍然未觉自己竟然津津有味的听了三节课。
直到下课铃响起,白千张才想起来他们还处于冷战时期,怎能如此轻易地放松警惕?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她胡乱把东西往包里一塞,趁言陌还在整理东西时三两步蹦出后门,跌跌撞撞的冲下楼梯。没想到冲势太快收不住脚,眼看她就要上演一场匍匐膜拜祖国大地的悲剧,门口一个黑黑的人影及时扶住了她。
白千张惊魂未定,抬头连声道谢:“谢谢——言陌?”
言陌淡淡瞄她一眼:“请叫我言老师。”
白千张怒极反笑:“那言老师,我谢谢您。我不打扰您了,您老继续欣赏这月光下的美丽校园吧。”
她脚还保持着凌空踢出的姿势,身子却被言陌拉住了。
“咳咳。”她不假辞色的拉开距离,“言老师,请您自重。”
言陌微微一笑,简直是男色无边,白千张咕嘟咕嘟的开始咽口水。
言陌俯身到白千张耳边,轻轻说:“我不介意来场师生恋的。”
白千张根本来不及抗拒,便被封住了唇舌。言陌向来是温柔儒雅的,只有此刻这个吻,带着思念已久的激情,汹涌的澎湃的,几欲要把白千张撕咬吞吃入肚。
铺天盖地都是言陌的气味,白千张恍惚的云里雾里。言陌的胡茬扎的她的脸颊刺刺痒痒,她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却听到言陌满足的喟叹:“还生气吗?”
于是当晚,某个轻易被男色所诱被亲吻所惑的没有骨气的女人,在余姗“我早料到了”的眼神下,收拾起自己的日常用品,抛弃成见,趁着月黑风高蒙蒙夜色,跟着某个悄然混入W大的“老师”,偷偷私奔了。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本文即将完结,还有三章,预计会在平安夜那天完结。大人们和我一起倒数吧!哈哈哈哈哈哈!
三十八
三月六日,晴,万里无云,草长莺飞。甚好。
言陌心情爽利,连带着阳台那几盆花都沾光被浇了水。
白千张刷着牙睡眼惺忪的魂游至餐厅,呆滞无神的眼神从满桌丰盛的早餐移到心情愉快正在往吐司片上涂番茄酱的言陌脸上。
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的春日清晨阳光正投射在言陌身上,晕成一个光圈,他转头,逆光的侧脸十分耀眼,白千张只瞧见他咧开一口白牙朝她笑,她此刻的感受只有四个字可形容:春风拂面。
白千张被色若春晓的言陌所惑,机械的上下移动手臂继续刷牙,眼见着那春风慢悠悠的荡了过来,手里托了一小叠纸巾,继续拂面:“千张,你的牙膏沫子要掉下来了。”
这句话像一道雷一样把白千张给劈出那个春梦,她立刻睁大眼睛,哧溜一下吸进一半的牙膏,转身往卫生间跑。
言陌看着她的背影笑,坐到桌子边继续帮她涂番茄酱。心里把今天的计划都盘算了一遍。如此阳光灿烂莫把春光辜负的一天,他打算先带着白千张去新开的主题公园玩一圈,就在附近的主题餐厅吃中饭,她总是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吃完饭倘若还有精力和兴趣,就去那家丹璐广场的百货逛逛,平常她嫌那里的东西太奢侈,只是过过眼瘾,今天说什么也得把她路过看了好几遍的那个包包给买下来。如果还有时间,也许可以去放风筝?或者放孔明灯祈愿?她总喜欢这些小孩子才爱玩的玩意儿。晚上便带她去她垂涎已久的川菜馆,也许可以请她吃一个冰激凌……
言陌已经完全陷入他和白千张甜甜蜜蜜相亲相爱的度过一天的幻想中了,他愉快的哼着歌,眼风里瞟到白千张已经梳洗完毕出来了,刚想和她讲今天的计划,却突然一顿,面色古怪的问:“咳,千张,你怎么穿运动装?”白千张这套衣服向来只有去练舞的时候才会穿,言陌立刻敏锐的嗅到了十分不祥的预感。
“什么?”白千张看看自己的衣服,一手抢过言陌帮她涂完的土司,边往嘴里塞边含糊不清的说:“今天和同学约好,要去练舞啊。”
下一秒——“咦?”白千张狐疑转头,“什么声音?言陌你听到没?好像有玻璃破碎的声音。”
“……”言陌不语,站起来往外走。
“言陌,你干嘛去?”
“找502胶水。”
白千张毫无察觉言陌那颗脆弱的男人心已经碎成八瓣了,开心的把一头长卷发扎起来,拎着包就出去了。在玄关处即将出门时,又回头朝言陌扮了个鬼脸:“言陌,我警告你,不要跟踪我,更不要骚扰我!”
不是她心理阴暗,而是言陌实在是前科累累。这几个月来,学校的晚会特别多,什么情人节啊,校庆啊,刚刚忙完,又赶上三八妇女节。白千张本来是抵死也不肯过这个节日的,奈何身为文艺部部长,不得不亲自出马上台表演一下走走过场。而今年的这个晚会,又被新进来的那些干事们兴奋的策划成了相亲会,白千张抖着手翻完她的学妹们递交上来的策划书,绝望的接受了一个现实:她所要做的,是和某个男生跳一场“热辣”的现代舞,以调动全场的暧昧气氛,给一群猥琐的男男女女们创造一个发展奸情的机会。
这些她都没敢和言陌说。遥想不久之前,她不过与另一个院系的男生跳了一场纯洁无比的国标舞,她还在满场翩翩起舞呢,结果在某个转身时突然从镜子里看到了她家未婚夫那黑掉的脸色,那一惊悚,直接的就把她那老腰给扭了,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这都是教训啊,白千张泪流满面,她以后出门一定要换好几趟公车,决不能被言陌给跟着了。
白千张一边怨念一边开门,拉了半天没拉动。后知后觉一看,言陌一只手正抵在那门上呢,他笑:“去练舞吗?是和男生还是女生对跳?”
白千张舔了舔嘴唇,内心十分空虚,表面却理直气壮:“言大叔,你好烦哦。是女的啦!嘿嘿,好姐妹!”
言陌挑了挑眉头:“那早去早回。亲我一下。”
白千张化身为狼,扑上去把言陌吻了个遍,这才拉开门匆匆离开。
言陌若有所思的抚着被白千张暴力凌虐过的嘴唇,每次她有事瞒着自己时,出于愧疚的心理,总会心虚的妄图通过吻来补偿,所以每到这时,她就会变成月圆时节长啸的狼。那么这次……又是什么呢?
几个小时后,腰酸背痛的白千张拖着一具老骨头格拉格拉的走回家。途径一家日式料理,想起言陌尤爱这家的秋刀鱼,于是摸摸钱袋进去买,因为内疚还买了两条。
她摸钥匙,开门,小心翼翼的探头进去,言陌好像从早晨开始就没挪过窝似的,仍然坐在那餐桌上。只不过此时从落地窗射入的阳光褪色成了夕阳的暖色橘黄,窗外那半个蛋黄给言陌镀上了一层黄铜的金属光泽,冷冽中微微泛着暖。他坐在那里,一手捧着一杯咖啡浅啜,一手翻着文件。这么不动的姿势,凝固成了绝美的水彩画。
“咕嘟。”白千张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因为当前的男色,还是因为手中散发香味的秋刀鱼。
言陌发现她了,笑嘻嘻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亲昵的吻她的额头:“累了吧?去哪里吃?”
白千张仔细察言观色,确定没在言陌脸上发现不悦的痕迹,才开始讨好:“喏,秋刀鱼,你最喜欢的。”
言陌神色复杂,接过那两条鱼,唔,她果然有事情瞒着自己!
他故作不经意的问:“今天跳舞怎么样?和舞伴合作默契吗?”
白千张想起那个不知名男生颇为熟练的动作,含糊带过:“还好。”
“对了,你们学校妇女节的晚会是明天晚上吗?”
白千张心虚了一下:“是啊。怎么你要来?”
“不会啊,你忘了明天我们公司聚餐,请女同事吃饭?”
“对哦!”白千张显得尤其热情,“去吧去吧,请她们吃好的,晚点回来也没关系!”
三月七日晚上。
白千张在后台换衣服上妆,下一个节目就是他们的了。部里的一个小学妹突然神色慌张的跑来,一路撞倒演员无数,白千张木呆呆的看着这学妹在自己面前伸出一条舌头喘气,断断续续报告:“学姐……那、那个小丁来不了啦!”
白千张瞪眼:“小丁?”
“就是你的舞伴啊!他刚临时打电话来,说他家楼下出街的唯一一条小弄堂里停了一辆悍马,堵的严严实实,他没办法出门,那车又不开走。所以他可能要迟到了。”
小丁是本地人,白千张曾经去过他家,想起他家那鸡肠一样的小弄堂和体积庞大的悍马,白千张无语了。
她倒是不介意自己独舞的,只是音乐灯光都已经准备好了,临时换节目难免有些仓促。小学妹的汗刷拉拉的流。白千张想了半天:“唉,算了,我自己跳也行。灯光和音乐都不用换。”
这当儿,前面的节目已经结束了,主持人开始报幕,白千张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提着裙摆壮士就义一般冲上断头台。
底下的观众们开始交头接耳,明明节目单上和主持人都说是双人舞了,怎么只有她一个上场?
白千张觉得自己特像一只被扒了毛的烤鸡,还油光光的散发着香味厚颜无耻的说:“就是我一个,就是我一个,咋了?”
她决定不管底下的人,闭起眼睛,暗地里找回跳舞的感觉,静待音乐声响起。等待中好似有人跨上了舞台,白千张想:“不是吧?喝倒彩丢水瓶就够了,不至于人也要上来吧?”
她一睁眼,傻了。
传说中此时应该在聚餐的某人,笑吟吟的站在她面前。他只穿了薄薄的一件黑色毛衣,将他的身材勾勒的极好。白千张急了,也不顾美色当前,小声嘀咕:“你上来干什么?你会跳吗?”
说话间音乐已经响起来了,言陌身姿潇洒,动作优雅的捞过她往自己怀里一带,俯身而过的刹那在她耳旁低语:“我有说过我不会吗?”
白千张一瞬间已经明了言陌的用意,她也跟着音乐的节拍开始起舞,只是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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