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讲到这,那书生才渐渐明朗起来,不想突然间,蹄声急响,两匹快马竟从大门外直闯了进来,健马惊嘶满堂骚动,马上两条青衣大汉却还是纹风不动的坐在雕鞍上。
其中一匹马,雕鞍旁挂着一对租龙对剑,马上骑士身着紫衣,相貌凶煞,眼神厉厉有光,目光四面一扫,就盯在了小三子脸上,冷声道:“你们老板娘什么时候出来!”
小三子见了有些畏惧,低着头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
“哼!”紫衣人一跃下马,抓起对剑来就进到饭堂中,底下嗡嗡然一片骚动,有见多识广者一眼便认出这人竟是镇远镖局的二当家的,这镇远镖局号称岭南第一镖局,数十年来未失过一镖,手下从镖师到三位当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这位二当家的便是江湖人称“立地太岁”的唐震。
众人见他如此嚣张,不晓得到底要搞什么名堂。就在这时,楼上西北角处,老板娘房门忽然开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垂着头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看上去虽然打扮得满头珠翠,满脸脂粉,但还是掩不住她脸上那种又俏皮、又可爱的孩子气。
众人眼神唰的一下子齐向她望了过来,那紫衣人更是性急,一纵身跃到二楼,站在离那小姑娘半米处问道:“你们老板娘呢?她到底还出不出来!”
小姑娘垂着头,看也不看他,但她说出的话来却另满座皆惊。
只听她嗫蠕着道:“老板娘在陪一个人,她让我告诉你们……你们,你们都可以走了。”
“什么!”那紫衣人惊诧着叫了起来,饭堂和楼上的客人也全都愕然看着她,七嘴八舌高声追问。
“是什么人敢跑到劳资头里去了!”饭堂中央一个恬着大肚子,遍身绫罗绸缎的男人猛的一拍桌子,四周顿时有七八个黑布缠头的壮汉将佩剑拔出了一半。
而楼上那紫衣人也有些急了,伸手一把箍住小姑娘的胳膊,厉声问道:“说,到底是什么人在那里,否则我可便要闯进去了!”
小姑娘显出又惊又怕的神色,轻轻抬了下眼。赶忙又垂下去道:“是……是个男人。”
众人一阵哗然,那紫衣人不耐烦的高声道;“废话!我问你是谁,什么来路!”
小姑娘摇了摇头,抽出胳膊,然后从袖弯里取出一样东西来看着紫衣人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老板娘让我把这件东西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她手抬了起来,一张宝号钱庄的银票出现在大家眼前。宝号钱庄由国库开设。遍布各地,所以人们一眼就可以认的出来。
十万两!
看着她手中银票上朱红色的大字,煞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紧接着都纷纷站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而唐震更是惊骇不已,冷汗瞬间浸湿了背脊。十万两!十万两银子对于他来说几乎属于天文数字,就算是镇远镖局景气不错的年头。一年也不过收入七八万两银子,到底会是什么人竟然肯出十万两银子买一个寡妇的初夜,这人莫不是疯子就一定是某个身份显赫的人物。
众人一边嘀咕着一边渐渐散去。他们知道,这样的人物宁愿不见为好,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实在是不值得,更何况他们当中也没有人愿意出到十万两以上去买一个寡妇的初夜,最后只留下唐震兀自站在那里发呆,而小姑娘已经转身回去了
……
老板娘就坐在床上。
此时的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如凝脂白玉般的肌肤半遮半掩。再往下看,素腰盈盈,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这女子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此时的神态相比似乎还要逊色许多。只见她一双大眼睛含笑含妖。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好似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而在她对面,一个衣着极其华贵的男人正坐在哪里,在她那张最显眼的八宝玲珑桌前喝酒,他的眼睛很明亮,璀璨如九天之星,而相貌也极为俊美,无论是任何一个男人只需看他一眼便会自惭形秽。这样的男人无疑是女人的客星,所以床上的老板娘看着他已经忍不住意乱情迷了,只是不知为什么,从她眼神里似乎还隐约闪烁着一丝警觉,但这些,常人却是难以窥见的。
另人不解的是,对面的男人竟然连看都不看老板娘一眼,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仿佛这屋中就只有他一个人。
吱。
屋子的门被缓缓拉开,小姑娘侧身钻了进来,然后垂着头轻轻走到男人耳畔道:“回禀公子,外面……外面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嗯。
男人终于放下酒杯,俊逸的脸上闪过一抹笑容,自言自语道:“看来钱这东西还真是管用。”
“什么?”小姑娘眨了眨水汪汪的一对大眼睛,捏着裙角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心里面就噗通噗通开始乱跳,要光是小鹿乱撞也还罢了,可它不知怎的,每当瞧见他的眼神时自己竟会有一瞬间微微失神,那心思早就不知飞到那里去了。
这时,那床上的老板娘终于忍不住了,她豁地站了起来,盯着男人道:“这位公子,你既然肯花十万两银子买奴家的初夜,可为什么到现在你连看都不看奴家一眼?”
男人听她这么问,把酒杯举过眉心,脸上划起一道完美的弧线,缓缓道:“谁说买了就一定要看?难道就不会是为了看她?”男人说着瞧向那小姑娘,小姑娘涨红了脸,一时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偏偏心里又欢喜的紧不,不晓得这冤家到底是什么意思。而这边,床上的老板娘却冷哼了一声,指着小姑娘道:“她最多只值得五十两银子。”
“可是我银子多的花不完。”男人说着站了起来,然后看向那老板娘,面无表情的道:“所以我喜欢买谁就买谁,就好像在我老家有一句土话:千金难买我愿意。”
“好!随便吧,反正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老板娘说完,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好,我就喜欢听这句话。”男人说完,拿起放在桌上的折扇转身走过来,也在床边坐下,然后啪地一声抖开了折扇,摆出一副贵公子的架势,轻摇了几下,一本正经地道:“说起来,我之所以买下你和这间品萧楼,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武功,所以想把一个人放在你这里,让你给我好生照看着,不能出一点差错。
“什么人?”老板娘愕然问道。
男人拍了两下掌,两个随从带着一个少女推门走了进来,老板娘抬眼望去,只见她生的甚是清秀可人,只是眉宇间略有些怒意,脸上也显得毫无血色。
“你想金屋藏娇?”老板娘冷哼一声,语气里有些发酸。
男人没理会她,只是冷声道:“不该问的话就不要问。她肩上受了伤,而且被点了穴,你要好好照料着,既不能让她跑了,也不能让她自尽,这件事办妥了银子少不了你的,若是办砸了非但没有一分银子,我还得还要命。”
老板娘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她知道男人绝对是个有来头的人物,当即也不再多问,只是伸手架过那少女道:“那如果我给她解穴吃饭的时候她咬舌自尽怎么办?”
“放心。”男人淡淡道:“她服了十香软筋散,如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咬舌自尽。”
“十香软筋散?”老板娘大惊失色:“那不是只有宫里才有的东西么,你难道是……”
“嗯?”男人眼神一凛,老板娘顿时一个瑟缩,连连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照看她,不会让她有丝毫差池。”
“那就好。”男人点点头,然后又侧过头来看着那个小姑娘,嘴角微微一勾道:“小妹妹,今年多大了?”
“我……我……”小姑娘瞅瞅老板娘,见她点了点头,这才敢抿着嘴唇答道:“奴婢……奴婢今年十五岁。”
“哦……”男人嗯了一声,又看着她道:“好,过几天我来赎你,这几天你准备准备。”
“啊?我……”小姑娘又惊又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时男人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来,扔给那老板娘道:“这是十香软筋散,你每三日给她服食一粒,切记,需用酒送下。”
“哦,我知道了。”老板娘点点头,男人这才转身就要向外走。这时,老板娘忽又追问道:“那你……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无需多问。”男人说着,人已快步离去。。。)
正文 第209章 【封王】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已经接连着下了三天这才刚刚止歇,墨蓝sè的云霞里矗起一道细细的抛物线,
i头慢吞吞地从雾霭中探出来,将稀薄的阳光慵懒地洒向广阔肃穆的大隋皇宫。 ;文字首发 ;/文字首发
庄严而盛大的封王大典刚刚结束,十名受封亲王的皇子依次拜见皇帝和皇后,杨广一共有二十三个儿子,除却早夭的六个之外,长子杨晋和次子杨宪也在一次船难中丧生,所以现在长子是嫡出的三皇子杨昭。杨昭身材高大,臂力过人,能手开六把强弓,是杨广同皇后萧氏所生,赐封燕王。
以下依次觐见的分别是齐王杨宁、楚王杨佑、赵王杨凌、越王杨炯、魏王杨侗、秦王杨旦、韩王杨平、鲁王杨严和吴王杨羽。
十王依次觐见,最后,杨广把林南留了下来,其余几王都遣走了。
看着几人都出了殿门,杨广笑了一声,对林南说道:“羽儿,你如今也已经到了该成亲的年龄,父皇做主给你许了一门亲事,刚看了你二人的生辰八字,你二人甚是相和,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啊?”
林南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但知道皇命难违,自己就是不想同意也不行,只得点头道:“全凭父皇做主。”
“好。”杨广哈哈大笑,然后吩咐殿下的秦怀玉道:“怀玉啊,你带羽儿到承庆殿去。那里有一个佳人正在等着她呢,看看羽儿可否满意。”
“是。”秦怀玉应命,带着林南离开了宝华殿,直奔承庆殿而来。
来到承庆殿门口,秦怀玉不敢进去,只是躬身立在旁边道:“殿下请。”
“好。”林南一推殿门,略显好奇的走进了殿中。
伸手命宫里的几个太监宫女们都出去。这时,在殿前的书案前,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抹着眼泪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顿时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是你?”
原来,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撒无忌的独女,那
i被林南挟持在怀里的撒蓉蓉。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林南摸摸鼻子,看着一脸惊诧的撒蓉蓉。此时诺大的承庆殿里,已只剩下了们两个人,宫女和太监们都已经站在殿外去了。
撒蓉蓉颓然向后退了两步,靠在柱子上,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一想到自己即将嫁给这个无耻登徒子,她心里就充满了不干和委屈,真恨不得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可是她不能,她根本没有撞死在这里的资格。因为她背负是一个家族的兴衰,是成百上千条人命,她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生辰八字太不争气,如果再晚生几个时辰,自己命运也许就不会这么悲惨了。
“我不想当太子妃。也不想当皇后!”撒蓉蓉捂着脑袋默默靠着柱子蹲了下来,哭的愈发悲惨,看的林南心有不忍,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望着殿外檐下潺潺雨滴,竟想起了李煜的一首词来:林花谢了chun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轻轻念着这首词,那淡淡哀伤透过撒蓉蓉耳朵传到了心里。撒蓉蓉生于世家大族,父亲又是当朝的尚书左仆shè,所以从小就受到了良好教育,不仅熟读四书无经,诗词歌赋也是样样jing通。她第一次见到林南时本以为他不过是个武功高强的登徒子,可乍一听到这首词她却又不得不改变了这个印象。
“林花谢了chun红,太匆匆……”她念了这一句,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眼泪也在不经意间已止住了。
大隋科举制度,考试科目分为常科与制科两类。常科每年举行科目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三十八类。应试者以明经、进士二科最多。而进士一科初试既问诗文,再试则问赋,朝堂之上,除门阀旧吏外官员也皆出于进士一科。因此大隋风气极重诗文,读书人就算再窘迫地位仍旧高于农商。
撒蓉蓉以前在家中时也喜好结交一些饱读诗书的才子,而且还经常慷慨解囊资助一些落难读书人,所以对诗文词赋还是非常喜欢的。
林南看撒蓉蓉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悄悄走了过来,也蹲到她旁边,侧过脸问:“怎么不哭了?”
“嗯?”撒蓉蓉楞了一下,一转头,却正撞在林南鼻子上,两人顿时同时诶呦一声。
“谋杀亲夫啊你!”林南吃痛,捂着鼻子喊道。
撒蓉蓉白了他一眼,俏脸一红,懒的理他。
林南讨了个没趣,见她仍旧对自己甚是冷淡,知道那次伤她太深,心中也有些后悔。其实自己现在也是稀利糊涂,杨广亲自给主持选妃,自然不能推辞,可自己本意就只是想选一个温柔可人的回家去,反正正室册室在自己眼里也没什么区别,大不了以后还可以纳妾。可一见到撒蓉蓉,他心思忽然又变了,论容貌撒蓉蓉倾国倾城,比起那些所谓的佳人来强上可不是一点半点,而且远比她们那唯唯诺诺的模样更真实多也可爱多,虽然她很是不喜欢自己,但他越是违逆自己,自己反倒越发敢兴趣,或许男人本身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
两人僵持了有一柱香的时间,最后竟是撒蓉蓉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林南,可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原来,林南早已经靠在柱子上睡着了。
哼!撒蓉蓉跺了跺脚,她毕竟还只有十六岁,心中也没有什么心上人,之所以不愿意嫁给林南,一是那
i被他羞辱过。二是也实在不想整
i圈在王府大院里,像个笼中鸟儿一样那有一丝快乐。
可话又说回来了,父命难违,自己命运已经如此了,绝不可能会有什么改变,既然这样倒不如试着去接受这个无耻好sè,倒也还有那么一点点小才气的家伙。
她歪着脑袋看着睡熟中的林南。那
i只顾得从她手中挣脱。容貌其实并没怎么太在意,如今一看,倒还真是个俊俏的公子哥。她不断的找着这种那种可以接受林南的理由。可心里就是有个疙瘩总也解不开,一想起他和自己那
i的情形来,就忍不住想狠狠揍他一顿。
“咦?揍他一顿?”撒蓉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她悄悄走到宫门前,回手将四扇朱红sè的大门闭了。她不敢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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