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
村民和马家子弟简直要气爆了,他们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有几个人还是往前逼近了几步,准备一旦王慧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就要将这个灾星碎尸万段。
“你做主,全你做主,把我老婆子也算上吧,呜呜 ,海洋,我们怎么找了这么样的儿媳啊”魏幽苑抱着马海洋的尸首又痛哭了起来。几个姓马的子侄已撸起了袖子。李朝正忙冲他们摆摆手。
“妈,你听我说”王慧像是没在意周围人的情绪“我们家以后赔偿的四百万,全拿出来”“四百万?”李朝正疑惑了。王慧接着说“送给帮我们家报仇,杀了谭刚的人。”最后一句话,不像是说出来,要是飘了出来。魏幽苑也感觉哪地方不对劲了,千瓦灯的远光照射下,她看见儿媳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魏幽苑放下丈夫,双手抓着儿媳“孩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不要吓妈啊,呜呜”魏幽苑又哭了起来。
“妈,孩儿不孝了。”王慧看着魏幽苑说完这句话,眼睛迷离了,她前后微微摇摆“爸爸,妈妈,女儿不孝了。”说着说着,她往身后一躺,胸口赫然一把匕首,直没刀柄。
“孩子”“王慧”“大嫂”魏幽苑跪爬着向前,抱起了王慧。村民大恸,泪如雨飞。王慧也走了,她的长发下披着,美丽的脸上一片圣洁。
李朝正紧咬着嘴唇,泪水奔涌而下。
“孝妇,孝妇”李朝正大叹两声,单腿下跪。众人见李朝正单腿下跪,辈分大的就和李朝正一样,单腿下跪,辈分小的就两腿下跪磕起了头。孝妇,孝妇,剑之晶村几百年未有的孝妇。魏幽苑看众人下跪,忙爬过来搀扶李朝正说“使不得,使不得,你是长辈。”李朝正不起,说“我跪的不仅仅是一个女子,还是一种精神,贞烈的精神。”魏幽苑又搀扶马小飞。马小飞不起,对魏幽苑说“嫂子,如果赔钱你就留着,我替大哥和侄子侄媳一家报仇。”姓马的子弟都喊道“报仇,报仇”声震九霄。魏幽苑听了,不再搀扶马小飞。她退后两步也对马小飞跪下,“我们家的事,那就拜托了。”马小飞还没说放,魏幽苑已飞快地拔下王慧胸口的匕首插进自己的心房。
536赔偿的钱,就全来报答给我们报仇的人
众人见了只是惋惜一声,没有人感到奇怪。马海洋眼含热泪,把马题、马海洋、魏幽苑、王慧抬到看护院内,全部摆好,然后走出门外再次跪下“小爹,大哥,大嫂,侄女,我马小飞若是不帮你们报仇,就势不为人。”马氏子弟再次跟着马小飞下跪磕头。
朝正四兄弟和别的姓氏村名站在河对面,默默流着泪看着这一切。李思正心里想“我该辞职了。”
马小飞神情肃穆地站了起来,他走向李朝正说“朝正大哥,如果我们出了事,麻烦你通知我们家里人,给我们收尸。”马小飞第一次称呼李朝正大哥,李朝正不能等闲视之。他想了想问“你想让你的孩子顶着罪犯家属的名字过一辈子?让他们在学校在社会被人嘲笑吗?”几十个马氏子弟刚还有些喧嚣鼓噪,现在死一般的安静。马小飞也愣住了。
“哥”张传玉走了上来“孩子顶着罪犯家属的名字过一辈子,毕竟还能够活着。”说完他看看马小飞,对他说“小飞兄弟,你要去报仇,算上我一个。为了你哥,也为了我自己,我去。”
“大”小三也走上前,对张传玉说“咱爷俩一起去。”张传玉刚要反驳,让小三回家等消息,严闯也走上前说“我也去”。
“走,大家都走,报仇”马氏族弟几十人发一声喊。
马小飞精神重又鼓舞,对李朝正说“大哥,这是我们的事,你不用插手,我们当初都没听你的劝。只把后事拜托给你。”
李朝正仍不死心“小飞,传玉,你们大家听我说。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除非你们准备造反。你们准备好造反了吗?”李朝正不待他们回答,自问自答“没有。你们没有准备好造反,你们只希望能够受到公正的对待,得到自己合理的利益。”李朝正顿了一顿,扫视人群一眼,又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们挺过这一关,以后会有申冤雪耻的机会。知道他们为什么围住村庄吗?知道他们为什么掐断电话线吗?”李朝正问询了几个村名,得知他们的电话都打不通。“那就是怕消息走露出去。他们越是张牙舞爪,就越明他们越恐惧。所以,只要大家好好活着,真相总有大白于天下的时候。如果你们现在死了,就会被安上暴徒的罪名,不仅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还要连累子孙受尽白眼。”
马炳黎到底年轻一些,他走上前轻轻问“叔,那你说怎么办?”
“跑啊,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李朝正斩钉截铁地说,同时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射正。
马小飞看向马炳黎“炳黎,你还小,也快结婚了,你跑吧,别跟我们送命了。”马小飞的贴心话语,在马炳黎听来刺耳无比“叔,你小看我了。马海洋是我叔,马宝是我大哥,别人不去,我一定要去。”马小飞看了看马炳黎点点头“只要我们团结,我们不一定会死的。”马小飞说完,看了李朝正一眼,转身走了。张传玉走到李朝正面前说一句“大哥,你的大恩来世再报了。”就跟上了马小飞。
李朝正见势无可挡,猛喊一声“站住!”众人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看向李朝正。李朝正慢慢地说“你们不用去找他们,他们很快就会来找你们的。*不是一般的事。”马小飞和张传玉互相看了看,一起走向李朝正。李朝正交待道“他们不会像上次那样被你们侥幸打个正着,这次他们一定早准备好了。与其做个围攻政府被人打死的暴徒,不如做个保卫家园战斗而死的英雄。”
537做个保卫家园战斗而死的英雄
李朝正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阳正一声不吭跟在大哥身后。思正转身要跟上,想了一想走到马小飞面前,对他说“把马海洋一家的遗体藏好,不要被人抢了。”思正也转身走了,路过射正身边时,他看了眼射正,射正乖乖地跟着三哥往回走。一些与拆迁没有根本利益冲突的村民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
马小飞看看躺在看护屋前的马海洋一家,再看看身后留下的几十个人,满心欣慰。他招呼大家先休息一下,就拉着张传玉走到谭刚遗留下的桌子前坐好。
“传玉哥,我们俩这般岁数也活得够本了,能搏一把就搏一把。”马小飞说。
“是啊,反正躲不掉,不如索性轰烈一回,杀一个,咱就赚了。”张传玉把双手往脑后一枕,身子一倾,椅子就只靠两条腿支撑了。
“传玉哥,让小三、炳黎他们回去吧,他们还年轻。”马小飞看着张传玉的眼睛。
张传玉把椅子坐正,“是的,他们还年轻啊。”说完张伟玉四处看了看,就将小三和几个子侄辈喊了过来。马小飞也把炳黎他们年轻人喊了来。
张传玉让小三端张椅子坐在对面。小三照做了,端坐在岳父面前。“小三,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家花花能摊上你,那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不管花花以前做过什么,小三都自觉配不上她,岳父这么一说,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大,看你说的。”张传玉自顾自地说下去“你还年轻,花花也有了身孕,你听大的话,和加智他们一起回去。”
“不”小三倔强地站了起来。“叔,我们陪着你”传刚几个年轻后生也这么说。小三站起来后,觉得自己过于无礼,又坐下来说“大,我回去也不放心你啊。”
“小三啊,你不只我一个大啊,你还有亲生父母需要照顾啊。”张传玉很是动情。
马小飞也劝道“是啊,小三,你还年轻,听你大的话。炳黎,你也和小超他们回去。”炳黎听了不搭理马小飞,走到旁边桌上看还有没开启的啤酒,打开一瓶对瓶吹起来。马小飞生气极了,他站起来走过去,“啪”地打了马炳黎一巴掌。刚扬起巴掌,马小飞就心痛了。马炳黎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仍旧仰着脖子灌啤酒,脸颊上流下一道晶莹。
张传玉没有看马小飞做什么,他一直看着小三,然后他摸过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对小三说“你想我死在你手上吗?”大家惊呼一片,“大”“叔”“哥”的叫声此起彼伏。小三哆嗦着“大,放下刀,有话放下刀说。”
张传玉手没有放下,只看着小三和加智他们“你们,走是不走?”小三吓傻了,只会重复着说“大,放下刀,放下刀。”张传玉闭上了眼,轻轻一用力,脖子上一道血印就出来了。加智忙喊“我们走,叔,我们走。”说着他拉起小三,招呼几个堂兄弟往村子方向跑去。张传玉放下刀,满意地笑了。
马小飞看小三和加智走了,对炳黎说“你也要我这样吗?”炳黎终于喝完了一瓶酒,他把酒瓶一摔,头也不回地往村上走去,边走边骂“这些老不死的,死光拉倒。”马小飞就当没有听见,又看看另外一些年轻人,他们互相看了看,终于也都走了。
养猪场只剩下二十几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们把各家猪圈旁铲货的铁锨,担饲料的扁担都收集在身边,就围坐到四张桌子前。马小飞叫仲常、金柄把剩下的熟食、啤酒都打开,对着另一桌的马大六喊,“大六,招呼兄弟喝起来。”张氏那两桌也如是。张传玉对另一桌的传刚说“当年咱父辈扒铁路时,也这是这般爽气啊。”“是啊,传玉哥,来,干一杯。”张传刚喊道。“干一杯”“干一杯”。喝惯了白酒的中年人,喝起啤酒就像喝白开水一样,一杯接着一杯,不会就有人说“先等我一回”,边说边提着裤子往路边跑去,这边就有人,“你也跑远点。”这人刚说完,也爬了起来往路边跑去。大家笑声一片。
马小飞冲这边喊“传玉哥,给咱吼一嗓子。”
538问天下谁是英雄
“行啊,大家说吼个啥啊。”传玉爽快地很。
“吼个《东方红》吧,大包干那会,你可是靠这个出的名。”马仲常说。
“太老了,换一个”张传文反对,大家跟着一起反对。
马小飞想了想,提议道“传玉哥,吼一首《霸王别姬》。”
“行,《霸王别姬》就《霸王别姬》”张传玉也像霸王一样,豪气干云。他放下酒瓶,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我”高亢一声震惊三十三层离恨天。众人不由得拍掌道“好!”张传玉继续“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大家纷纷鼓掌。
“望苍天”声音稍柔,高亢又起。“四方云动”马小飞也站了起来,一起喝道。
“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更多的站了起来,一起怒吼。
“我”字引声又起,众人全都站了起来,“站在烈烈风中”一股悲怆之腔感天动地。
“人世间有百媚千抹,我独爱爱你那一种”无限深情,马大六流下了泪水。
“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一半的汉子泪雨飘飞。
“我心中你最忠,悲欢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换我毫情天纵,我心中你最忠,我的泪向天冲,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我心中你最忠,悲欢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换我毫情天纵,我心中你最忠,我的泪向天冲,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张传玉也泪花飞溅,他又想起了老父亲的惨死。
“归去斜阳正浓”众人拼命式的,狂吼这一句,连久不动的千瓦灯泡也微微摇晃起来。
马小飞抹去一把泪水,笑道“这是怎么了,唱着唱着,怎么都哭起来了?金柄,你来唱一个。”马金炳站起来说“好,我也不怕嗓子跑掉,现在不唱更待何时。”各人心头一沉。金炳接着说“那我就唱个《潇洒走一回》吧。”张传文一听就笑喷了,他想主几句话笑话笑话他,出口却变成“好,潇洒走一回,咱爷们也是潇洒走一回。”
“好啊,金炳,唱!”众人欢呼。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马金炳荒腔走调的歌声引得一些未来得及运走的肥胖们都哼哼吱吱地探出了脑袋。大家哈哈大笑,齐说道“好!”
浓浓夜色缠绵良久,终于恋恋不舍地准备打道回府,东方渐渐显出晶都县城挥之不去的忧郁轮廓,一些隐隐约约的灯光慢慢驶来。
刚坐下没多久的众人站了起来,都往东方望去,似乎能听到若隐若现的隆隆声。
张传玉走了过来,看了一会,侧身对马小飞说“兄弟,准备好了吗?”马小飞笑笑“恭候多时。”他说完又转过身对着大家说“现在有人想退出,还来得急。”大家都不说话,弯腰拿起脚下的铁锨或扁担。马小飞点点头,又把王慧丢在地上的菜刀捡起,别进了后腰。
前面的隆隆声渐大,黑幕渐散,不远处的树枝都能看得见。
马小飞看着前方说“传玉哥,再唱首歌吧。”
“唱什么?”
“随便!”
“我只会唱屠洪刚的歌!”
“那就再来一遍!”
“好。”张传玉答道。
“我——站在烈烈风中!”张传玉一起头,众人又跟着唱了起来。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
“四方云动”
“剑在手”
“问天下谁是英雄”众人的眼泪再次本飘飞,可浑身充满了力量。
539一道血箭喷出
两辆面包车开了过来,停在路边离张传玉马小飞们十几步远的地方,谭刚和保安队长走了出来。后面两辆大型推土机开了过来,看见前面二十几个人手拿铁锨在唱歌,就停在了原地不动。再后面是十几辆大卡车,上面安全帽攒动。他们见停了车,纷纷拿着铁棒、砍刀,跳下卡车,跑到谭刚身后,里外几十层的拥挤着,中间还夹杂着许多身穿黑衣,没有戴安全帽的人,一看就是地痞流氓。
面对三百多号人,剑之晶村二十几号人浑然无惧,他们高声把歌喝完。
“归去斜阳正浓!”
谭刚“啪啪”地鼓起掌,可是没有人响应他,孤掌难鸣尴尬地厉害,他自我解嘲道“雅兴不浅啊。”
张传玉唱死命盯着谭刚,问大家“准备好了吗?”众人齐声说“准备好了。”马小飞大喊一声“杀谭刚!”举起铁锨就往谭刚奔去。“杀谭刚!”众人举起手中的铁锨跟着往谭刚冲去。谭刚面色大变,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喊“胖子,胖子。”保安队长抡起手中砍刀发一声喊就往前冲去,拆迁队员哪见过村民拼命的样子,傻傻地提着铁棍不知道干什么,只有一些穿黑衣服的人跟着保安队长往前冲。
瞬间两边就接上了。保安队长虽然勇猛,但是兵器上吃了亏。一寸长一寸强。保安队长还没冲到马小飞面前,就被马小飞一铁锨劈在脑袋上。保安队长大叫一声,并不后退,他满脸是血,但仍然往前死冲。马小飞铁锨收势不住。保安队长挥刀就往马小飞胸前挥去。马小飞就感觉心口一凉,一道血箭喷出。张传玉和另一个黑衣人已接上了招。他力气大些,一铁锨就将他砍翻在地。他离马小飞最近,眼见保安队长的刀要砍到马小飞身上时,刚想施救,又被一个黑衣人缠住。谭刚躲到人后,觉得安全了,大喊一声“打,给我打。”拆迁人员见黑衣人这么勇猛,士气也受到鼓舞,提着铁棒就往前冲。双方混战一团。
推土机司机见状悄悄溜下推土机,远远地跑向后面。
540放开我,放开我
黑衣人虽然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