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的神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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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支书的神仙生活-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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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中年人沉疑了一会“我再找找”说着又快速地翻了起来,一改刚才的慢条斯理。

  马桂偷偷地擦拭了一把冷汗。

  “没有你的名字”中年人三两下就翻完,冷冷地说。

  “怎么,会没有?你一定是没看清,再找找,再给我找找,一定有,一定有。”马桂失望之下情绪也跟着失控,激动的话语有些不知轻重。

  “没有你的名字”中年人克制着重复了一句,就拿起本子走到保险柜前。

  “等等”马桂说着一个侧身,越过桌子直冲到中年人面前 “你让我自己看,我自个找。”他一把探进中年人的怀里,抓住本子猛地往外一扯。

  “你干什么?”中年人料不到马桂还有这手,条件反射地死抱着花名册“出去,来人”他斜瞪着眼倒竖着眉,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求你,求求你让我看看吧”马桂边说边往躬着腰往外拉,哀求的声音带着哭泣的前奏,酸酸、疼疼。

  “你,你给我滚开”刚还温文尔雅的中年人本性尽显,他一手怀抱住本子,一手抓着马桂的肩头用力往后一推。马桂一时不防,腾腾退后两步跌倒在地。马桂赶紧坐起来,崭新的北京蓝上沾染了黄褐色的灰尘。中年人也是一惊,他上前一步见马桂没事式的坐起来,又停在原地。马桂双手撑地坐着,直直地看着中年人,嘴巴一抿一抿,眼里渐渐湿气弥漫。

  “快走,再不走我喊人把你抓起来。”中年人余怒未消。

  马桂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后挪撑着地,头部有些挑衅又有些委屈地后仰着,眼里的湿气渐渐凝结汇聚成一片晶光闪人的莹亮。

  中年人看了与心不忍,“先回去吧,过几天还有一批名单,也许你在下一批次里。”他好言安慰他。

  每年的夏秋相接,都是中年人最忙碌的时候。他见多了学子们拿到通知书时的欣喜若狂,更见惯了没有考中的学子们的帐然若失,还偶尔能见到几个女生大方自得地用痛哭流涕来表示难过。然而难过归难过,也就是一会儿,之后就欢天喜地地该干嘛还干嘛去了。人啊,忍过那个生死不知的过程,结果是好是坏就相对次要了,好歹还有个结果。毕竟是大学,那可是成功的象征,是精英的代词,可不是广而泛之的谁都能去过把瘾。他们努力拼搏,以期能够蟾宫折桂、上苑探花的同时,也早有了一试不中另想他法,天下之大我心俱容的准备。城里的年轻人,插过队下过乡,早就会自谋生路;农村的年轻人,五岁做饭六岁下田,十岁时就能独挡一面。所以对大部分人来说,大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每一位有缘于高考的人,都不惧多年寒窗的苦读,更无畏那百里挑一的录取率,因为一旦得中,你不仅有精彩纷呈的大学生活,还会有将来绚丽多姿的美丽人生。这一切的一切,怎能不让无以数计的年轻人像飞蛾扑火般前赴后继?其实,高考就是赌博,而又不同于赌博。相同的都是不知未来,期望美好未来。不同的是,赌博只需要一点资本,买了注码后就束手待毙地坐等着运气来兴师问罪,而运气对负荆请罪的软骨头往往又是不屑一顾的。高考则是金榜题名前就必须全力以赴地戴罪立功。是功过相抵的平安无事,还是功高盖主的宿命人生,很多时候全凭命运的一时高兴,在特定的年代。高考的前期投入过高,导致后期的结果显得有点无足轻重。成不成在此一举,成则以后也许可以平步青云,败则亦可另谋他途在别样的人生路上照样披荆斩棘。赌博的初始投入太少,让人总梦想着不劳而获,成败与否多来几次无妨,然则就是在这种递次增加中,却会不知不觉地博上了整个人生。

  眼前的这个孩子,马桂,不是在高考,也不是在赌博,而是在赌命。 txt小说上传分享

19复查的痛苦
倔强的马桂,终于忍着没有让那颗不争气的泪珠滑落下来嘲弄他那不知天高地厚地野心。他爬起来拍拍后背、屁股上的土,又拍拍手,向中年人弯腰鞠了个躬,就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办公室。这个过程,中年人没再说一句话,他只是紧紧地抓住手中的花名册。

  天地真的视万物为刍狗。在马桂心情阴暗地快板结成块时,老天依然顾我地用秋高气爽来显示自己的没心没肺。马桂抬头看了看天,咒骂一句就揣着砖块一样的阴闷心情,走两步停一步地来到了教委门口。看门的老人看阿桂的脸吊得快像烟熏的冬瓜,心生恻隐,安慰他说:“孩子,没啥,周总理也不过是个高中文凭,这也没影响他精通七国语言,仍旧和毛主席一起领导人民推翻三座大山啊。”

  阿桂听了没有感激反而心生愤慨,张口就想骂一句老不死的站着说话不怕肾亏,终究又觉得不妥,就努力想回应个笑脸,不料却轻松做出了个面目狰狞的鬼脸。走出县教委的大门,马桂一时不知路在何方。回家,若是父母问起来,心高气傲的阿桂怎么好意思说他榜上无名呢?不回家,满城的人一个也不认识,在这称孤道寡地自娱自乐吗?马桂左面瞅瞅右面探探,不顾重大场合才抛头露目的北京蓝有所不满,很专横地一屁股坐在了路牙上。他的两只手懒得自给自足地垂着,耍泼似的搭在任劳任怨的膝盖上。

  “孩子,没啥,明年再来一次”看门的大爷跟了出来行使起幼人幼我幼的职责。

  阿桂紧绷着脸,怕一不留神再有什么创新的表情冒出来吓着老人家,可是嘴巴却难以控制地喋喋不休起来。

  “老伯,我前年考过一次,考过一次,考中了,被人顶了名额,被人顶了啊。”说完这句话,阿桂的一颗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自他走出招生办公室的门,他就一直努力地想摆出个无谓的表情,可是内心难以表述的痛苦失望又不打自招地在灰暗的表情中坦白从宽。他无法摆出一张娇情的笑脸,就又努力做出个严肃的表情来假装自己内心坚强。可这一切不敌看门老伯一句关心的话语,顷刻间,他那点做作的坚强在一瞬间就土崩瓦解的稀松。

  阿桂像个四、五十岁的大妈,左一把鼻涕甩甩,右一把眼泪抹抹,把自己参加高考被人顶替,父亲气得大病一场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孩子”老人家边劝边想着措辞“现在高考难了,不象刚恢复那时了。”

  高考停办多年,中国的高级人才正处于青黄不接之时,为了使人才不致断层,再加上学子们荒废了十几年的工夫,刚拿起书本还有些吃力,所以刚恢复高考那几年的试卷相对不是太难。然而不难归不难,每一个参加考试的人还是面对同一份试卷,是龙非凤,是骡非马,考声上转一圈就能见到真章。再往后各大中专院校渐渐步入正轨,高考的难度也循序渐进增加。马桂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有不甘,从未被他放在眼里的李怀都能考个响当当的南京大学,为什么自己却连个大专的喜枝都攀不上呢?

  马桂又讲了在办公室的情形,他怀疑中年人知道什么却没有对他说。老人家小心地问:“你的意思是,你又被人顶替了?”

  “我没说”马桂也机警起来。

  老人家又细细询问一遍马桂在办公室的情形,也不禁疑窦丛生。他想自告奋勇地去帮阿桂问一下主管的中年人,又怕真如刚才所想,这孩子又被人顶替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可真是个灾难。索性就不闻不问吧,如同死亡,明确告知你的大限,让你在等待中恐惧,还不如什么也不说,让你在无知中殒命。

  老人打定主意,说起了套话“孩子,再来一年吧。”

  “老伯”马桂从老人阴晴不定的表情中,证实了自己早先的怀疑“你帮我再复查一下吧?”

  看门师傅又把套话重复了几遍,马桂坚持恳求着,并说“不管是什么结果,我知道了以后就是死了也心安。”年纪轻轻地就妄论生死,老人家也只能勉为其难一回。

  果不其然,马桂又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中年人突然问马桂话时,就已看到了他的大名,但是名字底下“领取”栏却署上了别人的名字。浸淫此道多年的中年人一望就知是怎么回事,他再问了马桂几句确定后,本着与人为善的良知,又装腔做势翻完了花名册,才告诉阿桂没有他的名字。可惜!马桂不识好人心,一心想攀个高枝。

  知道了结果,中年人屏气凝神坐在办公椅上看着马桂,等着他即将到来的歇斯底里大嚎声。看门师傅站在边上,也未雨绸缪地预备起劝慰说词。不料阿桂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冲他们俩笑了笑就转身向门外走去。那表情居然有着嫣然的感觉。

  “孩子”看门老伯听得出自己的语调带着颤音“你,你没事吧?”

  “没事”马桂站住头也未回地说“命中注定的,这怨不了谁”语气轻松地让人胆寒。

  “真没事?”中年人不放心地追问一句。他管了三年名单,可是什么事都见过的,不由得惋惜起一个才子就要这样被毁灭了。

  “没事”马桂一副看破世事的语气“大不了,回家挖水晶。”马桂走了出去。

  这一句话让中年人放了心,他就怕阿桂万念俱灰,啥也不想,那就一了百了了。现在他看到阿桂前事刚完,后面就琢磨着挖水晶,心道此人果然不同一般。

20洞房的旖旎
马桂在大门口努力半天未果的无谓、坚强,现在不请自来地尽忠职守了。他自己也心下奇怪,照理说自己该有撕心裂肺的痛苦,怎么会这般浑若无事呢?难不成还真如朝正哥所言,成大事者都有宠辱不惊的气魄?这个,自己也太过厚颜无耻了吧,连做做难受样子的过程都直接省略了,这也蛮符合朝正哥所说的成大事所必具有无情无义。

  马桂稀里糊涂地就高兴了起来。他走到城中熟食铺,把身上的钱全掏了出来买了半只烧鸡,也不要包裹,直接用手拿着,边走边啃回了家。

  异常香甜地睡了一夜,早上马桂还蜷头缩腿地躺在被单里时,就被虎头虎脑地马成摇醒,说大叫他。马桂不情不愿地穿衣起来,走到正屋时,看见父亲马宗正在洗脸,边上四脚方凳上放着他出门时背负的绿色军包。

  “俺大回来了”马桂揉着惺忪睡眼问候父亲。

  “嗯”马宗闷声应了一下“你考得怎么样?”从村北到家这一路,马宗听好几个人和他说起朝元儿子考上大学的事,心里惦念起自家儿子考地如何,就不顾长途劳累,连走带跑地回了家。

  “又被哪驴日的顶了,以后我和你卖水晶,不再……”这边厢马桂连骂带劂地正痛快着,那边厢借洗脸掩盖内心慌乱的马宗“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李朝正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由地说了句“急火攻心。”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几千年形成的“官本位”传统在乡间根深蒂固,除了求得一官半职算是正经出路,别的行业你做得再如何红火,也不过是三教九流的不务正业。对于这种庙堂朝政的事,人们在可望不可及时,尚能知足地自谓“玩龙玩虎不如玩二两土”,而一旦有人得窥门径,那臆症性的癫狂要不了多久就会整体的荼焚。

  自己如是。在北京时,村人争相恭维。回家后,半村人斜睨相看。贺发也如是,身为叛徒、汉奸时,人人恨不得生啖其肉。女儿贺芹有了一官半职后,大家又巴不得替他附疮吸脓。

  马宗出院后,不仅没有如朝正所想还了他垫付的钱,反而又向他借了五百元。

  李怀热闹风光的大学庆功宴刚摆完,马桂甚嚣尘上的婚宴又张灯结彩地开始了。

  马宗把朝正当亲儿子一样看待,借了他的钱还不客气地让他帮忙给儿子买结婚用品。

  朝正拿着说是借给马宗其实还是自己的钱,不情不愿地开着拖拉机往供销门市走去。自己担惊受怕几个月,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准备娶媳妇却先成就了马桂的婚事。朝正想着想着就有些愤愤不平,也责怪自己多管闲事了。马宗叔啊,好好的过日子斗啥气呢,有多大的锅咱就放多少的米,非要东借西挪的堆满尖锅搞个夹生不行啊。俺大岁数比你还大,他抱孙子更急呢。马宗叔马宗叔,你真是自私自利,哼。不过想归想,生气归生气,朝正还是来到了晶都供销门市。他咬着牙对售货员说,来一条牡丹。

  售货员怀疑来人一时口误,追问了一句,“您买牡丹烟?要多少?”这时旁边背靠柜台站着的两个人也转过脸来,其中年岁稍大些穿着灰布衣服的汉子抬起左手握成拳再竖起大姆指,“兄弟,阔气啊”“阔气,阔气”另一位年轻点的也附和着推动一股怪里怪气又豪爽无比的山东腔调迎面而来。

  朝正笑了一下,忙说:“帮别人买的,帮别人买的。”朝正一进门就看见这两个哭丧着脸,夹着烟在云遮雾罩的山东人,他心里猜测他们八成和自己差不多,辛辛苦苦全为别人谋福。

  售货员从后面仓库里把烟拿了出来递给朝正。朝正看了一眼,多少有点不舍地付了二十元钱。

  “两位老兄干嘛拉着个脸啊?”时间还很充裕,李朝正就和他们闲聊起来。

  两个山东汉子看了看李朝正,一身衣服干净直挺,满头黑发一丝不苟,好似一位领导亦或单位的采购员。他们又互相看了一眼,那位稍矮点的汉子说:“大兄弟,你能搞到尿素不?”说话时,连他唇上的浓密胡须都包含期待。

  “尿素?日本化肥?”这个事情,李朝正大体知道点。尿素,进口的日本肥料,拥有港口的城市为省里采购时才能顺便截留些,晶都做为连云港的下属县份也沾了点光,前几天朝正和曹伟还给村里拉回几袋施给秋种的蔬菜。而就是这种私自截留的东西也是凭票供应,并且地域之间不许流动。

  “你知道?你能帮我们买到些不?”高个子一看李朝正的表情,就料定他是尊真神,急切地催问了起来。矮胡子也很兴奋地许诺道“你们这卖28元一袋,我们给你60。”

  李朝正心里一动,旋即笑了起来。 。。

21甜蜜
马桂看着端坐在床沿的新娘伊鲜,耳边响起乡间听闻来的各种交和趣事,小腹部就有一股从天而降似的火热生命力,仿佛见风就长一样迅速地在腹腔内膨胀成长。那生命力像只急燥的小金牛,受到腹部无情地阻止,就左冲右突向各个有隙无隙的空间,于是阿桂的尊严之根就慢慢地象小腹一样充胀巨大了起来。

  春宵一刻,马桂知道自己不能傻坐着任鲁莽的生命力在体内横冲直撞。他试探性又很坚定地走向新娘。新娘伊鲜十分貌美,美地一般媒婆不敢上门献丑,生怕手里的蹩脚货色不但入不了她的眼,还折了自己的名头。伊鲜看似小姑独处,对甚事都漠不关心,实则早就对马桂一往情深。无权无势或有权有势时,爱情就特别青睐于郎才女貌。最是一瓶未满半瓶咣当的人家,才会斤斤计较于物质。伊鲜虽然对别的男子弃若敝履,有着骄傲,可对马桂则只是崇拜式的爱恋,从未想过真有一日能与他出双入对。马桂,是要蟾宫折桂的。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一身崭新女式军服的伊鲜看着马桂激动又有些胆怯的样子,羞赧地笑了。

  马桂恍恍惚惚没有看到伊鲜的表情,他犹犹豫豫又傻站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他抬起胳膊,哆哆嗦嗦地把手伸向新娘的脖颈,极力控制着颤抖,慢慢地、轻轻地,又有点笨拙地解开了第一颗铁亮静谧的黑色纽扣。新娘紧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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