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了又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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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了又逃-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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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玉勉强笑了笑:“小姐,我们做下人的,能知道些什么。您倒是跟我说说,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受苦?”沈林叹了口气,有些伤感:“没有了父母的庇护,我才知道自己真是一无是处,刚逃出来,在外面忍饥挨饿了快半年,一心想为父母报仇,好不容易报了仇,自己也受了重伤,流落进了一个戏班子,学了几年乐器,漂泊江湖,后来被一个军阀的公子看中,没名没分地跟了他两年,找了机会就脱身,谁曾想遇上一个外国华侨,说我和他故去的女儿长的六分相像,一时感怀,把我认作了义女。”
  似想起了什么,沈林皱眉问:“翠玉,我的相貌变化很大,我还想着,就是爸爸妈妈还活着怕也不见得能认出我,你是怎么看出来是我的?”翠玉擦擦眼泪笑道:“小姐,你自己不知道,您这双眼睛虽不是独一无二,也是很稀罕的,你的样貌还有小时候的影子,还有您的神态、气质、动作,其实很好认的。”
  沈林心里一紧:“照你这样说,任何跟我熟悉的人都能把我认出来。”翠玉低了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小姐,这些有没有定城的人找上你?”沈林摇摇头,又问:“翠玉,你知不知道我周家其他的叔伯兄弟都在哪里?”翠玉摇头:“小姐,从我到周家,一直未曾见过老爷的其他家人,似乎连书信也无,后来周家遭了难,也未听说有什么周家本族人过来吊唁,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那些个人没到大难早已经飞得远远的,难道小姐还想找回他们,再指望他们什么吗?”
  沈林喟然长叹:“我哪能真指望他们什么呢?我本不是父母亲生,又是个女儿身,同族的叔伯婶娘和兄弟姐妹根本不会重视我,见我无父母兄弟扶持,甚至可能会欺压与我,我怎么会天真到去指望旁人,你说的很对,大难临头各自飞;哎,我不过是太期望有人能帮帮我了。”
  翠玉连忙问:“小姐,大仇已经得报,对付翠喜一个人有什么难的,你可是有什么难事,若有需要我出力的,刀山火海,奴婢也心甘情愿。”沈林无奈一笑:“说不定还真是刀山火海,你和周顺被人监视,我也差不多,原以为没人能认出我,现在看来,还是自视甚高、疏忽大意了,跟踪监视我的人很可能就是翠喜或者白家人派来的。”
  闻言,翠玉表情很惊慌:“小姐,那你可要小心了,白家如今气焰滔天,前些日子我差点没命就是他们安排的下作手段,翠喜已经不是从前的翠喜,丧心病狂的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小姐,你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亲自去,吩咐我们这些下人就好。”说完有疑惑:“您怎么知道,有人监视跟踪。“
  沈林颇有些自得:“周顺会的那一套东西,母亲多半教过我,这么多年颠沛流离,自己也留心了不少东西,再加上我从小练得童子功,也算得上耳聪目明了。”翠玉闻言,噗通跪在地上说:“小姐,向来淹死的多是会水的,您万万不可大意了,奴婢求求您,老爷太太好不容易存下你这么一个独苗苗,就算为了他们在天之灵能够安心,您千万要顾惜自己,不要以身犯险呀。”说完脸上已经淌满了泪水,沈林也流着泪,不停地点头。
  两人抱头又哭了一阵,好不容易歇住泪水,翠玉连忙说:“小姐,您歇会儿,我去打些水来给您洗洗脸。”待翠喜走得远了,沈林突然手上一松,手绢掉到桌子底下,她趴在地上将帕子捡起来,站起来,随手塞进了口袋里。之后又谈了谈周顺安葬事宜,就离开了。
  回到摩登街,已近中午,刚进街口,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沈林回头看了一眼,街边走过来一个人,冲她说道:“沈小姐,冒昧打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这人是谁?

  ☆、楚楚求和

  
  沈林从车子上下来,侧过头去,之前哭了太多,脸有些僵,只好微微勾起嘴角算是一个笑容对着来人:“方先生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
  方鸣宇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用绿色条纹的包装纸裹着的盒子,递给沈林,不等沈林拒绝,他就连忙解释:“沈小姐不要误会,我不过是物归原主,这里面原是沈小姐自己的东西。我想着,直接拿在手上,怕会脏了、坏了,随意装进一个袋子,又怕唐突沈小姐的好东西,是以才做了这样的包装,请沈小姐不要介意。”
  沈林一听立刻明白是什么,接过东西递给王大牛:“王大哥,你将东西先带回去,跟她说一声来客人了。”
  沈林请方鸣宇到家里做客,他略作思量便答应了。
  正是午饭时间,摩登街上没什么人。两人慢腾腾地走着,沈林侧头看方鸣宇:“方先生,真的感谢你。”方鸣宇温和地笑了笑,那笑容如霁月流云,有一种开阔疏朗的大方之感,他说:“沈小姐,何必这么客气,你在我的眼前受了不公平的待遇,没能帮上忙,已经深感惭愧;将沈小姐的失物奉还,是理所应当的举手之劳,何当一个谢字。”沈林回了他一个笑。
  这段时间,忙着对暗中窥伺的人做出部署,也没太多时间理会柏楚楚那一帮人。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她中断了和柏楚楚的联系,就算打了电话来,也是让吴妈应付过来。喻舒静的电话,她是听的多,说的少,柏楚楚有苦衷也好,知道错了也好,就算再和好,沈林的真心也不能如初了。傅定祎、李杳田两人,人不犯她,她还可以我不犯人,否则,她必然要反戈一击的。
  方鸣宇做了好人好事,她不好就把他赶走;以他的立场,这会儿又不知聊些什么好。
  方鸣宇开口:“沈小姐选在这里居住倒是挺清净的。”这个话题不敏感,沈林也乐意配合他:“方先生一语中的,之所以选中这里,图得不过是个清静,可惜我来得晚了,只剩下这巷口的一家,进进出出、车声人声,还是有些吵闹的。”方鸣宇笑:“倒是不晚,若再晚一些,怕这最后一栋楼也让人捷足先登了,应该说,沈小姐来得正好。”
  拐入巷口,灰石板铺就的路面有些凹凸不平,还有不少沙砾,皮鞋走在上面不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沈林问:“方先生在哪里高就?”方鸣宇微微欠身:“托先祖的福,家中留下不少资产,我如今开了一栋百货公司。”他整天跟在傅定祎屁股后面,沈林还以为他在傅定祎手下谋生呢,沈林惊奇了一下,“在上海开得起百货大楼,方先生真是挺了不起的。”方鸣宇苦笑:“沈小姐是在夸我,还是讽刺我,开得起不过是祖宗积德,我是什么了不起。”
  进了大门,王大牛在后面把门关上,吴妈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小姐,你回来了。”沈林介绍:“这是我的朋友,方先生。这是吴妈,这是王嫂子。”两人弯身行礼说声:“方先生好。”吴妈对沈林说:“饭菜已经准备妥当了,小姐看是不是现在就开饭。”
  沈林点点头,看了王嫂子一眼,她怎么觉得王嫂子看方鸣宇的眼神过于热切,难道他长得太帅了,沈林自失一笑看向方鸣宇:“方先生,已是午饭时间,不介意与我一同就餐吧。”方鸣宇挑眉:“沈小姐邀请,当然是不敢介意的。”沈林不管他暗指什么,继续说:“我是最热爱美食的一个人,吴妈刚来的时候,手艺不过寻常,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也开始知道自我要求,努力上进,厨艺真是突飞猛进啊,虽比不上名师大厨,做出来的菜肴也是美味了,相信方先生也会喜欢的。”方鸣宇不置可否的点头。
  事实证明方先生确实挺满意的,没想到这样斯斯文文的一个人,竟然是无辣不欢,喜欢口味丰满的食物,一道又辣又麻的水煮牛肉泰半进了他的肚子,吃完还要在色香味上砌词猛夸,直把吴妈高兴的合不拢嘴。便是寻常小菜,他也要说出许多好处来奉承吴妈,毫无疑问,吴妈此刻很喜欢他。
  吃了不少菜,也说了不少话,方鸣宇一直坐姿端秀,气质清朗,便是嘴上沾了油,也没人觉得他像个饕餮。
  用完了饭,两人又说了一阵闲话,方鸣宇就被王大牛送离了。不得不承认,方鸣宇很会做人,他懂得投人所好,又能把握好尺度,不会让人觉得他客套虚伪;他很会揣摩人的心思,往好听了说就是善解人意,她避讳的人和事,他一直未提,仿佛是完全忘了那些事一般。
  下午她又去见了陈泉冰。
  第二天,沈林正想去赴戴尔的约会,柏楚楚和喻舒静带了不少东西上门。沈林只好电话里通知了戴尔一声,可能会迟到。
  没让二人进家门,而是带着她们进了一家咖啡厅。
  柏楚楚的表情既委屈、害怕,又十分隐忍。喻舒静叹口气开口:“沈林,我知道小四作为你的朋友,那天表现的太差劲太恶劣。但她不是本性如此,我一直跟你说她有苦衷,你不愿意相信,今天,索性一股脑的告诉你。”
  看着小声哭泣的柏楚楚,喻舒静无奈地说:“看来只能由我来说了。小四从小就和傅六少特别亲近,稍微懂得男女之情的时候,就开始梦想着要嫁给他,但是楚楚的大姑,也就是傅六少的母亲与小四的母亲不合,柏家也不流行表亲通婚,小四自己也是一厢情愿,奈何,爱情一事,一旦遇上了,便会癫狂的。沈林,小四太在乎她这个六表哥了,不独对你如此,对出现在傅定祎的其他女性更是如此,沈林,小四太幼稚了,但她没有坏心思,只是一时冲动,你能不能看在她是无心之过,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沈林奇怪地问:“她不是喜欢曹谦珍吗?为了他差点和家里闹翻了?!”喻舒静面带沉郁地看了柏楚楚一眼:“如果你见过曹谦珍本人,就知道为什么了,曹谦珍跟傅六少长得有六七成像,再修饰一番,恐怕会更像,楚楚一方面是移情以解相思,另外就是想借他躲开家里为她安排的婚事。”喻舒静说了这么多算是秘闻的东西,柏楚楚在一旁也不插话,看来是真想和解的。
  就算是和解,沈林也不想让它来得太容易,她表情淡淡:“柏小姐的遭遇,我很感慨,也很理解;对柏小姐,我自问做了一个好朋友该做得一切,理解你,包容你,未曾料到你为了一己私情,让我遭致这样的侮辱,当日,最让我失望痛恨的人不是傅六公子,而是你柏楚楚,最亲近的人造成的伤害往往最深,你明白吗?柏小姐,你愿意说出一些隐情,向我道歉,我同样也想珍惜这份友谊。可是,我现在还是不能平复心情,我们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好吗?”
  柏楚楚看着沈林,忍不住哽咽出声:“沈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和你认识以后,我的生活愉快轻松了很多,你一直对我太好了,比所有人都更理解我、体贴我、关心我,让我误以为你可以容忍我的一切。我那天真是鬼迷了心窍,怎么就说出那些话,沈林,我承认我是嫉妒了,表哥是个很冷漠的人,她很少在别人身上投注关注的目光,可是在朱园,他却愿意主动送你回家,那天他还忍不住想刁难你,我嫉妒,真的嫉妒,如果不是我主动缠着他,他连多看我一眼都不会,即使厌恶的目光、恶毒的话语也懒得多说一句。我知道,我真的很蠢,为了自己莫名其妙的猜想,竟然伤害了我最好的朋友,就算你不原谅我,也是我罪有应得。”说道这里,已然泣不成声了。
  柏楚楚是个很聪明的人,她最知道在什么人面前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姿态,更能讨人喜欢,更能得到有利于她的局面。上次会那样失态,可见真的是不受理智控制的,即便这样,就算目前来看,她没有做过对沈林不好的事情,沈林还是不会轻易地握手言和。轻易地谅解别人加诸己身的错误,只会让自己更受轻贱,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表现。从根本来说,她们之间没有利益纠葛,尊重对方靠的是自控力、自觉性,从这点来说,她多少也要端着点儿。
  沈林从包里拿出钱,放在桌面上淡淡地笑:“两位,我早前约了人,现在已经迟了,先告辞了。”不顾满面泪痕的柏楚楚想拉住她的举动,沈林扬长而去。
  柏楚楚真的很难过,泪水打湿了她的妆容,喻舒静拍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你的脸都花了,先去洗洗再说吧。”洗过了脸,柏楚楚的情绪平复了一些,还是有些焦虑地问:“舒静姐姐,沈林是不是真的不想理我了?”喻舒静将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端起精美典雅的骨瓷杯,默然饮了一口,叹口气说:“楚楚,你也不用太难过,沈林没有把话说死,你们之间还是有余地的,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用你的诚意去打动她吧。”柏楚楚没精打采地点头。
  喻舒静侧了侧身子,认真地看着柏楚楚说:“小四,到了现在,想必你也明白沈林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她活得很认真,甚至苛刻,不独对自己,更是对别人,觉得值得的人,就挖空心思地对她好,一旦对这个人失望了,她会毫无留情地将她弃之脑后。她对你还没有完全失望,如果你还想要这个朋友,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
  柏楚楚沉默了一会儿,一脸的愤愤不平:“舒静姐姐,你说沈林活得认真,难道我活得不认真吗?我把我的热情全部投注到我认为最重要的事情上,争取一切机会取得成功,最终得到的却是伤心痛苦,还有你,舒静姐姐,你的事业、你的家庭,哪一样不认真,你家人对你怎么样,你的爱人又怎么样?为什么要活得认真?认真到底有什么好的。”说着呜呜地趴在桌子上哭起来。喻舒静顾不上众人侧目,轻轻的抚着柏楚楚的后背,做无声的安慰,凑在她耳边低声说:“小四,你有家人无微不至的关爱和庇护,我行我素的太久了,你也该试着为他们想想,不然,他们终有一天会失望透顶的。”
  柏楚楚如她自己所说,确实是个认真的人,连续一个四天,她每天给沈林写信,有时甚至一日数封,每隔一天松管家会亲自送上价值不菲的食材,还有不少崭新时髦的洋装手袋小饰物。写信收信不会给沈林带来太大的不便,其他东西就不然了,看着放满了衣柜的“礼物”,沈林无奈,抽出一张信纸,写了几句话,又在支票本上写了一阵,撕下来,一齐装入信封里,交给王大牛,让他送到柏家。
作者有话要说:  

  ☆、冤家路窄

  寻常的天气
  吴妈在楼下叫:“小姐,电话。”沈林应了一声,噔噔噔地下了楼。廊道里,沈林捂着嘴“哎呀”一声:“吴妈,你这是在干嘛呢?到处都是灰尘。”吴妈用布包着头,腰里绑着灰色的围腰,站在一只高脚椅上用笤帚扫着廊檐。
  沈林赶紧让她下来:“吴妈,你这是干什么呢,这也不到扫尘的时候呀。”吴妈让沈林站远些,拍了拍身上的灰:“小姐,早上我在廊下走着,冷不丁地就从廊顶上掉下来一个灰团子,我一想,要是掉饭菜里,或者砸到小姐可就不好了,就想着清理清理。”
  沈林说拉住吴妈:“吴妈,你先别忙着上去,去把王嫂子叫来,等我接了电话再说。”
  沈林这才想起来自己下来是要干什么的,进了起居室,关上门,拿起话筒,先诚诚恳恳地道歉,接着没怎么说话,表情略微有些严肃,末了说道:“泉冰,你不要泄气嘛,你不是正缺资金吗,有人来投资,不是好事嘛。好了,好了,待会儿见个面吧,渝山公园怎么样,几点?一点,不错,好了,拜拜。”
  调整了一下表情,沈林走出房门,避免灰尘飘进去,又把门关严实了。
  吴妈和王嫂都在廊下站着,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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