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扬吐出来舒服多了,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恼怒的莫声谷,屈指在他脑门一点:“乖,睡觉!”
语毕,便头一歪倒在地上。
看着躺在地上睡得像只猪的向东扬,莫声谷恨不得把学过的武功都施加他身上,他发誓,这辈子都不想看向东扬喝酒!!!
宋远桥几人一行出来,正好看见莫声谷正搀扶着向东扬,不禁好奇这两人又在干什么?托向东扬的福,他这几日稀奇古怪的行为已经让众人眼花缭乱,唯恐避之不及。
张松溪问道:“七弟,向兄怎么了?!”
莫声谷气的牙痒,却不敢在宋远桥俞莲舟面前太过,说:“没甚么大碍,只是喝多了醉过去了。”
俞岱岩看情形也知道向东扬醉的厉害,方才他一人喝趴下了众多武当弟子,还以为他是千杯不醉,原来是装装样子,一在莫声谷面前就现了原形。
宋远桥道:“七弟,你照顾向兄回屋子歇着罢,吩咐厨房再熬点醒酒汤。”
莫声谷点头应是,又看向俞岱岩,抓抓头发道:“三哥,祝你和思谭永结同心!我、我先走了……”
说罢便半扶着醉醺醺的向东扬,朝宋远桥等人告辞。
俞岱岩看着莫声谷和向东扬的背影,不禁笑道:“七弟和东扬倒是合得来。”
宋远桥眼看着天色,估摸时辰差不多了,对俞岱岩道:“三弟,我们这会儿便过去罢。”俞岱岩想到新房中的等他的人,顿时滋味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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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婧容给思谭讲了一下午秘戏,此时又给思谭讲起她以前的故事,奈何思谭实在等得太久,听着许婧容耳畔软语,靠着床边眯眼睡了过去。许婧容笑着摇摇头也不叫醒她,这一整天也的确把她折腾的够呛。
不到半刻,许婧容突然听得外间传来一阵说话声,心知是俞岱岩他们来了,忙摇醒思谭道:“他们来了,快起来将盖头盖好!”
思谭一听“来了”两字,顿时睡意全无,按许婧容说的做好,心里又是一阵猛跳。
思谭只听见他们在外面说着什么,以为再等会儿就会有一群人来闹洞房,哪知左等右等却不见人来。
“吱呀——”
思谭的心伴随着这推门声拔高,双手握的紧紧。
“思谭!人我给你送来啦!”张松溪将俞岱岩推到思谭跟前,又对俞岱岩笑道:“三哥,春宵苦短,莫负良辰。”
思谭虽是盖着脸,却也被张松溪这几句话搅红了面颊。
开门声,关门声,脚步离去声,房里瞬时归于静谧,仿佛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花房夜久,鸾烛摇曳落灯花。
思谭又忐忑的等着,俞岱岩却始终没有动作。时间拉的无比漫长,难捱。像是有只爪子在心里不停的挠。
“你……你再不掀盖头,那我可就自己掀了……”思谭半晌方憋出这么一句话。
俞岱岩看着思谭微微而笑,誓把她此刻的容颜刻进心中。
“我想多看你一会儿。”
短短质朴的话语,却又诚挚温暖到最深处。思谭一直紧张不安的心,刹那安宁。不为其他,仅仅是俞岱岩这样一句话,已然让她回到最静好的时光。
思谭正欲回话,却看见两根修长手指捏住盖头上的流苏。
轻轻一拉——
遗尽流光千般雪,复映明眉几多羞。
夜风过,烛火隐隐触动。朱带墨发,眼神明净,俞岱岩定定的望着她,衬着一身鲜红喜服,即使坐在枣红的轮椅上,却也透露出丰神之态。
思谭心神一荡,忙站起身子掩饰,问俞岱岩说:“下一步是喝……合卺酒对罢?”
俞岱岩颔首笑道:“桌上的女儿红太过辛辣,我怕你喝不惯……外间倒是有些新酿的梅子酒,你不妨去……”
一阵馥郁浓烈的酒液清香打断俞岱岩的话语,系着红绸的酒杯中清酒泠泠。
“我哪有那般娇气。”思谭见俞岱岩接过酒杯,又道:“这点点酒还是能喝得。”
窗外的冬雨,竟也下得悉索起来,房里却依然温情满颌。思谭微微蹲□子,执了酒杯,同俞岱岩两臂相交,复一饮而尽。
陈酿的女儿红,入口甘醇辛辣苦涩,随即又是化在舌尖的清冽津甜。
思谭饮过酒,芙面不禁更绯红,朱唇娇艳欲滴,一双明眸眼波流转,恰似一汪春水凝在俞岱岩心田。俞岱岩连杯子是甚么时候被思谭拿走的都不记得,只看见她云鬓上的珠花灼灼。
两人一时缄言,都不知再说什么。明明有千万句话,到了此时却又难以吐露半句。
“今天……累着你了罢?”思谭轻声问。
俞岱岩道:“我不累……倒是你。”
思谭摇摇头:“我也不累。”
又是一阵无话。
“你……饿不饿?”思谭又问。
“……不饿。”
思谭却道:“我有点饿……”
俞岱岩指了指桌上,温颜说:“桌上有喜饼,你饿了先拿几个吃罢。”
思谭又点点头,拿了个喜饼坐回床边慢慢啃着。
于是一人吃着饼,一人看着吃饼人……
思谭吃完一个喜饼,还没想好等会儿的对策,只好又拿了一个喜饼。第二个吃完还是没想到怎么开口,复又拿了第三个,可还是没有想好这春宵良辰怎般过,便又拿了第四个……
“咳咳咳……”于是终于吃噎着了。
思谭噎得难受,却不知他们布置新房把茶壶搁哪了,关键时候找不到。俞岱岩一惊:“你怎这么马虎?!”说着忙撑着轮椅站起来,给思谭拍背。
思谭差点噎的断气,一把夺过那壶女儿,揭开壶盖,红咕咚咕咚猛灌下去,总算是不噎了,却又被酒辣的眼泪直流。
“思谭?你没事罢?!”俞岱岩见她搞得这样狼狈,心里一紧。
思谭随手将空的酒壶扔在地上,抬着红红的双眼看着俞岱岩,轻唤道:“三哥……”
俞岱岩心头一震,顿时便觉得血液上涌,却立即自我压制下。他二人今夜一反常态,其实都想着是同一件事,羞涩而拘谨。
“……早点歇息罢。”良久,俞岱岩方缓缓说道。
思谭愣愣的“嗯”了声,服侍着俞岱岩洗漱躺下,替他盖好被子,自己却站在一旁发呆。
晏思谭,你是怎么了?!
思谭一遍又一遍问自己,你和他都拜堂成亲了,还在羞涩别扭什么?!现在是你洞房花烛夜,你这是要闹哪般?她是可以合了衣服像木头一样躺在他旁边,然后一睡大天亮……可是这样,为什么会心有不甘?是的,她心有不甘,她会遗憾这新婚夜。思谭转头看向床上躺着的俞岱岩,他的面容依旧沉静,可她知道,内心深处都是波澜翻滚。
思谭突然想到,她现在是他的妻子,而他是她的丈夫,到底有什么好顾忌!
不知是不是方才喝多了酒壮胆,思谭这么一想也就放开多了。思谭慢慢解散长发,又抖着手除掉喜服,只着了雪白的中衣,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三哥。”
俞岱岩侧头一看,差点从床上滚到床下。
暖黄的烛光下,思谭青丝披散,仅仅着了半透的中衣,不盈一握的腰肢,饱满的浑圆,姣好的身躯展露无遗,似一朵莲花亭亭玉立。
俞岱岩忙调开视线,面颊滚烫,道:“思谭……赶紧睡罢,莫染着了风寒。”
思谭见他窘态摸样,不禁心中窃喜,刚才仅有的顾虑也抛诸脑后,点点头道:“我这就来!”说罢便掀开锦被跳上床。
俞岱岩只感到被子掀开一凉,一双手臂便牢牢环住他腰间,胸膛紧贴着柔软,鼻尖充斥着女子体香。
“思谭!”
思谭感到身前人的僵硬,不由微微发笑:“我在!三哥你叫我作甚?!”
俞岱岩不知如何回她,像是扔了块石头扔进大海,无奈无力。
“莫再要胡闹了……”
思谭开始也却是抱着胡闹的心思,可现在紧抱着那人的身体,肌肤相亲,不是想停就能停。
“三哥……你可真当我是你妻子么?”思谭仰起脸望着俞岱岩。
俞岱岩怎会否认,只会更加坚定的道:你自然是我妻子,这一辈子的妻子。可他尚未来得及开口,便觉气息一滞,原是思谭欺身上前,双手环住他颈脖,重重的吻住他双唇。思谭见俞岱岩无甚反应似的,心下较劲,又伸出丁舌舔了舔他唇角,吮吸往复……俞岱岩顿时浑身僵定,连呼吸也克制住了。思谭以前也吻他,但从没有向今日这般撩拨人心。
他隐隐明白思谭的意思,她要在今夜让他们有夫妻之实。可是……
“思谭……我身体还不行……”俞岱岩鼓足勇气说完这句话,便闭上眼不再看她。他还不能做一个得称的丈夫,他不想看见她失望。
“傻瓜!”思谭轻柔的在他额前一吻,道:“我想过了……我在上面,不会教你受累。”
俞岱岩睁开双眼,看着思谭不可置信,震惊,心酸,难受,怜惜……
“思谭……你不必为我这样……这……这对你……”思谭伸手捂住他未说完的话,轻轻在他耳畔呢喃道:“三哥,我想早点有我们的孩子……”
思谭趁着俞岱岩怔忪,就势咬了咬他耳朵,俞岱岩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环抱着思谭窈窕纤腰思谭捧着俞岱岩脸庞,忽而小心翼翼的吻着,忽而重重的吮吸,放佛有一朵花开在心尖。俞岱岩虽当得正人君子,但面对自己的结发夫妻,自己一生最爱的人,肌肤相贴,冰火交融,怎能再自持守得?!
思谭感受到他笨拙的回应,心中雀跃,他心中的情意和些许的焦虑,她也知道。缓缓跨坐在他身上,俞岱岩轻轻扶住思谭腰间,满腔柔情缱绻尽化作叹息:“若是不行……就不要勉强自己……”
思谭眼眶微涩,他就是把她看的太重,太不想让她受丁点罪。可是他不知道,所有所有,自己都是情愿的。
顺着他喉结一路吻下,惹的俞岱岩呼吸急促,却又情意绵绵。彼此撩拨、追逐、纠缠,情潮涌动。两人毫无经验,全凭着本能,到了后来,每一处吻每一处抚摸都激荡起一串灼热的火苗。
“三哥……三哥……”浓情蜜意到极致,思谭难忍呼唤。俞岱岩双手在思谭腰间流连,带着茧子的双手游走,每一寸肌肤都叫嚣着情/欲。思谭极缓慢的坐下,刚刚开始便疼的她情/欲全消,扣紧了俞岱岩肩膀。事已至此,她不能退缩,虽然此时她很痛很难受,可俞岱岩却正紧要,思谭不想无疾而终。额头细细密密的起了层薄汗,长发贴在面颊上,濡湿难受。俞岱岩像是面对最珍贵的瑰宝一般拨开思谭额前的碎发,隐忍、沙哑着嗓音道:“难受……定要告诉我……”
我难受……思谭想大声说,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更多的是相濡以沫,旖旎万千。
思谭不知道努力了多久,忍耐了多久,终于感受到下腹传来酥麻的感觉,欢情愉悦终于代替了疼痛,无非甚么激荡不已,只是情之所至,情之所钟,爱到浓时,抵死不休。
仿若夜空最绚烂的烟花,在最愉悦的时刻绽出,盛开,复又谢去,归于平静。
灯花已落,巫山云雨一刻。
鸾烛燃尽最后缕火光,流下最后一滴红蜡。
作者有话要说:哎呦喂!!捂脸泪奔~!~~
四十七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映照在红帐床中。
思谭缓缓睁开疲倦的双眼,抬头便看见俞岱岩面容,而自己正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俞岱岩早就醒了,只是不忍打扰睡梦正酣的思谭,见她醒来,不禁唤道:“思谭……”
思谭想起昨夜自己的主动热烈,不由自主霞飞满面,将脸埋进俞岱岩胸膛,闷声问:“甚么时辰了?”
俞岱岩捋了捋思谭秀发,道:“唔,可要午时了。”
思谭一惊,想到还没去给张三丰请茶,腾的从床上坐起,急道:“完了完了……这下给师父请茶要迟了……”
俞岱岩轻轻拉过她手,笑道:“怀远早先来传过话,今个就不用去了……”思谭眨巴眨巴眼,点点头道:“师父真好。”低首看见俞岱岩被扯拽开的中衣,思谭腾的脸又红了,将头埋进厚厚软软的锦被不去看他。
这般不胜娇羞,倒让俞岱岩低低笑了起来。思谭被笑得着恼,柳眉一竖道:“不许笑!”俞岱岩虽不笑出声,嘴角却还是扬起弧度。
思谭气呼呼的伸手去挠他胳肢窝,一边挠一边说:“叫你还笑叫你笑……”俞岱岩躲她不过,于是伸手将思谭腰肢一揽,紧紧圈在胸口满怀。肌肤相亲,思谭心神摇曳,眼带春水的望向俞岱岩,俞岱岩亦是看着她。视线相接,情愫情意不可言喻。
思谭缓缓凑进俞岱岩面庞,轻闭上双眼,唇齿相依呼吸也渐渐难以自持。俞岱岩极尽柔情的回应,双手不能自己的逡巡在思谭腰际,思谭情不自禁一声嘤咛,更像是在烈火中浇上热油。两人皆是初尝欢情,正当年纪,几经撩拨再难以忍耐。思谭跪坐在俞岱岩身上,正欲故技重施,岂料……
“砰砰砰……思谭!妹夫!!!”
思谭如梦方醒般,愣愣的看着身下一样面色潮红的俞岱岩,又羞又窘,怪叫一声钻入被子里。俞岱岩强压下心里的绮念,扬声道:“向兄何事?!”
向东扬在门外暗自吐了吐舌头,才道:“我来给你们告辞!你们……不方便就算了……”
思谭一听这话,忙探头出来同俞岱岩对望一眼,高声说:“你等等再走……我……我出来送你……”
俞岱岩教人送了桶热水,同思谭洗漱干净,这才穿好衣服去找向东扬。
向东扬喝到第四杯茶,思谭和俞岱岩才姗姗而来。思谭一身鹅黄襦裙,同以往装束也没什区别,向东扬却觉得她整个人都变得和润。看向俞岱岩,对他颔首道:“妹夫气色比昨天好多了啊!”俞岱岩轻咳两下,笑着说:“倒是让你久等了。”
向东扬不以为意,又喝了口茶方道:“甚么久等不久等,迟早是要走的,这些时日反而叨唠太久,过意不去。”
思谭皱眉问道:“你是遇上什么急事非走不可?”向东扬笑笑:“本来就是我死乞白赖非要来武当,现在也差不多该走了!就算没有什么急事也是要走的,我不想说一辈子书……既然身在此处,就一定要活的精彩!要是碌碌无为一生也着实无趣,武林大侠我是做不成的,还是去赚钱试试……说不定我这一去,再回来就是腰缠万贯的富人……”
“可你也是我哥!”思谭正色道。
这么久相处,是人都会有感情,不说他们都是来自同样的地方,仅是那份不可言喻的交心,久而久之不可分除。
向东扬一愣,随即露出笑容,感慨万千般的拍拍思谭肩膀:“我这个哥没什么用,但也不会白白担了这称呼!”随即又对俞岱岩道:“妹夫,她就交给你了。虽然我向东扬没什么本事,但你若敢娶小妾、上青楼、沾花惹草引的她不开心,我就……”
“我就自断性命!”向东扬尚未说完,俞岱岩便接下话语。
思谭看他眉目诚挚恳切,不禁紧紧握住他手。
向东扬见他们鹣鲽情深,会心一笑:“我相信你妹夫,那种事情绝不会出现!”俞岱岩反握住思谭柔荑,对向东扬沉声道:“那东厢房我叫人给你留着,若是在外倦了,就回武当罢。”
向东扬不曾感动过什么,但如今却被俞岱岩这番简简单单的话弄得心头暖热。
“我四海为家这么多年,能遇见……能有思谭这么个妹妹,你这么个好妹夫,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