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是饱读四书五经的人,自然不信天下能瞬间读完《史记》的人。
我回道:“回三爷的话,您也能做到不是,史记您瞧我不是又读了一遍。”
这群人才反应过来,还是十四知趣些,大声道:“咱们还是散了吧,免得被丫头都算计,倒地为止。”
太子起身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大家都纷纷出了门。
十三一立起来就倒下了,醉得不清,被人扶进了洞房。
四阿哥送我到小院,揉着我道:“明儿好好奖赏你!”
那股酒味,我都要吐出了,推开他捂着鼻子道:“酒醒了再说吧,难闻死了。”
他被我强行推出了门,回屋又清洗了一下,才上床睡觉。十三这婚结的,火药味十足。
77第二天一早,按规矩去给兆佳氏请安。
最近很少问府里的事,一进门发现许多眼生的。
想着大概是兆佳氏陪嫁过来的,也懒得问,见兆佳氏坐正中,穿着大红的长袍,瓜子脸樱桃小嘴,颇有几番仕女的风范。
喜薇与灵云她们四人也立在一边,敢情我来的最迟了,忙低头请安道:“奴婢花容月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久久地不见她答声,我又不好抬头,想着这新来的,又要给我下马威?
心里觉着挺可笑的,看来我与十三的名份在外啊。
也不知其他人是什么神色,大概辛灾乐祸的人多,怎么说十三与我这般密切,是个女人都会嫉妒。
“起来吧。”总算不是哑巴。我装作没事人似的低头立在一边,又听得她老成持重地口吻道:“我既然进了府,自然要担起责任,大家就帮着点,把十三府打理好!”
又来这一套4
大家都应了声,她又把有些事项说了说,我都有点恍忽了,听她说我名字才抬起头来:“主子有主子的样,奴婢有奴婢的分寸,容月听说你一人独住一院,还有丫头伺候,好像不合规矩,为免别人说闲话,你搬到后院与其他人住一起吧。”
不光我一脸错愕,连喜薇她们也一样惊讶,先把我当鸡给杀了,我笑笑道:“福晋说的是,奴婢这就去搬。”
回到院里朝画儿道:“画儿给我把东西都收拾好,搬后院去。”
画儿愣在院里,过了许久才来问情况。
经我这么一说,她一脸气愤的帮着收拾起来,看来这地方是不能呆了,等十三回来,让他放我出府得了。
一时间成了府里议论的焦点,我懒得理会,带着画儿出了府。
画儿自然乐得出门,我们两人穿大街,过小桥的玩了个够,实在走不动了,看看天色尚早,就到云来客栈,让伙计开了间房,住了下来。
画儿见到屋里装修一愣一愣的,轻问道:“小姐,这里会不会很贵啊。”
我笑道:“咱今儿睡到天黑再回去,这里的伙计都是帅小伙,你若有看中的,姐姐帮你做谋,宁儿就是我做的谋,如今两夫妻比翼上飞在杭州呢?”
画儿一脸羞赧之色,两人说了会话,就睡了过去。
大概是昨夜睡晚了,早上为行礼起早了,醒来的时候,怀表已指向四点半了。
足足睡了三个小时,画儿也惊跳起来,连声道歉,两人出了房往府里赶,不过到让我想到一个点子,以后客栈里也要来个叫早服务。
冬天的五点已是大黑了,小李子一见我回来,就大声道:“爷,回来了,回来了。”
我一抹好奇地边探边进了府,心想十三不会也要拿我开刀吧。只见十三黑着脸坐在正中,还从没见过他如此冰冷的脸,其他人都立在一旁。我忙请安道:“给各位主子请安,各位主子吉祥。”
又来这一套5
十三淡淡道:“起吧,人都到齐了,爷向来不爱管事,但一点,你们都听好了,凡容月的事,你们谁都管不着,别给爷自作主张,瞎折腾。”
今儿是怎么回事啊?
都把我当枪使,我有那么坏吗?
兆佳氏的脸可想而知,她愤恨的瞪了我一眼道:“爷,若是这样,叫妾身如何管理下人?”
十三立了起来,朝她淡然地道:“你刚进府,还没弄清府里的规矩,先不用管了。容月走,爷帮你把东西搬回去。”
我真是郁闷万分,前脚迈出门,就听见后面兆佳氏的哭声。
我拉住十三不快道:“十三爷,你这是办哪门子的事?想罚我干嘛用软刀子。”
十三驻足,笑问道:“帮你出气了,你还不高兴。”
说完又自管自往前走,我跟上他的脚步道:
“你哪是帮我出气,你分明是陷我于困境,得了,你我放了出府吧,这里再也住不下去了。”
他却不管,捏着我的肩道:“除非你进四哥的府门,不然爷也不放你走。你……我……”
他双眸中的情谊,让我为之一怔,这个十三对我真是非同一般,
让人难以拒绝,打开他的手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以后,你不要这样对福晋,女人是用来疼惜的。”
“只要你答应留下来,我听你的。
只是这个兆佳氏仗着娘家势力,竟到爷府上摆威。
我越来越不懂皇阿玛了,来不来就指婚,我的有银子养不是?”
我轻笑出了声,还有人为老婆多发愁的,笑道:“你多生些儿子,皇上就不会如此了。”
想不到这么豪爽的一个人,却为家里的锁事愁眉紧锁。
我又搬回了小院,至此后,也无人来烦我。
这些吃了没事可做的女人,自然话多,好在我也不喜与她们接触,各自为政,也相安无事。
圈禁,我不能扔下他1
转眼到了康熙四十七年,朝中的局势越来越悬了,就连八阿哥看我的眼神,都有点变了,好像也把我当成敌对份子了。
九阿哥更绝,从我身边过时,低语明言,终有一天我会成为他的人,总是让我憋气。
十阿哥至从上次之事,见我也冷脸一张。
好在我不是什么福晋,显少出现在爱新觉罗家族的聚会上,不然更加难受。
四阿哥与十三自然也没闲着,十三还是豪爽的个性,而四阿哥更加的寡言少语。
心里怕什么来什么,天气一热,过几天皇上又要去避暑了。
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就是今年太子将在热河被废,连带十三也被圈禁了吗?
又不能跟十三明言,这两天不是做恶梦,就是躺在床上懒得起来。
“病了?”四阿哥与十三并肩走了进来,四阿哥一边关切的问道。
我摇摇头,十三笑道:“过几天要去热河了,你去不去?”
我是想去来着,怎么着废太子,也是历史一事件,做个亲眼见证人也不错。
只是怕自己也成为其中一员,哪不是无路可退。
于是摇头道:“我不想去,我们大家都别去了吧!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近来老做恶梦。”
十三取笑道:“杞人忧天,天塌下来自有爷为你顶着。”
我正色道:“十三爷别取笑我为乐,多事之秋,小心点总没错。”
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是傻笑,我只好闭嘴。
四阿哥倒就声道:“容月,说得没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热河行宫按康熙的要求竣工了,这年康熙基乎把所有的阿哥、娘娘以及高官都带走了,连带清雅居的生意都冷清了不小。
向来不理佛事的我,早晚起来都先朝天求菩萨保佑,虽与十三做不成夫妻,可近十年来,于他的感情非亲人胜似亲人,有时都觉得他在心里的份量,决不亚于四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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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打探消息,可又无从下手,只能听天命。
九月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太子被废,十三被圈禁,只是不明白其中的原由。
康熙一行人都匆匆回宫,十三府里乱了套,兆佳氏以泪洗面,其他人更是六神无主。
我到四阿哥府上等了他一天也不见回来,只好到府里等消息。
刚一进门,兆佳氏带着喜薇她们,朝我行大礼,我惊恐万分的上前扶道:“福晋,这是干什么,折煞奴婢了。”
她一把泪一把鼻涕,抽泣道:“姐姐,你救救爷吧,听说皇上不是允你三个愿望吗?也只有您才能救爷了。”
我这才明白,她为何求我了,我忙道:“福晋放心,我正在探听情况呢,若是能救出十三爷,我就是豁出命去,也会力争的。咱们还是进屋里商量吧。”
到得厅里,我问十三倒底是因何事被圈的,一问三不知。
我叹了口气道:“福晋,十三爷不在,咱府里不能乱,不能让爷回来,看到乱哄哄的场面,再则如今俸银也被停了,把原些其他府里送来的仆人多打发了吧!”
还以为她是主事的主,原来也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这会儿到朝我道:“一切你安排吧!”
想着康熙正在气头上,不能碰这硬钉子,企码得看看情况再说。
我就把各府送来的奴才,都给退了回去。
府里一下少了十几个人,清静了不少。
在四阿哥的书房里坐等,三天后总算把他给等回来了。
他也是筋疲力尽,这样一个坚强的人,却紧抱着我,眼眶微红。
反而我却冷静了不少,既来是按历史走的,那么企码十三如今不会有事。
“你快告诉我,十三爷倒底怎么回事?”
他叹气道:“早该听你的才是,十三弟是受太子连累。太子处处按皇阿玛的标准行事,又凌辱折打大臣,手下人贪赃王法,皇阿玛一忍再忍。可太子还不思悔改,常立于皇阿玛行帐外往里窥视,加之十八弟病逝,太子无半点手足之情,皇阿玛震怒。
圈禁,我不能扔下他3
可太子还不思悔改,常立于皇阿玛行帐外往里窥视,加之十八弟病逝,太子无半点手足之情,皇阿玛震怒。
太子知自己位子不保,连夜找十三弟哭诉,十三弟自然婉言相劝了他,大阿哥竟到皇阿玛面前状告,太子伙同十三弟有谋逆行为,十三有口难辩,一气之下有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冲撞了皇阿玛。”
果然与历史相差无几,心似被东西搅了得难受。
“我要去照顾十三爷,他素来得皇上宠爱,皇上出门必带上他,回今这般反差,他定是心灰意冷,若没人开导他,他会生病的,我要去求皇上。”
不管四阿哥的反应,提步就走,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他安慰道:“现在谁都保不了十三弟,你再等些日子,我们一起想办法。”
一连过去十来天,皇上传达了废太子的正式告文,其他阿哥都闭门谢客,明哲保身,我是十三府的人,自然也不好进四贝勒府的大门,心中有气,也不想从密道过去。
大阿哥看自己继位无望,转而支持八阿哥,向康熙称有道士张明德,说什么八阿哥有大富大贵之命。
在古人心中搞这一出,都有夺位之心,想当年唐太宗李世明夺位之前,在房玄龄的陪同下,去问高人王远之,王远之说他定做太平天子,而坚定了他夺位的信念。
康熙震怒,找了张明德事件,以八阿哥查内务府总管凌普不力为借口。
称八阿哥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党羽早相要结,谋害胤礽,锁拿了八阿哥。
十四阿哥为辩解,康熙拔剑欲杀之,幸亏五阿哥抱住相求,改为杖责。
在我看来像是一出戏,也像是一出闹剧,八阿哥被削贝勒爵位,张明德被凌迟处死。
真不明白皇位真的如此重要吗?
等到事情稍稍落下幕,我才进宫去求康熙,这会儿他的气也该消了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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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全见我担心地道:“皇上这几日,心情不好,你可千万别惹他生气。”
我应了声,走进了乾清宫,若大的宫殿,只有正中皇座上一人,有点毛骨悚然。
康熙见我请安,淡淡地道:“你来何事?”
这是这淡淡地口吻,也着实让我心头微颤。
我跪地道:“奴婢来请皇上实现奴婢的第一个愿望。”
康熙大概已猜出十之八九,严肃的盯着我道:“你是来求我放了十三阿哥?”
我忙摇头道:“回皇上的话,奴婢不求皇上放了十三阿哥,奴婢求皇上让奴婢去服伺十三阿哥。”
他好奇的问道:“那求我放了不是更好?”
心想我也希望如此,只是摸不准你的脾气,只好求其次,回道:“皇上责罚十三爷,必是有原因,这不是奴婢能力所及。但是奴婢素来得十三爷的恩惠,出于道义也该去服伺他。奴婢请皇上恩准。”
康熙叹道:“你起来吧,朕准了,朕的儿子还不及一个宫女深明大义。你去吧,告诉老十三,好好反醒。”
我退出门,才发觉自己额头冒汗,全身潮潮的。
赶紧回府,收拾了些十三的物品,以及自己的用品,拿着康熙的通行牌,让小顺子把我送到了宗人府大狱门口。
院里杂草丛生,加之冬日树木凋谢,一片凄凉的景象。
跟着牢头进了里边一个院,那是一个像冷宫的小院,黑柱上表皮斑驳,房子陈旧,散发着一股霉味,我推开结着蛛网的木门,里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十三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一身酒气,我上前拉起道:“胤祥,你给我起来,看看你还像什么样?”
他竟然衣冠不整,辫子松散,胡子邋遢,比电视里落迫的贾宝玉还不如。
我气的泪都出来,大声道:“你给我起来,怎就这么不争气,别人都没放弃,你自己先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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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睁开眼,笑道:“瞧我大白天还做美梦。”
我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脸,他这才吃痛的坐了起来,惊喜的说道:“怎么真是你,你是如何进来的,爷犯的可是谋逆的大罪,你快回去,我不想连累你。”
我也顾不得礼节了,抱着他痛哭失声。
他像从前一样,拍拍我的背安慰道:“别哭了,多大的人了,爷不是还活着。”
我狠狠地打了他一拳,抽泣道:“死小子,我的话你当耳旁风,你就不能忍忍,多说两句能长肉吗?”
他叹口气道:“当时太气人,你没瞧见大哥那样,简直让人反胃,我猜想必是他陷害我,皇阿玛居然相信,这样的皇子不当也罢。父子之间毫无亲情可言,只有权势之争。”
我瞪了他一眼道:“你别再说了,求求你了。
既便心里不快,也不要说出来,你要想想府里那一帮子人,都乱成套了,你怎就不想想后果呢?”
他又回恢了刚才的庸懒的神情,气得我大声道:“从今儿起,你也别嚷嚷,给我振作起来,我就是来管你的,我陪你到出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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