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云和曼云……其实……”柳佳慧果然就被她带走了节奏，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也不要怪她们了。其实她们也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得！”
“为什么了？”莫少璃奇道。
第三三二章 议亲
“因为这阵子你雅云姐姐和曼云姐姐都在议亲，今儿咱们家还有一位准婆婆在，她们当然不好意思露面了！”柳佳慧笑道。
“雅云姐姐和曼云姐姐都在议亲了？”莫少璃呆了呆。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她一点都不知道了？她不过才几天没有关心八卦，竟就跟不上节奏了？，
“雅云姐姐和曼云姐姐和谁议亲了？准婆婆又是谁了？”莫少璃回过神来后，忙问道。
柳佳慧看她满眼求搞知，一脸听八卦的神情，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别的姑娘一听到和亲事有关的话，哪怕说的是别人的亲事，也都会脸红低声，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自己这个女儿倒好，就从来没见她避忌过什么，也不知道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啥？
然，她也习惯了。
于是，柳佳慧笑道：“雅云呢，在和四皇子靖王议亲；曼云呢，在和咱们家你四哥哥议亲。你说今儿在场的准婆婆是谁了？”
“曼云姐姐要嫁四哥哥？这可太好了！”莫少璃高兴道，
四哥哥温文尔雅，曼云活泼可爱，简直是绝佳的性格互补；三伯母人好，威远侯杨家也很不错，也是天造地设的合适！
可是再想到杨雅云，她就有些高兴不起来了：“雅云姐姐怎么会和四皇子靖王宋悯议亲呢？明明……明明……”
明明应该是韩表哥嘛！
韩表哥从前世到今世，喜欢了雅云姐姐两辈子……哦，不，两世了。
怎么雅云姐姐却要嫁给别人？
这让莫少璃感觉很不好。
仿佛有一种杨雅云被乱点了鸳鸯谱的感觉。
宋悯那个人……存在感低，说起来莫少璃也并不讨厌他。在她印象里，宋悯别的优点没有，却胜在宽厚并且重兄弟情义，当初选人替代宋恪时，她也曾考虑过他。
可……
一想到宋悯那个出尔反尔的势利的母妃，许淑妃，莫少璃就对宋悯不大看好了。
也不是说凡对她不好的人就一定是坏人，凡是对不起她的就一定要打死，但宋恬曾经无意中对她说过，宋恒所以会和明兰定亲，许淑妃在其间有不小“功劳”。
当然，这也更不是说明兰嫁宋恒这亲事有多不好，许淑妃促成就是坏事。
只莫少璃想起明兰曾对她说过：“娘当初听说许淑妃也有过畏寒症，去问许淑妃讨过方子。许淑妃的方子却丢了，娘心里难过了好久，如今亏得有七七你帮我问柳表姑讨要方子。”
许淑妃的方子是不是真的丢了，莫少璃不好去猜测。毕竟秘方的事，人家愿意分享是情分，不愿分享是本分，许淑妃在这件事上说不上有什么错。
但……明兰姐姐的娘韩大奶奶既然问许淑妃讨要过方子，那许淑妃应该知道是明兰姐姐有寒症的，那么……她一力促成明兰姐姐和宋恒的亲事行为，细究起来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毕竟，宋恒身为皇子，如果无法生出嫡嗣，会意味着什么？
想到这些，莫少璃难免就觉得许淑妃在宋恒亲事上过于热心的举动，有些不言而喻了。
“母亲，您说，按说四皇子靖王年纪也不小了，许淑妃挑拣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就选中雅云姐姐了呢？”莫少璃试探着问柳佳慧。
“还能为着什么呢？”柳佳慧叹了口气说道。
她知道胡乱编造借口是糊不住她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儿的，而且她也觉得有些事让莫少璃早明白也不是坏事，就说道：“还能为什么呢，不外是为了皇上对杨家的看重和杨家的兵权罢了。”
今天表嫂威远侯夫人过府来时，也背着人和她说起这桩亲事。她听着表嫂那话音，似乎并不愿意雅云嫁入皇家，表嫂还又说威远侯和老侯夫人也都是这样的意思：“皇家那地方岂是咱们能够踏足的？倒宁愿雅云嫁入清贵之家，清清爽爽地过日子才是最好！”
柳佳慧想着，就又叹了口气。
她知道表嫂说的是真心话，舅母和表哥也都是真心为雅云着想，可奈何许淑妃已经请人问到了门上，舅母和表哥他们就是不情愿，又有什么法子呢？
莫少璃听柳佳慧这么说，不由暗自点头：看来果然如是了！
若她猜测不假，那么许淑妃就不但是个为人势利的，而且还是个暗藏野心的！
威远侯杨远现任职五军都督府正二品都督佥事，威远侯弟弟杨达是正三品兵部右侍郎，威远侯世子杨熙任京卫指挥使镇抚司正四品指挥佥事。
一门三杨，个个手握兵权。
莫少璃想到这里，就有些不放心了。
许淑妃这步棋看着就是不安分的节奏！
当然，莫少璃不是断定宋恒做皇帝就一定比宋悯能做得更好，也不是说她支持的人就一定是对的，但……抛开许淑妃人品不讲，如今朝中形势已经够复杂的了。
许淑妃再来插一句，只会变得更乱。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杜兴老奸巨猾，若是他觉察到了许淑妃的野心，再因势利导，去鼓动许淑妃和宋恒先斗起来，从中取利……
那可就不好了。
虽然宋悯和宋恪宋恪比起来看着胜算不大，但是用来添乱却是足够了。
尤其是许淑妃真的若被杜兴有心利用，搅乱池水……莫少璃就觉得更应该去破坏掉这桩许淑妃有目的地和杨家的联姻亲事。
并且从私心里讲，她也是希望杨雅云能嫁给表哥韩明哲。
当然，不管是想要断许淑妃的后路，还是希望杨雅云能嫁痴心的韩明哲，这些都是莫少璃自己心里的想法，也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雅云姐姐怎么想？
这个时代的女子本来就活着不易，若再嫁给一个自己不想嫁的，那日子得多难过？
她可以为了保住韩家竭尽全力扶持宋恒取代宋恪，甚至说得更冠冕堂皇些，是为了天下百姓和前世被宋恪害死的冤魂辅佐宋恒……
然，她却并没有权利要求杨雅云也这样做，更不能逼着杨雅云放弃自己的幸福来配合她成事。
那么，杨雅云到底愿不愿嫁宋悯呢？
第三三三章 心意
莫少璃想了想，问柳佳慧道：“母亲，许淑妃让人去威远侯杨家问亲，已经问到哪种程度了？杨家愿不愿意这亲事？亲事如今定下没有？”
柳佳慧笑道：“傻孩子，议亲的事哪有那么快了？淑妃娘娘也只是让娘家嫂子长宁侯夫人去杨家问了问雅云定亲了没有的话。杨家，却是不大愿意这门亲的。”
“杨家不愿意啊？”莫少璃心里一松，又道：“那杨家是怎么回长宁侯夫人话的？”
柳佳慧道：“因为长宁侯夫人去得突然，你表舅外祖母反应不及，一时也没有想到更好的推脱之词，就含糊着说，虽然你雅云姐姐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却正在议着亲，差不多快要定下了。你表舅外祖母也是打算先用话挡一下，打着想尽快给雅云找合适的亲事定下好推掉淑妃娘娘那头的主意。”
莫少璃心里又松了一口气，笑着夸道：“表舅外祖母真机智！”不亏是侯夫人，话说得委婉又得体，还充分留了余地和退路。
属于进可攻退可守的高段位社交招数了。
柳佳慧就被她逗笑了，侧目看她一眼，笑道：“你才几岁？就老气横秋地评论起表舅外祖母来了？”
她说着又道：“好了。这事也是你问到了，我才说到了，也是怕你不知道实情，冒冒失失跑去杨家闹你雅云姐姐和曼云姐姐意思。但说到底，亲事这样的事哪是你一个小姑娘应该参与的事？”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莫少璃忙笑着说道。
她已经从柳佳慧口中问到了她想知道的东西，也就不打算再继续问下去。继母说得对，这种事她确实不应该明面上参与，但私下里……就说不准了。
她就又扯开话头又和柳佳慧说了几句别的，见柳佳慧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就说道：“母亲且歇着，我改日再来和母亲说话。”说完又去看了一会儿弟弟莫少桐，就回了凤仪苑。
为防许淑妃动作太快，次日一早，莫少璃就去了威远侯杨家。
她对柳佳慧说的理由是：“我也好久没有见雅云姐姐和曼云姐姐了，本来是想着昨天能聚一聚，见到她们呢。哪知却都没有来。她们不方便来咱家也没关系，我去看看她们总是可以的，是不是，母亲？”
柳佳慧瞅她一眼：“你这鬼丫头，是不是听了母亲昨天说的事，想要跑去问你杨家两个姐姐？打量着人家都和你这般泼皮，口无遮拦呢！”
莫少璃忙说道：“母亲放心，昨儿那话我不问，不问！保准不问！”
但，别的话我会不会问，可就难说了。
柳佳慧哪里知道她心里打的那些小九九，见她答应，又叮嘱了几句，也就放她去了。
莫少璃到威远侯府，主要是找杨雅云，至于杨曼云那里……她去揶揄了几句，被杨曼云追着打了两巴掌，就跑了，一溜烟地跑到杨雅云的院子里。
杨雅云正趴在小几上发呆，和粉面含春，眉毛眼角掩不住笑的杨曼云比，眼前的她，神色看起来就有些过于忧伤了。
莫少璃在杨雅云对面坐下，歪着脑袋观察了她一会儿，决定单刀直入：“那什么，雅云姐姐，你不想进皇家对不对？”
杨雅云猛地抬头看她：“我……”
其实，从很小时候起，杨雅云就喜欢上了自己的表哥镇国公沈三公子沈策，一喜欢就是很多年。那时，她总以为，即便她别的比不过别人，至少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然而，一年又一年过去，不但表哥姨母那边毫无表示，就连娘亲也从未透露过想要她嫁进沈家的意思。杨雅云在失望与绝望中挣扎了数年，终于死了心。
也就恰在那时，她认识了另一个人。
一个会对她温柔地笑，用温暖的目光看着她的人。
“杨大小姐，您的帕子……”他微红着脸说道。
她也红着脸还礼：“多谢韩公子！”
再后来，她又在承恩伯府遇到了他……
“在想什么？想得这般入迷？脸都红了？”莫少璃伸手在杨雅云面前晃了晃。
“我……”杨雅云从回忆中醒来，脸上红晕退去，想起眼前的事，满面愁容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想不想又有什么分别呢？根本就由不得我。”
莫少璃眼睛亮了亮，继续歪头看她：“这么说，你不想对么？”
杨雅云没有说话，又叹了口气：“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怎么想并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了？重要！当然重要！”莫少璃笑道。
你没有想法，我也不敢起念呢！
“那么，我再问你。有这么个人家，书香门第，清贵之家；有这么一个人，祖父在内阁，父亲在翰林院，他自己是这次春闱二甲进士，如今在翰林院庶吉士馆……好了，为了避嫌，我就不说他姓韩了……那你想不想去这样的人家？嫁这样的人？”莫少璃一本正经地问杨雅云。
她知道以杨雅云时时中规守矩，处处恪守闺训的性子，她要是拐弯抹角，半含半露地问，不定问到明天都问不出一个子丑寅卯的答案来。
时间不等人，说不定许淑妃马上就会请媒人到杨家提亲，她可和雅云姐姐兜转不起。
于是，她就这么很直接地问了出来。
自幼熟读《女诫》《女规》，从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的杨大小姐哪经过这样“赤果果”的阵势？被问得脸腾一下又红了：“七七，你……你……你这问的是什么话？”
莫少璃知道，不逼一逼这姐姐，就别想从她口中问出一句准话来，就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别管我问的是什么话，你就说罢，你想不想？你若想呢，我自然有法子成全！你若不想……好吧，当我没说。”
她说着站起身来，做出告辞要走的样子。
“七七你等等……我……”杨雅云忙起身伸手拽住她。
莫少璃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杨雅云终于扛不住了，用比蚊子哼哼还哼哼的声音说道：“我……想。”
第三三四章 鼓动
莫少璃得了杨雅云的话后，没有再多耽搁，就从杨家告辞回了莫府。为了向继母表示她并没有去找杨家两个姐姐乱问，她先回凤仪苑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然后才起身去了冬曦院。
“母亲，我刚才去杨家看雅云姐姐时，觉着雅云姐姐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我猜她是不愿意嫁给宋悯呢？”到了冬曦院，莫少璃拐弯抹角地挑起话头。
哪知却被柳佳慧一眼看穿了真相。
“七七，”柳佳慧用无奈的眼神看着莫少璃，“母亲就知道，你去杨家肯定是去问了杨家姐妹关于亲事的话对不对？然后，你想要说什么，直接说罢，别和母亲兜圈子了。”
“母上大人果然目光如炬！我装得这么像都被您发现了？”莫少璃嘿嘿笑道。
她知道在大周朝这个地方，她身为闺阁里的女孩是不能太关注婚姻这种事的，关注别人的也不行。可杨雅云这亲事，于杨雅云于她，她现在却都非管不可。
只杨雅云是威远侯的大小姐，并不是莫少琼，更不是范小妹，她无法强行插手。别的不说，她和林聪再加上程诺，都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能把手伸到杨家，去干涉杨雅云的亲事。
只有走继母这条官方路线。
继母不仅出身威远侯杨家，还又和姑母莫关系极好，两头都沾着，正是雅云姐姐和韩表哥亲事的最佳媒人之选。
“母亲，您不是说杨家不愿意宋悯的亲事么？我刚才看雅云姐姐也是不大情愿的样子。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那当然得想法子推掉了！于是，我想啊想，终于，给雅云姐姐想出一门更好的亲事，又合适又妥当。母亲听了保准也会觉得好！”莫少璃看迂回战术不行，就只好开门见山了。
“七七，”柳佳慧嗔怪道：“你是姑娘家，怎么能成天把‘亲事’‘嫁人’这样的话挂在嘴边呢？快不说这个了，看被人听见笑话！”
心里就有些后悔不该把杨家姐妹的亲事告诉莫少璃，倒让七七像魔障了一样，又是跑去问她四哥哥莫少桦愿不愿意娶曼云姐姐，又是跑到威远侯府闹腾人杨家姐妹。
柳佳慧想着，就假装板起脸说道：“七七，今儿你去威远侯府闹杨家姐妹的事儿母亲就不追究了，但这事儿以后你却不准再过问了！也不能再去杨家问雅云，知道没有？”
这可不行！别人的她可以不管，可是雅云姐姐这桩她却不管不行！莫少璃就抓住柳佳慧的手摇了起来：“母亲，我再说一句！就一句！”
柳佳慧就被她晃得脸色绷不住了，叹道：“也不是母亲不让你沾这些事，你自己想想，你也是大姑娘了，马上也就到议亲年龄了。整日把亲事长，亲事短的话挂在口边，可妥当？”
“不妥当，不妥当！很不妥当！”莫少璃认错态度极好。
然而，该说的她还得说完：“可是母亲，我也是关心雅云姐姐四哥哥呀，您看别人的亲事我可有去管了？去问了？”
四姐姐和范小妹那事儿是背着继母干的，自然……不算！
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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