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防着安宁的,设计出这一招金蝉脱壳的?”他如今虽然屈膝跪地,但是天生的傲气,却让他昂首挺胸,一分卑微低头之色都没有。
“从一日夜晚,我夜探母妃,母妃趁着你们防备松懈,把你们的奸计对我和盘托出后,我就开始防着她!”
那夜,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王雅,想到那苍老憔悴忏悔的容颜,他心口猛然一疼。
“羽儿,你恨母妃吧?”那颤抖无力的手,泛着病态的苍白,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他很想握住她的手,却终又嫌隙的躲开了脸。
这个动作,让那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眼里落了一层尴尬和伤心:“恨也好,这么恨着,我也能减轻当年对你犯下的罪孽!”
“当年为何能狠下心买通奶娘将我推下悬崖?”他眼底的痛楚,显而易见。
“没有,羽儿,难道你真认为母妃会这么狠心吗?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只是让那奶娘送你远行,不让你卷入这场阴谋之中,却没想到桀骜闵会这么狠心,我原本以为你死了,哭了整整三个月,本来想随了你去,只是去发现腹中坏了安宁,所以……”王雅眼泪涟涟的看着继秋末,那样的凄楚和无奈,让继秋末无法怀疑她的话。
“真的不是你吗?”他的声音里,带着期盼的询问。
“羽儿,真的不是母妃!”
室外,忽然传来一阵走动声,王雅忙轻呼一声:“羽儿,快去把那烛火熄灭!”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那紧张恐慌的神色,让继秋末直觉有什么事,手指中一阵劲风射出,吹灭了那盏油灯。
“嘘,羽儿,不要做声!”黑暗中,传来王雅警觉的声音。
“夫人,你睡了吗?”方才的脚步声,停在了王雅的门口!
“嗯,刚歇下,就要睡了!”她诌了一句,外头的脚步声又稍微停留了一下,似乎在听里面的动静,听了好一会儿,才渐行渐远。
而听着人已经走远,继秋末黑暗中的浓眉,紧紧的皱起:“有人在监视你?”
“嘘,羽儿,你过来,母妃已经时日无多,没法再保护我儿,母妃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你好生听了,记在心里。”
王雅把继秋末召了过去,继秋末将信将疑,心里却对王雅做了几分防备,黑暗之中,她又搞的如此神神秘秘,保不了她会对他做出不利之事,只是他过去,王雅并没有别的举动,而是摩挲着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眼泪落了下来:“羽儿,母妃这次之所以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实则是你四叔的部署,他野心未泯,在西北地区,扶持了一支自己的势力,此次他利用我,让安宁接近你,其实是为了让安宁劫持你身边最重要的人要挟你,而后再以你要挟皇上和太后,你一切都要小心,防着安宁,知道吗?”
“什么?”继秋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母妃养过一只血盅,服食后能控制人的心性,母后料想你四叔想必会以此来对付你,这血盅是我所养,我知其接触之法,你附耳过来,母妃都讲给你听,以防万一。”
王雅的以防万一,真的替继秋末防了一道,将那夜探访,和王雅之间的对话还原,看着桀骜闵愤恨的眼神,继秋末眼神里,含着比他更为阴冷的愤恨。
“怪不得我喂你血盅,却不能操控你的心性,原来如此,这贱人,居然敢出卖我!”
“你给我住口!”林晓晓怒吼一声,忽然上前,狠狠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在桀骜闵脸上,看着他怒不可遏的眼神,她复又落下一巴掌。
就是这个家伙,谋害的继秋末,就是他,王八蛋,虽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他的同时,她的手心也好痛,但是只要想到继秋末当时的无助害怕和痛苦,她就心疼的浑身颤抖!
失去了理智一样,她对跪在地上的桀骜闵哭喊控诉着又踢又打:“你个王八蛋,你个刽子手,你个黑良心,怎么可以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下手,你去死,我打死你,打死你!”
看着她激动的情绪,继秋末心里一暖,上前一把抱住她:“晓晓,都没事了,都过去了,你冷静点,不要伤了我们的孩子!”
“呜呜……呜呜……他居然敢害你,呜呜……”
“晓晓,乖!”将她按在胸膛,感受着她为自己落的眼泪,他疼惜的用指腹揩拭去她的泪珠,一声声的安慰着。
王安宁一双怨毒的目光,紧紧的打在林晓晓身上,这个女人,她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打她爹,只是她敢怒却不敢言,知道自己现在是他们刀俎下的鱼肉,她这人,嚣张惯了,但是死到临头,却也是害怕。
收回盯着林晓晓的怨毒目光,她转过头,身影带着哭腔:“爹,你没事吧!”
“哼!花拳绣腿,不足为惧!”桀骜闵被下了软骨散,方才才白白的挨了林晓晓的打一下都没有还手,揩拭着嘴角的血液,他冷笑了一声,看着主坐上的明黄色身影,生死无惧的道:“如今我落入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爹……”听到杀,王安宁身体颤抖了一下,惊恐的叫了一声桀骜闵。
“既然四叔有心求死,那朕就成全你,来人呢,拖出午门,即刻斩首!”那主坐上响起的声音,毫不留情,桀骜闵仰天长啸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曾想我桀骜闵穷尽一身,机关算尽,却终究是无缘坐上那把金子打造的椅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笑音的最后,近乎凄绝和癫狂,很快有身穿甲胄的卫士进来,把桀骜闵拖了下去。
王安宁看着桀骜闵被拖下去,心中慌神、痛跪在地上、像狠狠地抽了一鞭似的,伤痕长延到心肺……顿了一会儿,星眸里出现了泪珠、滚落到了继秋末的脚边:“哥哥,求求你饶了我爹,哥哥,哥哥,求求你!”
“王安宁,自身难保了,你就不要多费心思劲儿在桀骜闵这逆贼身上,若你真的那么舍不得他,那哀家亲自送你一程,保证你能赶得上那逆贼的步伐。黄泉路上,你们也好有个伴儿”苏落雁勾勒起一丝最嗜血的微笑,戏谑道。
“我,我不要死,哥哥,安宁知道错了,安宁不要死,哥哥,求求你,皇帝哥哥,我们是同宗血脉,求求你!”王安宁如同一只垂死挣扎的狗一样,跪倒东跪到西,声泪俱下的模样,倒还真是有几分楚楚可怜!
“同宗血脉,王安宁,只冲着你这一句话,今日朕便不得不取了你性命,免得你污了我们皇室的高贵!”不等苏落雁靠近,那明黄色的身影手里,不知何时,射出了一道银白的闪光,眼看着那闪光就要打入王安宁的门面,突然的,继秋末摘下了腰间的玉佩,用力掷出,那银光一闪,与玉佩来了个正面碰撞,砰然落地,林晓晓细看,原来是一枚银针。
只是,继秋末为什么要救王安宁?
“羽,为什么救他?”桀骜翼不满的看着继秋末。
“我答应过我母妃,放她一条生路!”本以为是血脉相通,他动了恻隐之心,原来,只是他母妃临终前的嘱托。
听到继秋末这么说,王安宁本是吓的浑身震住苍白一片的脸色,哭求的转向了继秋末:“哥哥,请看在娘的面子上,饶了我这一回吧,哥哥!”
“算了,既然如此,朕也顺了王贵妃临终心愿,来人呢,把王安宁打入地牢,永世不得放出!”
这个消息,让王安宁身子整一个顿在了那里,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地牢,永世,她明白,那样的生活,譬如活死人。可以说,被关入暗无天日的地牢,整日与蛇虫鼠蚁蟑螂做伴的日子,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不要,皇帝哥哥,哥哥,不要,不要……”
只所有人不为所动,包括继秋末,冷眼看着王安宁,他只丢了一句话给她:“我只答应母妃不杀你,怎么活着,就只能看你的本事了。”
彻底的绝望,写在王安宁的脸上,她整个人一下子如同苍老了几十岁,目光木讷的看着前方,嘴里喃喃着:“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忽然一阵尖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疯了吗?”苏落雁看着王安宁的模样,对着身边的白素素问了一句!
“现在不疯,在地牢里待过三日,她也会疯掉。”白素素只面无表情一句。
林晓晓听着白素素和苏落雁的对话,心里对王安宁,可是没有半点同情,同情心是不能乱用的,这个王安宁,心肠歹毒,之前还差【奇】点杀了她,对这【书】样的人,她绝对没【网】有半分仁慈之心,疯掉就疯掉吧,干她什么事。
只是瞥了被拖下去的王安宁两眼,她眼睛,就吃味的对上了白素素秀丽的容颜,称不上绝美,但是却自有一番风味,虽然知道她和继秋末之间不过是演戏,但是想到自己如今依靠的胸膛,曾经容纳过白素素“柔弱的”身姿,她就乱吃飞醋起来。
白素素似乎会意到她的目光,从王安宁身上收回了视线,转过头看着她,那抹浅淡却又礼貌的笑容,倒让林晓晓觉得自己现在的目光很是失礼,忙对着白素素弯了弯唇,回之一笑。
心里却暗暗叹,这个女人想当的迷人啊,虽然长的只是一般姿色,但是身上那股气质,简直就像一朵兰花,清冷娟秀,继秋末这个家伙,真是暴殄天物啊,换做林晓晓是个他,身边有个这样一个女人相伴十多年,谅她不想动心都难。
不过,由此可以说明,她家继大爷是个不为美色所迷的柳下惠,正经人士。嘿嘿,这么帅又不沾花惹草,真是让她捡到宝贝了,有首歌唱的好: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只有一个人人爱。
继秋末这样的极品,恐怕不是十里挑一,而是万里挑一,她真的赚到了耶!
林晓晓意识到这一点后,心里暗喜了一番,搂着继秋末脖子的手,更是加重了力道,嘴角带着甜滋滋的笑容。
继秋末感动到她加重的力气,看着她窃喜的模样,好像迟到了糖的小孩,完全敛尽了之前的哭喊打闹,他忍不住低头,亲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
“嗯哼!咳咳!”她们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浓情蜜意,看的某些人实在是浑身起鸡皮疙瘩,边假装清嗓子,咳嗽了几声,林晓晓的俏脸,红彤彤的升起两朵红云,忙从继秋末的膝盖上下来,循着那咳嗽声看去,只见苏落雁一脸促狭的笑意看着她。
“你们都下去吧!”不要怀疑,林晓晓,你的耳朵没有问题,你也没有听错,说这话的不是那个九五之尊的皇帝,而是她身边的她的相公继秋末。
这一句话,像是打发碍事的人一样,毫不留情。
林晓晓都是替他捏了把汗,虽然说这里的人都是他的家人,但是这个尊卑礼数严格的时代,他这无疑是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罪重可治诛九族之罪,自然,这皇帝肯定不会下令诛继秋末九族,不然还不把自己脑袋也给割了下来,只继秋末这语气,这态度,这吊样,真的没问题吗?
事实证明,一点问题都没有,那龙椅上的男人,不言不语,从屏风后隐退了下去,想必是那后面有个后门,白素素和苏落雁也随后消失,屋子里的宫女太监也是纷纷退下,眼中并没有诧异之色,显然她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继秋末,你也太大胆了吧,那可是皇上啊,你不要命了!”等到所有人退下,顺便贴心的帮她们关上房门后,林晓晓终于忍不住,嗔了一句。
“若不是我不愿意,他那把椅子,早就交送到了我手里,你以为,我们只见,还有什么地位尊卑之分?”继秋末的话,惹的林晓晓眼睛都瞪的老大!
“什么,什么意思,你要谋朝篡位?”
“笨女人,我不是说了送,不是抢!”这个小女人,这耳朵长着到底是干嘛样的。
“送,不会吧,有听过送金银珠宝的,没听过送皇位的,为什么,皇上为什么要把皇位送给你?”这勾起了林晓晓务必的兴趣,八卦心泛滥,她搂着继秋末,急切的欲知道其中缘由!
“你猜!”继秋末却给她卖了一个大大的关子!
“我,我怎么猜的到吗?难道是他当皇帝当腻歪了?”无法排除这种可能!
继秋末微笑摇摇头!
“那,难道是他治国无妨,主动让贤?”这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却见继秋末又是摇了摇头,笑意更甚!
“到底是什么吗?”林晓晓才猜了一会儿就没了耐心,缠着继秋末,撒娇起来,“人家猜不到吗!”
继秋末的眉梢眼角,都染上了意味深长浓重的笑意,而后,贴紧林晓晓的耳朵,低声耳语几句,只见林晓晓的嘴巴,渐渐的张大,再张大,又张大,直到大的都可以塞下一个恐龙蛋去,她才一脸打死我都不相信的样子看着继秋末。
“骗人的吧!”
“我说过,以后都不会骗你,况且,我为什么要骗你?”他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是这样的表情,还真是可爱呢!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简直就是不可思议,要她怎么能相信!
“你要是不信,哪日我亲自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他可是不止一次看到,只要没有外人在,桀骜翼对苏落雁的情愫,就从来都不隐藏,譬如方才他旁若无人的把林晓晓抱在膝盖上的动作,也是得了桀骜翼的真传。
“真的难以置信,太太太雷了,我彻底被雷的外焦里嫩了!”她说着继秋末都没有听过的新鲜词儿。
“雷,什么意思?”他好奇的问道。
“就是被天雷劈中了的意思,完全出乎意料的意思!”她好心的给他解释完,又不确信的拉着他的手臂,“真的吗?落雁和皇上,真的有奸情?”
额…奸情这两个字,让继秋末额间冷汗一滴,这么这么难听呢?
他纠正了她:“是两情相忧,不是奸情!”
“别管什么奸情还是两情相忧,你只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她尚还没有消化掉这个消息,只能再三的向继秋末确认,看着他再一次有耐心的点头,她似乎好像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继秋末,我真受不了你们古代……古代遗留下来的道德问题,你们是不是都喜欢搞这个这种禁忌之恋啊!”差点又说漏嘴了,还好她聪明,马上接了个适合的词儿。
“不要说我们,要说禁忌之恋,你们那个三哥是不是更过份!”说道禁忌之恋,他便想到慕容羽严对林晓晓的感情,想到慕容羽严对林晓晓的感情,他就泛酸意。
“哪里吗,不要扯到那个上面去吗!喂,继秋末,皇上是为了和落雁在一起,又顾及世俗的目光,所以才想把皇位让给你,那你干嘛不做做好人,成全了他们,弄个皇上来做做,多美啊!”九五之尊耶,高高在上,继秋末要是做了皇帝,她就是皇后,靠,美哉美哉!
不行,她要说服他接受这个皇位,这不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既满足了苏落雁和皇上双宿双飞浪迹天涯之心,又满足了她过一把皇后瘾的心。
只是,继秋末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一张充满憧憬和期待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你以为,我要接手的只是这个皇位吗?他的后宫佳丽三千人我也要一并接受,你愿意吗?”他调笑着看着她,她的那点小心思他能不知道。
“什么嘛,不能只要皇位不要佳丽吗?”她商量着。
“不可以,那些女人,若是被遣送回家了,下场就会和慕容黎黎一样,无人敢娶,而且这些女人的父辈祖辈,多为朝中大臣,如果把她们都遣送回家,便会引起朝中动荡,君臣异心,这样的后果是什么,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不知道吧!”将个中利害讲给她听,他倒是期待着,皇后之位和他之间,她会选哪一个,虽然,以他对她的了解,答案是什么,他早就了然于心。
只见林晓晓丧气的叹息了一口:“唉,那算了吧,我可不要和一堆女人共享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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