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四皇子元魍此时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护体之物!
这位四皇子简直是疯了,卸了护甲,也就是整个身子都将暴露在一个神射手眼皮子底下,那位是嫌死得不够快么?
蒙仲自然也是一下子惊住了,以至于元魍那匹本来还在疯跑的坐骑突然朝他奔过来时,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
等到他发现时,已经晚了。
只见马腹下探出大弓,三支铁箭,划破长空,直朝蒙仲心口处而去。
蒙仲跳马不及。
三支长箭均匀射入心口圆圈外的护甲上一公分处。
外头有人眼尖,高喊:“没射中心脏!”
却又听“兹”一声,那长箭碰上护甲,居然没落到地上,箭头竟然还直直插进护甲里头。力道大得,把蒙仲的护甲前胸一片都给震碎了。
利箭去势惯性更是让蒙仲从马背上落了下来。
“噗”,蒙仲吐出一口血。
情势逆转,只在一瞬之间。
众人大惊。
再转目看元魍坐骑,只见马腹下缓缓升起一个人影,黑色异面,正是四皇子元魍。
——他竟然一直藏在马腹之下,去掉身上铠甲,减轻马匹负担,再利用奔马,掩饰自己行踪。
“你为什么不杀我?”蒙仲捂着胸口,抬头问元魍。
虽然元魍没有射向他的心脏,但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位四皇子的箭术不管是力道、还是技巧,都是难寻的高手。
那三支利箭此时还呈等边三角形围住他的心脏插在胸口呢,虽然箭头只是沁入皮肉,但没人怀疑,若四皇子真想赌命杀人,此时这面前的就不会只是一个受伤的蒙仲,而是一具死尸了。
元魍马蹄渐息,看一眼蒙仲,再看向围观众人。
所有人脑袋上都顶着问号,想来心里的疑惑跟蒙仲是一模一样的。
这赌命之说分明就是四皇子先提出来的,怎么他又不取蒙仲性命了?
只听元魍扬声道:“勇士们,你们都是我大舆皇朝的好男儿。你们的生命,不是只能在草原上度过;你们的目标,不该是草原第一神射手。我元魍不会让我的子民这般没有意义得身亡。你们的激情,该燃烧在战场上;你们的鲜血,该绽放得更加美丽!”
一番话,说得男儿们热血沸腾、激情澎湃、志气高昂。
四皇子那神级般的射箭技术、山岳般的威严气势、海川般的宽广胸怀,还有之前识破蒙仲破坏比赛的明察秋毫,都不知不觉让草原男儿们折服了。
北厥草原人天性中比其他民族都更要惯于崇拜强者。
此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得抬头,仰望着场中这位四皇子:马场周围旌旗翻飞,马背上那人黑衣飒飒、凛凛生威,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身影更加高大了,顿时光华万丈、瑞气千条。
本就羞愧难当的蒙仲听了元魍的话,竟是豁然开朗,顿觉之前的自己眼界太过狭窄,才会为了草原第一神射手的名号做出那种有损自己名誉的事情。
他真心诚意得伏跪地上:“殿下睿智,属下知错。属下愿追随殿下,共赴沙场,杀敌成仁!”
马场外围观的人群如同波浪一般,一波紧接着一波,纷纷跪了下来:“殿下英明!殿下千岁!……”
声浪一声盖过一声,响彻天际。
远远观望的明老族长悠悠闲再喝一口茶。
这位皇四子果然有一套。
原来从一开始,都在他的计谋之中。
所有人的情绪与思想,都被他牵着在走。
不管是高傲如蒙仲、还是随性如符昊,亦或是草原上这成千上万的各色男儿,都这般简单得收服了,令他们心甘情愿得臣服。
明老族长知道,从今天起,大舆皇朝四皇子元魍的名号将响彻草原。
他抬头看了看天边的云彩:这天,确实要变了!
。
虽然元真帝下旨将太子元瑾圈禁两年,但那位到底是太子爷,外头有皇后、三皇子跟李氏一脉帮衬着,里头元瑾看上去也很是规规矩矩。于是,其实被关了一年后,那位就大摇大摆得从东山出来了
元瑾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向元真帝进言,四皇子元魍打着为父皇守祖陵的旗号,在草原拉帮结派,意图不明,需提早提防。
元魍在草原上人气急升,这风声元真帝自然早就收到了。
他亦早就对元魍此种行为有所留意了。
此时太子又特地提了出来,元真更是心上再增一层戒备。
只是,他一时还未想好把元魍往哪边安置。
却在此时,元真收到了元魍的告罪书。
元魍是这么说的:他本意是为了保卫大舆皇朝,团结草原人心,可是,却有留言传出他对皇朝有不轨之心;为表自己忠心,他愿意离开草原,为父皇种田屯粮。下载本书请登录
232…234 蓄势篇(V70)
更新时间:2012…11…28 8:15:55 本章字数:8309
232再生阴谋
让四皇子元魍去后方种田,这个主意大家都很满意。。请记住本站
元真帝心里安慰,这个老四还是很懂得避嫌的,知道不该跟太子争!
元瑾跟元珲也很高兴。
为此,这二位又跑去金雪楼好好畅快了一把。
“二哥,这回咱们终于可以放心了。那个怪物被指派去种田,我瞧他这一辈子都别想翻身了!”元珲哈哈大笑,顺便绿爪朝身旁美人胸前狠狠捏一把,“你说对吗?”
美人儿媚眼如丝,娇笑连连:“三公子说对那就是对!”
惹得元珲心痒不已,只待老二说完正事,他就可搂着美人儿进去快活了。
元瑾看着这个不成事的三弟,心里却是很满意的,心说若老四也跟这位一样不成气候,那他也就不用浪费气力去折腾老四了。
面上却是冷哼了一声:“你就是个头脑简单的货。咸鱼还能有翻身的一天呢,何况是老四。要打,就要把他打得再也站不起来!这样,我们才能一劳永逸。”说到最后,眸子里更是阴鹜了好几分。
元珲一愣:“……那二哥的意思是?”
元瑾眯眼扫一圈室内或是弹琴跳舞、或是倚在身边妖娆万分的姑娘们,挥手就让她们出去。
他吃过女人的亏,对这些姑娘们自是警惕万分。更何况,这种设计陷害别人的事情怎能让旁人听去?
按说这位曾经在金雪楼狠狠跌过一次,就算为了不给人留把柄而寻机把这地儿封了,也不该再往这儿跑才是。
偏偏这位还对年前骗了自己着道儿的绝色女子十分耿耿于怀,他不相信,这么一个如仙的姑娘,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于是,这位从东山出来后,亦是时常往金雪楼跑,想来个守株待兔,希望有朝一日能让他逮着那女子,到时候他也能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操作连漪那件事!
可惜,不是人人都有双慧眼的。这位就是典型的有眼无珠型!
玉多多曾经多次在金雪楼跟他擦肩而过,他都愣是没认出来。
甚至有一次,玉同志扮作龟奴,同雪海打闹间,这位太子突然驾到。玉多多脚下没刹住闸,直接朝太子爷身上撞过去了。这位高贵的爷只是嫌恶得一抬脚,直接把玉多多踹飞。
玉多多很是善解人意得滚远了去。
看得雪海目瞪口呆。
等到太子到里间坐定,玉多多才拍拍身上灰尘,跑到雪海跟前来。
雪海犹是后怕得拍拍心口:“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你以后可要更加当心点。万一被太子抓住了,主子恐怕都救不了你。”顿了顿,又疑惑得捏起玉多多的下巴,左看右看,“不过还真是奇怪,按说你都离那位那么近了,他怎么就没认出你来呢?”
玉多多手掌掩面,万分娇羞得朝雪海抛了个媚眼,装的倒是一副闺秀小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粗陋之极:“大约是那位眼睛糊了屎吧!”
雪海面无表情得放开她,蹦出一句:“不,我觉得眼睛糊了屎的是造物主,居然能创造出你这朵奇葩!”她再一次觉得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
——当然,对于自己精心调教出来的花魁被玉多多带领得越来越往粗俗方向发展一事,宁坤那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当初就不该去招惹这姓玉的!
太子每每过来,却都没有收获,此事暂且放下,话头再转回元瑾与元珲密谋趁机将四皇子元魍一举打入深渊。
元珲是个没大脑没主见的,自然巴巴望着元瑾,只听这位二哥再出什么好主意来。
元瑾冷笑两声:“听说东边有个郡县,虽是良田沃土,却是青草荒芜,人烟稀少。”顿了顿,又道,“那年明翊在瀛洲惹出事后,父皇就时常思虑着一个问题,重犯集中在一处,万一被心存不轨之人煽动蛊惑,拧成一条心,那这些皇朝重犯就极有可能变成一股非常强大的危险力量,说不定还会危及社稷。”
元珲点头:“这事情我知道。所以后来父皇就抽调出了瀛洲煤矿里的犯人,分押到各处羁管。”顿了顿,还是不解,“可是,这跟东边的郡县还有老四有什么关系?”
元瑾没好气得白了他一眼:“你平日里都在想些什么?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回去让你府上炖点猪脑给你以形补形!”
元珲被骂得默默低下脑袋,心说这里只要一个会动脑子的就好,既然太子爷是个会算计的,他又何必强出头把麻烦揽上身呢?
元瑾顺嘴骂舒坦了,这才把头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你知道哪一部分人被抽调去了东边开拓荒土了吗?”
元珲想了想,也把头凑过去,道:“好像是前周的遗民。”
元瑾点头:“对!就是咱们进驻中原时,顽固抵抗的愚民跟他们的子孙。”
元珲来回琢磨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二哥是说要利用这些人?”
元瑾半讽道:“你这石头脑袋终于开窍了一回。就是他们!你说如果大舆四皇子在奉命开垦荒土的时候,被前朝叛党暴动围攻至死的话,会怎么样?”
元珲顿时拍桌而起:“好主意!”
元瑾恨铁不成钢得一把把他按坐下来:“你小声点儿!”这老三是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正在谋划一些不能为人知的事情吗?实在是太不谨慎了!
元珲这才惊觉自己反应太大,可能会引起有心人注意,忙忙又低矮了声音:“老四若真被前朝余孽杀了,纵然父皇会发怒,也只会把怒火发到那些重犯身上。”顿了顿,又天真得问道,“那是咱们派人混进那些前朝重犯中吗?”
元瑾无语得一巴掌拍向他的脑袋:“刚刚才夸你开窍,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又蠢回去了?何须咱们自己动手,徒留给别人话柄不说,还会浪费我们的人力。”
元珲表示不解:“那……怎么办?”
元瑾眸中迸射出两道锐利的精光:“咱们大舆进驻中原也快二十年了,那些被关押的前朝遗民怕也是积压了许多怨气。不说国破家亡,就单说他们的子子孙孙,都将成为大舆皇朝的奴人,生生世世永不翻身。光这一点,就够他们憎恨我们元家了。只要在这些愚民之间安插那么几个人,煽煽风、点点火,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安安稳稳得给老四干活!”
元珲赞道:“二哥果真好计策!不费一兵一卒,就叫老四吃不了兜着走!”
元瑾慢慢喝掉手中酒杯里的酒,笑得得意:“那自然。谁敢跟本太子做对,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再看一眼这碧绡红帐的金雪楼,突然心中就生出一丝无可名状的郁闷:他唯一吃过亏的就在那不知名的谜样绝色女子跟他背后的人身上。只要让他抓住那个人,他一定让那人尝尝他为那人准备的千万种酷刑!只要让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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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余鱼送信
这头两个计划得是不错,却不知这金雪楼早被改造成情报总基站。每个房间设计的时候,都在隐蔽处安置了传声设置。
所以,尽管这两人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屋外无人能听到,计划内容却还是通过连接到地底下的空心桌子,一字不漏得传达到下头偷听的人耳朵里。
雪海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纸条,看一眼,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她立刻喊来余鱼,把纸条塞入细竹筒中,郑重交给他:“你赶快去雍州毗丘县,务必赶在太子有所行动之前,把这信交给四皇子,请他小心防范。”
自元魍去了草原后不久,宁坤为了完成跟他的五年之约,就带着玉多多去了别的地方扩展情报网了,连漪一时间不能报仇,更不想出现在父亲面前令他受辱,自是想离开京都这个伤心之地,宁坤自然顺理成章得带她一起走了。
当然,宁坤是否是怕连漪留在京中夜长梦多,而特地带她离开,这个我们暂且不提。
总之,结果就是雪海为金雪楼培养出了新人,她慢慢就从花魁的位置上退了下来,而转而成了京中情报站的第一把手。
余鱼接过信件,惯常得嬉皮笑脸:“保证完成任务,大姐头!”
这位虽然经宁坤调教,武功长进不少,但是那性子,用宁坤的话说,就是二到骨子里了,改不了!
余鱼也是没想到,当初京都城外乱认了大哥、或者说是早在几年前柳州城一面之缘而后擦肩而过、亦或是从更早的时候他偷了一个象牙玉扳指算起,他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得跟元魍结下了这不解之缘,改变了他一个江湖小偷的人生轨迹。
因着他过人的轻功,灵活的头脑,再加上宁坤后天的培训,他现在辗转在各地情报站之间,互通有无,已经是宁坤情报网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雪海没好气得啐他一口:“你年纪还比我大好几许呢,也好意思把我叫那么老,真不害臊!我实在是想拿把刀把你那张脸割开来瞧瞧,里头到底得有多厚!”
余鱼认真道:“你要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最厚、只有更厚。玉婆娘的脸皮,绝对比我有看头!”
要说这世界上有一个人能让余鱼闻之变色、自叹弗如的话,那也只有玉多多了。当年柳州城云来客栈里的事情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估计他终生都很难消除掉了。
即使两人现在是同一阵营,他都对玉多多很不感冒、并且避如蛇蝎。
他心里暗自腹诽,那婆娘哪里有点女人的样子?整个就一男人婆!雪海姑娘美则美矣,但太聪明了,也不够女人!要说这世上女人的典范嘛,就该是连漪那样子的,甜美俏丽、憨实可爱、性格刚烈、敢爱敢恨,哎,也不知道那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雪海面无表情得回答余鱼:“这种事,你不说,我当然也知道。”关于玉多多其人脸皮的厚实程度,只要见识过的人,都会对这世界的认识达到一个崭新的高度。
顿了一下,又催余鱼:“你赶紧出发,别在这儿磨蹭了。”
余鱼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宁二哥那边最近怎么没消息了?”他管元魍叫大哥,自然而然就喊宁坤为二哥。
宁坤曾经对这个称呼作出严正抗议。他觉得“二哥”怎么着也沾了个“二”字,实在破坏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可惜都无果。
雪海眨眨眼睛,狡黠得笑了:“你要问的真的是公子的消息?不是其他人?”
余鱼义正言辞得表态:“当然,二哥多时没有音讯传来,做小弟的,我很是担忧啊。”连漪跟宁坤在一起,有了宁坤的消息,也总归会带上连漪的。这笔账,他还是会算的。
雪海难得在此种紧张时刻还有调笑别人的心情,故意逗余鱼道:“公子那边的消息我是不知道,但是连家大小姐嘛……”
余鱼赶紧竖起耳朵,眼睛放光。
雪海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我自然也是不晓得的。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