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剑锋微侧,这角度正好是出击的最佳角度,看似可攻可守,实则尽是杀气,锋芒敛藏。
事实上,她整个人就跟她的起剑式无异,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敛藏杀机,而且通常是一击毙命!
到底是什么让她变化如斯?
南宫翼实在难以将眼前的女子跟他印象中羞涩胆小的女子相重叠。
墙角处,云逸观望着小院中的动静,不由地担忧:“他们两个这是要做什么?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云蒙一巴掌拍在了儿子的后脑勺:“镇定点!别老一惊一乍的,好歹也是个大将军,怎么连你女儿都不如?”
云逸颇为委屈地缩了缩脖子,您老也说了,我已经是个大将军了,您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甩我后脑勺呢?
“爹,他们两个该不会是要打起来了吧?”
“有这个可能!”云蒙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道,“溪儿这握剑的姿势颇有我当年的风范,说不定真能把靖王爷给好好地揍一顿。”
云逸嘴角抖动了下,不敢苟同:“爹,溪儿何曾会武?小时候您教她习武,她怎么也学不会,她怎么可能经得住靖王爷一剑?”
“未必。”云蒙一脸的深沉,“你想想,溪儿若是真的不会武,现在见着靖王爷亮剑,早就吓得两腿发软了。可是你看她现在,镇定自若,信心满满,哪里有半点惧色?你不也说了吗?溪儿改变了很多,或许她在这六年当中遇上了什么高人,学到了武艺也说不定。”
“爹说得有理!溪儿以前最怕刀剑了,现在她不但面无惧色,而是还手持宝剑,有模有样的,或许她是真的有了奇遇。”
“嗯,先看看再说。如果溪儿有危险,我们就立即冲出去。”
“那要是靖王爷有危险呢?”云逸的脑海中忽然闪现了这样一个念头。
云蒙摸着下巴想了想,迟疑道:“那就等溪儿揍够了他,咱们再出去。”
云逸嘴角再次抽了下。
院子中央,云溪浅浅地笑了起来。
“我通常不和人比武,今天破例,王爷打算如何答谢我?”
是的,她通常都不愿动手,因为一出手便是杀招。靖王爷不能死在将军府,也即是她送了一条命给他,那是他的荣幸。
一张俊美如玉的容颜暗沉愈浓,死死地盯着她:“本王也从不和女子动手,今天破例,算是你的荣幸,你如何答谢本王?”
“原来王爷喜欢鹦鹉学舌。”云溪轻颦浅笑,手中的剑锋角度丝毫未动。
南宫翼的余光处紧盯着那道青色的锋芒,手中的长剑也跟着翻转:“真功夫是比出来的,不是用嘴皮子耍出来的。”
“很好,我们终于达成了共识。”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脸庞上的笑意骤然消失,雄浑的玄气自体内爆涌而出,长剑承载着西沉的日光,冽冽光华,化作一道白光,对着南宫翼爆射而去。沿途所过之处,一道一尺深的沟壑,一路蔓延而来。
感受到剑气的凶悍之势,南宫翼面色凝重,长剑在掌心翻转,紫色的玄气被凝注到了剑体的周围,化作一道紫光冲向了汹涌而来的白光。
轰的一声炸开!
整个小院,瞬间一片狼藉。
热浪奔袭,南宫翼向后退了两步,最后小半步还未站稳,又是一道白光紧随而至,两道白光之间相距绝对不超过十分之一眨眼的时间,他的面色煞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出两剑?
又是轰的一声,狼藉的不止是院子,还有横身向后弹飞而出的南宫翼。
紫金冠掉落,最大的一颗东珠滚动了几下,陷入松软的土中。南宫翼一个仓促的鲤鱼挺身,勉强站稳,除却头顶上的紫金冠,其余身体各处丝毫无恙。没有了紫金冠的修饰,他依旧是俊美无俦、冷峻高贵的南宫翼,天下排行第三的美男子,一袭银袍倾天下。
然而这样的战绩,对于南宫翼来说却是一种极大的耻辱了,倘若她的剑气稍移半寸,那么掉落的就不是他的紫金冠,而是他的脑袋了。
俊美的容颜阴沉得可怕,眸底黑色翻滚,他竟然一个回合就落败了,怎么会,怎么会?
自他习武以来,凭借着出众的天资,玄阶晋升一路畅顺无阻,从无败绩。天才之名为冠,由来已久,何曾尝试过这样的失败?
她竟然只用了一招就将他击败,还故意未伤他的性命。
他怎么会输给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自己从前打心眼里就瞧不起的女人?怎么会,怎么会?
南宫翼一头钻入了牛角尖,像只做着困兽之斗的小兽,愤怒地挣扎着。
怎么会,怎么会?
“如果王爷没意见,这颗东珠就算你损坏院子的赔偿了。”在他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云溪持剑挑起了那颗埋在土里的东珠,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入了她的掌心。
赔偿?亏她说得出来,这院子可都是她自己损坏的!
“云溪,我们之间的比试还没有完!”南宫翼的眸底是熊熊燃烧的怒意,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败绩,无法接受这样的耻辱。剑尖向上一挑,带着森寒凛冽的杀气,再度刺向了云溪。
云溪身形未动,手中的东珠轻轻地抛起,唇角上翘,勾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千钧一发间,墙角处奔出了两道人影。
“住手!统统给我住手!”
云逸父子俩见着形势不妙,连忙奔出来阻止,然而父子俩心中所忧虑的却又迥异。
云逸是看着女儿静立不躲,怕靖王爷伤了女儿才心急,而云蒙却是看得真切,孙女此刻周身已是暴涨的杀气,她手中的东珠随时可成为她杀人的利器,他所忧虑的是靖王爷的安危。
靖王爷绝不能在将军府出事!
023 充当护卫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动起刀剑来了?”云逸父子俩打着马虎眼,故作十分惊讶。
南宫翼握着剑柄的手青筋凸起,他的眼紧盯着云溪,深吸了几口气,才徐徐地收起了长剑。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完美地收起了自己的怒气,转目之间,风华依旧。
云溪心底冷笑了声,真会装!
“没什么,只是听说王爷剑法高超,我心中顿生仰慕之情,所以请王爷表演一下剑法而已。”
“王爷,真是表演剑法么?”云蒙继续打着马虎眼,虚心求教。
南宫翼冷哼了声,寒眸黝深。
云逸父子俩对视了一眼,就当他是默认了,连忙拍马吹嘘。
“原来如此!王爷青年才俊,不到二十二岁便已踏入紫玄之境,乃是我南熙国之幸。此次五国新秀争霸赛,还要全仰赖王爷大展身手了。”
“对!细数我南熙国境内,同龄人之中恐怕没有一人能胜过王爷修为的,难怪王爷如此深受皇上的宠爱,日后前途必定无量。”
马屁谁都喜欢听,南宫翼的面色终于好转了些,沉声道:“二位过奖了。”
“切!”云溪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手下败将而已,跩什么跩?
南宫翼恼怒得两眼喷火,方才好不容易收起的神色,再次破功。
“溪儿,不得对王爷无礼!快点给王爷赔罪。”云逸还是顾忌着南宫翼的王爷身份,冲着女儿暗使眼色。
“赔罪就不必了,本王可承受不起!还是请云小姐快点为本王的师弟解毒吧。”南宫翼故意将“承受不起”四个字咬得很重。
云溪浑不在意道:“我为什么要给他解毒?我跟他非亲非故的,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你……云溪,你好样的!”竟然把本王当猴耍,你会付出代价的!南宫翼冷冷地勾了勾唇角,不怒反笑。
“我自然是好样的,多谢王爷夸赞!”是你先无端端地跑来惹我的,就该有自讨苦吃的觉悟,云溪也跟着浅浅地勾唇,唇色滟滟,美不胜收。
这时候,白楚牧跟龙千辰两人扭打到了院子里。云溪飒然转身,对着白楚牧的方向,说道:“我儿子身边正好缺了个护卫,你贴身保护他三个月,保证他毫发无伤,我就把解药给你!如果你不答应,那就没得商量。”
白楚牧的动作停了下来,瞪大着眼珠子看着她:“什么?你……你让我给你儿子当护卫?你请得起吗?”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云溪毫不留恋地转身:“爹、爷爷,送客吧!我先回房休息了。”
“这……”云逸很是为难,这位白公子的身世不简单,比起靖王爷来毫不逊色,可不是他们这等普通人家得罪得起的。他很想问女儿要解药,可是一想到自己替小女儿求情时,她那冰冷可怕的眼神,他望而却步了。
白楚牧也没料想她这么干脆就离开了,怎么说谈生意也有个讨价还价的过程吧,她怎么能一点商议的机会都不给就走人了呢?
“等等!”他忍不住出声喊住了她,也不知她究竟是下的什么毒药,怎么就这么痒呢?
“好,我答应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昂了昂脖子,颇有些英勇就义的意思。
龙千辰在旁高声笑了起来,看着他吃瘪,他心情大好。
“没事了?这解药这么有效。”白楚牧服下解药没多久,精神浑然一振,俊美的脸庞上也绽放出了异彩。
“喂,你不会也给我下了别的什么毒吧?”他心有余悸。
云溪不疾不徐道:“你现在问不觉得晚了些吗?”
“哼,谅你也不敢!”白楚牧心思一转,其实给一个孩子当侍卫也没什么,反正他本来就是来看这女人的热闹的,只要有热闹可看,别的也没什么,又不是让他当奶娘。
想通了之后,他的心情也放轻松了许多,他别的本事不敢说,自娱自乐的本事却是相当了得。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每日里无忧无虑,游戏人间,不为凡尘俗事所扰。
“你就不怕我食言?”
“你可以食言,不过明天一早,你就会听到满大街的人都在传诵天下排名第九的美男白某某如何食言而肥的典故了。”云溪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白楚牧咋舌,甘拜下风,这女人果然不是好惹的。
龙千辰听了,高声叫好:“这个好!只要这消息一传出去,他第九的排名铁定不保了,哈哈哈……”
“哼,我白楚牧言出必行,绝不会食言而肥!不就是护卫么?没什么了不起的!”
南宫翼在旁观望着,早有些不耐烦了,他突然有些后悔,今日就不该来将军府的,这女人简直就是跟他犯冲。他拂了拂袖子,恢复了他优雅高贵的皇家风范,开口道:“云老将军、云将军,本王先告辞了!”
“老夫恭送王爷。”云逸父子俩皆跟着送客去了。
罗意刚四人见靖王爷走了,压根连瞧都没有瞧过他们一眼,四人面面相觑,正思索着接下来该找什么借口离开将军府。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可怕了,以后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们再也不要踏进这里一步。
忽然间,云溪一个淡淡的眼神扫了过来,吓得四人齐齐震颤了下,犹如惊弓之鸟。
“云娘子,我们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得罪你了。你高抬贵手,饶过我们吧。”
“是啊,云娘子。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请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吧。”
云溪虚着眼,斜睨着四人,他们之中其中三人的脸上所流露的是真的畏惧,唯有罗意珊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到她真正的神色,不过想也知道,她一定很不甘心。
“只要你们乖乖地臣服于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但倘若让我知道你们在我背后搞什么小动作,我一定会让你们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明明是云淡风轻的语调,可为何传入耳中后,却让人发自内心地胆寒?
四人齐齐俯首出声道:“臣服,我们一定臣服!以后云娘子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你们先回去吧,晚上不是还有什么芙蓉宴吗?到时候就看你们几个的表现了……”一抹狠厉的神色划过她的眼际,看得四人胆战心惊。
有些事早晚要面对的,躲都躲不掉,与其坐以待毙,接受沁阳城显贵们无穷无尽的羞辱和谩骂,倒不如她主动出击,让他们重新认识认识她云溪到底是何等人物。
回到房间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散去了,只剩下云夫人还陪着小墨说话。云夫人温婉大方,脾气温和,对孩子更是十分有耐心,从小墨甜笑灿烂的笑容上,云溪就看出了小墨是极喜欢这个外婆的。
在她记忆中,云将军一共有两房妻妾,二夫人是罗臣相的庶女,虽是庶女,但在臣相府里很是受宠,而她的母亲,也就是云家大夫人的身世比较神秘,家里人也从不提及。
云溪站在房门口,远远地凝望着母亲线条柔美的侧脸,不由地感叹,在这个时代,女子无论多么优秀,都难逃丈夫三妻四妾的宿命,这是女子的悲哀。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悲哀,也不奢望能找到一个愿意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她只想带着儿子混吃混喝,快活一辈子。只要是儿子喜欢的,她都会尽量地去满足他,因为儿子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娘亲!”云小墨率先发现了伫立在门外的云溪,可爱的小脸上绽放出愈加灿烂的笑容。
“溪儿,你回来了。”云夫人也看了过来,笑容很是柔美。
“嗯!”云溪生疏地应了声,突然多了一个娘,有些不习惯。
“溪儿,这些年,你受委屈了。”云夫人的眼中满是歉疚和关怀。
“我没什么。”在现代,她也是一个人,父母早逝。余下的长辈们个个如狼似虎地觊觎着她家主之位,还有她手里的残花秘笈,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她,她甚至就是死在了自己的长辈们手中。这残酷的世道,再没有比这更凄惨的事了!
云夫人见着她眼底划过一抹黝暗,以为她是在为靖王爷的事烦恼,任哪个男人得知自己的未婚妻跟其他男人生下了孩子,都会恼怒的,更何况是堂堂的王爷了。她观察着女儿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劝慰道:“溪儿,你放心,娘一定给你找一门好亲事。靖王爷那边……你也别太执着了,那皇家未必就是好的去处。”
云溪撇了撇嘴,无所谓道:“靖王爷?我对他没兴趣。”
云夫人颇为吃惊:“溪儿,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靖王爷,非他不嫁的吗?”
“他?他配不上我!”云溪冷笑,那什么王爷不过是须有外表罢了,除去华丽的外表和显赫的身世,他还剩下什么?不过是薄凉、无情和争夺名利之心……她压根就瞧不上眼。
云夫人彻底惊住了,许久,她忽然换上了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欣喜道:“那娘就放心了,他的确配不上你!你放心,等过一阵,娘一定给你找一个胜过靖王爷十倍的好夫婿。嗯……说做就做,娘现在就去办!”
“哎,娘……”云溪瞧着云夫人匆匆离开,不由地会心一笑。她这位娘亲也蛮有意思的,看似温婉,做起事来风风火火,这性格,她喜欢!
低头看向儿子,儿子正拿着梳子在给小白整理毛发,小白舒服地眯着眼,一脸的享受,让云溪嫉妒得想发飙。
小白敏感地察觉到了敌意的目光,半睁开一只眼,瞄向云溪,随后又眯成了一条缝隙,鼻子里哧哧地呼着白气,十分得意。
女魔头,羡慕吧?
小墨墨是我的,你休想跟我抢!
云溪微眯了眼,射出两道冷光。她忽然伸出两指,揪起小白的后颈,随手向上一甩,抛到了窗台边的盆栽里。
小样儿的!
小白就地打了个滚,沾了满身的泥灰,可怜兮兮地盯着云小墨,呜呜地低鸣。
小墨墨,人家受惊惊了!
又玩这招装可怜,你还能再有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