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微微挑眉,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软剑,前面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在看见那黑色面具时微微一愣,“你是谁?”
赞王又重复了一遍,眼前的这个邪魅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本君是谁,你不需要知道。”夜澜将软剑放回鞘中,“这次来,是想和陛下做个交易。”
交易?赞王疑惑地打量了下眼前的男子。
“不知道,陛下与凤女,太子会作何选择?”
……
绝美的女子静静由那些宫女摆弄着,最简单的礼服,最简单的发式,最淡雅的妆容,可是,每个人的心里充满着无尽的震撼。这就是凤女,一身唯美的红色长裙,略施粉黛却也能勾画出一幅倾城容颜,冰冷的眼神带着淡淡的笑意,神圣不可侵犯。
小貂好似并不喜欢红色,撒泼似的在那拖地长裙上来回翻滚着身子,时不时发出委屈的低鸣,白芷无奈一笑,朝着那不安分的小家伙伸出手去,小貂立刻欢腾地奔上它的专属位置,白芷的肩膀!
华丽的宫乐响起,庄严的神台之下,静立着数百名赞国大臣,那红色长毯从台上延绵至台下,暖风习习,静等着传说中的凤女降临。
皇甫华站在最前面,期待的目光紧锁住敞开的宫门。
庄严肃穆的宫乐,伴着那轻拖的长裙,带着众人崇敬的目光,绝美的容颜渐渐印入每个人的眼帘。
优雅的长裙上缀着一块洁白的玉佩,那是赞国皇族的专属,简单的宫髻上,朱红的流苏摇曳,白芷透过那晃荡的玉珠,抬头看着那高台,这就是赞国的神台?
夕阳的金色余晖洒在火红的长毯上,绝美的女子肩膀上立着一只昂首挺胸的雪白圣物,那高抬的小脑袋,好不威风。
一身荣装的赞王从台上缓缓走下,朝着那红衣女子迎去。几乎有那么一刹那,他误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一天,他穿着红色喜服,亦是站在这神台上,静等着那挚爱的女子朝自己走来,相视而笑,那一天,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在文武百官的朝拜中,在满天神明的见证下,执子之手。
却没想到,不能与子偕老。
“莞儿。”这一次,他叫的,是赞国公主的名字,皇甫莞。
扶起白芷的手,赞王恍如慈父一般,小心翼翼地牵着自己的女儿,走上那最尊贵的位置。
一步步跨上那洁白的阶梯,白芷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这个高台的视野确实不错,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乐声缓缓终止,赞王柔和的目光注视着身旁的女子,放开了她的手,“小芷,或许你更习惯父王这么称呼你。从今起,你就是我赞国的公主皇甫莞,但是,这个凤女,只要你开心,做不做,都可以。”
白芷有些惊讶,抬起头来,却看见赞王慈爱的笑,突然。他一把推开白芷,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无法反应过来,身子,却已经落入了另一个温暖的胸膛。
“我的女儿,就拜托你了。”赞王往后退一步,看着那黑衣男子如视珍宝般拥住怀中的女子,好听的声音传来,“放心,我定好好待她。”
皇甫华不由得惊呆了眼,那个人是谁?!怎么会凭空出现,而且父王,居然亲手将小芷送到那个男人手上,难道说……千算万算,他漏算了赞王对莞妃的亏欠之情!
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让全场乱了阵脚,“保护凤主!”立刻有大批侍卫冲了进来,然而,那黑衣男子突然一跃而起,抱起凤女朝着宫外飞去,飞扬的红裙黑衣,居然有种神仙眷侣的味道。
“小野猫,穿成这样,是不是打算嫁给本君了?”微扬的嘴角,看得出此刻夜澜的心情极好。
小貂悬挂在白芷的衣裙上,俯瞰着下面慌乱的人群,四只小爪子异常的兴奋。
“拦住他们!”皇甫华恨恨地命令道,不由得望向神台上淡定的男子,父王,难道说,你对莞妃的感情,胜过这个江山?甚至,不惜欺骗你的儿子。
白芷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高台上的男子,“你对赞王做了什么?”
哪知道,夜澜故作无辜,“我会对未来的岳父做什么?”只不过,那个男人爱女心切,心甘情愿帮他隐藏在高台下,并且亲手将女儿交给他。
“走,回家!”
夜宫的杀手早已在皇宫之外守候,夜澜身后跟着大批追兵,可是怎么敌得过他的绝顶轻功。
稳稳地落在马上,将怀中的女子护住。
“去那边!”白芷突然拉住的缰绳,用力一甩,那骏马便朝着那个方向飞奔!
身后的杀手全数留下阻挡皇甫华派来的侍卫,一红一黑两个人影飞快地在林间穿梭着。
小貂似乎知道白芷要去的目的地是哪,兴奋地在她的怀中蹦跶着。
“这是什么东西?”夜澜的目光终于注意到那团奇怪的白色,似乎知道有人在议论它,小家伙抬起头来对着夜澜龇着嘴,样子实在嚣张。
“呵,小芷,晚上我们吃貂肉。”夜澜也不是省油的灯,此话一出,那小貂好似听懂了一般,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呜声,将头埋进了白芷的衣服里,只露出那条毛茸茸的尾巴。
白芷不由得有些惊讶,这个小家伙除了自己,居然也会怕其他的人?果真,身后的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
很快,两人便将身后的追兵远远甩开,夜澜一想到现在皇甫华可能的表情,就觉得心情大好。那个自负的男人,怎么样也不会想到,千防万防,却漏掉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眼前渐渐出现一条潺潺的河流,白芷根据自己的记忆,来到了山谷之外。
“这里是?”为何不回熠国?夜澜翻身下马,看着这奇怪的岩石峭壁。
白芷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玉牌,“你听说过,赞王年轻时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吗?”
夜澜接过那块玉牌,上面雕刻的图案让他微微挑眉,“这是兵符,赞王将军队给了你?”
小貂兴奋地在两人之间窜着,突然一双黑色的靴子踩中了它的尾巴,顿时摔了个狗啃泥。两只前爪可怜兮兮地在泥土里扒着,夜澜玩腻了,才将靴子挪开,那小家伙顿时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立刻消失在前方的草丛中。
“哼,脾气还挺大。”夜澜冷冷一哼,让白芷很是无奈。
“走!”小貂可是他们重要的领路人,惹恼了它,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支隐藏在山谷中的军队。
翻身上马,朝着小貂消失的方向奔去。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块空地,几个大大小小的坑里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夜澜朝着其中一个坑走去,里面发出吱吱吱的声音,让夜澜不由得哈哈哈大笑,“叫你走,居然躲到这里来了。”
白芷奇怪地靠近,却看见小貂浑身无力地躺在那个坑中,时不时用后腿蹬着土坑,一脸的忧郁。
夜澜正要伸手去拎那可怜的小家伙,却被白芷拦住了。
“怎么?”疑惑地看了白芷一眼,只见她突然撕下了裙边的一块布料,包住了手掌,才伸出手去将坑中的小貂抱了起来。
轻捏起一片绿叶,放在鼻间小心翼翼地闻了一下,果真,这个山谷中有人居住,而且是善用草药之人。
白芷慢慢站了起来,这么多陷阱,明显是用来捕获林中野兽的,里面铺满了有强力麻醉甚至是剧毒的药草,而小貂掉进的这个坑,里面铺的是致命的毒药草,要不是小貂本身就带着剧毒,被这种药草划破皮肤后,就不只是麻醉这么简单了。
“你是说,赞王的那支军队,就隐居在这里?”夜澜望了望四周,这里地形奇特,据白芷所说,连皇甫华都不知道赞国有这么一个地方,确实是个与世隔绝的绝好藏身地。
突然,原本虚弱的小貂抬起头来,对着夜澜身后狂叫起来,只听咻的一声,一支小箭射向夜澜的小腿,敏锐的感官让他立刻一闪,可惜那箭山居然还岔开了数只倒刺,勾破了他小腿的皮肤。
立刻,一阵酸痛袭来,夜澜的左脚立刻发软,整个人向前栽去,白芷立刻扶住了他,从袖中飞出几支银针,扎在那隐蔽的树干上。
一个人影静静地出现在白芷面前,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你们是谁?!”
眼前的男子一头乌黑的发丝整齐的束在脑后,浓密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下,细薄的双唇紧抿着,手中拿着弓箭正指着白芷。
忽略掉那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敌对感,此人竟也是名带着别样气质的美男子。
可是,白芷很不喜欢被人用箭指着。
“狂妄之徒。”此话一出,对面的利箭迎面飞来,只见金光一闪,金色的盾牌瞬时张开,阻挡住了那男子射出的利箭。
“那是什么东西?”男子惊讶地放下手中的弓,空气中传来的声音告诉他,有东西阻拦了他射出去的利箭。
白芷微微一笑,现在她完全可以肯定,这个人定与那支军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因为他的箭法极准,那一箭,瞄准的是自己的心脏。
“想知道?带我去见你们族里能说话的人。”
此话一出,那男子脸色大变,居然狠狠瞪了白芷一眼,转身消失在茂密的林间。
“追!”正要迈开步伐,可是身旁的男子没有半点回应,“夜澜?夜澜?!”白芷不由得皱起眉来,那支箭上想必也是淬了毒的。
正要使用凤舞圣环,怀中的男子手指轻微动了动。
“你醒了?”难道她想错了?对方没有下毒。
慢慢抬起头来,俊美的脸上眼色柔和,对着白芷温柔一笑,“小芷。”这个语气,让白芷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瑾?”
四目相对,沐瑾轻轻点了点头,“我是。”
而后,白芷突然一把抱住了沐瑾,久久不肯放开。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沐瑾轻轻抚着那一头柔顺的黑发,方才那一箭,确实是淬了毒的,没想到夜澜倒下了,他却从一个漫长的梦中醒来。
久久过后,白芷才从重逢的喜悦中平静下来。
一番解释过后,沐瑾轻轻点了点头,慢慢站起身来,除了小腿处有点刺痛,其他的并无不妥。
小貂好似恢复了体力,在两人面前蹦跶着,偶尔对着前方的某个方向龇牙咧嘴,白芷与沐瑾对视一眼,便在那小家伙的带领下朝前追去。
“等等。”前方的林间被一片朦胧覆盖,沐瑾伸出手去拦住了白芷的动作。“这里,有异样。”
白芷嗅着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硫磺味,心中觉得奇怪。
“看来对方,并不欢迎我们来。”沐瑾小心地在林间徘徊着,若他看得没错,这里分明被人摆上了阵法,为的,就是阻止外人的进入。
慢慢俯下身来,捡起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头,朝着前方用力丢去,突然,四周爆发出一阵狂响,前方的地面爆炸开来,顿时硝烟弥漫。
看来,只要走错一步,就会触动这里的机关。
“小芷,在这里等我一下。”沐瑾伸出手去揉了揉白芷的头发,而后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到了一颗高大的树顶上。
说来倒也神奇,这团烟雾只弥漫在林间,只要站在高处,便能看清整个地形。
沐瑾眼前的,分明就是一个构造简单的八卦图形,阴阳两极,相生相克。这些烟雾好似有生命一般,绕开了某些树林,形成一个流水般的循环图样。
“走吧。”沐瑾心中已有主意,落到白芷身旁时,轻轻拉起了她的小手。
小貂看起来十分幸福,一把便窜上白芷的肩膀,选择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
两人快速在林间走着,每经过一段,沐瑾便要在树干上留下记号。当遇到相同的记号时,两人立刻改变的方向。
没有人知道,远处的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这里,耳朵仔细地听着空中传来的声音,揪着的心一直没有放下。他们到底是谁,那个男子,好像懂得爷爷布下的阵法,若是让他们找到,那么……
不!他不想过那样的生活,这里无拘无束,没有战争,没有压迫,每个人都快乐的活着。为了这份自由,只有,杀了那两个人!
很快,两人便达到图阵中间。
“就是这里。”沐瑾抽出腰间的软剑,朝着那个中心,运用内力将剑扎进了土中。
轰隆隆……
这片树林好似活了一般,缓慢移动了起来,眼前立刻出现了一条清晰的道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两人相视而笑,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快速从一旁闪过,“追!”是那个男人!只见那道人影没入了左边的树林。
沐瑾眉头微皱,他总觉得,一切太过顺利,而且那个男子,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
白芷和那小貂已经追了上去,沐瑾转身看着那已经恢复原样的树林,原本的出路已经消失不见,那么,他们只能继续前进。
“这里是……”潺潺的流水,时不时有鱼儿跃身而出,白芷冷冷地看着没入对岸的人影,看来,他是想引他们过河。
“这条河很深。”身旁的男子淡淡的说着,确实,河水清澈见底,一般人会以为水深差不多刚没膝盖,可是,看这湍急的流速,就知道不是眼见的那样。
小貂焦急地在河边乱窜着,时不时对着对面龇着牙,动物的感觉总是很敏锐,它知道,是谁挖的陷阱,是谁伤的它。
“他是怎么过去的?”白芷有些疑惑,难道是传说中的水上漂?
沐瑾微微一笑,指着水流中若隐若现的木桩。只是,定不会如此简单,踩着木桩过河,肯定是唯一的方法,但是其中又有着怎样的陷阱?
撩开衣袖,“小芷,在这等我。”白芷刚要阻止,身后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公子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谁?!”居然有人能无声无息出现在两人的身后不被察觉,究竟是怎样的高手。
只见一名白衣老人慢慢走了出来,那用上等木料制成的拐杖深深地扎进了泥土中,一手捋着胸前的白须。
老人无奈地摇摇头,“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白芷往前跨一步,从腰间拿出了那块玉牌,“前辈可知道这件东西?”
老人顿时瞪大了双眼,颤抖的手指着那块玉牌,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天意,天意啊,没想到,老夫此生,还能再看见这张兵符。”
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这个老人,看来就是赞王那支军队中的一员。
“爷爷,和他们废话什么!”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那年轻的男子突然出现在老人身后,白芷不由得惊讶地看着他那干净的靴子,上面没有一丝水迹,那方才进入对岸的男子是谁?
正要拔剑相向,老人却阻止了那男子的动作,“承恩,不得无礼。”
男子动作一顿,他似乎很听那老人的话,不甘地放下了弓箭。
“姑娘,公子,随老夫来。”老人淡淡一笑,转身走在前方,而那年轻的男子则小心地扶着他。
走了一会,眼前出现了一片宽阔的稻田,不少农夫摸样的男子着挽着腰,手中还拿着稻苗,一见那老人便开心地笑着,“长老,今天精神不错啊!”
老人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当那农夫看见老人身后的陌生面孔,整张脸顿时阴沉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地看着两人,眼中充满了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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