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一条被拖拽的红色印记如针扎般刺痛了众人的眼睛,渐渐的,地上那熟悉的血衣让众人心中一惊,“这,这是刚才……”那个探子身上的衣服!
一名士兵上前,拾起了那染红了的衣服,惊恐地看着四周的人,怎么会这样?衣服在这,人呢?
沐瑾慢慢站起身来,眉头一皱,“回去。”这条路,有危险。
“不好了!不好了!凤女她……”突然,一个人影从后面追了上来,那人脸上满是血迹看不清面容,惊恐地睁大了双眼,语气有些凌乱,“凤女她……”
“什么?!”沐瑾心中一惊,想也没想便翻身上马,朝着那人指着的方向追去。小芷!难道说他猜错了?另外一条路才是真正被埋伏的?!
没有人看得见,那满是血迹的脸上,荡起了一阵诡异的笑容。
大雾越来越浓,伸手已经不见五指,“沐公子,小心有诈!”众人根本分不清方向,只能追随着前面传来的马蹄声追去。
沐瑾哪顾得上那么多,满脑子都是方才那人染血的脸和惊恐的表情,他不该离开白芷的!
“啊——”一声惊叫从身后传来,紧接着几声闷哼,居然有几匹没有载人的马匹疯狂地从沐瑾身旁掠过。
无数的黑色从地底下冒起,那大雾好似被操控了一般,快速散去。
蛇!满地的黑蛇。马背上的俊美男子气息一变,快速抽出腰间的软剑,银光一闪,斩断了不少企图攀上来的毒蛇。
“沐公子,你快走!”后面的人大喊,让前方的沐瑾瞬时冷静下来,马匹方向一转,居然奔回了队伍后方,就看见那几名士兵已经被甩到了地面上与那群黑蛇搏斗着。
诡异的笛音响起,那群毒蛇好似受到鼓舞一般,越发猖狂。
“哼,好久不见!”几名年长的士兵冷冷一笑,这破玩意,几十年前他们可见过,那时候,还是少年的他们,吃过这玩意不少亏,可是,今非昔比了!
从腰间抽出一包包粉末,大手一扬,撒在了身子四周,无色无味,却让那些毒蛇好似浑身触电一般纷纷缩了回去,有的毒蛇被粉末铺上,身上的蛇鳞居然发出吱吱吱的灼烧声。
暗处的那人惊讶的发现,这些士兵居然不惧怕他训练的毒蛇,不由得危险地眯了下眼,难道说,他们是……立刻,杀机四现,空中的笛音一转,强大的内力注入在这特质的乐谱上,顿时杀气弥漫。
诡异的音调如魔咒般侵蚀着众人的耳膜,这一次的笛音,竟不只是单纯的控制毒蛇,还能引发人脑的剧烈疼痛,立刻有数名士兵从马匹上栽了下来,痛苦地捂着脑袋。
“哈哈哈,今日,我等就要来取当年种下的‘果’!”不知是从哪里传来沙哑阴毒的声音,竟好像这个人就在他们中间一般!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沐瑾突然想起那个月夜,熠国皇宫外的深山里,那三名异族男子口中所说的“因果”。
“沐公子,快,快走。”士兵们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沐瑾的脸色瞬时苍白,强行压制着胃中的翻江倒海,软剑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闭上眼,一抹精光从眼底乍现,身后突然出现的一丝冰凉,让那俊美的男子缓缓转过头去,就看见那张沾染了鲜血的脸,展开了一阵诡异的笑脸。
就是那个来报信,说凤女出事的那个人!
是啊,凤军的士兵都是称呼白芷为凤主,不然就是白姑娘,他一时情急,居然忘记了这点。
“呵,愚蠢!刚才你就能逃掉,没想到居然还折了回来。”那人的眼中满是鄙夷。
沐瑾眼角一瞥地上那些痛苦的士兵,他,是不可能丢下同伴自己逃走的。手中的软剑发出嗡的一声,在地上画出了一道痕迹,扬起沙土洒向那人的眼睛。
然而,只听砰地一声,硝烟四起……
……
“爷爷,是右边这条路!”承恩的回归让老人的眼中划过欣喜,“那条?快,让沐公子回来!”立即,一匹快马追了出去。
老人的话让承恩心中一惊,确实,队伍中没有了那白衣男子的身影,还未来得及多想,那马蹄声又折了回来。
“长老,不好了!”刚刚那追出去的士兵,此刻马背上还驮着一个人,来到承恩他们身前时,那人已经毫无知觉地从马背上滑了下来,浑身无力。
“老陈?!沐公子呢?!”老人一眼便认出来,这是方才跟随沐瑾的士兵之一。
那年长的士兵在老人渡了一层内力之后幽幽转醒,“长老,我,我们遭到了,异族突袭,沐,沐公子他……”
众人顿时深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砰砰砰!四周响起的一阵连续的爆炸。
“有埋伏!”从土里冒出了一堆黑色,蜿蜒地朝着众人袭去,然而,这些毒蛇早已经不是凤军所要忌讳的,刺鼻的药味弥漫,地上的毒蛇瞬时痉挛起来,挣扎地在地上扭动着。
砰!一名诡异的男子从地上一跃而出,手中那怪异的长剑直指承林的后心。
“爷爷!”承恩惊恐地大喊,可是,老人只顾着对付地上的蛇群,反应过来时,那把利剑已经来到了眼前。
“吁——”急促的嘶鸣划破天空,那金色身影伴着白色骏马一跃而起,出现在那异族男子的头顶,一道金色划过,鲜血直喷云霄,毫不犹豫的姿势削落了那人勃颈上冰冷的脑袋,咚咚咚,滚落在地,眼睛,却还是睁着的。
方才那些断断续续的话语一字不差地落入了远处奔来的金色身影,如一阵风般,带着凌厉的杀气从众人身旁一跃而过。杀了个人,不过随手而已。
“白姑娘?!”
那决绝的身影没有丝毫的停顿,承恩他们立刻丢下一地的毒蛇追了上去。
只是,那马的速度之快,远远地将众人甩到了身后,即使是远远的一望,都能感觉到马背上那人肃杀的气场。
大雾散去,满地的红色与黑色交织,承恩看着那静立于马上的背影,白芷的侧脸泛着冰霜,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巨大的天坑。
“这里,怎么会有个洞?”老人惊讶地看着那一地狼藉,地上的痕迹,就好像是一群人被巨大的吸力引进那黑洞一般,连马匹都不见了。
“白姑娘……”承恩小心地在白芷身边唤了一声,可是女子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回应。
一抹白色从洞里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一件血衣,承恩感觉到白芷的身子往后晃了晃,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那抹金色没入了黑洞。
“白姑娘!”老人立刻翻身下马,趴在洞边,惊恐的大喊,“快上来!”可是只传来阵阵回音。
而承恩则捡起来小貂丢在地上的那块血衣,隐约可见的白色,这是,沐公子身上的衣服。
洞里漆黑一片,浓郁的血腥味让白芷觉得胸口沉闷不已,眼眶似有湿润,却强忍着不让其掉落。“瑾?”颤抖的声音在洞里响起,却没有任何回应。伸出手去慌乱在空气中抓着,却只有那冰凉的寒风。
吱的一声,手腕上的凤舞圣环发出了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四周,眼前的一切让白芷再也忍不住晃了晃身子,一地的血衣,却没有半点肢体。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什么?!
角落里的一抹绿色让白芷呼吸一滞,僵硬地俯下身来,紧紧握住掌心的玉佩,闭上了眼。
当日自己给他戴上的避毒玉,说以后是要还她的,如今却躺在这冰冷的地洞里,四周除了呼啸的风声,还有白芷的呼吸声。
脚下一跨,咔嚓一声,半截黑笛碎成了粉末。
异族!心中那一杯水的憎恨瞬时暴涨,洪流般溢了出来,白芷呼吸的,皆是一片冰冷。闭上眼,再睁眼,哀伤早已被愤怒淹没,久违的戾气涌上心头,白芷捂住了那沉甸甸的心口,一手抚在岩壁上,卡擦卡擦,指甲在岩壁上划出了五道痕迹。
地面上的众人紧紧地盯着那乌黑的洞口,“我下去看看。”承恩不放心,刚要跨脚进去,就被身旁的老人拉住了,因为承林看见了那白皙的手臂攀附在对面的岩石上,一个跃身,女子的背影便立在了天坑之旁。
“白姑娘……”
“凤主……”
金色的衣衫划破了数道,白皙的手指滑出一丝丝鲜红,隐约可见那有些颤抖的身影。
袖中的粉拳一握,那女子微微侧头,“向展城出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冰冷的语气带着一丝沙哑,缓缓地从那苍白的唇中流出。
一直以为,只要不争,她就可以过上自己所想要的平静生活。
一直以为,只要无视,她就可以避开那些人的狼子野心。
原来,平静的生活,依旧要靠强大的自身来换取。
原来,她一直都错了,在这个时代,只有力量,才能为自己博得一丝宁静的天地。
慢慢闭上眼,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来到这个世界发生的点点滴滴,原来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只是太过眷恋于当下的平静,才遮住了她真正的眼睛。
是啊,这才是她吧,原来铁血的生活,才适合她,才能让她保护自己所珍爱的人。然而,她珍爱的,只有一人!
伤她者,死!
伤她所爱者,生不如死!
满身杀气迸射,让众人惊呆了眼,这,还是那个一身淡然的倾城女子吗?月色之下,寒风吹过那额边的发丝,眼角上挂着的,不知是血,还是泪,原本装载了满天星辰的眼,充斥着浓浓的狠戾与憎恨,衣裙飞舞,卷起的风,都带着满满的悲凉和戾气。此刻的凤女,不是救世之主,而是地狱修罗。
噗的一声,一堆血衣甩在众人面前,刺伤了每个人的眼。这是,他们凤军的衣服!
那些人的亡魂,好像就在这天坑之中,不甘的嘶喊着徘徊着。
“凤主,是我,对不起你。”死里逃生的老陈跪在白芷脚边,那僵立的身影终于转了过来,伸出手去,慢慢地覆在老陈的头顶,承恩分明看见她的唇,动了动。
不知道是在说,他不会死,还是他不会白死。
……
艼茗和艼若两人低着头,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街道两边的士兵疲惫地靠在墙壁上,为彼此包扎着伤口。没有人愿意和他们说话,没有人肯再多看他们一眼。
“妹妹。”艼茗看着那泛着泪光的眼角,伸出手去拍了拍艼若的手背,长这么大,他们两人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忽视,更重要的是,那一对对漠然的眼神,让两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可是,他们明白,这一次他们是真的做错了。
转过身去看着城墙上负手而立的男子,明月将军从方才到现在,就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甚至,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责备的话。
“对不起。”艼茗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居然弯下了腰,对着方顾之和展城的守城将领深深地鞠了一躬。
艼若皱着眉头,握着双手,看着她的双生哥哥第一次放下了皇族的尊严与傲骨,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久久过后,艼茗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直到一双大手将他的肩膀扶了起来,“麟国的皇子。”方顾之拍了拍他的双肩,眼中的深意,艼若看不懂,艼茗,却看懂了。
将那略瘦的身子往城墙上一带,艼茗的视野顿时千变万化。
萧瑟的战场上,破败的军旗,凌乱残破的身体,了无生气地倒在脚下的黄土地上,生命的痕迹在这里显得如此脆弱,又如此刻骨。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那些为了保护自己,死在敌人倒下的麟国士兵。
他是麟国的皇子,却眼睁睁地让自己的百姓,替他去死。
艼若站到了他的身边,这一眼,才让她感受到了那种惊心动魄,他们,就是在这样一个修罗场上,踏着士兵的尸体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回到了城中,那一巴掌,岂能解释得了自己眼前的一切。
悲伤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低下头来双手捂住了脸,“对不起,对不起……”
一旁的守城将领冰冷的眼神,终于缓和了下来,其实,他们也只是一对孩子,让他们面对这样残酷的战场,确实太过严厉,但是,明月将军的用意,他是知道的。
艼茗是麟王最疼爱的皇子,将来,便很可能是麟国的君王,提早让他意识到自己责任的重要性,对于麟国来说,何尝不是好事,那些为保护他们而牺牲的士兵,正是用自己的血,浇醒了他们未来的君王。
“报——”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上城墙,手中拿着一纸信函,方顾之迅速打开,突然睁大了眼睛。“起兵,迅速前往新城!”
新城,是北冥洛占领的第二座城池。
信上来报,一支强大的神秘军队突然出现在新城之外,以破竹之势快速攻打着那驻扎的北**队,为首的将领,据说,是熠国的一名公公。
熠国的公公,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只是为什么,她是以熠国公公的身份领兵,而不是凤女?方顾之百思不得其解。
……
混乱的战场之上,为首的男子以极其灵活的方式越过了无数北国士兵的阻挡,踏着这些活生生的头颅直逼城墙之上的北国将领。
“放,放箭!”第一次,那北国将领感觉到这种无边的恐惧。突然冒出来的神秘军队居然能越过他的眼线,毫无预警便突破他们的防线直达城门之下,那奇怪的铠甲不似四国中的任何一个国家,奇特狠戾的打斗方式让北国士兵招架不及。
年轻的男子如野兽一般攀上了坚固的岩壁,一眨眼便来到了北国将领眼前。
众人大惊,那些弓箭手此刻却毫无用处,他们能远程攻击,对于近距离搏斗,弓箭反而成了累赘。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北国将领大喊,年轻的男子却好似没听见一般,抽出腰间的长剑直逼面门,身旁的士兵立即蜂拥而上,然而,却丝毫不是这单枪匹马闯进来的奇怪男子的对手。
他的眼中冒着火花,让人望一眼便心中生畏,那感觉,好像是与他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砰地一声,城门被那些疯狂的士兵撞开,将军眼睁睁的看着神秘大军如修罗一般杀进了他们好不容易夺来的城池,其中一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人一身金色戎装,此刻正立于城墙之下,挺拔的上身岿然不动,似乎注意到他的注视,缓缓抬起头来,那一眼,竟让他感觉到一股无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到底是谁?
“啊——”一声哀嚎将那北国将军的思绪拉回,他惊恐的发现,自己手下的士兵居然已经死伤大半,眼前的年轻男子身上带血,冷酷的表情带着那一把长剑,咻的一声朝着自己刺来。
锵锵锵!
兵戎相接,那北国将领被承恩那诡异的内力震得往后退了几步,不由得大骇!这年轻的男子居然能有如此修为,何时四国也有这样一直骇人的军队。
“啊——”最后一声哀嚎,挡在那将军身后的士兵了无生气地倒下,一抹刺骨的冰凉在他转头之际,架上了他的脖颈。
“你……”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哒哒哒……
轻轻的脚步声缓缓地靠近那不敢动弹的男子,突然小腿一阵剧痛,不知是谁在他身后狠狠地踹了一脚,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眼前出现了一双干净的靴子。
毫无感情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说,北国国师在哪?!”
这冰冷的声音好似冰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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