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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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满园-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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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功勋贵族的谢家不再如以前那般般配,再就是利慧却一直瞒着他们原先那个苏归鸿是假的,他们差点就要娶个不知来路的媳妇,如今这个虽然是真的“苏归鸿”但毕竟流落民间多年,教养和品性上真的到底叫人担心。

    苏铮看着就是利慧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谢家根本没有急着结亲的意思,邀请自己去游湖什么的,估计只是迫于利慧再三明示暗示,说是联络感情,但卖力讨好的工作想必还要在自己身上的。

    不过虽然不情不愿,苏铮还是去洗了把手,回屋换了件衣服,利慧给她准备了一件舒广富丽的宫装,她嫌太繁复了,只挑了件常服,利慧还想劝说,苏铮微微哂然:“游湖又不是参加盛宴,船上必定会有颠簸,穿得那么复杂不是等着出洋相?”

    利慧想想也是,就没有再坚持。

    出了内院,苏游鸿已在垂花门前等候,笑着对利慧道:“听闻小妹要出去,我护送她去。”

    “有少偃呢,你去做什么?”

    “小妹第一次出门,少偃毕竟是外男,我这个做哥哥的如何放心?”

    苏游鸿今日仍旧是一身偏白的长衫,不着痕迹而倜傥俊逸,站在阳光下俊雅如水的脸容能看得人眼花,唇边一抹微笑好像春风一般轻柔。

    苏铮福了福身:“多谢哥哥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目光,苏游鸿扶了她的手上了府内代步的软轿。

    谢少偃已在前厅里坐着,他手上捧着一盏茶,一手轻轻撇着茶盖,视线投在脚前光洁的地面上,两道英挺的眉微微拧起,玉质的脸庞上深思微凝,似被什么困扰着,整个人透着一种飞扬不羁又稳重挺拔的神采。

    苏铮不得不承认,此人生得如斯俊美。荒都里有两位优秀的人物,两人的名讳和名号都很有意思,一是颜君颜君焕,一是谢少谢少偃,两人年龄相当,家世都沃然出众,时常被人们拿来对比,而光从外貌上看,这谢少偃也确实是能和颜独步相媲美的。

    不过苏铮不是那等无知小民,她知道颜独步身后有颜氏留下的威望和人马,又曾在战火中历练过,声望上完全盖过景朝皇帝,几乎如神坛上的存在,辉煌难以企及。朝廷不欲其独大,便制造了一个同样出身高贵,优秀完美,傲然在上的人物与其分庭抗礼。

    谢少偃活到这么大,几乎都是踩着长辈皇室给他铺设好的康庄大道,什么文武双状元,什么最年轻的御前带刀侍卫,甚至将太后唯一的外孙女,皇帝唯一的外甥女,身份贵不可言的苏归鸿许配给她——定亲的时候,利慧长公主还是政治上的风云人物。

    苏铮很想知道,人生都被规划好,被捧着长大,从未遭受过挫折和灾难,从未有过生存压力的人真的有那么了不起吗?

    居然能和颜独步相提并论。

    但她确实有些不解,御前带刀侍卫当真很了不起吗?怎么看都还是一个侍卫罢了,颜独步无官无职,却掌雄狮数十万,这两者有可比性吗?

    听到脚步声,谢少偃转过脸来,剑眉微微一挑,起身笑着见礼:“少偃见过郡主,当日御花园中一别,听闻郡主身体抱恙,一直想着前来探望,只是手边事务繁忙,直到今日才抽得开身,还请赎罪。”

    苏铮抿抿唇,有模有样地还礼:“谢公子言重了。”

    苏游鸿笑道:“好了,你们也别这么多虚礼了,不是要去游湖吗,再不出发到了午上就该起风了。”

    谢少偃微讶:“顺之(苏游鸿的字)也要去?”

    “怎么,不欢迎?”

    谢少偃忙摆手,三人带着一些女仆浩浩荡荡往外走去。要去游的湖位于外城,名为明镜湖,坐车不过半个时辰便到,苏游鸿先从马车上跳下,然后走到后面一辆马车前扶着苏铮下来。苏铮戴上了帷帽,放眼望去只见明镜湖浩淼无际,水碧如玉,哪里是想象中小家碧玉一般的小湖泊。两岸岸堤砌得平整,铺就可供人行走的青砖,岸边满栽杨柳,风一吹拂便是万丝皆动,宛如绸带一般好不漂亮。

    谢少偃见苏游鸿紧张苏铮的样子,眼中微动,笑道:“顺之这般心疼妹妹,害得我连个献殷勤的机会都没有,早知如此便不让你出来了,倒显得我是个多余的。”

    这话说得暧昧,苏铮装作没有听见,苏游鸿佯作苦笑状:“母亲有命岂敢不从。”

    谢少偃有些恼怒,眼角眯了眯没有说什么。

    游船停歇在岸边,走到近处一看原来是一座精美的画舫。上面依舷站立着赳赳护卫,下人们穿着得体,皆在船头半弯着腰身垂头恭迎。

    此外湖面上已经游开的,岸边还未解缆的船只不少,大大小小略数数竟有十来条之多。

    苏铮微惊:“今日竟有这么多人?”

    不是说眼下时局动荡,大家都是能不出来就不出来的吗?

    ps:

    今日三更,补回前天的一更

 第二百零九章 反撂倒

    苏游鸿还未回答,谢少偃便先道:“过两日便是万寿节,朝廷鼓励百姓们多多出门踏青游玩,也免得到那日冷冷清清的不像话。”

    苏铮暗自撇嘴,什么时候了,这皇帝还有闲情过生日。

    几人上了画舫,画舫边徐徐往湖心方向驶去。苏铮解下了帷帽,靠在窗边观赏景致,一点都没有和谢少偃聊天说话的意思。谢少偃见她冷淡清寡,眼光瞧也不往自己这里瞧,心里有些不舒服。他邀了她出来本是要和她说说话,拉近些感情,小时候她可是非常黏自己的,他相信只要一会儿工夫,自己就能将她哄开心。

    可如今,却平白无故多了一个苏游鸿,说话都不方便,苏归鸿又这般不配合。

    苏游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心不在焉似的,若是还有公务在身,我们兄妹可不敢打搅你。”

    谢少偃道:“你还不了解我,做什么都是一心一意的,要是手头又放不开的事,我们约你们出来?”他说,“只是见郡主似是情致不高,我在想要如何才能讨她欢心。”

    苏铮听了笑道:“只是一时被这湖光山色迷了眼睛。”

    谢少偃便殷勤地叫人送上点心和特制的酸酸甜甜的饮料,几人聊着聊着,他问:“郡主这些年都是在何处,若是早些回来,也不必在外头多吃苦楚。”

    苏铮道:“也没吃什么苦头,我被一户村户救起,便在他们家过活,因我失去了所有记忆,也不知道要上京来,这次也是机缘巧合。否则只怕一生都难得涉足荒都。”

    “说起来,这次你是和颜君焕一起来的吧,颜君焕那样孤傲的性子你们都相处愉快倒是叫人意外。”

    这才是今日的重点吧?

    苏铮和苏游鸿对视一眼,苏铮便将自己在陶都认识的颜独步简单说出来:“当时哪里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颜君,他脾性也好。人也不错,又是我的老师梅甲鹤的朋友,平日里便有些来往。”

    苏铮这些话要是被外人听去。只怕会叫人不耻得很,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样评论一个男子,又直言“有些来往”,又是当着未婚夫的面说,是很是体统的一件事。谢少偃的话本来就有些怪怪的感觉,她又这般回答,这哪里是未婚夫妻该说的话?

    谢少偃一听。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和自己结亲的觉悟。或者说意愿。

    他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有些忧虑地道:“少偃正想与郡主说这件事,郡主大概不知道,如今颜君焕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叛臣,朝廷已经决定将他收押审讯,以后若还有人问起你与他的关系,你切莫再如今天一般地回答了。”

    在谢少偃看来,苏铮与颜君焕是什么关系虽不知道。但她数日来都在公主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头的消息十分闭塞,而从他掌握的情报上来看,她和颜君焕只认识一年多,之前她只是十分普通的村妇,又失了记忆,对朝堂之事应当是懵懂无知的,他本是想用这些话麻痹她,再徐徐图之让她相信颜君焕是个罪大恶极之人,然后这女孩自然会听他的话。

    其实他本来并没打算用这种手段,他今日邀请她便是要将她带到自己府上去,软话不行便用硬招,对付个小女子哪里需要多少心思?谁知苏游鸿偏要跟来,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

    见苏铮默默思索,谢少偃对苏游鸿道:“郡主当初懵懂无知,与那颜君焕有交集,这本不是大事,但如今颜君焕罪行揭露,如过街老鼠一般。俗话说狗急了也要跳墙,奉旨捉拿他手下的人是我,而郡主又是我未婚妻子,未免他丧心病狂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我有意将郡主接过府照顾一段时日,顺之兄以为如何?”

    苏游鸿微微地笑:“少偃这是不信任公主府的护卫?”

    “岂敢岂敢,公主府卧虎藏龙高手如云,只是,此事与公主府无关,皆是因我而起,颜氏也是冲着我来,怎能给公主府添乱?”

    “归鸿是我妹妹,公主府的女儿,便不劳谢家操心了。”

    谢少偃牵起唇角,声音有些低沉:“郡主若有闪失,不光是公主府会担忧,我们谢家,乃至于皇上皆会不安,届时颜氏必定有机可趁,兹事体大,实冒险不得。”

    苏铮托着下巴看他们二人你一眼我一语,忽然噗嗤一笑,朝谢少偃道:“你怕颜君焕拿我来威胁你?”

    苏铮多半时候是不苟言笑的,最多也只是微微笑,此时笑得露出牙齿,双眸弯弯,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甜美和可爱,谢少偃竟是愣了一愣,咳了一声:“是。”

    苏铮却话锋一转道:“可事实却是,你预备拿我去威胁他吧?”她娇笑着问苏游鸿,“若是我们信息无误,哥哥,昨晚颜君焕应该在宫里失踪了吧?”

    苏游鸿微微低头:“嗯,据说门外禁军无一人察觉不妥,送药食进去时才发现已空无一人。禁军统领上报皇上时,发现皇上昏迷不醒,且御书房一片狼藉,传国玉玺和皇上亲自吃在手中的兵符不翼而飞。”

    “咦?那颜君焕去了哪里?若是他拿了玉玺和兵符,他会做什么?不会要造反吧?”

    苏游鸿宠溺地看着她:“担心那么多做什么?总之他是不会也不屑来甜言蜜语威逼利诱,拿了你去威胁什么人。”

    这兄妹俩一唱一和,谢少偃听得脸色发青,勃然怒道:“你们两个!好啊,原来早早成了颜氏反贼的同谋!”

    苏铮外头瞧着他,眨眨眼睛:“哥哥,颜君焕是反贼吗?”

    “他是不是反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好多人联名上书为他鸣冤,称他是国之栋梁,忠肝义胆,反倒是皇上忌惮功臣,欲自毁景朝江山,实在是,唉……”

    谢少偃瞪大了眼睛:“你,你都知道?”他这个友人不是不问世事只知书中岁月,如个姑娘一样,轻易都不出大门的吗?

    苏铮笑了:“我哥哥有鸿鹄之志,终将遨游天地之间,怎能不谙世事如井底之蛙般受人诓骗?”

    谢少偃震惊地转头瞪着苏游鸿,苏游鸿一脸安然,甚至微带歉意,那目光平和包容好像在说他是最大的傻子似的。他恍然道:“自八年前那件事,长公主没能成功扳倒颜君焕,皇上便对她失望了,逐渐收走她的权势,你们父子为了避祸也从朝堂上退出……我早该料到的,似你这般的人才如何甘心平庸,那些文官文人的联名上书可是你干的好事?”

    那是使民间舆论从谩骂颜君焕转变为为他鸣不平,甚至议论起朝廷不公的大事件,皇上震怒,虽然抓住了一些人,但一直没有找到主谋。

    苏游鸿谦逊地道:“我岂有那等功力?”

    谢少偃脸色略缓,却因为他下一句话又黑了脸:“是家父和梅甲鹤梅先生共同发力所致。”

    谢少偃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与朝廷作对!简直大逆不道!”

    苏游鸿叹了口气,淡淡道:“何为大逆不道?不过是当权者加之世人的枷锁。况且这大景江山本是颜氏打下大头,当年若非颜异退位让贤,姓景的至多得一个国公之位。你们忘记了前人的功德,忘记了是谁带领我们驱除异族建立家园,却要来谴责别人知恩图报?”

    谢少偃脸色铁青。

    “况且只说趋利避害,我们也会选择投靠颜君焕。”

    谢少偃咬牙问:“为什么?”

    “事实已经作答,你们既用毒,又派禁军层层把守,皇宫高墙之内,他都能来去自如,搅得天翻地覆,若他有意,取了皇帝性命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之前他不动手,只不过是不愿,你们真当他是不能?”

    说到最后,苏游鸿的言语中不乏讥嘲之意。

    苏铮听得两眼放光,原来苏游鸿对那人也是如此的信心十足啊。

    谢少偃青筋直跳:“一派胡言!他不过是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来人,给我将这两人都拿下!”

    苏游鸿轻叹一声,谢少偃心里一滞,没有等到外面自己手下冲进来,却猛地发现自己手脚僵硬头脑昏沉,他大惊:“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铮无辜地举起手:“这话你问我比较合适吧,是我干的。一点小迷药而已,我改良过,药效不怎么强烈的,你放心,打个盹你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谢少偃怒极,恨不能撕碎了他,眼前却越来越混沌,最后阵阵发黑,倒了下去。

    苏游鸿拍拍手,外头就有人进来将他扛到另外一个房间里绑起来,而画舫慢慢往回划。

    苏铮叹了口气:“世人都说着谢少偃如何了得,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整一个刚愎自用自信过头的,而且事到临头还不肯认输,一点胜败乃兵家常事的风度都没有。

    苏游鸿笑道:“还不是你故意嘲笑激怒他?”

    “谁叫他欠收拾,一个干大事的大男人,想不出别的办法居然跑来从弱质女流身上做文章。”

 第二百一十章 被吓病发

    苏游鸿倒是没看出来她是个弱质女流。

    不声不响就能放倒一个青壮年,要知道那谢少偃也是常年习武武艺非凡的,又受过特别的训练,寻常迷药他如吃饭一般。也不知苏铮手上是有什么好东西。

    不过苏游鸿以为是颜君焕的人给她的,心里只觉得颜君焕对她可谓是信任宠溺。

    不过他觉得谢少偃不冤,就如苏铮所说,谢少偃将主意打到苏铮身上,实在是有失气量,流于鄙劣了。这个认知让他心中微微沉重。

    苏游鸿不说话,苏铮惦记着颜独步此时在何处,也暗自思量着,两人都没说话,忽然扮作苏铮侍女的小仪进来道:“姑娘,外头有游船请你说话。”

    苏铮微愣,和苏游鸿对视一眼,今日湖上的游船有好几艘是苏游鸿和宫大管家布置的,上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用以偷偷摸过来结果谢少偃的人。

    为了隐秘,是等画舫到了湖心处,与其他游船拉远了才动手的,因而此时画舫离湖岸极远,怎么有船只也到这里来了?

    苏游鸿问:“是什么人?”

    小仪看了苏铮一眼:“是二皇子的琅侧妃。”

    “什么侧妃,我又不识……”忽地想起什么,苏铮恍然道,“是琅开翠?”

    琅开翠嫁给景卓为侧妃的事,苏铮后来也是有听说的,她出嫁前砸碎所有紫砂作品的激烈举措也曾在坊间为人所议论。苏铮听了之后只觉得非常可惜。

    琅开翠的功力是在自己之上的,她是从真正的紫砂世家里出来的,是经过风经过雨的紫砂大家,到如今也依然是自己需要仰望的对象。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到非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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