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嫡女,翻手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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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嫡女,翻手为云-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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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定而动,这才是纪未然的行事风格。

沈云儿讥诮的一笑,自己终究又败给了他。

突然想起,他站在檐下仰头对自己说:“下来吧,我护着你。”月光洒在他脸上,面容无瑕,眼神纯净,那时自己竟有一刻的心动。

她脸上的讥诮之色更深,看起来自己的确是永远都学不乖,才会又一次被他蒙蔽欺骗。

“我不敢确认,虽然这样,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我不想再等……”“赵煊”脸上的笑容仍是一如既往的坦荡从容,“结果,果真是你。”

不远处有人声传来,渐渐接近,他往声音的来处看了一眼,低声道:“我先走了,晚上再见。”

说罢他转了身,只见玄衣随风轻动,黑色的身影如幽灵一般悄然消失在眼前。

沈云儿站在原地,突然想起刚才两个人说了那么久,他似乎一点也没有为之前对自己的背叛和伤害做一句解释,说一句抱歉,甚至没有提及一个字。

是不想说?不愿说?不屑于说,或是,没来得及说?

想到这里,又暗暗骂了一句,自己真是糊涂昏聩了,竟然还对他有所期待?事实胜过一切,还不够让自己清醒吗?

从现在开始,要记住,自己和他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只关系各自的利益……

无关情谊。

她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沿着原路往回走,浔阳渠上灯火通明,花船河灯铺满了整个水面,与水中的倒影连成了一片,璀璨的光芒如钻石般闪耀。

沈云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看着这奇幻斑斓的景象,眼前又浮现拿下面具后纪未然那张俊朗英气的面容。

若是真的回去了,自己会杀了他吗?

如同感觉得到自己对他存有的那份懵懂的感情一样,同样真切的感觉得到被他背叛时的伤痛和愤怒,而那样刻骨的伤痛和出离的愤怒不过也是因为自己,的确是爱着他,或者说爱过他吧?

若是真的杀了他,自己又会怎么样呢?就好象从未想过他会背叛自己一样,当初的自己又何曾想过,会经历这样的伤痛绝望,又何曾想到,自己会对一个曾与自己亲密如斯的人生出这样深重的恨意呢?

杀了他,自己真的就会解脱了,快活了吗?

她想得有些无力,索性闭上眼晴,深深呼吸了几口,平定自己的心绪。

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想得太多,只需要记住,这一次,要聪明一些,伶俐一些,不要再受人欺骗蒙蔽。

九十四、以命相系的信任

“篷”的一声巨响惊醒了沉思中的人,沈云儿抬头看去,天空中绽开了一朵巨大的金色烟花,人群立刻沸腾了起来。睍莼璩晓

又连续的几声啸响,红蓝绿白的色彩映亮了天空。

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后的拥到渠边,抬头看着天上奇幻瑰丽的景色,指指点点,欢呼雀跃,笑容无忧无虑。

这一刻,唯有自己,还在庸人自扰,心神不宁。

沈云儿定定地看着天空中绚烂的烟火,美得惊心动魄轹。

恍然记起那次失败的行动之前的一天,自己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无意间看见对面也放起了烟花,那时自己看得也象此时此刻这浔阳渠边的所有人一样欢乐。

纪未然不知何时进了房间,学自己一样弯下高大的身体伏在栏杆上,笑呵呵地看着,夹在手指里的图纸在空中被风轻轻掀动,哗哗的响。

当时自己觉得他与往常不同,有些傻乎乎的,还取笑了他几句翮。

她嘴角又泛起了讥诮自嘲的笑容,其实傻的是自己,他手指间轻飘飘的一页纸,最终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合作?他说需要自己帮忙?他想要自己做什么呢?

以他的性格,做事必定要滴水不露,也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时候,轻易透露一丝一毫讯息给旁人,包括自己。

毫无疑问,他遇到了难题,在他的行动计划里,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所以,他说需要自己帮忙。

也是因为这个,他不得已才在自己面前显露了真身。绝不是因为他所谓的“不想再等了”之类令人作呕的虚情假意。想到这儿,沈云儿冷笑了一下,若是往日的自己,定然会被这样的话打动吧?

那么到底是什么问题是纪未然无法解决的呢?

不知不觉间,沈云儿忘了对他的怨恨纠结,把精力全都放在了“沈未然到底遇到了什么没法解决的问题”这件事上,她头脑飞快地转动,完全回到了以前每次面临挑战时的状态。

越是难度高的挑战,越是令她兴奋不已,仿佛猛兽狩猎前静静的潜伏,肌肉绷紧,神情高度紧张,角度速度强度,作出精确的判断,才能成功的捕获猎物,这致命一击前的一刻,才是最激荡人心的一刻。

细细想来,那天晚上在绝壁之上自己遇见了纪未然,然后自己甩下他先攀上了绝壁,他却不见了。之后便在重龙寺内遇见了他,他当时一语道出自己是由绝壁上翻进了重龙寺。

当时他说……沈云儿微皱了眉,极力地回想,他当时说了什么?

他好象说藏经阁里连续有人闯入,寺里的主持托他查一查。

他撒谎……沈云儿眼晴一亮,他在说谎。事实上,大约闯入藏经阁的就是他,或者是他的人,他没有成功,才想用别的方法进入藏经阁。

原来,是这样。

沈云儿终于了然于心,藏经阁里一定放着他要的东西,也许那东西就是他此来的目的。

大约藏经阁里还有机关陷井,而对于解除机关,他只会纸上谈兵的那点功夫,若是实际动起手来,他远不如自己。

大约他不止一次去了藏经阁,全都无功而返。

所以,他才说,需要自己的帮助。

很有趣,沈云儿抿起了唇,脸上泛起淡淡的玩味的笑容:“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烟花一刹那全都熄灭,天空猛然便暗了下来,她的脸隐没在黑暗之中,突然发现自己的状态有一点不对。自从刚才起,就有那么一点不对。

明明是一直恨着厌恶着那个人,可是似乎知道了他就实实在在的在身边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不再象以往一样飘浮不定,甚至接受了他合作的要求。

与他合作,也许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想要回去这一个原因。

在这里,只有他和她来自同一个时空,就好象异乡异客的人一样,不由自主的就对对方生出了相依为命的依赖。

她仍然不知不觉间依赖着他。

这种感觉令人痛恨。

“篷”的一声,天空又再一次亮如白昼,如白昼一样的光亮中,沈云儿的唇抿得紧紧的,心里极力挣扎着否定了一切。

不,她需要他的帮助才能回去,她必须要回去,所以,没有依赖,只是利用,仅仅如此而已。

而他对自己也许一直以来就只是利用而已,从一开始,就只是利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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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再次亮起的时候,严洛这才看清了高正放在自己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块花纹奇特的玉符。

她看着这块玉符,心如擂鼓般急跳,几乎无法抬起头来看高正。

“虎山通关符节不在我这里。但这黄龙玉虽然不是虎山通关符节,却比通关符节更有用。”高正声音淡淡的没有太多明显的情绪。

她当然知道,黄龙玉符是先皇的遗物,执着这玉符不要说是虎山七关,可以说北魏的每一处都通行无阻。

而且,这块符一直以来也是高正的封国玉印,可以调动高正控制下的所有兵马。高正把这块玉符交给她,便等于把自己的兵权交到了她手上,也就将自己的性命安危系于她一掌之间。

可是,他为什么还能这样做?

曾经她一再的欺骗利用,无情的背叛,断绝了他的梦想,折断了他冲天的羽翼,让他不得不居于人下做了这么多年的辅政王爷,原本他才应该是北魏的一国之君。

哪个男人没有雄心壮志,大志宏图,她一手覆灭了他的一切,他本应该恨她入骨。

可是此刻,他却把性命攸关的信物交到了她的手上。

严洛的心乱成了一团,再也无法保持惯常的冷静从容。

“你很少求我,想必这一次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这块玉符给你,你办完事情以后再还给我罢。”高正说得很轻松自然,仿佛交给严洛的只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东西。

“洛儿,你手为什么发抖,冷吗?”他注意到她的不妥,伸出手握住她,把她的手连着那块黄龙玉符全都包裹进了自己的手掌之中,“你怎么冷成这样?”他皱起了眉,严洛的手冰冷得出奇,没有一丝温度。

“我会,很快,很快”严洛仍是低埋着头,声音颤抖断续,说话间身体更是抖得厉害,“完完整整地,把东西,还给你,很快,我……”

一直以来,他不断的无情羞辱与折磨,对她却如同能减轻负罪的救赎,她全都默默地平静地接受。

而此刻他这样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却几乎将她整个击垮,陷入了灭顶的深渊之中。

她欠他的太多,也许一生也无法偿还了。

如果可以许你来生,她在心里默默地许诺,三哥,就让我用来生还你吧。

“嗯,我信你。”未等她说完,高正把她拥进了怀里,下颌枕在她的头顶,低低地道,“我相信你。”

这是最后一次,把性命都交付了出去,即使被你背叛,也是最后一次了。

在满天的烟火之下,高正冷峻的脸上露出了温柔至极的笑容:“我相信你。”

转角的暗处,高明冷眼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严洛匆匆离席之后,高正又接着离开,他便跟了出来,在偏僻的高台背后,他正看到了这一幕。

并没有太多的意外,这一次回来,他明显地感觉到严洛的改变,她的疏远淡泊是对自己彻底的拒绝,她把自己完全拒绝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这一切始作俑者,是高正,也是自己。也可以说,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他一直知道,她对自己很重要,比起她来,很多东西包括权力和地位,都显得无足轻重。

可是他仍是放弃了她,他有很多原因必须要放弃,为了从高正那里得到治愈高显的药方,为了不让皇兄对自己猜忌,为了让母后安心……

他心安理得地放弃了她,离开了她,此刻看见她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的时候,心里的嫉恨却翻腾得如沸水一样。

他是放弃了她,但是他却不能不喜欢她,在意她,更不能眼看着她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看着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影,高明痛苦地闭上了双眸。

良久,他睁开眼时,双眸冷得令人心寒,闪动着如同嗜血一般危险的光亮,他悠然的转回了身,一边含着笑缓缓地慢慢地如同喃喃自语道:“是我的,我一定要拿回来,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对不对?”

九十五、人之将死-帝王的心

再回到席上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沈芷若等人的身影,沈云儿稍稍有些意外,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才得知,自己离开后没多久,吴紫月和沈芷若一言不和,竟大打出手,闹得不可收拾,被各自家的大人极为丢脸地命夫人领了回去,沈婷婷等人也不得不跟着回去了,倒剩下她落了单。睍莼璩晓

沈云儿甚是好笑,又觉得大为解气,她笑眯眯地抿着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内侍匆忙走到了面前:“是沈大人府上的六小姐沈云儿吗?皇上召你。”说完又有些埋怨地看了她两眼,“我们等了小姐很久了。”

不由得有些意外,这种时候高广怎么会召自己前去,会有什么事?

浔阳渠边的行宫内,高广俨然已经醉了,沈云儿进去的时候,他正倚在榻上假寐。沈云儿跟着内侍垂了头在旁边候着,心里不耐烦地腹诽,把自己召来了,却又闭着眼不说话,这当皇帝的大概都是这么折腾。

她正想着,就听见轻轻的一声嘶的声音,高广似乎从梦寐中醒来,又等了一会,就听见他温声道:“都下去吧,留云儿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轹”

沈云儿微微抬头,就看见他微笑着对她招招手:“来,云儿,来这里坐下。”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椅,“陪朕说会儿话。”

沈云儿走到他面前坐下,恭敬地微垂了头,这姿势实在难受,她只想高广快点说完要说的话,让她离开。

高广笑呵呵地道:“云儿怎么突然这么拘束,上一次,我们谈得不是很开心么?絷”

今晚与上次不同,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一时之间难以消化,一心还在想着有关纪未然的事情,难免对这样的谈话兴趣不高。

“云儿有心事?”

沈云儿微怔了一下,立刻摇头:“没有,臣女没有心事。”

“呵呵,十四五岁的年纪,有些心事也是常事。”高广笑着道,“不象朕上了年纪的人,只记得旧事,对许多眼前的事都失去了兴趣,有时候连心事都也懒得去想了。”

沈云儿终于忍不住笑起来,调皮地回答:“皇上哪里老了,皇上看起来年轻得很。”

“你也说是看起来啊,只是看起来年轻而已罢了。”高广回答得有趣,说完和沈云儿对视着,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是臣女说错了,皇上本来就年轻。”沈云儿笑过又忙着纠正。

高广这次只是“呵”的一笑,没有再说下去。

“朕是行将就木的人,时日不多了。”高广的声音如一缕不着力的烟雾在空气中飘乎游移,“无论是真的年轻还是看着年轻,其实都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笑笑地看着沈云儿:“都只挣得过几日而已。”

沈云儿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话,他笑得从容淡定,仿佛对自己口中的死字并未有太多恐惧害怕,相反十分坦然,如同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云儿不相信?”高广的笑容越见温和,和蔼可亲,“若不是因为时日不多,朕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召见大臣之女,而没有一点避讳?”

“云儿的模样很象朕的一位故人,因此朕才想和云儿多见见面,谈谈天。”

“故人?”沈云儿忍不住发问,“我和你的朋友长得很象?”

她随口一问,说话便又没上没下地失了分寸,高广倒很高兴她这样毫无拘束,笑呵呵地道:“是啊,云儿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朕与这位故人的往事?”

沈云儿的确来了些兴趣,点头道:“好。”

高广看了她一眼,这才兴致勃勃地开始说起往事,原来高广年青时四处曾随父征战沙场,一次机缘巧合认识了这位故人,这位故人是个身份神秘的女人,美丽聪慧,还曾在一场战事中解了高广的围。

高广一直滔滔不绝地说着,偶尔咳嗽的厉害,便用锦帕拭了嘴边的血丝接着说。

沈云儿看着他,这个煌如日月高高在上的帝王,没有了俯临天下的气势,此时的样子只是如同一个平常普通的男人,他念念不忘的亦不是自己不世的功绩,而是一个令他心动情伤的女人。

沈云儿心里有些怜悯,又有些微微的感伤,看起来高广的确如他自己所说,时日不多了,所以才回忆着过去,如此怀念着一些也许当时当日并不觉得那么珍贵的东西。

说了很久以后,高广终于疲惫,连续的咳嗽也消耗了他大量的精气,终于,他停了下来,倚在靠垫上,勉强对沈云儿撑出笑容:“呵,云儿,朕今日有些累了,要休息了。云儿暂时先回去吧,以后多进宫来陪朕聊聊。”

沈云儿点头答应,高广命内侍拿了一块金牌交给沈云儿,引沈云儿出宫。

沈云儿刚一离开,有内侍进来报称,严洛进宫来求见,已经等了多时了。

高广愣了一愣,原本已经准备睡下,又撑起身来道:“宣进来。”

严洛进来以后,跪拜行礼,高广摆手让她起身以后,又屏退了众人,这才问道:“严大人,深夜进宫,可是有急事?”

“皇上,严洛想要告假几日,求皇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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