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几天不见你的礼数难道都忘了吗?见到睿王居然不行礼?”司马懿冷下脸,教训道。
睿王?
十二不屑的笑了,从上到下将男子扫了一遍,这就是害司马如意惨死在马蹄下的男人?穿得倒是人模狗样,只是脸色摆明了是纵欲过度,这种男人,竟也值得司马如意不顾性命在大街上拦住他的马?
金晨睿危险的眯起眼,这是司马府二小姐?那个白痴女人?几天不见,他怎么觉得这女人变了不少?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与**,被十二尽收眼底。
“他是睿王?”十二冷冷的问道,视线却只专注于手中的匕首上。
司马懿娇笑道:“是啊,妹妹前几日当街拦马,不就是为了见睿王一面吗?现在见到了,怎么还装作不认识呢?”
这女人,以为自己在欲擒故纵?十二心头冷哼了一声,头也没抬,只淡淡的道:“我与睿王本来就不认识,姐姐难道不知自从我被爹爹杖责后,脑子出问题,对那些阿猫阿狗没有丝毫印象吗?”
“嘶”一旁的掌柜倒抽了口冷气,他还从没听过谁敢当着睿王的面说出这种话。
司马懿脸色一沉,她身旁的金晨睿却上前一步,走到十二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讽刺道:“司马如意,你想玩什么把戏?以为装作不认识我,就能够让我对你感兴趣?”说着,他的视线暧昧的在十二的胸前一扫,舌尖舔过下唇,“看在你几次三番企图爬上本王的床,本王也不介意把你抬入王府做个妾侍。”
妾侍?十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扬唇发笑:“王爷,你确定你脑子没问题?”她顿了顿,将匕首扔到木盘中,双手环住肩头,眉梢冷峭,仿佛染上了不化的寒霜:“我说了我不记得你,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对你毫无兴趣,就算你八抬大轿抬我进你的王府,我也不愿意!”
“你!”金晨睿何时被人这般羞辱过?他怒红了眼,抬起手就是一个耳刮子冲着十二扇去。
司马懿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了,可下一秒,她却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只见十二略微转身轻巧的避开了金晨睿的手掌,掌风吹过她的耳畔,几缕青丝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她速度极快的出手,右手直接扣住金晨睿手腕的命脉,将他的胳膊九十度弯曲。
“啊……痛痛痛!”金晨睿尖叫着,一张俊容狰狞成了一片,冷汗不停的往外冒。
十二勾唇一笑,可那笑在金晨睿眼中却与地狱阎王无异:“睿王,人可只有一条命,请你好好珍惜,如果再有下次,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一时错手,让你提前见佛祖,听到了吗!”
清脆响亮的嗓音在落针可闻的店铺内不断盘旋,司马懿忽然间觉得,眼前这个只知道被她利用,被她打骂的妹妹好像真的变了。
不仅伤了她的奴婢,杀了府中的侍卫,现在居然还敢和睿王动手。
她,真的是那个傻子吗?
司马懿心头疑惑顿生。
金晨睿也是武者,可命门被十二死死的扣着,他的斗气根本凝聚不了,双眸喷着火,咬牙切齿的瞪着十二,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剐。
“你好像还不服啊。”十二调皮一笑,手上的力量用得更大。
金晨睿疼得眼泪鼻涕不住的往下掉,嘴里连连讨饶:“服!服!我服了!”
“哼,”十二轻哼一声,一把推开金晨睿,这种没用的男人,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身体直接撞过他的肩头,利落的转身离开。
“妈的!这个贱人!”金晨睿捂着红肿的手腕,阴冷的看着十二的背影。
“睿王,你没事吧?走,我扶你去药堂上药。”司马懿满脸担忧,上前搀扶着金晨睿的胳膊,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好一个司马如意!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金晨睿一边往外走,嘴里一边喋喋不休的骂道,他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儿子,从小锦衣玉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而且还是被一个公认的废物修理,这口气不出,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司马懿心头一喜,脸上却愁云惨淡:“睿王,如意毕竟是我的妹妹,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她吧。”
呸!她恨不得睿王立即把那废物给抓起来,狠狠折磨一顿。
“你别为她求情,这个贱货,迟早有一天,我要让她跪在我脚下,向我磕头道歉!”司马懿闻言,低着头笑了,她仿佛看见了十二被人折磨,被人痛打的场面。
另一头,十二风度翩翩的在大街上逛着,手里还惦着个鹅黄色钱袋,金币唰唰碰撞的声音,此刻犹如美妙的音符,在她的耳边回荡。
睿王啊睿王,就当你日行一善,救济下我这个身无分文的小女子吧。
十二暗暗想着,不知道那个趾高气昂的王爷发现自己的钱袋丢了时,会不会气到吐血。
没买成武器,十二也没打算再度折返那家兵器店,一个人无聊的逛着这繁华的集市,阳光暖暖的从天际倾斜而下,她体内的斗气自动凝聚,极其缓慢的修炼着。
云浮酒楼上,一间大开的雕花窗户前,一个男人手提白玉酒瓶,斜靠在窗柩边,突然,他的视线在街上某个角落定格,嘴里轻轻“咦”了一声。
居然有人能够在行路中修炼?
他轻拂红唇,邪魅的笑了。
十二冷不防停了脚步,眉头微蹙,忽然抬起头,眸光冷峻的对上男人的视线。
一个兴趣盎然,一个冷清无波。
喧闹的街市之上,两人隔空相视。
即使是淡定如十二,在见到那倚窗而靠的男人时,心头也不觉冷嘶了一口气。
好一个狂傲妖冶的男人!
一身火红的锦袍,肩披白狐轻裘,一席华发不束,自然垂落在胸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肌肤白皙如羊脂,剑眉星目,一双桃花眼耀耀光华,似要霍乱这尘世的妖,媚到了骨子。
男人食指支着下颚,嘴角的笑愈发放肆起来。
这女人好敏锐的直觉。
只可惜他风华绝代的笑容,只让十二有一秒的晃神,她眯起眼,眸中冷光乍现,这男人是谁?
男人轻轻摇着白玉酒瓶,似在向十二敬酒,随即昂首,清澈的烈酒咕噜噜滑入他的唇齿,有几滴飞溅出来,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足够让人心神俱荡。
十二轻哼一声,心道,妖孽!
对素不相识的人,十二从来都采取无视,即便这男人长得恍若仙人,又与她何干?脚步不紧不慢的往前行,还没走两步,左侧一条小巷突然传出了一阵叫骂声。
“臭小子,你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刘老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居然还敢偷跑?”一个手拿竹棍似是家丁的男人,横眉怒眼的瞪着倒在污水中的人骂道。
他身边还围了一帮装束一模一样的家丁,个个都在嬉笑起哄。
领头的家丁一脚踩在那人的背上,弯腰揪起他的长发,逼迫他抬起头,一张被污泥染遍的脸,带着倔强,带着不甘,直生生撞入十二的眼帘。
“你还瞪?不过是个玩物,敢跟小爷我玩骨气?”家丁气得抬手就是几巴掌啪啪的扇在那人的脸上,可心里还觉不解气,又是一口唾沫吐了下去:“我呸!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睡的货,装什么坚贞?识相的马上跟我回去向刘老爷认错,把老爷讨得开心了,说不定还能让你在床上舒坦些。”
那人死死咬着唇,干裂的嘴唇渗出一滴滴鲜红的血珠,他的手紧紧抓着地,就在家丁准备挥手让人架走他时,那人忽然张口,对准家丁的腿就咬。
“啊——”家丁痛得当场大叫,捂着小腿做金鸡独立状,“好啊好,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给我打!狠狠的打!只要别把人打死了就行。”
一旁的三四个家丁嘿嘿笑着,举着竹棍毫不留情的打在那人的身上,砰砰声夹杂着闷哼声,让人好生不忍。
十二静静的站在巷子口,也不上前,她漠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那人紧咬着嘴唇,即使后背已经被打得血迹淋淋,他也未叫一声,一双眼只有不甘,只有绝望,那是在黑暗中摸爬滚打后,仍旧想要活下去的眼神。
十二心头一跳,蹙起眉直勾勾的看着正被人围殴的男人,或者说是男孩。
那双眼,似曾相识,在一次又一次生不如死的训练中,她的眼也是这般。
活下去……
她(他)要活下去。
就是这双眼,让十二动了恻隐之心,脚飞快在地上一跺,身影犹如猎豹,快!极快!二阶斗气瞬间爆发。
一拳直取领头家丁的太阳穴,顺势再一脚踹飞他的身体,将围殴着那人的三四个家丁撞翻。
“哎哟。”
“啊……”
哀嚎声才刚吐出,十二哪里等他们反映过来?瞬间击出拳头,每一拳都落在他们的胸口,生生砸碎了他们的心脏,血从他们的嘴里犹如喷泉般飞溅出来,浑身抽搐,到死,他们也不明白,杀他们的人究竟是谁。
第七章:遇明夜再入宫
十二嫌恶的一抹脸上被溅到的血渍,对付几个毫无斗气的家丁,她精彩绝伦的格斗技巧完全是浪费,只是没想到,配上二阶斗气,她的拳头竟能砸碎人的心脏。
十二扬起一抹嗜血的笑,扯了扯袖口,满意的看着地上的杰作。
“你……是谁?”唯一幸存下来的男孩吐着血,艰难的从污水中抬起头,他的视线一片模糊,只隐隐看见几步外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衣,与这昏暗泥泞的小巷格格不入,仿若神谪。
神?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神,就算有,像他这种不干不净之人,又怎能得到神的救赎?
男孩心头凄惨一笑。
“你想活吗?”十二蹲在他跟前,手扣紧他的下颚,迫近他那双绝望而又不甘的眸子,冷冷的问道。
“想……我想……”男孩低不可闻的嗓音轻飘飘的传入十二的耳中,即使视线早已模糊,可他依旧竭力伸出手,颤抖着抓住十二的衣诀,仿佛抓住了这世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要活下去,我想活下去。”
“我救你,你为我卖命,如何?”十二从来不做亏本买卖,她钟意的是这男孩的坚韧,以及他对活下去的强烈执着。
男孩闻言,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咬牙,坚定的道:“好!”
只要能活下去,他甘愿为眼前这人卖命!
十二缓缓笑了,那笑似百花盛开,美得不可方物,“很好。”说完,她一个手刀利落的将男孩打晕,丝毫不顾他满身的泥泞,弯腰将人抱起,缓步走出了小巷。
明夜永远忘不了那天,在这黑暗的世界中,他终于等到了他此生唯一的一束光。
后来,他无数次庆幸,前半生的苦楚,换来的是后半生跟随在她的身边,值!
“有趣。”红衣男子将十二救人的一幕看在眼底,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眸光深邃。
十二用从金晨睿那里顺手牵羊弄来的金币在客栈开了间上房,她扒光了男孩的衣物,对他**的身体视若无睹,男孩的身上几乎没一处完整的地方,鞭挞、烙印,甚至还有冷兵器刺入后留下的疤痕,看上去有些骇人,十二很好心的给他洗了脸,甚至为他擦了药,直到那张唇红齿白的小脸印入眼帘,十二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家丁口中的刘老爷会想要得到这个人。
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睫毛细卷微长,好似一只纯情的小白兔,让人想要去蹂躏想要去折磨。
男孩醒来时已经是晌午,他嘤咛一声睁开眼,看见的是坐在木桌边,慵懒喝茶的十二。
“你……”
“我救了你。”十二理所当然的说道,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搁到桌上:“你以后必须替我卖命。”
她救他,他把命卖给她。
很划算的交易。
男孩苦涩的笑了,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身上的床被往下滑了一截,露出他白皙的胸膛。
“这……这……”男孩惊呆了,难道他刚从狼窝逃出来,又遇到了和以前那些人一样企图猥亵他的人吗?
十二托着下巴,漠然的对上男孩满是屈辱的眼,“你放心,对你的身体,我半点兴趣也没有,我要的只是你的命。”
男孩闻言,忽然松了口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番话时,他竟未有一分一毫的怀疑,下意识的,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不会骗他,也不屑骗他。
“你叫什么?”十二继续问道。
男孩脸色一白,双手死死抓着床被,青丝覆住他的面颊,红唇抿成一条线,良久,他才幽幽的道:“我没有名字。”
一个有故事的人,十二不知道男孩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名字,她没兴趣去打听别人的事,食指在木桌上极有旋律的敲打着,她眯起眼,道:“从今往后你叫明夜,是我的奴隶。”
不是伙伴,不是朋友,只是奴隶,最卑贱的奴隶。
男孩只觉得委屈,对上十二那双冷漠的瞳眸,他的眼竟蓦地红了。
那么多年的苦,那么多年的罪他都能咬牙忍下来,可为什么这人只是说了奴隶两个字,就会让他委屈得想哭?
“收起你的眼泪,那对我没用,既然你已经把命卖给了我,今后你就得侍我为主,一生不得背叛,”十二冷冷的说着,好似未曾看见男孩泪眼婆裟的表情,心绪不曾有一秒的波动,“当然,现在你还可以反悔,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走,要么留。”
走,得到自由身,留,从此将命交到她手上。
男孩咬着唇,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我答应了你的,替你卖命,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不会赖账的。”
“很好,你可会斗气?”十二满意的笑了。
“我……我不会。”男孩低着头诺诺的回答。
十二思索了一阵,突然起身走向大门,男孩以为她不要自己了,甚至连考虑也没有,一个翻身噗通从床上滚落到地下。
十二疑惑的瞅着地上被床单绊住脚的男孩,嘴角微微一抽:“你在干嘛?”
“我……我以为你要走……”男孩低声道,**的身体在这微凉的空气中轻轻颤抖着,像是即将要被抛弃的小兽,让人怜惜,让人狠不下心肠。
“我还有事要处理,这几日你待在客栈好好养伤,过几天我带你出去历练,”说完,十二冷漠的拉开门,脚刚踏出门槛,头也没回又再度道:“我身边不留废物。”
男孩,哦不,应该叫他明夜,他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十二离去的背影,脸上缓缓绽放出了宛如朝阳般璀璨而又耀眼的笑。
真好,他没有抛弃自己,真好。
十二留了些金币给客栈的掌柜,吩咐他好生照顾明夜后,便返回了司马府。
她迫切的想要变强,她需要离开,去一个能够让她在生死间历练的地方。
“你知道回来了?”十二刚踏进府邸,就被几个侍卫前后押着进了正厅,司马雄神色肃穆坐在上首,“身为一个女儿家,你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打扮成男人,你还嫌你闹出的事不够丢人吗?”他一掌拍在矮桌上,横眉怒目的瞪着十二。
只是一个废物,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出笑话,让他司马雄一张老脸丢尽了!早知道,他当初就不该让这个孽种出生,就该一碗藏红花杀掉她!
身为六阶巅峰武者的压力,混杂着**裸的杀气,铺天盖地的朝十二压来。
她神色一凝,二阶斗气迅速包裹着全身,抵挡住司马雄的气势,背挺得笔直,“爹,你让人押我过来,就只是为了教训我?”
女儿家不能出门?不能穿男装?哼,大街上女扮男装的人还少吗?司马雄摆明了是要抓她的痛脚,鸡蛋里挑骨头,她做什么都是错。
十二忽然为司马如意心疼起来,一个痴儿,一个废物,在这个家中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司马雄被十二一呛,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放肆!你这是和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十二闻言,冷笑一声,转身就打算离开,“爹?只怕在父亲大人心里,您的女儿就只有司马懿一个人吧。”
她是为司马如意不值。
看来是时候离开这个家了,十二更加坚定了要走的决心。
这个冷漠的地方,她不屑也不愿再呆!
“混蛋!”司马雄涨红了脸,怒吼一声,“你马上给我收拾收拾,准备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