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这么晚了。你还要喝酒啊。”小二揉着惺忪的睡眼。朦朦胧胧的嘀咕道。
待看清眼前这人是谁时。背脊一寒。哪里还有半点睡意。直接从板凳上蹦了起來。连滚带爬的开口:“是是是。小的马上去做。马上去做。”
“嗯。动作麻利点。”十二提点了一句。抬步上了二楼的客房。吱嘎一声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被子还是她离开前折叠好的整齐模样。床被洠в懈还I踔亮词墓ぞ叨几髯园诜旁谒窃镜奈恢蒙稀J白殴腔业暮谏匙痈榈阶郎稀D训玫臎'有了修炼的心情。端坐在木椅行。头微微抬起。眼帘半合。敛去了眸中的难过之色。
兰心……
只要一想到她带笑的脸庞。十二的心就闷闷的疼。胸口像是被谁凿开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啸着在里面肆无忌惮的刮进刮出。冷得她浑身发抖。唇齿发颤。
小二很快就敲响了房门。左右两只手各抱着两坛子上等女儿红。还用红布盖住坛口。他一甩肩头的抹布。殷勤的笑道:“客官您慢用。有什么吩咐只需要说一声。小的立即为您准备好。”
“拿去。”十二有扔出了一小袋金币。大概有四五十个。是打赏给小二的小费。
小二慌忙接过。笑得一张脸都皱成了一团。眼睛眯成两条缝。朝着十二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好像看到了财神爷。
“出去。”十二一挥手。小二才从财迷心窍的思绪的中回过神來。对上十二冰冷的视线。头皮一麻。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房间。当然。走时他还不忘将门跟顺手带上。
房间又再一次幽静下來。十二一把撕扯开酒坛的瓶口。将红布扔到地上。一手高举酒坛。对着骨灰盒。抿唇道:“來。兰心。这杯小姐我敬你。希望你下辈子投胎。莫要再遇到像我这种只会给人带來噩运的家伙。”
轻轻摇晃手里的酒坛。脖子一扬。清澈辛辣的烈酒灌入嘴腔。十二很少这么豪爽的一个人喝酒。刚开始被呛得直咳嗽。咳嗽得眼泪鼻涕不住的往外掉。她趴在桌上。单手搂住兰心的骨灰盒。嘴里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什么话。
“兰心。你在下面可要好好的。等我们哪天在地府碰面。说不定还能重逢。”
“不过。如果你遇到投胎的机会也千万莫要错过。如果能重头再來。你记住。别再傻乎乎的把自己的性命托付到别人手上。这样做根本不值得。听见洠А!
……
十二一个劲的说了很多。两坛子烈酒。很快就喝了个见底。两颊红潮漫天。脸色却极其苍白。清秀的脸颊上。有妩媚之气。也有英姿飒爽。可更多的却是落寞与难过。
也只有这种时候。在孤身一人时。他才可以放任自己的情绪爆发。
身体摇摇晃晃的从凳子上瘫软下去。十二喝得酩酊大醉。只是两坛子酒。若是平时。她或许只醉上五分。可如今。不过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一整晚。十二都在屋子里自顾自的说着话。时不时唤着兰心。可无论她怎么呼喊。兰心的身影也再洠в谐鱿止K丫钩沟椎紫г诹耸氖澜缰小>詻'有回來的可能。
第二天。邱楼起了个大早。她洗漱完毕后。來到十二的房间外。灵敏的鼻子嗅到里面传出的酒味。心头一涩。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刚刚出门的明夜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两人一同下楼。來到客栈的后院。从这里。可以看到十二屋子紧闭的窗户。
“如意多半是喝醉了。”邱楼眺望着那扇紧闭的雕花窗户。涩涩开口。“她心里一定很难过。”
毕竟兰心陪伴了她太久。突然离开。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
“所以。”明夜眼眸一暗。双手环住肩膀。挑眉反问道。一袭深色锦袍。衬得他那张冷若冰霜的面颊愈发抑郁。仿佛一块千年难化的寒冰。与十二如出一辙。
邱楼勉强扯了扯嘴角:“这种时候。还是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我们都不是她。体会不到她的心情。只有她自己想透了。想开了。才会恢复正常。”
作为朋友。她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给十二一个清净的地方。让她一个人呆着。
明夜心头凄凉一笑。他竟只能够在这里。看着她。守着她。任由她独自一人舔舐着心里的伤口吗。心头。一股无助感。徒然升起。明夜低垂了眸子。嘴角滑开一抹苦涩的笑靥。
第一百四十章:十二是打不倒的
十二宿醉后醒來。脑子晕乎乎的。脑仁胀疼。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从椅子上起身。习惯性的唤道:“兰心。给我端杯茶……”
话戛然而止。满屋子的静默围绕着她。两个打碎的酒坛在地上散落。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酒味。木桌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的骨灰坛子。那是兰心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十二勾唇一笑。笑得苦涩。
她怎么忘了。兰心已经死了。再不可能出声回应她。
苦笑着摇头起身。用冷水洗了吧脸。十二定定看了眼桌上的骨灰坛子。最后深吸口气。将骨灰盒放入纳戒中。换掉身上染血的袍子。从木衣柜中换上一件白色的锦袍。腰间用一根素色的腰带缠着。脚踏白色马靴。一身缟素。
小奶包在纳戒里睡得正香。哈喇子掉了一脸。十二将它抱出空间。安置在床上。又为它盖好被子。昨天的惊变。果然是让这小家伙给吓坏了。伸了个懒腰。拉开门。就遇到从走廊左侧小跑过來的小二。十二伸手一唤:“帮我整理一下房间。”
小二笑眯了眼。他可洠亲蛲硎鍪志褪且淮鸨摇?晌绞抢隆!昂美铡!币凰缟夏ú肌K鹩Φ玫箍臁U饪墒悄训玫淖睢J簧戆滓隆K匙藕炱崮咎菹侣ァ4筇媚谧偶缸缆萌恕W郎隙挤抛虐ぁO匀皇撬墓笕崾W急咐肴チ恕
明夜和邱楼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见着她下楼。立即起身。
“主子。”
“如意。你可出來了。”邱楼小跑着过來。鼻子凑到十二跟前嗅了嗅。眉头一皱。捏住鼻尖抱怨道:“呀。一股子酒味。”
十二抬起衣袍闻了闻。的确有一股酒气。“吃完早点我去沐浴。你就忍忍。”
抬步走到窗边。背脊轻靠窗柩。浑身软绵绵的。宿醉的感觉还未褪去。周身使不上力。十二探查了一下。发现体内的斗气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只是被寒冰掌震碎的筋脉还有些堵塞。需要疏通。她眉头一蹙。对玄女宫的不传绝技。愈发顾及起來。
再一想到被神王殿的人带走的凌宇寒。一张脸更是彻底冷了下來。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邱楼撅着嘴。朝明夜使了个眼色。
你说话啊…邱楼
要说你自己说…明夜
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让我一个小女子开口吗…邱楼爱说不说…明夜
“你们要是想眉來眼去。可以换个人少点的地方。”十二忽然开口。打断了这两人的眼神传递。见他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眉梢一挑:“怎么。有话想说。”
邱楼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明夜一脚。下巴一挪。示意他说话。
明夜瞪了她一眼。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视线落在十二身上。吞吞吐吐的问道:“主子。你现在好点了吗。”
虽然话问得前言不搭后语。可十二还是听懂了。慢悠悠的放下手里的茶盏。深邃的眼眸中流光一转。她微微颔首:“人总归是有这么一天的。我可不想一直堕落下去。更何况。不论我怎样难过。走掉的人。都不会回來。”
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清楚。见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十二的恢复能力强悍到了极致。只是一晚的放纵。她就已经克制住了心底的难过。
她是谁。她可是十二。是谁也打不倒。是无坚不摧的十二。
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郁郁寡欢。
“说得对。”邱楼赞同的点头。“虽然兰心的事。我也很难过。可日子总归还是要过下去。路还是要往下走。如意。你能想开真是太好了。”她故作兴奋的笑了笑。可眉宇间那抹苦涩。却依旧存在。
道理谁都知道。可能做到的人又有几个呢。
每天的这个时候。陪伴在身边的那个少女。从今往后再也看不见了。
一时半会儿。三人怎么可能习惯。
“我今天就要启程回玄武。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十二忽然开口。一句话。却让明夜和邱楼双双变了脸色。
“为什么。”他们难得齐声。错愕的看着十二。
“我一个人往返够快。带上你们。难道又要骑马马。”而且。他们的伤势未愈。并不适合日夜赶路。后面半句话十二洠怠@淝宓捻永锷了缸乓黄岫ㄖR换邮帧V苯雍戎沽肆饺似笸挤床档那罢住!罢饧戮驼饷炊恕!
“可是……”邱楼急忙开口。
“洠в锌墒恰N抑皇腔厝ヒ惶诵洹=夹陌苍岷蟆B砩暇突峄貋怼D忝蔷残脑诖舜Φ任摇2怀銎呷铡N冶亟氐秸饫铩!笔燃峋觥8静桓橇┓床档幕帷R欢僭绮汀H顺缘萌缤览
十二回到房间里。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物。将小奶包交给明夜照顾。背着包袱。准备离开。
“如意。”邱楼忽然出声。跨出客栈的门槛。扯着十二的衣袖。双眼发红:“你……一路平安。”
她原是想再争取一下。可见十二这副疲惫的模样。终是洠党隹凇
“放心。我会的。”十二清浅一笑。那笑在阳光下璀璨得叫人眩晕。明夜什么话也洠怠V皇且凰凼贾斩ǜ裨谒肴サ谋秤吧稀3粘盏摹I瞪档摹W⑹幼潘V钡缴碛俺晌艘桓鲂『诘恪1怀敲趴诘娜顺毖蜎'。他仿佛化身成了一座望夫石。静静的立在客栈的门口。遥望十二离去的方向。心头牵肠挂肚。
“你说。我们悄悄跟上去怎么样。”邱楼心头一动。开口询问道。
“主子会生气的。”明夜太了解十二的心思。她从來都是说一不二的。若是他们偷偷跟上去。洠П环⑾只购谩R坏┍环⑾帧J慌隆2恢阑岚阉窃趺囱K挡欢ù哟送蟆2淮罾硭橇四亍
他实力微弱。有了兰心的前车之鉴。明夜还真怕十二会说出。让他离开的话來。
所以哪怕此刻。他恨不得追上去。可终究还是选择了听从她的吩咐。留守客栈。
邱楼悻悻的撅着嘴。提了提地上的细碎石头:“那倒也是。”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苍穹。他感慨道:“希望如意能早点回來。洠в兴娜兆印N铱稍趺垂 >透阏飧瞿就芬黄稹L臁!彼徽浦刂嘏脑谀悦派稀R桓背び醵烫镜哪Q
明夜收回视线。直接转身。将她抛在身后。是一个正眼也洠Э垂淮巍
十二离开青龙国京师后。立即召唤出火麒麟。此处是一方静地。四周空无人烟。树木成海。唯有鸟兽的啼鸣声。不绝于耳。
她抚摸着火麒麟身上火红的鬃毛。问道:“能行吗。”
“驮主人到玄武。洠в形暑}。”火麒麟野性的嗓音。在十二的脑海中响起。听上去倒是中气十足。十二漠然点头。一个翻身。跃上火麒麟的背部。双手圈住它脖颈间的鬃毛。“走。”
火麒麟庞大的躯体在地面一蹬。化作一道火红的残影。消失在天际之上。它是战斗类的魔兽。如今进化成神兽。实力大增。移动的速度比普通魔兽快了不止一两倍。普通人根本连它的影子也看不见。而武者。却也只能看见天上一道红影一闪而逝。
劲风呼啸着刮在脸上。十二将头深埋在火麒麟的脖颈间。飘舞的绒毛挠着她的面颊。痒痒的。十二时不时就要伸手将这些乱舞的毛发给压下。从青龙到玄武。來时用來一个多月的时间。可回程。只是短短两天一夜。
十二几乎一滴水。一粒米也洠в谩5执镄渚┦Φ某浅赝狻R丫前胍沽璩渴狈帧R?凑系某浅亍3乔交易└咚省3峭凡遄判涞撵浩臁R慌攀匚酪簧谝桓凇I砼住J帜玫讹怠U谘厦艿难彩幼耪鼍┦Α
“你先闪。”十二拍了拍火麒麟的背。示意它回到纳戒中。夜上三更。月光冷清。穿过城池外官道两侧的古树。斑驳的挥洒在地上。清辉处处。十二一袭白袍。仿佛踏月而來。身影飘渺。一身冷冽。进入城池时。被守卫的士兵阻拦下。
“站住。來者何人。可有进城令牌。”
十二眉梢一挑。从腰带上取下一个佣兵队伍的牌子。递给士兵:“我前几天接到公会的任务。现在才完成。马上要去递交任务。官差大人。可否放行。”
士兵仔细检查过后。确认无误。才收起刀锏。脖子一扬:“走吧。”
“谢谢。”十二微笑着拱手道谢。礼数周到。进了京师。挨家挨户灯火具息。嫌少见到哪家的灯火明亮着。四通八达的街道。少有人烟。即使是最热闹的花街。此刻也是人去楼空。唯有下街上一地的狼藉。在晚风中飞舞。
轻风扫起地上尘灰。喷溅了十二一脸。
衣决在晚风中扑扑作响。墨发轻扬。十二紧抿着唇线。穿过街头巷尾的小巷。步伐并不匆忙。缓步到司马府外。熟悉的院落。红墙灰瓦。两尊石狮子坐落在府邸门口。中间是三阶石阶。红漆大门已然紧闭。只有房梁两侧高挂的四个红通的灯笼。用以照明。
里面传來几声狗吠。大宅外竟无人把守。十二眉梢一挑。双腿在地面一蹬。凌空跃起。飞上高墙外的一棵大树的枝干上。拨开眼前碍眼的枝桠。注意着宅院内的动静。
后院、书房、前院几乎都是灯火具息。偶有几声虫鸣鸟叫。下人们都在下人房里歇息。守在红漆大门后的两名侍卫。正用刀锏撑在地上。打着瞌睡。
玄武京师素來治安极好。别说是外來者挑衅。就算是偷鸡摸狗的事。也嫌少发生。
夜黑风高。最适合杀人越货。
十二嘴角划开一抹冷然的笑。一双漆黑的眸子。在夜幕下璀璨发亮。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一道白影在高墙外一闪而逝。司马府中。竟无一人之道。他们“心心念念”“牵肠挂肚”的二小姐。已经搞了一出突然袭击。此刻正在做着梁上君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突袭司马府
一般來说重要的物品、卷宗都是放在书房。十二极快的跃过前院和正厅。身影几个起落。呼吸与空气融为一体。她最擅长的就是隐蔽行踪。即使司马府内看似无人。可她的警惕心依旧拉响了红灯。浑身戒备。唯恐发生什么突发状况。
來到书房外。十二先是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四周。一双漆黑的眸子。熠熠生辉。贼亮贼亮的。一个闪身。从院坝跳入护栏。跃入走廊。将耳朵贴近房门。仔细聆听着里面的动静。确定洠в腥撕蟆K徘崆那牡耐屏送泼拧
房门外落了一把陈旧的大锁。十二眉头一蹙。心中咒骂道。该死。
她屏住呼吸。扯掉头上一根发丝。放在唇缝间轻轻抿了一下。然后用发丝插入锁芯。捅了几下后。一声清脆的碎响。大锁竟被她给打开了。
要知道。作为特工。十二学习的可不仅仅是杀人越货的本事。开锁。对她來说只是小儿科。她连美国最先进的密码锁都能在五十秒内打开。更何况是这种古老的旧锁。
门吱嘎一声开启。十二迅速闪入房中。右手将门重新关上。习练斗气后。她的五感被发掘到了极致。夜可视物。耳听八方。书房里。文房四宝摆放在长案上。一把红木椅子。一张圆桌。一鼎四角青卢。左侧墙壁上悬挂着装裱精致的字画。右侧是一列整齐的书架。书架上书册摆放工整。十二绕过木桌。來到长案后。开始寻找着兰心的卖身契。
她几乎洠в薪牍飧龇考洹7瓉砀踩ァR矝'找着有用的线索。都是些司马雄无聊时写下的字帖。她将视线落在书柜上。踱步过去。四排的边线书册。多大近百本。十二深吸口气。开始一本一本翻阅起來。
时间流逝。窗外有鸡鸣声响起。她心头一个咯吱。手上翻查的速度愈发快了。双手并用。
不是这本。
也不是这本。
一边要寻找卖身契。一边还要提防不能将书册的顺序弄乱。还要密切留意屋外的动静。一心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