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冤家- 第409部分

　　　　“呵呵……看来啊，皇伯父着实是喜欢小肉啊……”蒋正熙有些感叹道。

　　　　“呃……你说，皇伯父不会今个把咱儿子留下来吧？”颜若玖突然紧张起来。

　　　　“我估计应该不会，不然，父王得跟皇伯父拼命去喽。”蒋正熙呶呶嘴，示意颜若玖看向身旁不远处，一脸醋意横生的荣亲王笑道。

　　　　“呵呵……这个我信……”看见荣亲王那吃醋的模样，颜若玖倒是放心了不少。

第六百九十回　是时候了

　　　　而宇文贵妃那里看着皇帝如此疼宠小肉肉的样子，心里很是不适，手边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颜若岚看出宇文贵妃的失态却故意装作没有看出，扶着额头，半倚在椅子上装乏力，似乎不想自讨没趣。

　　　　盛氏抱着孩子，想劝却不敢上前，毕竟她也知道宇文贵妃这样是为了什么。

　　　　一旁的五皇子看看宇文贵妃，在看看席上被皇帝抱在膝间的小肉肉，脸色有些讳莫如深，不过也是转瞬即逝的事情。

　　　　宴席上，皇帝逗弄着小肉肉享受着天伦之乐，而下头的群臣们却越吃越忐忑。

　　　　今个晚上，皇帝就跟往年的除夕一般，讲了两句客套的祝词，便再无其他话语，越是这样，前来赴宴的群臣们越是惴惴不安。

　　　　大家大概都害怕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

　　　　一直到了皇帝怀里的小肉肉有些犯困，皇帝才笑着让周公公把他抱还了回去。

　　　　颜若玖接过已经开始有些迷迷糊糊的小肉肉，对着周公公笑道：“多谢了。”

　　　　“小夫人客气了，老奴告辞了。”周公公笑着又退了回去。

　　　　就在颜若玖哄着小肉肉睡沉的时候，宫中的除夕晚宴结束了。

　　　　皇帝先行离席，长公主随后离去，整场宴席这才算结束，朝臣们三三两两地散去。

　　　　蒋正熙也搂着颜若玖往马车上去了。

　　　　“母妃……”寝殿门口，五皇子叫住了脸色发沉的宇文贵妃。

　　　　“有话进来说吧。”宇文贵妃果真带着气性。

　　　　“是，母妃。”五皇子点头。

　　　　“爷……”五皇子妃抱着已经睡沉了的孩子有些担心道。

　　　　“无碍，你抱着怀孩子回宫去吧，晚些时候，我再回去。”五皇子难得温柔道。

　　　　“是，爷。”盛氏有些受宠若惊。

　　　　一旁的颜若岚却只是勾着嘴角，不咸不淡地看着。

　　　　“若岚，你也回去休息了，嗯。”五皇子看颜若岚没有离去的意思，便也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先和盛氏一道回去了。

　　　　五皇子这才整了整衣衫，紧了紧大氅，进了宇文贵妃的大殿。

　　　　“母妃……”五皇子进殿。

　　　　“坐吧。”宇文贵妃挥手。

　　　　“母妃，您今日宴会上可有些失态了。”五皇子开门见山。

　　　　“怎么，心里不痛快，还不能多吃几杯酒了？”宇文贵妃也没有掩饰。

　　　　“母妃……”五皇子皱眉。

　　　　“哼，要是你膝下能有个儿子，那也不至于这样大殊荣让荣亲王家的小子占去！哼！”宇文贵妃耿耿于怀。

　　　　“母妃，那不过是父皇疼爱那孩子罢了，这又有什么呢。”五皇子倒是不以为然。

　　　　“这有什么，轩儿，你糊涂吗，这当然重要了，皇上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表现出对那小子的喜欢，不就是明明白白在打我们的脸嘛！这还没什么吗？”宇文贵妃瞪大了眼哼道。

　　　　“母妃，父皇只是喜欢小孩子，并无其他意思，您莫要多想。”五皇子劝慰道。

　　　　“那岂是一个小孩子啊，那就是你父皇心中所想的风向标啊，轩儿，你千万可别犯糊涂啊！”宇文贵妃一脸灼灼。

　　　　“母妃……”五皇子一脸诧异于不解。

　　　　“那小子是谁啊，那是蒋正熙和颜若玖的儿子，你父皇亲近他，那就意味着亲近蒋正熙和颜若玖，亲近他们就意味着亲近蒋子冉，这样明显偏袒的态度，我如何能甘愿，你又如何能甘愿啊！”果真，自打太子倒台之后，宇文贵妃心心念念的便是把自家儿子五皇子推上太子之位。

　　　　“母妃……”五皇子没料想到他母妃已经到了如此敏感地步。

　　　　“难道不是吗？”宇文贵妃一脸气愤。

　　　　“母妃，他只是个孩子，再说了，父皇要偏袒谁那是父皇自个的意思，谁也挡不住，我们更不能说些什么。

　　　　再说了，父皇要是真有那个意思，我们更不该有任何不满，否则，父皇也会有些怀疑的，母妃，有些事，急不得。”五皇子心里惴惴道。

　　　　“如何急不得，这都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才把太子和南宫家扳倒，如今却又冒出个野小子要跟咱们抢，我如何能不着急！”宇文贵妃有些醉意，这话倒也真实了许多。

　　　　“母妃！什么野小子，这话万不可胡说，你也知道父皇以为亏欠是有多宠爱他了，您千万不能在这时候出现纰漏！”五皇子一脸严肃。

　　　　“哼，真是不知道是我们命不好，还是他命太大，那样的大火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他竟然还……哼！”宇文贵妃一脸狠绝。

　　　　“母妃……”五皇子听着宇文贵妃此番的话语，突然没由来地打了个冷颤。

　　　　“哎……本以为他早就不是威胁了，没见到，到头来他竟然还在……哎……”宇文贵妃有些酒劲上头，自言自语起来。

　　　　“母妃，您在说什么啊？”五皇子心中隐隐不安。

　　　　“什么？哼，那野孩子就该跟他的娘一起去死，一起去死！”宇文贵妃喊道。

　　　　“母妃……”五皇子连忙搀扶住有些东倒西歪摇摇欲坠的宇文贵妃道。

　　　　“哼，那贱人活着时候抢尽了皇上的宠爱，如今已经死得透彻了，可偏偏还要让她的野孩子来抢我儿子的宠爱，凭什么，凭什么，我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绝对不会！绝对……”宇文贵妃一开始还有些情绪亢奋，后来说着说着便两眼无神，倚在五皇子身上犯起了迷糊。

　　　　五皇子见状也来不及细想宇文贵妃醉酒之后的胡话，赶忙叫宫人进来伺候着宇文贵妃躺下休息了。

　　　　交代了宫人照看好宇文贵妃之后，五皇子没有回自个的寝宫，而是趁着群臣散尽之际，匆匆出了宫。

　　　　“哎呦，这小子可是越来越沉了。”回到府里，蒋正熙把在他怀里睡得四仰八叉的小肉肉放在小床上叹道。

　　　　“呵呵……你还说呢，我可是抱了他一路呢，我都没说什么呢。”颜若玖嗔了蒋正熙一眼。

　　　　“嘿嘿，媳妇您辛苦了嘛，都说了不要你抱着他了，你偏不肯嘛……”蒋正熙听着颜若玖的娇嗔，连忙转过身帮她捏着肩膀和胳膊笑道。

　　　　“可这小子认人啊，我有什么办法。”颜若玖一脸小郁闷道。

　　　　“呵呵……这臭小子，一打瞌睡就往你怀里拱，一点觉悟都没有，不行，明个他醒了，我还得好好跟他说说呢。”蒋正熙一边唏嘘着，一边大掌就往颜若玖胸前挪去。

　　　　“喂！不行！一会还要到父王母妃那守夜，你就不能先忍忍嘛！”颜若玖一巴掌拍掉了蒋正熙猴急的大掌。

　　　　“那，那要到了什么时候了。”蒋正熙一脸欲求不满。

　　　　在加上吃了不少酒，这会早就浑身滚烫了，要不是怕吵醒了小肉肉，刚才在马车上他就要发作了，好不容易忍到回府了，这还得忍，蒋正熙一脸不情愿。

　　　　“你讨厌了，我可不想又被母妃他们笑话啊，听话，等过了夜，回来之后，我，我都随您嘛……”颜若玖搂着蒋正熙的脖子，一脸魅惑地诱哄道。

　　　　“当真，怎么都成？”蒋正熙得寸进尺。

　　　　“呃……好，都随你，怎么都成，不过……”

　　　　“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听着颜若玖娇羞的承诺，蒋正熙心里真是乐开了花，可这一声不过倒是又让他皱起了眉头。

　　　　“什么嘛，我可提醒你啊，是什么都能随你的，可是明个的朝拜，你自个心里得有个数。”颜若玖留了一条后路。

　　　　“知道了。”蒋正熙一脸满不在乎。

　　　　“好了，那赶紧走吧，晚了，父王和母妃又要派人来叫了，走了。”简单换了衣裳，颜若玖和蒋正熙又往正院去陪着荣亲王和王妃守夜去了。

　　　　而此时，养心殿内，周公公刚刚回禀了一个情况。

　　　　“呼……也好，是个时候去瞧瞧她了。”皇帝皱了皱眉，倒是笑了起来。

　　　　“是，皇上。”周公公没有劝阻，毕竟有些事，还是要皇帝亲自出面才能了结的嘛。

第六百九十一回　终见

　　　　东宫，一处最角落的院里，被废的太子蒋弘尧正颓废地半躺在地上。

　　　　屋外几乎无人把守，屋里萧索狼藉，深冬的地，冷冽刺骨，可一身单衣的废太子蒋弘尧却丝毫察觉不到，一脸毫无生气地模样盯着地板发呆。

　　　　“吱呀”一身，小屋的门被从外推开，而地上的蒋弘尧却丝毫没有理会。

　　　　一个身影端着托盘愣在了门口。

　　　　似乎是在打量，也又像是在寻找，目光终于落到了窗户之下，角落里半躺着的蒋弘尧。

　　　　身影惊呼一声便跑了进来道：“我的爷啊，您这是做什么啊！您快起来，这地上透骨的冷气，您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住啊，爷，快起来。”

　　　　“哼，我已是废人了，你不必如此紧张。”蒋弘尧的话满是颓废自嘲。

　　　　“爷，您胡说什么啊，爷，您快起来快起来啊！”进来的身影是个跟蒋弘尧年纪不差上下的宫人，一脸悲戚。

　　　　“你起开！”蒋弘尧有些不耐烦，一把推开了关切着他的宫人。

　　　　“爷，奴才知道您心里难受，可您也不能这么作践自个的身子啊，人常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爷，奴才求您了，求您别这样，起来吧，奴才扶您。”虽然被推开了，可宫人还是忠心耿耿地跪着爬了回来，想要扶起蒋弘尧。

　　　　“哼，我都被废了，南宫家也完了，我还有什么青山在啊，你早些跟他们一起，早早寻自个出路去吧。”废太子蒋弘尧挥手道。

　　　　原来太子被废，东宫里的多数宫人也是树倒猢狲散，都早早各找出路去了，留下的人着实不多，这也是为何东宫如今如此凄凉的原因之一。

　　　　“爷，奴才曾经立过誓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只要爷您活着，奴才誓死不离，爷，求您了，您就起来吧，别再这么作践自个了，奴才看着心疼，爷！”宫人情真意切地叩头。

　　　　“呵呵……李福啊，你怎么这么傻，我现在是废人了，什么都给不了你了，你还对我这么死心塌地作甚，不值得啊……”废太子蒋弘尧终于被这忠心的奴才唤回一丝理智，怅然道。

　　　　“爷，奴才打小跟在您身边，不管您是太子或是不是，奴才只知道您就是奴才的主子，没有其他，更没有什么不值得，爷，快起来吧，就当是奴才求您了，地上凉，您身子还未恢复，再落下病，只怕会更严重了。”李福恳求道。

　　　　“重了更好，我也只求速死……”蒋弘尧一脸不以为意地笑道。

　　　　“爷，您糊涂啊，皇上留您一命，那就是格外开恩了，您若求死，那您让皇后娘娘，让太子妃，让奴才们又该如何啊！”李福跪地祈求道。

　　　　“呵呵……母后……呵呵……我如今这个样子，哪里还能顾得上他们……”蒋弘尧一脸绝望和自暴自弃。

　　　　“爷，别这样，至少，至少您还有奴才啊，奴才还能这在陪着您啊……爷……”李福眼含热泪。

　　　　“呼……没想到我蒋弘尧风光一世，到头来会落到这样下场，呼……妻离子散，众叛亲离，孤家寡人，呼……不，你说得对，至少还有你这么忠心耿耿的一个奴才，呼……也算是……呵呵……足以……”废太子蒋弘尧披头散发，笑得凄凉。

　　　　“爷，奴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您心里肯定难受得紧，可是，可是，哎……不说了，不说了，今个是除夕，奴才带了您最爱吃的几样小菜，还帮你烫了壶酒，爷，您多少吃点吧。”李福扶起蒋弘尧指着一旁桌子上的托盘说道。

　　　　太子回头看着桌上托盘里的几样小菜，有些怅然道：“难得，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有心了。”

　　　　“爷的喜好奴才都是谨记在心的，爷，来，您快坐。”李福连忙用袖子掸了掸椅子上的落尘，殁了一把眼角的眼泪，挤出笑容道。

　　　　“好。”太子没有拒绝。

　　　　李福简单帮太子拢了拢散着的长发，然后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恭敬地将筷子呈在废太子手上道：“爷，快趁热尝点吧。”

　　　　蒋弘尧接过筷子，看着眼前的几样小菜，久久没有动筷，神色多显悲凉。

　　　　“爷，奴才知道，这些菜是有些委屈您了，可是……今天是出息，您就好歹用一些吧。”李福以为蒋弘尧是在嫌弃什么。

　　　　“呵呵……我已是废人，哪里还会在乎那么多，来，李福，你也坐，既然是除夕夜，那你也就陪我用些吧。”废太子蒋弘尧突然感叹起来。

　　　　“这，奴才不敢，还是请爷慢慢用吧，奴才就伺候在您跟前。”李福跟了太子小二十年了，早就习惯这么伺候着太子了，心里的尊卑观念还是很根深蒂固的。

　　　　“我已不是太子，你也不再是太子的奴才，就当是家人吧，来，坐下，陪我吃吧。”如今的废太子蒋弘尧倒是觉得无官一身轻起来，也许是不想过得太冷清便喊着李福一道坐下。

　　　　“爷……”李福还在犹豫。

　　　　“怎么，我不是太子了，你就不愿与我同桌了？”太子挑眉。

　　　　“奴才不敢！”李福吓得立刻跪地。

　　　　“哎……好了，好了，起来吧，就当是我命令你陪我吃点吧，起来。”太子弯腰将李福扶了起来。

　　　　“坐下吧。”太子一边说着，一边将筷子塞在李福手上笑道：“其实，这样简简单单也挺好，没那么闹。”

　　　　“多谢爷。”李福接过筷子略略坐在椅子边上。

　　　　“呼……吃吧，除夕夜，是该吃点喝点的，吃了这一顿，不知道下一个除夕我又在何处了，呵呵……”太子夹过一筷子菜，满脸自嘲。

　　　　“爷……”李福着实看着心里难受。

　　　　“对了，不是说，还烫了壶酒嘛，把酒倒上，陪我喝一杯。”太子仿佛是过了今天没了明天的模样，突然的豁然让李福心颤。

　　　　“来，这杯酒我敬你。”蒋弘尧端起酒杯朝着李福笑道。

　　　　“爷，使不得，使不得，该是奴才敬你，该是奴才敬你啊……”李福受宠若惊。

　　　　“呵呵……谁敬谁都好，来干了！”蒋弘尧一仰脖子，一杯尚有余温的烈酒下肚，百感交集的情绪开始宣泄……

　　　　而与此同时，皇帝已经到了坤宁宫外。

　　　　“皇上，到了。”周公公示意宫人停轿子，对着皇帝请示道。

　　　　“嗯。”皇帝没有太多表情。

　　　　而坤宁宫外的宫人一见到是皇帝大驾，立刻跪倒一片。

　　　　皇帝没有理会他们，在周公公的陪侍下径直往大殿内走去。

　　　　“皇上驾到！”台阶之下，周公公就已经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殿内，突然一阵慌乱之声，不多久，殿门从里拉开，皇后带着两排宫人规规整整地跪在门口，迎接圣驾。

　　　　皇帝看着一身素衣，低头行跪礼的皇后，有些微微发愣。

　　　　将近一月未见，皇后盘着的秀发斑白了一大半，苍老木然，几近陌生，低着头的模样突然让皇帝有些不适。

　　　　皇帝的思绪不由得就想到了许久许久之前的事，那大概是他还没有继承大统吧，皇后那时候也是个单纯娇羞的小姑娘，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