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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民心向背，实难逆转，大人……这两日，衙门里的兄弟们没日没夜地巡查，也是疲累不堪，再这么下去，属下怕是……”师爷担心道。
“呼……外有蒙古大军虎视眈眈，内有百姓沸反盈天，哎……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今日啊……行了，让兄弟们悠着点来，万一……说不定我们还都得冲在前头呢。”王大人忧虑的可不止这些。
“大人，这，这……外头真打得起来吗？”师爷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可是十万大军啊，不远万里而来，难不成是来逗我们玩的？”王大人白了师爷一眼。
“可他们为何只是围而不攻啊？”师爷着实想不明白。
“哎……本官也觉得奇怪呢，兴许这就是他们的计策吧，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吧。”王大人揣测道。
“大人的意思是蒙古大军想困死我们，好让我们主动投降，可这……是不是也忒不现实了？”师爷奇怪道。
“哦，何意？”王大人侧目。
“大人，你看，我们京中除了兵力不足之外，其余粮草却充足异常，足够全城百姓半年无忧，可……蒙古大军长途跋涉，粮草定是不足，以其弱对我们强，蒙古大军没有那么傻吧？”师爷分析道。
“嘶……”是啊，论粮草，蒙古国远程作战，确实不占优势，为何却又偏偏选择劣势的围而不攻呢？师爷的话提醒了顺天府府尹王永，让他心中隐隐生出不安。
“还有，我们京中兵力不足两万人，外头的蒙古可是十万大军，再加上城中无大将，要拿下我们，该是轻而易举吧，为何他们不选择速战速决，而是就这么吊着呢？
大人，您说……这里头该不会真像这讨告反文上写的那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吧？”师爷小声地嘟囔道。
“嘶……你不要命了！”师爷这话可谓着实大逆不道，府尹王永怒视道。
“大人恕罪，卑职也是替大人着想啊，要是真有什么阴谋，大人不该提前谋划，也好明哲保身嘛……”师爷一脸忠心耿耿的模样。
“哼！”王大人心中有所触动，可嘴上却仍旧嘟囔道：“兴许……蒙古大军是对城内还有忌惮吧”。
“忌惮？大人，这讨告反书连皇帝都骂了，他们还有什么可忌惮呢？”师爷不解。
第七百七十七回 揣测端倪
“别忘了，长公主和荣亲王可还镇守在这京中呢，他们二人驰骋沙场几十载，又都对蒙古有恩，蒙古国势必会有所忌惮的。”王大人解释道。
“大人，要是真有所忌惮，蒙古大军就不会越过边界，直击京都。
更何况……他们二位早就卸甲归田，不问军政了，即便是他们重新出山，这区区不足两万的人马也抵抗不了太久啊……”师爷分析道。
“嘶……”王大人又叹了口气道：“哎……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
“大人，你说……这上头的事会不会……”师爷暗暗挑眉。
“师爷！”王大人皱眉。
“大人……卑职知道不该妄议朝政，可是……卑职就是觉得奇怪，您说蒙古一向与我国交好，就连京中百姓都知道两国关系密切，而且听说蒙古大汗与蒋三爷和夫人是好友至交，本机是亲密无间。
再加上，这些年两国协同作战，从未败仗，更没出现过任何纷争，怎么突然就会在凯旋之时，背后插刀，偷袭蒋三爷他们呢，得罪我们这个昔日友邦，他们目的何在啊？”师爷问出了压在心中许久的疑惑。
“嘶……这个问题，本官也很是疑惑，说实话，单说这些年我们跟蒙古的关系，他们就犯不上这么劳师动众，也许……”王大人迟疑道。
“也许……这里真的有什么我们知道是内情啊……”师爷自言自语道。
“嘶……蒋三爷他们一出事，皇上就紧急调整京中军务，收回南北两地虎符，打压贬斥亲近蒋三爷和长公主的将领，嘶……难不成……”王永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大人……要这事真有阴谋……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呢？”师爷着急出路。
“呼……还能怎么办，若真是如此，估摸着蒋三爷和安亲王怕是早就凶多吉少了，我们又能如何，只能听命皇上的吩咐了。”王永王大人一脸无可奈何道。
“大人，不知为何，属下倒是觉得，蒋三爷和安亲王是将计就计，故意失踪的。”师爷皱皱眉头道。
“哦，为何？”王永一惊，他心里刚刚一闪而过的想法却从他的师爷口中迸了出来。
“大人，您是知道的，长公主和荣亲王是有多疼爱蒋三爷他们，但凡他们二人有麻烦，长公主和荣亲王都会是最着急的，可是，这一次，蒋三爷他们遭遇偷袭，生死未卜，这么大的事，可长公主和荣亲王却没有半点着急之意，难道不能说明些什么吗？”师爷挑眉揣测道。
“嘶……也对……”王永点头道，说实话，这点他也主意到了。
“属下还听说，蒋三爷他们出事的消息刚传回京里，皇帝的第一反应不是立即派人前赴西北，而是先下了一道圣旨，命蒋三爷的夫人带着两个孩子即可进宫，明面是保护，可属下却觉得这就是变相地想扣为人质，好借以要挟威慑蒋三爷他们。”这师爷倒是什么都敢想。
“你的意思是……蒋三爷他们遇袭……其实是……嘶……”王永心中一惊，倒吸一口凉气。
“大人……你说……这蒙古大军会不会就是为蒋三爷他们而来啊？”师爷大胆揣测。
“这……也太荒谬了……”要说前头的事情，王永也有所怀疑，师爷这么说，他也不觉得奇怪，可要说蒙古大军长途跋涉，冒险而来是为了蒋正熙，王永着实觉得不可能。
“大人……别忘了，要是此事为真，那咱们皇帝可是把蒋三爷，安亲王和蒙古同时给得罪了，再上他们的关系，不是没有可能……”师爷坚持道。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蒙古就算跟蒋三爷他们关系再好，也不至于拿出兵当儿戏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永摇头道。
“大人，那他们为何能犹如天降，悄无声息地穿过我们那么郡县，却没有走漏半点风声呢？若是内部无人相助，您绝对……可能吗？”师爷挑眉。
“嘶……”这一句质问直戳王永内心，他不由得恍惚了……
“念儿，外头那么乱，你这是又要上哪去啊？”宫中，骆念正要出宫。
“娘，我到颜姨府上看看去。”骆念一脸焦急模样。
“你回来！外头有蒙古围城，你颜姨瘟疫未愈，你去那作甚，不要给你父皇添乱了，听话，乖乖待着娘这里，哪里都不要去！”骆梨不同意。
“娘……”骆念不肯。
“听话，现在宫内宫外都乱成一片了，你出去太不安全了，等事情都平息了，你要去哪，娘绝不拦你。”骆梨将骆念拉了回来。
“娘……都快一个月了，我真的很担心颜姨和正熙，娘，您就让我去瞧瞧吧，我保证安全的去，安全地回，娘……”骆念着实惦记颜若玖和蒋朝宣他们，一脸央求。
“念儿……现在是非常时候，不要任性，听娘的话，乖乖在宫里待着，你颜姨那还有荣亲王和长公主呢，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就别担心了，好不好？”骆梨苦口婆心。
“娘……”骆念一脸纠结地妥协了。
而贵妃宫中，颜若岚一边吃着茶，一边问道：“现在外头是什么情况了？”
“回娘娘的话，城外蒙古大军仍旧是围而不攻，倒是城内，百姓们已经流言四起，沸反盈天了。”宫人小心地回答道。
“呼……皇上呢……这几日如何了？”颜若岚抬起眉角道。
“呃……听说皇上连着发了几日的火，就连身边伺候的宫人们都打杀得差不多了，现在大家都是人人自危，怕得不成样子啊……奴婢也不敢靠得太近……”宫人回道。
“呼……行了，告诉他们去，这段时间，都给本宫安分一些，若是有人这个时候胆敢犯到皇帝眼前，被拿了错处，本宫可保不了你们的！”颜若岚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下去吩咐……”宫人应道。
“嗯，退下吧……”颜若岚挥挥手，继续专心致志地吃茶，外头岌岌可危的情况对她似乎没甚影响。
可皇后和太后那里就是截然不同的反应了，打从知道蒙古围城开始，皇后和太后便一直惊恐不安，如今京中又传出皇帝如此不堪的消息，真是让宇文一族焦头烂额，惶惶不可终日。
皇后视图找过皇帝，可皇帝盛怒之下，连着她一块驳斥，倒是让皇后委屈中带着后怕。
“母后……”
“还是不行？”太后一脸深邃。
“哎……皇上不肯见……臣妾也没了办法……”皇后叹道。
“呼……看来还得本宫亲自出马了……”太后无奈摇头起了身。
“母后……臣妾陪您去……”皇后立刻服侍着太后往养心殿去了……
“皇上……”又是一番唇枪舌剑，皇帝和大臣们都是精疲力竭，众人退散，皇帝一脸疲惫地靠在龙椅之上，久久不语，吴公公看着心疼，递来一杯参茶。
“呼……这些个老学究们讨伐起朕来倒是口若悬河，可一商议对策，便就束手无策，只会搬出长公主和荣亲王，难不成，没有了他们二人，朕这皇帝就做不成了！”皇帝心里憋得慌。
被蒙古围困，被朝臣逼迫，皇帝心力交瘁。
“皇上……依老奴看，此事多有蹊跷啊……”吴公公叹道。
“朕何尝不知，我西北军防固若金汤，沿途郡县皆兵力充沛，可这浩浩荡荡的十万蒙古大军，却能犹如无人之境，不战不露，哼，岂止是蹊跷，这分明是外神通内鬼，想逼迫朕就范！”皇帝冷冷哼道。
“皇上，您的意思是朝中出了奸细？”吴公公一惊。
“何止是朝中啊，恐怕西北军中也早就出了叛徒了，不然，十万蒙古大军怎么可能如此轻松越过边界，直袭击京都！”这几日，皇帝的思绪似乎渐渐情绪起来。
“嘶……”吴公公皱眉。
“到底是朕低估了蒙古的野心，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趁虚而入，嘶……难不成蒋正熙他们真的出事了？
不对，要是如此，那封信又该如何解释，可是……要是如此，蒙古怎么也该忌惮着蒋正熙的，怎么就……”皇帝心里闪过而来无数种怀疑，可还是有太多地方想不明白。
“皇上，难不成是虎符？”吴公公突然想到了什么，心慌道。
“虎符！”皇帝也一脸心惊。
第七百七十八回 军心动荡
“是啊，奴才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蒙古此次明显是有备而来，有恃无恐，没有强大依仗，他们怎么敢……”吴公公一边抽气，一边分析道。
“虎符，虎符……呼……这难道并非是个圈套？”皇帝性子谨慎，心里一直抱着这样的质疑，如今，一想到虎符的下落，便又有些犹豫了。
“圈套？”吴公公不解。
“朕总觉得，他们本可以直捣黄龙，却一直围而不攻，其目的明显不在攻城，而是……而是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皇帝迟疑了半晌道。
“可蒙古大军急行千里就为一个圈套，是不是也太……”吴公公倒是觉得不然。
“也许他们只是台前的木偶呢？”皇帝皱眉。
“嘶……皇上您的意思是他们背后另有其人？”吴公公这下算是听明白了皇帝的话。
“呼……事出突然，必有蹊跷。”这是皇帝坚持在心里的怀疑。
“那……那会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可以调动蒙古十万大军前来相助，难不成是荣亲王或是长公主？”这是吴公公率先怀疑到的。
“朕这段时间让你派人监视他们几府，除了西夏国的那封信，可还有其他消息？”皇帝询问道。
“嘶……没有，荣亲王府一直闭门谢客，这将近一个月来，跟外界几乎没有任何往来，除了长公主会时不时地过府照料，就再没有其他了，更别说书信了。”吴公公回道。
“长公主府呢？”皇帝又问道。
“也没有，颜将军府也是如此……难不成不是他们？”吴公公有些自言自语。
“难不成是蒋正熙和蒋子冉？”皇帝捶着御案，一脸恨意。
“嘶……皇，皇上……”吴公公闻言，老脸吓得煞白。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要么就是蒙古国真起了歹意，杀了他们二人，然后趁虚而入，要么……就是蒋正熙他们发现了朕的阴谋，和蒙古联手，一起对付朕，嘶……”两种可能都是死局，皇帝心乱如麻。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求见……”就在皇帝心中的猜忌百转千回之际，殿外，皇后陪着太后到了……
连续三日，城中内讧还未得到有效镇压。
而就在此时，一直围而不攻，没有任何动作的蒙古大军突然有了动作，守城侍卫见状，紧张万分，一边上报，一边随时准备迎战。
就在如此紧迫之际，守城侍卫却发现，蒙古大军就停在了城门之外，整齐划一，直直逼近城门之下，拉开阵仗，却似乎仍旧无进犯之意，仿佛所有的威胁都是玩笑一般。
好像就是这么待着，静静地，紧紧地盯着城墙之上，让一众守城将军倍感压迫，呼吸不畅。
正待大家疑惑蒙古大军这是要做甚之际，之间为首的战马上，一将军振臂高呼。
众蒙古将士大声允诺，紧接着，城门之外，城墙之下，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刚劲有力，气势磅礴，震人心魄！
而守城将士们却彻底茫然了。
这，这……蒙古这是在开玩笑吗？劳师动众，十万大军压境，就是为了在他们城门口喊话不成？
众守城将士，被眼前这群突然围而不攻仅是呐喊出声的蒙古将士，唬得不知所措。
“他们这又是在做什么啊？”有侍卫不解，疑惑出声。
“是啊，他们到底是几个意思，要打就打，不打就赶紧滚回他们蒙古去，围着这里，成天介地吓唬我们，也忒折磨人了！”有脾气暴躁的将士实在不愤，骂骂咧咧起来。
“就是，怎么说，我们两国也是友好了几十年的盟国了，他们先偷袭我们大将，如今又围困京都，真是够无耻的！”
“可不是嘛，要打就痛痛快快地打，老子就是死也得死在战场上，这会算是怎么回事嘛！”
“哎，兄弟们都快被逼疯了，你小子怎么不说话！”守城的侍卫们七嘴八舌地骂咧着，可就有那么几个将士冷着一张脸，只是听着，却从不言语。
“就是啊，你们几个不是心里害怕，盘算着想做逃兵吧？”
“就是啊，要是那样，我们真没你们这样的兄弟。”
“可不是嘛！”
众人将怒骂的气又对准了少数几个默不作声的士兵。
许久，几乎推搡动手，其中一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士兵这才突然眉头一皱道：“保家卫国，是我们将士的天职和使命，可要死，也要堂堂正正地战死沙场，而不像现在，死在这肮脏不堪的阴谋之中！”
“我也是！”另一个默不作声的侍卫也出声道。
“对，我不怕死，可我怕死得不明不白，我怕死得不值！”又一个一直没有出声的侍卫愤然道。
“你，你们什么意思？什么阴谋阳谋的？”众人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