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另一个默不作声的侍卫也出声道。
“对,我不怕死,可我怕死得不明不白,我怕死得不值!”又一个一直没有出声的侍卫愤然道。
“你,你们什么意思?什么阴谋阳谋的?”众人惊愕。
“你们难道没有看到这几日城中流传的告示吗?”其中一位安静的将士皱着眉头,一脸沉痛道。
“告示?”因为军纪严明,前几日满城飞舞的告示并没有过多波及到守城的将士。
即便是传到了军中,也都被守将们镇压了下来。
毕竟民心可以乱,军心乱不得,如此蛊惑人心的消息,当然不能让在前方以死相拼的战士们知道了,不然这天可就真乱了。
不过饶是如此,将士们还是或多或少地知道了些什么。
虽有疑惑,但作为帝王的军队,他们知道服从高于一切,所以,不愿意想太多。
“那些都是蒙古大军为了扰乱军心而造的谣,我们怎么能信!”多数士兵还是选择盲目地信任皇帝。
“造谣?我也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蒙古大军造的谣,可是,他们不远万里,长途奔波,就为造谣,你们信吗?”那个不愿意多言的士兵苦笑道。
“这是他们的计谋,我们要是信了,军心一乱,他们不正好可以趁虚而入嘛!我看他们就是打得这样的主意!”有士兵态度坚决道。
“哼,计谋,那这蒙古大将还真是个生瓜蛋子!多此一举!”那个不愿意多言的士兵又苦笑一声道。
“嘶……你这几个意思?”众人疑惑。
“哎……大家想想,两军对战当中,最忌讳长途作战,这也是蒙古最不擅长的,长途作战,远离本国,冒着后方空虚,补给不足之危,迟迟不战,这蒙古大将真有那么傻?”那个不愿意多言的士兵反问道。
“嘶……好像有点道理……”有不少士兵这才意识到事情的诡异之处。
“是啊,我也觉得还有蹊跷,除非蒙古国真是吃饱了撑的,不然如此劳师动众大费周章,却只是围城多日,丝毫不见进攻之意,倒更像是来……来野炊似的,好吃好喝,每日开心得不得了,哪里有一点大战在即的样子啊!”有士兵也说出了自个的疑惑。
“可不是,我也瞧见了,他们晚上又是篝火,又是唱歌跳舞的,就像是在玩一样,我还在想他们也忒嚣张了,这嘻嘻哈哈的模样,是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哪里不对啊。”
“对啊,他们明知我们城内士兵不足两万人,却为何只选择围困,而不速战速决,这样极其不明智的举动,难道你们就没有产生过怀疑?”那个不愿意多言的士兵又补充地质问道。
“嘶……”众人彻底被问得愣了。
眼看大家疑惑越来越大,突然有人断喝道:“你休再此动乱军心!要是让大将军知道了,定要军法从处的!”
“动乱军心,我委实不敢,我只是说我看到的,感受到的,你们不也都觉得奇怪嘛。
难道我们这些为国拼命的将士,还不配知道真相吗?”那个不愿意多言的士兵一脸怒气道。
“是啊,是啊……我们有权知道真相……”已经有人开始附和。
“对,保家卫国,我们义不容辞,可我们也有权利知道真相!”
“对啊,我们有权知道真相!”士兵们开始出现骚动。
第七百七十九回 何为忠义
“兄弟们,兄弟们,你们说的那都是国家大事,是上头该操心的,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该做的就成,不该这么多事的!”有愚忠的人坚持道。
“这位兄弟,你说得没错,我们作为军人就该做到我们该做的,可是不代表我们就能成为无妄阴谋的牺牲者,若是如此,我们还拿什么保家卫国!
呼……远的不说,单说这段时间,先是上将和安亲王遇袭失踪,再是我们两国断交,紧接着,各大军营将领集体大换血。
尤其是我们京中的军队,所有的能打善战的将军都被无故调离,换上来一群只会纸上谈兵的玩意,紧接着就出了这样事。
大家不觉得太突然,太奇怪了吗?
是,我承认,皇上的圣意思,不是我们一干小将能随意揣度的,可是……上将一出事,就撤换所有与上将关系亲密之人,监视荣亲王府,长公主府,这会不会有些太过了!
这是对待一个为国效力,浴血奋战,战功显赫的大将应该有的态度吗?
上将尚且有如此遭遇,那我们这些普通士兵岂不是更无足轻重了,这样的态度难道不会叫人心寒吗?”那个原先不愿意多言的士兵说着说着便红了眼圈。
不少将士都把上将蒋正熙视为战神,是万分仰慕崇敬的,谈到这个话题,大家都跟着悲伤起来。
“是啊,上将至今下落不明,听说上将夫人又因思虑过度感染重疾,生命垂危,哎……想想就替上将难过……”
“是啊,上将如此骁勇善战,怎么会突然就出事了呢,实在让人不解啊……”
“哎……说实话,我原先的上峰便是上将手下的一员大将,很是能打仗,也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可前段时间也不知怎么得,就被平白无故地派到南地去了。
虽说还挂着大将的头衔,可我们都看得出来,这明明就是暗降,卸了他的军权,让他管理一方百姓,确实是有些屈才了。”
“我的上峰也是,没有理由,平白就被调出了京城,做什么巡察使去了,我们也都觉得奇怪呢。”
“你们上峰好歹还有官职在身,我的顶头上司干脆直接被罢了官,赋闲在家了,我们还替他抱屈呢!”
“是啊,是啊,我们的上峰也是如此……”众侍卫又纷纷抱怨起来。
“军权调动,那是皇上只有安排,上将出事,我们也很悲痛,可那都是蒙古国阴险狡诈,背信弃义,与皇上何干?
你这般说话,难不成是觉得此事为皇上所为?”守城的将士中也有皇帝的拥趸,一脸诛心地质问道。
“我一介小兵,自然谁也不敢质疑,只是……我要真相!”原本不愿意多言的士兵冷冷道。
“真相就是此事与皇帝无关!你们少在这妄加揣测了!”这将士倒是极其维护皇帝声威。
“呼……我自不敢妄加揣测,可是无风不起浪,你难道没有听到他们在喊的话吗?”那个不愿意多言的士兵冷笑了一声道。
“哼,那群蒙古小人,你这是宁可信他们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们英明神武的圣上了?”皇帝拥趸的将士步步紧逼。
“哼哼……我只信我看到的!”那个不愿意多言的士兵冷冷笑道,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你蛊惑军心,其心可诛!”皇帝的拥趸一把抓起那个不愿意多言的士兵的领子,满脸威胁。
“哎,你做什么啊,快放手,快放手,我们都是自家兄弟,岂能自乱阵脚,快放开啊!”众将士一见这就要打起来了,便立刻上前阻拦。
皇帝的拥趸一脸嚣张跋扈。
而被抓住衣领的将士,却一脸毫不惧怕地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敌军逼在眼前,你却要动手打自家兄弟,你良心可安?”
“你污蔑圣上,造谣生事,祸乱军心,人人皆而诛之,我打的就是你这样不忠不义的军中小人!”拥趸皇帝的将士一脸在灼灼。
“呵呵……”而被拎了脖子的将士却冷笑了起来道:“好一个不忠不义,这位兄弟你可上过战场?”
“老子上没上过战场关你这小人屁事!”皇帝的拥趸,态度蛮横。
“哼,你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人,有何资格评价我的的忠义!”被拎了脖子的将士讥讽道。
“你!”皇帝的拥趸有些无话反驳,一脸尴尬愤怒。
“哼,兄弟,你给我听好了,老子是跟着上将一起浴血奋战过的人,身上刀伤无数,几次死里逃生,可我却从来没有怕过,因为我忠于我的国家,义于我的兄弟,我问心无愧!”被拎了脖子的将士一脸激昂。
“对,我们问心无愧!”几个曾经经历过战场厮杀的将士也感同身受道。
“哼,你们说上过就上过,欺负我们没见过市面呢!”皇帝的拥趸一脸冷笑不屑。
“阿龙,阿虎!”被拎了脖子的将士喊了两人的名字。
刚刚同样沉默的两个将士,挺身而出,站于众人面前,二话没说,解开盔甲,脱下战袍,露出了健硕的上身。
二人古铜色的肌肉上,或长或短,或深或浅地交错着新旧不一的伤痕,触目惊心。
二人不言不语,可这满身的伤痕却说明了一切。
众将士纷纷顿生敬佩。
“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们忠义的标记!我们对国家的忠心是我们真刀真枪,用命搏回来的,不像某些人,永远只会把忠义挂在嘴上,对着自家兄弟张牙舞爪!”被拎了脖子的将士满脸都是讽刺的冷笑。
“就是啊,你快放开!”众将士的心里早就偏向了这三个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的无名英雄。
皇帝的拥趸见大势已去,只能幸捏捏的松了手。
“你没事吧?”有士兵围了过来。
“哼!没事,他伤不到我!”那个带头要求真相的将士,一脸讥笑。
“大哥,您怎么称呼?”
“是啊,大哥,你们都是好样的,三位如何称呼?”众侍卫敬仰道。
“我叫阿铁,他们是曾与我同袍的兄弟,阿虎,阿龙。”自报家门的阿铁介绍道。
“你们真的同上将一同并肩作战过?”大家无不好奇道。
“是,我们三人都曾有幸跟着上将,蒋正熙蒋三爷一起浴血奋战。
说实话,战场厮杀真的很惨烈,我经历的几次战役,都是死伤无数,可我们没有任何怨言,因为可作为军人,能真正地保家卫国,战死沙场,也是死得其所,面对战争,我从来没怕过,可正因为如此,面对阴谋,我也会心寒……”阿铁的话多少有些悲壮。
“阿铁大哥……”不少将士红着眼圈沉默了。
虽然在场的都是热血男儿,可像阿铁他们几个真正上过沙场的,还真为数不多,他们的职责是保护京都安危,而这么多年来,京都固若金汤,从来没出现过如今这般危机时刻,所以……大家备受震撼。
“呼……兄弟们,我们虽然身份低微,可我们是真的在用命保卫我们的国家,只要国家需要,我们便可马革裹尸,死而后已!可现在……我不想让我们兄弟们为所谓的阴谋失去生命,我不想……”阿铁又激动道。
“对!我们也是,我们不怕!”不少将士的热血已被当然,大家对于阿铁的话,感同身受。
“对,真正的战场厮杀,我们不惧,可是……我们不该为所谓的阴谋白白牺牲!”阿虎阿龙也慷慨激昂道。
“那……那该怎么办啊?”众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感染。
“向将领,向皇上要个说法,若传言为真,我们战死又有何意,到头来,百姓还是不能安居乐业,我们何来死得其所!”那个士兵愤然道。
“那若为假呢?”众人皱眉问道。
第七百八十回 臣心动荡
“那就杀出城去,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誓死捍卫疆土!”那个士兵一脸大义凛然。
“对,对,有道理,我们不怕牺牲,可我们也不该为阴谋担责,是该找将军问个清楚!”
“对对,你说得对,死也要死得其所,不能死不瞑目,兄弟们,咱们是该找将军问个清楚!”
“是啊,是啊,兄弟们,走,找将军问个清楚去!”有激进分子大喊道。
“走,去找将军问个清楚!”
“对,我们要个说法!”守城侍卫的不愿被动受骗的赤子之心被激发了起来,浩浩荡荡地朝内营去了。
而留下来继续把守的部分侍卫,听着城外的慷慨激昂,振人心魄的呐喊声,陷入热血护国和无限疑惑的困顿之中。
城外是十万人齐声呐喊,这声音不是嘶吼,不是咆哮,而是齐刷刷,整齐齐的宣告声。
十万人同时高声齐呼,声音几乎遍布了满京城,许多百姓也走出家门,走上街头,认真聆听起来。
一时间城内外都是熙熙攘攘,沸沸扬扬。
对于这样的事情,顺天府和京里的其他衙门也是有心无力,根本管不了了。
其实,蒙古将士们高声大喊的,正是城中百姓们这几日收到的大字报内容,只不过用声音高喊出来,听上去更为令人发指和战栗。
如此蛊惑人心,如此震耳发聩,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军民们不难不意志动摇。
而蒙古将士们各个精神饱满,声音洪亮,字正腔圆,不紧不慢地呐喊着事先早就熟烂于心的念词,似乎成竹在胸。
如此强烈对比,要是真动起来,胜负顷刻间便就能见分晓。
朝臣们知道,蒙古国这些天的围而不攻,说明攻城并非他们最主要的目的,如是说来,那就有谈判博弈的可能,只要能博弈成功,那城危可解。
所以朝臣们纷纷谏言,派使臣出城与蒙古大军交涉。
而皇帝却迟迟不肯同意,朝臣们实在想不明白皇帝到底在忌讳什么。
如今城困在即,军心动荡,再这么下去,蒙古可真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了,谁也不愿意做亡国将臣,朝臣们持续谏言。
皇上仍旧犹豫不决,朝臣们不免也起了揣测。
“皇上这是怎么了?蒙古国这明显是有事要谈,皇上为何不愿意派使臣出城去一探究竟呢?”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呢,你们说,会不会,这外头传的事情是……真的啊……?”疑惑之下,大家不由得起了质疑。
“怎么可能,这可是自绝后路啊!”
“是啊,举国上下,谁人不知上将的本事,他就是震慑西北边疆的骁勇战神,只要有他在,西北安,国安,皇上又怎么会不知呢?”
“可是上将出事之后,皇上的消极态度,蒙古的突然来袭,皇上对长公主和荣亲王的避讳会不会太……”有朝臣提出疑问。
“我也觉得奇怪,前两日,我亲自去了长公主和荣亲王府,就是想请他们二位出山的,可是他们二位却相当默契,都对此事避而不谈,甚至有些漠不关心,这可真不像是长公主和荣亲王一贯的行事风格啊。”
“心中不满,自然不想帮皇上这个忙了。”有大臣一针见血道。
“嘶……难道是真的?”不少朝臣们抽气道。
“难说,无风不起浪,更何况,皇上本就一直忌讳他们二人,如今……哎……”有人叹道。
“这么一来,那这段时间的所有事情便都能说通了。”
“怎么说?”有人还有些困惑道。
“你们看,当年先帝离世,虽把皇位传给了当今皇上,可统领军权的虎符却没有一并交给他,而是交给了安亲王手上,这虎符掌控军权,而军权就是皇权,皇帝如何能看着军权旁落呢?”有人解释道。
“所以……皇上是为了夺取军权才……”
“不然,为何上将蒋正熙和安亲王一出事,皇帝的率先反应不是他们的安危如何,而是先大动京中军权,但凡与他们关系密切的将领一概被遣,这样的动作难道还不能说明皇帝的用意吗?”
“嘶……皇权纷争,倒也是天家常事,可以国家安危为代价,是不是……”
“是啊,如何内斗争执,都不能以国家,以百姓的安危为筹码,皇帝这般行为,实在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