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慕凉点了点头。
若不是与她有所渊源，当看见梦中的场景之后，她不会那么痛。
那种感觉，她无法言说。
“别再试图读取地灵花的记忆，地灵花不过是为了保全你的地魂，你通过地灵花读取的也不过是定魂玉的记忆，因为正是定魂玉将你的魂魄藏在了地灵花中，这中间个中曲折，我们并不清楚。”雪惊羽说着，却又是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但有一点……定魂玉毕竟只是一缕残魄，你若是强行读取定魂玉的记忆，只会让这残魄散去，灰飞烟灭。”
“我……”苏慕凉心中一凉，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了。”
料想，雪惊羽也不会骗她，倒是想不到，定魂玉竟然有着这样的由来。
她自然也不能为了绝了心中的噩梦，就毁掉定魂玉这残存的一魄了。
至少，一直以来，定魂玉都是她的保护符。
雪惊羽微微叹气，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你永远都无法与雪域抗衡，雪域的背后还有些什么，你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苏慕凉默然抬头，看了雪惊羽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雪域的一切，她茫然无知。
雪惊羽说的一切，她同样不知道。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说要对抗雪域，可到头来，却发现，雪域对她了若指掌，她对雪域却是什么都不了解。
如此，抗衡真的有用吗？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你还是想清楚一切吧！”雪惊羽见她一脸的迷茫，不由得出声提醒，停了片刻，雪惊羽又是缓缓开口，说道，“云中天请来了帮手，你意想不到的帮手。”
“谁？”
☆、371。第371章 贵妃札记
苏慕凉听见雪惊羽说的这句，不由得抬头，直直的盯着雪惊羽。
雪惊羽动了动唇角，却是没有开口。
“说啊！到底是谁！”苏慕凉起身，着急的问道。
雪惊羽摇了摇头，道：“等你见到了你就会知道了。”
没等苏慕凉再问，雪惊羽随意拂袖，已然不见了踪影。
“……”苏慕凉一脸无奈，这雪惊羽，说一半又不说了，真是的！
不过，不管云中天请来的帮手是谁，她也绝不退缩。
……
三天之后，按照礼制，苏慕凉与墨轻寒应当要进宫面见胤帝。
这三日，苏慕凉反正是没出门，外面传成如何，她也顾不上了，反正，长乐公主之死一事，她是背定了。
一早，一家人一起吃过早饭之后，初一和挽玥便是驾着马车送苏慕凉与墨轻寒进宫。
成亲之后，公主府的人慢慢的遣散了，玉楼没有来与苏慕凉道别，带着府里的影卫失去了踪迹，挽玥安顿好了公主府其他人，便是锁上了公主府的大门，来到了战南王府。
苏慕凉与墨轻寒的新房都不让旁人靠近，小院偶尔还有些下人，而新房的打扫除了墨轻寒自己，就交给挽玥了。
行至宫门口，马车停了下来，墨轻寒扶着苏慕凉下了马车，两人并肩进了皇宫。
挽玥和初一将马车交给了侍卫，也便随着他们一同进宫。
从宫门口走到御书房，倒还有一段路。
这个时候，胤帝还在早朝，他们是去御书房等候，根本不需要通报其他人。
走了不久，偶遇见些宫娥太监，都是恭恭敬敬的给他们行礼，但，每个人言辞间，却有着不容忽视的恐慌。
也对，苏慕凉新婚之日毒杀自己的亲姐姐，这种事一旦传开，任谁都认为苏慕凉是六亲不认的恶人，虽说苏慕凉根本就不在意，但是，传出来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
行至御书房，胤帝还没有下早朝，苏慕凉与墨轻寒便是进了御书房中等候，初一和挽玥以及近侍太监都等在门外。
御书房中，苏慕凉随意的翻动着书架上的典籍，算是打发了下时间。
“等回去的时候，我们去下国师府，去取月桐丹。”苏慕凉百无聊赖的翻动着典籍，又觉得无趣，便是将典籍放回了书架之上，出声对着墨轻寒说了一句。
墨轻寒点点头。
他倒是没去翻看那些典籍，而是去看一旁的植物去了。
这御书房倒是摆了些好看的植物，还是珍稀品种的，墨轻寒倒是挺感兴趣。
“媳妇，这些植物是从哪里运来的？大业好像没有吧？”墨轻寒指了指一盆绿色的植物，不由得出声问道。
苏慕凉转头瞧去，见那盆植物浓郁青翠，叶子成心形状，不由得拧眉，道：“这是西边运来的，好像是叫无心果，不开花，也不结果，但是，一年四季都是绿色的模样。”
“哦，原来是这样，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墨轻寒点了点头。
苏慕凉微微笑着，没有再多做解释，只道：“你若是喜欢，抱回去就是，反正，这宫里的花草多得是，也不缺这么一两盆。”
墨轻寒低低的笑了笑，道：“算了，总不能喜欢的东西都抱回家吧？这样不是太霸道了吗？爷呢，只要把你抱回家就行了。”
“行了，就你没个正形。”苏慕凉笑得无奈。
随手翻着书架，她却翻到了一本札记。
她的目光落在封面上的“洛”字之上，不由得好奇的抽了出来。
等到拿到手心里，再仔细瞧了瞧，却见封面上是这样几个字：洛氏如画。
洛如画？
那不是她娘的名字吗？
苏慕凉禁不住拧眉，翻开了这札记。
“怎么了？”墨轻寒看着那几盆植物，再回头看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苏慕凉的脸色变了，不由得出声问道。
苏慕凉缓缓抬头，看向墨轻寒，将手中札记举高了一些，道：“我娘的遗物……”
“你娘？”墨轻寒倒是好奇了，忙走了过去。
苏慕凉合上这札记，又翻了翻这书架上的书本。
这一层书架上摆放的都是些被遗忘的古籍，平常应当没有什么人看见才是。
“你在找什么？”墨轻寒接过那札记，又出声问道。
苏慕凉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在想，放在这里，父皇到底看过没……”
墨轻寒帮她看了看那层书架上的古籍，摇了摇头，道：“应当是没有看见，这里都是些先帝所用的古籍，皇上应当用不到，只不过，你娘的札记怎么会在这里？”
苏慕凉将札记放到墨轻寒的手中，道：“带走。”
“啥？”墨轻寒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苏慕凉正要开口解释，门外却是响起了些声响，看样子是胤帝下朝来了。
没等墨轻寒再多说什么，苏慕凉便是将札记塞进了墨轻寒的衣袖中。
墨轻寒颇为无语的收好札记，咬咬牙，为了媳妇，当贼也认了！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胤帝进了屋来，门又缓缓合上。
“等很久了吧？”胤帝笑着，缓缓往龙椅前走去，对他们说话之时，语气充满了慈祥。
苏慕凉与墨轻寒并肩，朝着屋中央走了几步，等到胤帝坐下，他们便是对着胤帝行了礼。
胤帝忙摆手，道：“免礼吧！今日进宫，只话家常，用了晚膳再回去。”
“好。”苏慕凉点了点头，心中却对先前看见的手札耿耿于怀。
胤帝看苏慕凉脸色不大好，不由得关心的问道：“女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苏慕凉忙摇头。
胤帝却是看向墨轻寒，板起脸来，道：“轻寒啊，是不是你没照顾好朕这宝贝女儿？”
墨轻寒忙道：“哪能呢！父皇，您放心好了。”
“父皇，我只是身子有些不适，没事的！”苏慕凉接道。
“不舒服啊？”胤帝拧眉，担忧的道，“这样，你们去洛神殿休息一会，等到睡醒了陪父皇用膳如何？”
苏慕凉缓缓点头，道：“好，谢谢父皇。”
洛神殿，是她娘亲生前居住的地方……
“要不要找太医去瞧瞧？”胤帝还是不放心的说道。
苏慕凉摇了摇头，只道：“父皇，我真的没事，有墨轻寒照顾我，不会有事的。”
“好，那你们先去吧！”
☆、372。第372章 殿中旧事
洛神殿是苏慕凉的生母洛贵妃生前所居住的宫殿，离皇后所居住的中宫不远。
这么多年过去了，洛神殿一直空着，但是，却时常有人打扫，保持着洛贵妃生前的模样。
只是，毕竟是没有主人，守在这里的宫娥太监也少得很。
苏慕凉与墨轻寒来了洛神殿之后，便是令宫人都退了下去。
苏慕凉瞧着这殿中的陈设，却是兴致泛泛。
墨轻寒看她这般，只道她又是有什么心事，也就没有多问了。
苏慕凉努力的回想着，却是想不到有关洛贵妃的记忆。
应当说，即便是从前的鬼面公主，也没有见过洛贵妃，只是记事以来，就已经没有了娘亲。
就连那鬼面具和那个娘亲取的“名字”，也是一名宫中的老嬷嬷告诉她的，只可惜，那老嬷嬷伺候她五年，便是生了场大病，去了。
而那之后，她慢慢的学会了成长，学会了用冷血无情来伪装自己，也淬了一身的毒。
“这里面有什么？”墨轻寒伸手从衣袖中掏出贵妃手札，走到苏慕凉身边，将手札放在她手边的茶几上，问道。
苏慕凉缓缓转头，看向那手札，眼神有些飘忽，可终究只是摇了摇头。
越是这样，墨轻寒便越是怀疑这手札里有什么，不过，这到底是洛贵妃的遗物，她若不说，他也不好去看。
墨轻寒随意的坐下，伸手握住了苏慕凉搁在茶几上的手。
她的手那么冰凉，墨轻寒禁不住又是一阵疼惜。
自家媳妇都没法照顾好，他真是该打！
苏慕凉侧过头，看向墨轻寒，问道：“你说，御书房里会不会有其他人进去？”
“当然！”墨轻寒不假思索的说道，“但是，通常有其他人进去，皇上应当也是在的。”
苏慕凉拧眉，指了指这本手札，道：“这本札记的确是我娘的笔迹，只不过，这里面的内容……如果这手札是我娘放在御书房的，没理由过了这么多年父皇也没有看到，可倘若父皇看见……”
“怎么了？”墨轻寒见苏慕凉欲言又止，不由得问道。
苏慕凉垂下眸子，摇了摇头，只道：“我娘心中另有其人。”
“这么说……你娘不是真心嫁给皇上了？”墨轻寒小声问道。
敢在手札里写这样的事，万一被人知道，那可是大麻烦。
苏慕凉点头，道：“我甚至怀疑，我……”
“怎么了？”墨轻寒问道。
“算了，没事了。”苏慕凉摆了摆手，很多事还是不要说得太明白好，眼下，她得查清楚这手札究竟是哪里来的。
“这里不是你娘生前居住的地方吗？要不……到处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墨轻寒试探着问道。
苏慕凉蹙眉，随后却是点了点头。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这里也没有太大的变化，能看看娘亲生前的喜好，倒也不错。
墨轻寒见苏慕凉答应了，便是起身，牵着苏慕凉起身，伸手将那本手札收好，陪着苏慕凉在这洛神殿中四下瞧瞧，看看。
这里的陈设都还保持着当年的模样，就连近侍的宫娥太监有不少都是当年伺候过洛贵妃的，从前的鬼面公主倒是极少来此，每次来到这里，却也只是站在院中对着院中那棵桂花树发会呆，之后便是走了。
而今，今时不同往日，苏慕凉已经不仅仅是鬼面公主了。
“贵妃娘娘从前经常对着这棵桂花树许愿，每逢十五，贵妃娘娘会在这树枝上挂上一串铃铛。”
“贵妃娘娘喜静，不许旁人来打扰她，就连皇上每次来，都是默默的看贵妃娘娘一会就走。”
“公主倒是遗传了贵妃娘娘的美貌，娘娘若是看见了，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
站在院中的时候，那些从前的宫女如今的嬷嬷一人一句，对着苏慕凉说起过去的事。
苏慕凉听着，只是点了点头。
院中的桂花树已经有些年岁了，却还是这么郁郁葱葱，如今不到桂花盛开的季节，若是到了，想必满园桂香，那该是多美的一件事。
“父皇以前经常来看娘亲吗？”苏慕凉问道。
嬷嬷们对视一眼，不太明白苏慕凉的话，因为，从前苏慕凉从来就没跟她们打听过洛贵妃生前之事。
苏慕凉将她们觉得意外，便是微微笑道：“从前不愿意打听娘亲生前的事，是怕伤心，可如今，我也嫁人，娘亲若是看见，一定会很高兴的。”
苏慕凉说着，不由得看向墨轻寒，眼中满是柔意。
墨轻寒轻抚了下她的手，低低的笑了笑，笑得一脸温柔。
嬷嬷们见状，不由得倍感欣慰。
“贵妃娘娘若还在世，瞧见公主与驸马如此恩爱，一定会开心的。”
“是啊！从前，皇上倒是经常来看贵妃娘娘，只不过，贵妃娘娘性子有些清冷，皇上通常是来坐一会就走了，不过，即便如此，皇上也是很宠爱贵妃娘娘的。”
苏慕凉听着她们所说的话，眸色不由得闪了闪，问道：“父皇都只是来坐一会就走？他不在这里过夜吗？”
“老奴跟着贵妃娘娘时日不长，反正，是没见着皇上留在这里过夜。”
“贵妃娘娘刚进宫的时候，皇上倒是在这里过过一次夜，自那之后，皇上就再也没有留在这里过夜了，不过，后来贵妃娘娘就传了喜讯出来，也便是那一次，贵妃娘娘便是怀上公主你了。”
……
苏慕凉听着，不觉再一次蹙眉。
看上去，胤帝是很爱很爱洛贵妃，可是，洛贵妃却并非如此。
这中间个中曲折，只怕没这么简单。
她怀疑，这背后应当是有人将贵妃手札送到御书房，只怕原本是想让胤帝瞧见，让胤帝心生芥蒂，可却阴差阳错的被她拿走了……
如果真的是要拿给胤帝，为何不直接摆在龙案之上，偏偏要放在书架上呢？
这点，苏慕凉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此时，却有一名小太监急急的进了院中。
“公主，驸马爷，皇后娘娘来了，似乎正朝着这洛神殿的方向走来呢！”
苏慕凉眸色微凉，转向了门口的位置。
☆、373。第373章 皇后来访
皇后？
皇后明月如，乃是镇国公的亲妹妹，亦是太子苏煜及三公主永安公主的生母。
却不知，皇后这个时候来洛神殿是为了什么事？
印象里，她可从来不与这皇后打交道的。
“你们都先下去，免得在这里惹皇后不高兴。”苏慕凉摆了摆手，让所有的宫人退下。
“是。”宫人们连忙应声，急急的退了下去。
皇后对洛贵妃满怀恨意，对这里的宫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因此，苏慕凉想，还是别让他们惹麻烦上身才是。
反正，皇后再怎么厉害，也不敢公然对付她才是。
苏慕凉便是牵着墨轻寒，走到桂花树下的长凳上坐下，不慌不忙的等待着皇后的到来。
“这洛神殿离中宫似乎不远吧？”墨轻寒问道。
苏慕凉点点头，道：“我没跟皇后打过交道，从前，她只当我是个多余的人，不来招惹我，也不屑陷害我，大体是觉得我这个没娘的孩子不值得她大动干戈吧！到后来，她想除掉我的时候，我已经笼了一堆势力，更是成了恶名昭著的鬼面公主，她不想惹麻烦上身，又觉得我这般飞扬跋扈，迟早会得到报应吧！”
墨轻寒下意识点了点头，问道：“那她这次来做什么？”
苏慕凉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