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头领道:“这些个奸猾小人,还请各位不要顾及他们是我家的下人,这等恶奴,若不受严惩,实在是法理不容。还请衙役兄弟你,给你们知府大人将本官这话带到。”还让林墨给了那头领三锭十两的银子。
那头领是会办事的人,对林如海笑道:“大人放心!我们老爷最是秉公执法的。”
等衙役们将两家人都押着走了,林墨和林青两个随着其他几个同来的下仆,满府里转了一圈,黑青了脸色回来。
林如海看了看两人的脸色,转头对着邓、殷两人叹道:“要委屈钟龄和景年了,这日里在这将就半日了。”
两人互看了一眼,叹气道:“哪里的话?不过半日罢了。”他们知道,林如海这还是顾虑林姑娘的名声受影响呢,若是自己一行人去了外面住,只怕明日里,这先夫人贾家选人不当的名头就传了出去了。
最终,没被两家人祸害到的,只有府中辟做内外书房的几间屋子。林如海吩咐几个小厮,将几间屋子稍微整理了下,去了外间酒楼订了席面,用过饭后,才歇息去了。
七王爷府,如今已经被看做新君府邸,例外都是有众多侍卫把守着。
七王爷看着幕僚送来回京的重臣们的名单,当看到其上的林如海三字时,慢不经心问道:“外面可有消息,林如海已经到京了?”
“回殿下话,已经有了确切消息,林大人已经到京了,且让下人去了顺天府衙门,将林家宅子中的仆从给全捆了去。”
七王爷丢下手中的册子,嗤笑一声道:“幸好这个贾氏去了。不然就冲着他林如海有这样的一个夫人,本王也难以重用他的。”
那幕僚轻笑道:“所以说老天爷都怕王爷少了能干的臣子呢,这不,如今林如海的夫人姓陈不姓贾呢。”
七王爷点点头,又对着脚边跪着的人问道:“这段时日里,那贾氏可还安分?”
“回王爷的话,王妃娘娘治家颇严,贾氏有两次表示想见娘家人,都被驳了回去。”
“很好,你下去吧。”待那人下去了,七王爷才对幕僚道:“明儿里,我想见见这林如海。”
那幕僚笑道:“这个容易。我们只要让人看着御史台许御史家,就会有收获的。”
七王爷笑道:“这个林如海的朋友,许逸仙,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
不说这里七王爷的打算,第二日里,林墨林青按着林如海的吩咐,分别往亲朋故旧家送了帖子。林如海先去了陈家拜访,用了午饭,才出了陈家门,去了五味楼等候许逸仙。
才进了五味楼,一楼厅中,客人很多。林如海和随从径直上了二楼预定的雅间。
掌柜的轻推开门,恭敬的请了林如海入内。林如海正觉得掌柜的态度可疑,进了雅间,看见厅中所坐之人,才惊觉,忙进了厅中掀袍跪下叩首行礼道:“臣林如海拜见殿下。”
七王爷坐在椅上温言道:“林卿请起。孤王也是来这里吃饭,从掌柜那里得知卿家也在这里订了雅间,便过来候着了。卿不觉得孤王打扰你和朋友相聚,便好了。”
林如海起身恭敬道:“殿下之行,臣岂敢妄议?”
七王爷笑道:“林卿坐下吧。不知道林卿和谁有约呢?”
林如海依言坐在了七王爷下首椅上,笑道:“微臣和御史台御史许逸仙,翰林院学士孔向繁是好友,今日便是和他们两人约好的。”
七王爷点头道:“林卿的朋友,俱是才华不凡正直之人呢。”随即话题一转道:“卿身上前次遇刺之伤可好了?不知道如今江南盐道秩序可还好?”
林如海边斟酌将江南盐道之事细细说了,一边心中琢磨着要不要提醒七王爷,这义忠亲王不会就此甘心,还为做困兽之斗呢?林如海心中心思急转,隐隐有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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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人生悲喜各不同
林如海夫妻俩说了会话,很是温馨。林如海洗好了,任陈落秋替换上干净的衣衫,他看着手脚不停的陈落秋,问起了家中的情形。
“家中一切都还安好。我隔两日就请大夫进府把脉,玉儿的身体也不错,这断时日里,倒是没有一次发热受凉出现。庄子上的收成,管事们也都送进了府。咱们家的亲戚故旧的年节礼单,我也理好了,远些的,已经遣了人启程送去了。不过,我也担心有什么疏露,明日老爷你得空了,也看看礼单,我下次也知道怎么做了。”
林如海等陈落秋理好自己的衣物,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夫人……”
陈落秋对上林如海的目光,脸上有些赧意,有些慌忙的躲开林如海的目光,轻声道:“老爷……我们还是快些出去吧。外祖父和甄老爷肯定在外间等着您呢,还有玉儿,这些时日,她可是天天念着你的。”
林如海左腕一阵用力,将陈落秋拉进了怀中,凑近小巧的耳朵道:“夫人不想我么?”
陈落秋靠在林如海的左胸前,开始有些僵硬,随即放松下来,却没有出声。
林如海看见陈落秋的左耳变成了一片粉红的颜色,心中一动,亲了上去……
好半天,夫妻两人都是一脸绯色的从耳房中走出,不过最为引人注意的却是陈落秋那艳光潋潋的红唇。陈落秋看见几个丫鬟头偷瞧见自己红唇后低头忍笑的样子,不由得瞪了林如海一眼。
“我去将玉儿房里看看。”陈落秋丢下一句话,就匆匆而去了。
林如海看着陈落秋“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
外间花厅里,陈英年、陈思靖、甄士隐、邓钟龄以及殷景年都在座,陈英年正在问着邓、殷两人京中的事儿。都在感叹着京城动乱那一夜的惊险!
“老太爷,士隐兄,可不要全听钟龄和景年说的,哪里有那么危险?”林如海进了厅笑道。先给了陈英年施了一礼,再给站起来的三人拱拱手。
“哼!若是不危险,你何至于今日才回扬州?”陈英年想到孙女差点守寡,原先为林如海得了皇帝信重而产生的喜悦全部消失了。
“老太爷,那真的只是意外。”林如海苦笑道。他也不想就这样死掉好不好?
还是陈思靖换过话题道:“老太爷,算着日子,三奶奶快临盆了。我想明日里就动身回杭州去……只是您老去江宁,身边岂不是没有人?”
陈英年白了孙子一眼道:“我还没老得总不动呢!放心吧,你安心去看你媳妇儿去。我自会平安到江宁去的。”
林如海见陈思靖为难的神色,便开口道:“三舅兄不必为难,明日启程去杭州就是,毕竟生孩子也是大事。老太爷这里,我随着老太爷往江宁去就成了。”
陈思靖想到林如海要去金陵同前按察使交接,而金陵到江宁不过大半日的路程罢了。随即心中一松,便放下心来:“有劳林姑爷了!”
林如海摇头笑道:“你这话真是太见外了!”
几个男人有说起了江南众人的反应,一时间忘记了时间,等到门边的林青过来禀说饭已经备好了。众人才意犹未尽的停了。
林如海领着众人在外间的花厅入了席,当然是请了陈英年入上座坐了,然后才请甄士隐、殷景年和邓钟龄三人落座。
几人虽然都南边任,不喜欢北方菜的油腻重口味。但是对于涮锅子却是喜欢的。只是汤底是南方常见的老母鸡汤,清清的,不见一丝油腻。一边各色蔬菜俱都齐整,肉类不是削成薄片,就是做成了小丸子。几个人见了食指大动,若不是顾及林如海的伤势为好,定然少不了酒的。
男人们吃得尽兴,女人和孩子们那边也很热闹。除了甄封氏和已经改名为晴雨的小英莲,邓钟龄太太和殷景年太太也来了。陈落秋让晴雨和黛玉坐在一起,让身后的丫鬟和婆子照顾着,就不用操什么心,因此也聊得欢快。
那老母鸡汤可是足足敖了两个时辰的,里面又加上当归、红枣等物,真真是香!只是落秋和邓太太、殷太太及两个孩子觉得汤实在是香,甄封氏却是闻得直皱眉头,片刻后甚至呕吐了起来。
陈落秋和两位太太互看了一眼,忙关心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有大夫随着我家老爷一起从京城里过来的,我让人唤来给你瞧瞧?”
甄封氏疲惫无力地道:“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几日里总是觉得身子发软,今天一闻了这鸡汤,我就想吐……”
“你莫不是有了吧?”邓太太和殷太太异口同声道。
陈落秋一愣,随即高兴道:“让大夫把把脉就知道额。银杏,快,和大管家说说,请那江大夫过来给甄家嫂子看看。”
甄封氏听了那句“有了”就呆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银杏却已经去了。
她看似乎被自己惊到的晴雨和黛玉,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道:“别害怕,我好着呢!”陈落秋也忙拉过黛玉安慰了一番轻声道:“没事儿,我们啊,都是惊呆了呢。甄家伯母肚子里可能有了孩子呢!”
黛玉听了眼睛一亮,忙拉着晴雨道:“晴雨姐姐,你母亲肚子里也有小娃娃啦!”
晴雨听了,睁大眼睛瞪着母亲的肚子,一刻目光也不曾移开过。
听到门外林忠家的带着大夫过来了,几个女子帮带着黛玉避到了屏风后面,陈落秋则让丫鬟将厅中帷幔放下,和甄封氏坐在帷幔后。几个小丫头留在外面弄伺候着。
林忠家的将大夫领了进来,请大夫坐了,自己则进了帷幔后面,看了甄封氏坐的位置,便出来告诉了大夫。
大夫隔着一条薄薄得手帕把起脉来,先搭了左手的脉,换了右手又搭了一次脉后,才道:“恭喜这位夫人了,却是喜脉无疑。已经有孕一个半月了。”
帷幔后的甄封氏听了喜极而泣,拥着晴雨低声道:“乖女儿,母亲能为你生个弟弟了……”
陈落秋看着甄封氏激动的神情,知道她没心思去向大夫问细节,便开口问道:“大夫,我这嫂子这胎可稳当?需要吃些安胎药么?”
大夫听这声音年轻,不是刚才把脉的妇人,便道:“刚刚那位夫人年岁应该不轻,早年体内宫寒,不易受孕。如今老来怀子,却是要比年轻夫人的忌讳多些。说来也不少,不如我回房后,将这些要注意之处一一写明了,再奉给夫人,你看可好?”
陈落秋听了,看甄封氏点头应了,才道:“甚好,麻烦大夫了。林忠家的,劳烦你送大夫回去了。替我去账房里领五两银子答谢大夫。”
林忠家的忙应了不提。
等大夫走了,邓太太抱着黛玉的殷太太从屏风后出来了,见了甄封氏喜得流泪,忙劝了起来:“这有了孩子,还这么爱哭,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也可能是个泪包呢,嫂子快别哭了。大喜事,该放宽心才是。”
甄封氏收了泪。对着两人点了点头,这才拉着陈落秋的手道:“这孩子能来,全是托了夫人你的福呢!若是夫人不嫌弃,等孩子下了地,让他认夫人为干娘,夫人可愿意?”
陈落秋知道甄封氏这话中的感激之情的,一个女人若是没有了儿子傍身。就算丈夫再如何敬重自个,那妻子的位子也是尴尬得很,人前背后会受到如多的嘲讽和轻视。落秋不过是把自三嫂那里得来的补男方身子的药膳单子,抄录了一份给了甄封氏,然后让甄封氏也常吃一些对女子有补益的食物,不曾想,这才两个月,她就怀上了。
“我怎么会不愿意呢?白白多了一个孩儿,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嫂子,你有孕了这大喜事儿,还是先遣人去前院告诉甄老爷一声才好呢!”
甄封氏点点头道:“夫人说的极是。”
陈落秋忙唤了一婆子过来,让她去前院里递话。
前院里,陈英年虽然自恃身份不低,足以胜任山长之位。但是谁都知道江南文人最是恃才傲物,自己毕竟不是年轻人了,身边还是得有信得过的臂膀才行。他想到这些日子里对甄士隐的观察,觉得他无疑是个品德端方,才学有物之人,更吧论他身上还有举人的功名。
“士隐,老夫有一事相求于你。”陈英年等众人都吃了五分饱时,对着甄士隐举起茶杯说道。
甄士隐笑道“陈老太爷有什么事情,士隐能够出力的,自然义不容辞的。还请陈老太爷明说。”
陈英年道:“此事并不是太难,老夫想请士隐你随老夫一起去松壑书院,老夫知道你志不在仕途,这在书院里教授学生,也不和你的志趣相驳,且还能结交更多的江南的文人学子。其次,士隐也能帮老夫在书院立足站稳提供一份助力了。”
甄士隐虽说无意于仕途,但是在他年轻时,却有着一个许多文人都有的梦想,那就是著书立说,将文章流传后世。如今听了陈英年的话,多少年前的豪情似乎有了复燃的苗头。
林如海也算是了解甄士隐,在一边道:“士隐兄也知道,松壑书院乃是江南最大的书院,不说那里书刊典籍,就说那里的先生,顾叶舟,李沧澜,陈荆溪都是当世闻名的大家……”
甄士隐一听了林如海的话,脑子一热,嘴中已经冒出了答应的话:“好!士隐便随先生去松壑书院!”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纷纷举起杯子以酒代茶敬了甄士隐。
“老爷,内院有人过来传话。”林青在门边轻声禀道。
林如海颔首让传话人进来。不一会儿婆子就进了屋子,她朝林如海跪下道:“老爷,夫人让小人前来报喜的,刚刚大夫给甄太太把脉,诊出了喜脉!小人先恭喜甄老爷了!”
林如海先是一代,随即拍着甄士隐的肩膀笑道:“恭喜士隐兄了!”
殷景年和邓钟龄也满带笑意的贺喜,甄老爷也算是老来得子啊!
甄士隐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要做父亲了,差点和甄封氏样激动得掉眼泪,哈哈笑道:“同喜,同喜……”让林如海几人哭笑不得。
甄士隐本想马上去看妻子,突然想起了自己刚刚答应去江宁的话,妻子身怀有孕,如何随自己一同去?随即有些为难。
林如海听了甄士隐吞吐的话,便道:“老太爷还有些时日启程,你正好让甄太太好好养几天,幸好扬州到江宁并不算远,路上慢些走,小心些就是了。”
甄士隐却想到妻子和林夫人要好,女儿更是和林小姑娘好得很,只怕她们都不太愿意离开了扬州呢。
林如海见甄士隐这样情状,暗自警惕,自己可不能变成这样了。殊不知到,他后来的行为也差不了多少的。“这个不用担心,年后,我全家上下也要搬去金陵城的。金陵城到江宁不远,坐马车不过半日罢了,到时候一样可以时常往来的。”
陈英年间甄士隐还是婆妈得不行,虽然理解他是因为膝下荒凉之顾,但还是看不过去:“士隐啊,便是有了这孩子你更应该去金陵的,想想你孩子的将来吧!”
甄士隐一听,却是如此,这才朝众人行了礼,急匆匆去接怀了孕的妻子去了。
第二日里,林府门前甚是热闹,知府曾庆生守备洛沉舟及同知、参将等纷纷上了林家门。只因林如海即将身任一省主政大员之一。便是那些官夫人们也来了不少,给陈落秋送了不少对孕妇好的药材吃食来。林府可算得上是扬州最热闹的了!而与此相反,金陵的甄家和薛家,却是各自愁云惨淡。
甄应嘉因牵扯进义忠亲王谋反之事,被太上皇、圣上分别斥责过,如今虽然还是体仁院总裁,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