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短了,单靠明律与他之前的府上幕僚,他们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个决定的,莫非他得到了什么厉害的幕僚?
石青瑜心中疑惑,不由得叹了口气,如今宫中虽她已掌大权,但在宫外可用的势力实在太少。闵清与石勇虽都可用,但若是过分依赖,将来会被反噬得更加厉害。玉彦他是将才,不擅于这类谋算。石青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让云珠去让闵清打听一番。
云珠才离了石青瑜的寝宫,周氏就到石青瑜宫中,对石青瑜行礼过后,柔声问道:“听说太后病重,王爷特嘱咐妾身前来看望。”
石青瑜笑道:“太后病重,为何本宫不知?不知贤王妃听何人说起?”
周氏略微一顿,笑着说道:“妾身也不知王爷从何处听来,料想也是王爷对太后挂念所致。”
石青瑜不想在周氏面前露出更多锋芒,让贤王对她忌惮,就笑着说道:“只是如今太后正在静修,怕是不好让贤王妃近前打扰呢。”
周氏轻皱秀眉,说道:“妾身是太后儿媳,久未见到太后,有些想念,还请皇后……”
石青瑜还想说话,恰好明循着太监让石青瑜到御书房,打断了石青瑜的话。
周氏在一旁听到,面上表情未变,却不由得抬眼仔细看了回石青瑜。
石青瑜轻声笑道:“大约是皇上念着本宫亲手烹制的红豆粥了,本宫这就去给皇上送去。而贤王妃面见太后一事,本宫还需问过太后。”
周氏听了石青瑜的话,知道石青瑜是绝对不会让她见到太后了,周氏就垂头轻笑:“妾身来到宫中,听到太后无恙,就已安心了。”
随后周氏即刻离宫,一出皇宫,周氏就问身边侍女:“刚才在宫中所见的事都记住了么?”
侍女点头回到:“婢子都已记下。”
周氏微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回到王府,须一丝不漏的全部复述给王爷。”
那侍女忙躬身应下。
云珠去后不久,就返回到石青瑜身边,对石青瑜说道:“启禀皇后,方才婢子正要送信给公子,恰好碰到公子送口信进来,说得就是皇后所问之事。公子说贤王身边新添两人,名叫徐徽、徐莽。”
☆、第33章 赌命
“徐徽?徐莽?”
石青瑜听到这两个名字就立即站起身来,紧盯着云珠问道:“当真是这二人?”
云珠从未见石青瑜如此失态,连忙点头说道:“当真是这二人。”
石青瑜听后,缓缓坐下,轻呼出一口气。
石青瑜没想到徐徽与徐莽竟然这时候就到了京城?且到了明律手下做起幕僚?
石青瑜上辈子死在徐徽与徐莽二人手中,虽然自认成王败寇,她功败身死是她棋差一招,只怨自己不恨他人。但乍然听到徐徽与徐莽的名字,石青瑜还是失了分寸,心头狂跳。
这比石青瑜上辈子与徐徽、徐莽争斗的时间,提前了十余年。
石青瑜之前打算等明循死后,她成了太后,再寻了这二人,竭尽全力的拉拢他们。虽然上辈子他们二人杀了她,但这一世若能为她所用,那也给她多添一大助力。若是拉拢不成,再杀了他们。可石青瑜没想到,这二人竟然这么快成为了她的敌人。
而今日明律不来宫中,必然是徐徽将明律拦下。徐徽老家就在渭州,大约是周家举荐。看来源头还是在她石青瑜身上,若不是她石青瑜将石凤歌设计配给明循。明律也不会费劲心机求娶周家女,周家也不会为明律网罗人才,徐徽与徐莽也不会来到京城,投靠在明律门下。石青瑜的重生不仅让她这辈子走得更加顺遂,也早早的将她上辈子的最大敌人带到她的面前。她还是下手太晚了,应该早些时候就把徐徽与徐莽除了,就不会因惜才留下这样的祸患。
但此时再后悔下手过晚已是无用,石青瑜需要尽快知道徐徽下一步想要做什么。至于徐莽,如今不过十四岁的少年,不是石青瑜首要除去的人。即便是上辈子的徐莽,没有他伯父徐徽相助,他单靠一身蛮力,也不能领兵起义,击败了她。
石青瑜知道十余年后徐徽是怎么个足智多谋、谨慎小心的人,但她不了解这时不过三十二岁的徐徽会是怎样的人。石青瑜微合了眼睛,将自己想成十余年后的徐徽,再减去徐徽往后这十余年的阅历。徐徽没有再如上辈子那样四处碰壁无法施展才华,而是才过而立之年就被举荐到明律门下,大约会少了几分谨慎。徐徽虽然多谋,但毕竟缺少阅历,所施机谋要更加稚嫩简单。徐徽才到明律门下不久,就进言阻止明律进宫,他对争功夺名更加急切。
这样的徐徽,能够阻拦明律入宫,就已经知道宫中局势,而且猜到她在其中的作为。徐徽他也有缺点,即便他敢领兵起义,但对于君权仍有畏惧。虽知宫中局势,徐徽也不敢即刻对付明循,反而他会将矛头先对准一直面上温婉端庄,但在他心里已是毒辣妇人的她。
徐徽的下一步估计就是要说动明律对付她了,皇后遇刺身死,京城一乱,明律就可趁机领兵入宫或是救驾或是弑君。虽然此法不够干脆,但却给明律他们留有一份退路,若是进宫弑君不成,就可说成救驾。而她的死怕是又让石勇新生摇摆,明律即便逼宫失败,许也可全身而退。
云珠在一旁看着石青瑜脸色发白,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此二人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有什么话让婢子传话给公子?”
原本云珠在石青瑜跟前是很少开口问话的,只是今日的事实在太过奇怪。徐徽与徐莽对石青瑜与闵清竟然如此重要,竟同时为徐徽与徐莽传话,而且石青瑜又举止失态,云珠也心头略慌。
石青瑜已稳下心神,对云珠笑道:“暂无话可传。”
说完,因刚才明循传话让她去御书房,石青瑜就先去寻了明循。
石青瑜见到明循的时候,明循脸上还隐约带着些泪痕。
石青瑜立即关切问道:“何事让皇上如此悲伤?”
明循闭眼哭道:“康顺长公主殁了,今年于朕不利,让真接连痛失两位亲人。”
康顺长公主自被明循着人从望月楼抛下,就一直瘫在床上,不过空留了一口气。如今康顺长公主死了,也并不在意料之外。
明循虽然面上悲痛,但心中却不比石凤歌乍然离世之时那般哀痛惊慌,哭了一会儿,就说道:“康顺长公主本是皇家公主,如今为全大业,遭此磨难,理应大办丧礼,可是只怕那隋家不允……”
康顺长公主因戏弄隋家七公子,害得隋家七公子至今还未痊愈,仍在养伤。如今康顺长公主虽然被罚,如今也已经死了,但若是给康顺长公主打扮丧礼,怕是隋家不会应允。
石青瑜皱眉哭道:“如今也没有办法,贤王虎视眈眈,万不可再激怒隋家?”
明循哭道:“朕也知道如此,但她毕竟是朕的姐姐,朕不好亲去,还请皇后去为朕祭奠一番,将朕心意说给她听。朕不去姐姐丧礼,由皇后代之,既合乎礼法隋家也无法计较什么吧。”
若非石青瑜知道明循与明律势不两立,几乎要认为明循与明律一道合谋要害死她了。她才猜出徐徽许会让明律害她性命,明律竟然就给了明循他们个可以害她性命的最好机会。康顺长公主的丧礼,即便不可大办,但也有些宾客,是刺客混入的最好时机。
如今石青瑜两个选择,一是即刻害死石太后,离间明律与徐徽。徐徽大约认为她不会害了石太后,借此劝住了明律。可是若石太后真的死了,那明律必然认为是徐徽延误他见了石太后最后一面的机会,必不肯再听徐徽进言。但明律必然更加谨慎,不知要与明循缠斗多久。
至于石青瑜的另一个选择,就是趁明律此次举事,彻底灭除明律一党,杀掉徐徽与徐莽,还可以趁机除去些皇族中人。
石青瑜略微一顿,轻声应道:“妾身愿为皇上分忧。”
在石青瑜对明循盈盈跪拜应允此事之事,明律与徐徽正在听周氏身边侍女复述宫中之事,随即也知道了康顺长公主的死讯。
徐徽听到石青瑜被明循传去御书房,就对明律躬身问道:“王爷可知,石皇后是否常去御书房参与议事?是否常代皇上行事?”
明律也发觉了石青瑜诸多不妥之处,脸色阴沉皱眉说道:“皇后石氏曾代皇上去隋家安抚,虽她常出入御书房,但未曾听过她参与议事,只是诸多变化,确实自她入宫之日就开始了。”
明循虽然让石青瑜帮他整理奏折,但对于此事一直尽力隐瞒,生怕石青瑜帮他整理奏折之事被人发觉,有损他的帝王威严。所以旁人都不知此事,但如今石青瑜所做的事已经够让明律忌惮得了。单就她能孤身前往隋府,安抚住隋家这事,此女就留不得了。
在此之前,明律从未在意过石青瑜,但他这时才发现他竟然忽略了这样一个隐患,立即皱眉下了狠心,问道:“先生觉得何时除去石皇后最好?”
徐徽躬身说道:“康顺长公主殁了,石皇后若是前去,那就是除去石皇后的最好时机。”
明律点了下头,说道:“那好,本王即刻安排。”
明律为夺位一事安排良久,虽然这时除去石青瑜是才定下的打算,但当天明律就已把所有事务都布置妥当,只等石青瑜前去康顺长公主。
当天石青瑜见过石勇一回,就睡下了。第二天寅时,石青瑜就起身着装,身穿素服,乘凤辇去往康顺长公主府。明律今日是否能在康顺长公主府着人刺杀她,全是石青瑜的猜测。未免明律发现有异,放弃刺杀,石青瑜甚至都未让石勇派人去贤王府调查此事。石青瑜对贤王是否会刺杀她,在那里刺杀她,派何人刺杀她,一无所知。
虽然石青瑜惜命,她对饮食很是注意,严遵太医嘱托。但石青瑜也好赌命,世上没有万全之策,她又实在弱势得可怜,若不一小博大,以命相赌,她怎能达成所愿?
此次是她的危机,但也是她的机遇,就看她有没有命达成所愿了。
时至初冬,寒气已显,石青瑜端坐在凤辇之内,双手搭在膝头,双眼直视前方。直凤辇停下,石青瑜才起身,由身边宫女扶着下了凤辇。
在众人的跪拜下,石青瑜由宫女扶着一步步的走进康顺长公主府。
康顺长公主以往生活奢靡,康顺长公主府也搭建得精致华贵,跪在康顺长公主灵前的不仅只有她的驸马,还有十几个清秀俊美的青年男子。
那些俊美男子中有几个胆子大些,听到皇后到来,就忍不住抬头看向石青瑜,眼中多了些期盼。他们这些男子都无一技之长,只靠容貌依傍康顺长公主过活。康顺长公主病倒后,府中事务多有驸马把持,他们这些人的日子已过得艰难许多,如今康顺长公主死了,那他们往后怕是要活得更加艰难,所以急于寻个依靠。
☆、第34章 遇刺
石青瑜此时无心欣赏男色,看都未看跪在旁边的俊美男子们一眼,只想着外男无法靠近她,若是明律确实心刺杀她,定会安排一个女子接近她。随后有太监将明黄色帷幕屏开人群,那些俊美男子被搁在明黄的围布之外,更是无法再见到石青瑜,各个垂头丧气,悲号不已。
因驸马也属外男,太监宣过明循的圣旨之后,就只之前伺候在康顺长公主身边的两名侍女上前对石青瑜行礼,一人给石青瑜布上蒲团,一人为呈上三支已经点燃的香。
石青瑜留心向她走过来这两名侍女,见她们侍女都没惊慌模样,可是为她呈香的那名侍女身材矮小,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实在有些镇静过头,石青瑜就多留意了一下那位身才矮小侍女。
石青瑜手捧三炷香,对康顺长公主的灵位下跪,轻叩了三个头。待那矮小侍女再过来准备将她手中的香接过去时,石青瑜就见那矮小侍女快走了两步,石青瑜知道就是此人要杀她了,立即站起身来。那矮小侍女见石青瑜起身,就立即拔出头上发钗,快步扑到石青瑜身上,向她的脖子就扎了过去。那矮小侍女所持发钗靠近石青瑜时,她才看出这所谓发钗实则是一又窄又利的匕首。
虽然石青瑜身上皇后服制沉重不便躲闪,但她身材比那侍女要高些,略微一避,就避开了扎向她咽喉的那一刀。随后那侍女就直接扎向石青瑜的胸口,石青瑜躲闪不及,尖刀直接刺进石青瑜的胸口。尖刀刚一刺入,那侍女就是一愣,随后尖叫着还想再刺向石青瑜咽喉一刀,就被太监扑倒。石青瑜胸口鲜血直流,当即昏死过去。
皇后在康顺长公主府上遇刺的消息随即传遍京城,许多人都见到石青瑜浑身是血的被抬出康顺长公主府,随后又见到御林军封住了康顺长公主府。
身在贤王府中的明律甚至都不用特别派人去打探,就知道事成了。刺杀石青瑜的刺客早已服下剧毒,事成事败,都会死。明律双手紧握,连连点头说道:“好,看着石府,在盯着皇上那边的动静,给周贺传信,让他待命听信。”
明律双手紧握,她能感觉到他皇位又近了一步,这个时候原比远远看着的时候让明律焦急。他迫切想要知道石青瑜究竟死没死,宫中状况到底如何?是否有利他起事?但明律所有安排再宫中的眼线都不知道石青瑜到底死没死,只一会儿说明循杀了两个太医,一会儿说明循处置了石青瑜身边的几个宫女太监,甚至连一直石青瑜身边的云珠都给杀了。
明律皱紧眉头,此时正是关键时候,他却一直等不到准确消息,让他怎么能不着急?明律一直听到当天下午,仍未等到准确消息,忍不住焦急的一遍遍问道:“到底石皇后她死没死?怎么什么消息都没传出?”
徐徽也无法判断石青瑜究竟如何,只能根据如今的状况粗略判断:“看如今的状况,虽然死讯还未传出,但石皇后怕是九死一生,所以皇上才迁怒于旁人。现在没有准确消息传出,说明正是皇上封锁了消息的缘故,而这也是一种消息,证明宫中确实出了大事。”
明律皱眉说道:“如今哪个人不知道宫中出了大事呢?我想知道的是宫中到底如何了。石勇那边也是如此,一会儿进了宫中,一会又出宫莫名其妙的带了名女子进宫,可是没过多久就出了皇宫,再无动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律正在焦急难安的时候,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到了贤王府,见到明律就跪倒喊道:“王爷,石皇后薨了。”
来人是石勇的二弟石隽,两人一母同胞,但因明循与明律的皇位之争。石勇之前偏向于明循一边,而石隽却依旧忠于石太后,自此两个亲兄弟就不再来往。石隽忠于石太后,但因他无才无能,再明循这边也不受重用。如今他虽不知道明律之前的盘算,但因终于得了个旁人不知的消息,就立即来向明律请功。
明律站起身来,皱眉问道:“舅父所言当真?”
石隽是石太后的堂弟,也算是明律的舅舅。
石隽如今因此消息被明律唤了一声“舅舅”,就连连点头说道:“当真,若不是石皇后薨了,老臣那大哥怎么会向老臣家示好呢?方才他家那管事过来给老臣送了一尊玉佛,老臣之前就看中那尊玉佛了,但是大哥一直不肯给老臣。还笑老臣若是有本事做了国丈,也叫皇上赐下……”
明律听石隽说得琐碎,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石隽见状,立即省略了他与石勇怄气的一部分,慌忙说道:“可今日他家管事不仅送来了玉佛,还说了许多两家常来往的好话。且老臣听闻皇后遇此,就问及皇后如何。那管事慌张不堪啊,只说他不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