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笑道:“绢公主太过自谦了、亦太忽视自个儿对天下的影响力。绢公主莫要以为没有你的加入,仙族与‘五斗米道’将可能达成共识的合作。事实上,若仙族与‘五斗米道’合作,只不过加速了亡族的命运而已……”
“……而‘五斗米道’后来会考虑与仙族合作,绝非因为瑜儿会下嫁师君张鲁的缘故。乃是因为不希望仙族与绢公主你、被誉为‘绝美的梦幻军师’合作,因这将令‘五斗米道’有所顾忌的无法向东面发展,只能死守汉中一地。”
华绢尴尬道:“涅槃先生太将华绢吹捧了,我并没有觉得自个儿会有如此的实力令‘五斗米道’惧怕。”
涅槃道:“以一人之智慧,将纷乱天下、连众兵阀都无法抗衡的‘太平天道’诛灭,甚至令大贤良师张角出面,都得饮恨于你手下;让作威作福、达官显要皆不敢正面硬撼的‘十常侍’身败名裂。绢公主能所不能能的实力,天下众兵阀岂不怕哉?就算是运气,我也敢断言绢公主的运气无人可挡!”
没有涅槃过人的分析能力,华绢不禁点头的表示认同。想到什么的,华绢续问道:“既然如此,涅槃先生为何认为目下在洛阳站穏脚步的仙族难有作为?”
“这不过是暂时各势力相互胶着的假象,假以时日,北方势力将重新洗牌!”
“喔!此话怎讲?”
涅槃望了华绢一眼道:“目下以北方而言,仍是退守长安、以马腾韩遂为辅的凉州军操控着大局,因董卓现今还握有献帝此张王牌,故其余有实力的兵阀们都暂时不愿与其交锋,避免落人口实。而除董卓隶属的凉州军外,东北的公孙世家与第一袁阀,还有才刚刚收纳大批黄巾余党的第二夏侯阀实力最强。这些兵阀彼此都十分顾忌对方,但亦不愿率先开启战端的令第三个势力有机可趁……”
“……而在当这些兵阀得知仙族成功的败退凉州军后,除了知晓仙族目下的虚实与份量之外,亦因为仙族位于洛阳的阻隔因素,落得安心厚植本身在地方上的实力,以供未来战争爆发所需。而只要长安方面情势有变,北方的势力平衡将终告结束,位军事及商业要地的洛阳将再次成为各阀必争之地。试问绢公主,以目下仙族仅五万余兵力而言,能否敌得住前后左右的包围夹击?”
“但……仙族不是已与公孙世家、第二夏侯阀连成一气了么?若仙族有难,两地该不会置之不理啊!像此次原本凉州军与‘五斗米道’打算连袂出击,夏侯阀很是慷慨的派了五万兵力援助……”
涅槃笑道:“夏侯阀援助的五万兵力,名为援助、实为暗植洛阳内应。一旦夏侯阀实力以至无需仙族这个友邦的同时,这五万兵力恐怕会成为夏侯阀到时候出兵攻打洛阳城的内应,仙族不战自溃,胜算几乎为零!”
华绢大惊道:“既然如此,涅槃先生有否将此事向黑鹰族长告知。我想,若是族长知晓此事,定会有进一步的解决方法!”
涅槃摇头道:“绢公主有否听过:绝对的权力令人腐败。事实上此事我早已向黑鹰族长警告多次,只不过他都当作耳边风、造他的西楚帝梦!”
“那……”
轻拍华绢肩膀,涅槃再道:“绢公主放心,就算仙族有败亡那一天,涅槃亦会想法子让族人返回杏花村,暨时才会隐退南方、不再过问世上纷争。”
有涅槃如此亲口的保证,华绢顿时感到心安。因一想到为了自个儿才复出山林的仙族将会有亡族的下场,尽管知道自己该负的担子,亦很难说放就放的弃仙族而去。如今涅槃既了解天下局势,有他在此,仙族就算因时势所趋而被迫退出天下争霸之列,相信该是无大碍。
将顺手为华绢准备的马匹与些许盘缠交付华绢,涅槃潇洒的亦上了自个儿的马匹道:“他日自有相逢之时,绢公主暨时若愿与涅槃一聚。若涅槃没在杏花村,那定在南方的‘文评殿’!”
“文评殿?!”
涅槃点头道:“那里是师尊一手创下的隐蔽学堂,专为培育新一代谋士为目标的地方……对了!还没向绢公主透露一个秘密……”
“什么?!”
将马鞭挥舞半空,涅槃道:“涅槃两字只是在下隐瞒身份的假称号,既然师尊将天下之任交予绢公主,我亦无需隐瞒自己真实的来历。在下有个师尊赠与的外号叫:水镜先生,姓司马名徽,与庞德师兄为师尊唯一嫡传弟子。若有朝一日绢公主来‘文评殿’找我,切记别说错了名字,不然将没有人认识!”
水镜先生……不就是后来推荐刘备“伏龙凤雏”的那位绝世高人么?华绢一念及此,待要开口询问之际。却见乘着马匹离去的涅槃,已消逝在天将明的远处。
得水镜先生司马徽(涅槃)之助,华绢乘着马匹继续向西面前进。现下最迫切推动的是,让吕布顺利的可以推翻董卓,令目下显现胶着的局势得以打破。但或许因为仙族与凉州军之间的微妙关系、加上先前司马徽与华绢的一席话,令华绢有些进退维谷的感受。
董卓与吕布,及貂蝉间的三角习题,在历史上是目前可令无敌于天下的凉州军队破局的重要关键。故若要真让历史依照着教科书本走,幕后策动此计谋的“连环计”该要施行才是。
只是,一旦吕布与董卓的无双合作破局,将会导致北方势力胶着的情势改观。暨时兵弱兵薄的仙族军首当其冲,要接受约莫三阀实力坚强的军队挑战。
那华绢是否该阻止连环计的发生,还是反而推波助澜的令其实现呢?
“唉……早知如此,我就该找个地方躲起来才对。目下搞的自己左右为难,头疼死了!”
“喔!如果小姑娘有此打算,那武某便算是白跑一趟了!”
“夭寿喔!今天我是否流年不利,怎么老在荒郊野外遇到奇怪的人。”
喃喃自语的任由马匹徐徐而行,华绢这才发现前方的大石上坐着一名脸戴国剧脸谱的男子。
虽说看不见面孔,但其全身散发出一股锐利且逼人的气势,令人一望便感觉到此人绝非等闲。不仅如此,在这人身后,还三三两两站了约十人肃穆的不发一言。
“老夫武论尊,久闻华绢华公主‘绝美的梦幻军师’之名,今日特来相见!”
听闻武论尊三字,华绢心中不禁一凛,这人便是文评皇口中的韩信、一意统治天下的狂人。看了看周边的情势,华绢笑了笑道:“华绢与先生素不相识,累得先生远迎,实在太客气了。”
一旁扛着把奇特长枪的粗旷男子闻言,冷笑道:“少在那里装生疏,尊者说一句你便答一句,别给我卖弄文墨!”
只见武论尊右手长袖一摆,啪一声打的那人往后翻了个筋斗道:“武大,不是叫你别要放肆!来者是客,何况对方是个小姑娘。”
被打了巴掌的武大,唯唯诺诺狼狈的爬起来道:“是!”
虽然觉得奇怪,但华绢亦看得出来武论尊不过作戏给自己瞧瞧。她亦不客气道:“先生在此地等华绢,不晓得所谓何事?”
才甫一开口,武论尊无风自动的瞬间来到华绢面前。透过脸谱的那深不可测的双眸,武论尊徐徐道:“老夫可否知道华公主所往何方?”
“长安!”
眼中锐芒一闪而逝,武论尊续道:“喔!那老夫有个不请之请,望华公主成全?”
华绢暗自全身防备的运足真劲问道:“尽管与先生萍水相逢,但若是华绢能力所及,定当应允。尚不知先生有什么要华绢帮忙的?”
感觉到武论尊脸谱背后露出笑意,只听他道:“老夫希望华公主可到舍下作客,顺便与华公主聊聊现今天下大势。但不知华公主是否赏脸?”
“那需要多久呢?”
将两手背负其后,武论尊随口道:“天下大势岂是三天两日可以说尽,短则三年五载,长则十年有余……华公主可放心,老夫居所一切事物皆安排妥当,衣食住所无不匮乏。”
短则三年五载,长则十年有余……你这戴面具的怪人真是头脑坏掉,分明想要将我软禁、避免我坏你争霸大业……心忖至此,华绢直接扯破脸道:“别说三年五载……在那么冷、且有龙卷风环绕的地方,怕我待上半天便受不了了,先生的好意华绢心领了!”
武论尊闻言色变,喃喃自语道:“龙卷风环绕!龙卷风环绕!你与张良是否已经见过了面?否则,你为何知晓我的住所?”
心知将有一场以寡敌众的大战,且是实力悬殊的一战,但华绢仍是点点头、直视武论尊道:“文评皇前辈已将一切始末都向我说明,故我不但知道你居住在极北且旋风环绕的地方;更清楚你武论尊其实就是──韩信!”
武论尊冷哼一声道:“好!想不到张良快了老夫一步。既然如此,老夫便将那背信忘义的新仇旧恨与你一齐算算!”
“算是为了一见如故的貂姐吧!……也盼吕将军要好好对待她!”
喃喃自语华绢与自己在萦阳郊外的最后一句话,这时的吕布不禁想的出神。
返回长安后的一连数天,吕布便将自己再次隐匿于新建的温侯府邸,什么人也不见。脑中反覆思索的,便是当日华绢与自己的一席对话。
除却自己对华绢的特别感受外,吕布亦有想到取董卓之命而代之的想法。不过,因目下苦无机会、兼之董卓对其爱才如命的态度,令自个儿迟迟无法做下决定。
“真是气死了!什么要我们好好陪陪大哥,分明就是要将咱们的兵权褫夺。”
“可不是,瞧那李傕的嘴脸。仿佛自以为是太师般,还说什么是奉命行事。狗屁!”
紊乱的思绪被自外面进来的张辽等人一阵吆喝而暂时卸下。望着众人悻悻然般,吕布微微一笑道:“发生了什么事?”
情绪最激动的白进闻言道:“老大,你可知道你最近窝在府中、足不出户的,让咱们做兄弟的在外头给欺负了么?”
“喔!……谁敢欺负我们的白进大哥呢?”
白进老脸一红的道:“大哥别要以为我和你开玩笑。你知否今天早上咱们至练武场准备带兵操练时,李傕跑来向我们说什么?”
感到事有蹊跷,吕布正色道:“什么?他说了什么?”
一旁宋宪接口道:“李傕拿来了太师的手谕,说什么大哥你近来可能因为先前出战洛阳不顺遂的缘故,所以老是待在府里不出来。故暂时撤了咱们兄弟几人的兵权,要我们好好陪陪你……”
“有这回事……”
白进拨开宋宪再道:“哪没有这回事,李傕还将太师亲笔手谕高举的要咱们难看呢!”
吕布试着安慰道:“我想,这不过是个误会罢了……待我上太师府问问!”
正要走出大堂,张辽赶上前来制止道:“大哥不知么?”
吕布奇道:“不知何事。”
仿佛不知该不该说,张辽沉吟了一会儿道:“难道大哥没有发觉貂姑娘已有数日不曾来到温侯府了么?”
“原来是这档事。想来貂姑娘有其他事情待理,怎么?貂姑娘并非这个原因而没来温侯府么?”
见众人听了自个儿的话都低头不语,吕布奇道:“怎么?难道貂姑娘生病了么?还是出了远门?不可能,若是貂姑娘要出远门,定会来与我告别。难道……貂姑娘真的生病了么?不行,我得去她住处看看!”
才前脚踏出门槛,便听得张辽朗声答道:“半月前,貂姑娘应太师之邀,共赴郿坞一游,至今仍未归还!听太师周遭的下属提及,两人早已共枕而眠了。”
“什么!?”
张辽再上前一步道:“这并非空穴来风,所有凉州军上下都在暗叹太师艳福不浅呢!”
吕布闻言差点没有摔倒,他双目杀意大炽、正准备开口之际,外面温侯府家丁急忙入内通报道:“启禀将军,司徒王允王大人说有要事求见!”
吕布衣摆一挥恨恨地道:“这死老头有什么好见,便说我目下没在温侯府,要他改天再来!”
家丁欲言又止的站着不敢移动,吕布见状骂道:“还不快去!”
“是……小的这就去回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家丁诚惶诚恐的结巴答道:“司徒大人说……说是有关貂……貂蝉姑娘的事。”
吕布听了,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道:“怎么不早说!还不快请司徒大人入内!”
家丁唯唯诺诺的急忙奔了出来,内心其实是不停咒骂着吕布的祖宗十八代。约莫片刻,王允老态龙钟的徐徐走了进来。
王允为目下汉朝三公之一,虽说并无实权,但仍是甚得人心,故就连董卓亦不得对其礼让三分。吕布当下好整以暇的在堂上的躺椅等待,见王允一入内,便客气的下了阶梯亲自来迎。
尽管貂蝉之事缠绕于心,吕布仍旧强颜欢笑的开口道:“司徒大人今日来至吕某府邸,实是令温侯府如篷毕生辉般。但不知司徒大人有何事要见吕某?”
王允客气了一下的坐上吕布请人布置好的软席,在数句客套话后,才正色道:“难道吕将军不着急貂蝉么?”
“貂姑娘?司徒大人与貂姑娘熟识么?”
王允奇道:“吕将军不知么?……也难怪,蝉儿虽是王允的干女儿,但这女孩天性不喜喧哗,故吕将军才会不知晓。”
听闻王允与貂蝉的关系,吕布更忙起身向王允致歉道:“我只以为司徒大人与貂姑娘认识,没想到司徒大人竟是貂姑娘的义父,适才招呼不周之处,还请司徒大人见谅。”
王允伸手制止道:“吕将军别如此客气,说起缘由,吕将军与王允算得上是一家人。王允今个儿来,便是想要询问吕将军的打算?”
“打算?”
王允叹了口气正色道:“吕将军该不会畏惧太师这般强权吧?否则蝉儿也不会对你心生好感,只不过……现下蝉儿被太师强压至郿坞作客、甚至逼蝉儿自范,吕将军竟然都闷不吭声。唉!若吕将军想做个缩头乌龟也行,但王允我虽是这把老骨头仍是决计吞不下这口气、就算拚了老命也要将蝉儿救回!”
吕布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百口难辩道:“这……”
一旁众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张辽见状亦道:“大哥,此事若你真还忍得下去,那阿辽可真对你失望透了。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无法保护,我又怎可能还跟着他争霸天下呢?”
白进亦道:“咱们离乡背井、千里迢迢来到长安,什么也没有,如今像那李傕都爬到咱们的头上去了。这样下去真是没有意义!”
众目睽睽的看着自己,吕布缓缓踱回了自己的躺椅面前,沉吟一会儿道:“大家认为如何呢?太师并非好惹的人物,何况目下所有兵权皆在李傕等人手上,就算之前丁原事件而如法泡制,太师亦早有查察!”
说到打架也许在场众人马上可以举出几十种方法,但谈到用脑,却见张辽等人脸色痴呆的没有任何反应。
吕布暗自笑骂众人草包,脑子一动的向王允问道:“司徒大人可有好的计策?”
“假传密旨如何?”
吕布奇道:“假传密旨?”
王允点头道:“太师目下携同蝉儿移师郿坞,且随后彻了诸位将军的兵权,显然已开始对吕将军一派的人马产生不信任的感觉。是什么原因,我想业已不太重要,但若吕将军方面有任何的动静,将会导致太师心生警觉……故若以皇上御旨之借口而‘诓’得太师来到长安的皇城,加上吕将军与诸位小将之力,太师则必死无疑!”
吕布犹豫道:“非要将太师置于死地么?”
王允笑道:“难不成吕将军不明白‘